第18章 添砖加瓦第十八天

沈随感冒好得很快，到了晚上的时候烧就完全退了下来，正连麦和下属处理积攒一天的工作任务。

靳青坐在卧室书桌前看剧本，前面十几页所有人的台词他熟悉得都已经可以通背下来。

看到中途时，前几天刚加联系方式的张导给他发了条消息。

——演九皇子的人选确定了，江渚，你们以前合作过，应该很熟吧。

——嗯，还在联系。

上次参加综艺回本市的时候还在飞机上遇见过江渚，对方还是老样子，和刚认识的时候相比没怎么变。

——剧里你们对手戏比较多，是熟人就好办了，少了很多磨合时间。

张导适时地发过来一张中老年人爱用的表情包，花花绿绿地十分吸引视线。

——友谊地久天长.jpg

靳青：“……？”他礼尚往来地找了个“为友谊干杯”的图片。

感觉张导看过之后还挺满意。

他看了眼时间，快要进组了，需要提前养好精神，这几天他都设了十一点的闹钟，准备到点就放下剧本睡觉。

下楼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水龙头出水量比平时要少了些，清水断断续续地流到洗手池里。

靳青用力按了按开关，没效果后又拍打了两下，原本还要流不流的水柱从上面涌出来，被堵塞住反而溅得到处都是。

水从发梢上滴落下来，顺着脸颊滑下，吧嗒吧嗒落到地板上，有一部分流过锁骨消失在领口里，沾湿了上衣。

匆忙之间把水龙头的开关关上，靳青紧闭着眼，拿过毛巾按到脸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等头发上水分都快干了之后，他穿着湿了一半的T恤去书房敲门。

开门之后沈随正在交代收尾，他回头看了一眼靳青后，对方薄薄的居家舒适型T恤湿润过后通透了不少，只不过本人还没什么自觉。

沈随直接掐断了和对面的视频，在语音上说了句：“剩下的等我明天回公司处理。”随后关掉通话。

“洗完澡怎么不擦干。”他脚下的滑椅转了一圈，转过身来。

“我没洗澡，是水龙头坏掉了。”靳青无奈道：“洗手的时候水洒得到处都是。”

沈随脑海里顿时闪过不少修水龙头的硬核专业知识，仿佛他曾经亲自动手修过。

“……我好像会修。”

靳青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我知道。”

***

几分钟后，沈随站在水龙头前，按了按开关，靳青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也被喷溅了一脸的水，满脸木然地关上水龙头。

“擦擦脸。”靳青把毛巾递过去，忍住没笑，努力压下去嘴角。

沈随接过毛巾，擦了擦侧脸。

“应该是水阀里面裂开了，家里有备用的吗？”他关掉总阀门，弯腰看了看，用手转动了两下。

“有，之前家里存过，还没用过。”靳青去楼上放杂物的房间，翻找了储物箱找出工具和备用的水阀。

沈随挑出扳手对着卡扣，三下两下把旧的拆下来，模样比平时对着电脑的时候还认真。

沾湿的发丝垂在眼角挡住了视线，他手腾不开，轻声说：“帮我一下。”

他没说清楚但靳青也理解了他的意思，轻轻把他垂下的刘海捋上去，指尖擦过眼皮上方，沈随闭了闭眼，有点分神。

把新的水阀接口处缠上生料带，再安装在出水管道上，沈随打开开关，水龙头终于开始均匀出水，“好了。”

靳青尝试关掉又打开，果然刚才的情况没有再出现。

“辛苦你了。”

沈随揶揄地看着他，用手背擦了擦脸上之前没擦干净的水迹，“有奖励吗？”

“奖励啊……”靳青沉吟，“睡觉前给你好了。”

这句话给人歧义很大，至少沈随是想歪了，他短暂地缄默，“我刚才是开个玩笑。”脸上升腾起不自然。

靳青只是笑，“睡前记得看一眼手机。”

沈随：“？”

晚上上床前，沈随手机响了一声。

笑脸头像、备注为“青青”的好友给他发送两条消息。

——微信转账400.00

——按水管工市场价给沈先生发工资(●''●)

后面还带了一个跟前面内容格格不入的表情包

“友谊地久天长.jpg”

沈随一哂，嘴角却轻轻翘起，沉沉地笑出声。

……

基本演员都定好后，很快就到了进组时间，虽然片场在本地，为了提高拍摄效率，张导依旧要求他们统一住片场附近的酒店。

当天沈随亲自开车送他去，路上等红灯的时候，看着前面的路况，状似无意地提到了他们的住宿，“你要住的那家酒店我调查过了，环境一般。”

“预算有限，而且那附近就那家酒店离得最近了，更差的我也不是没住过，已经习惯了。”有的时候拍摄地点定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演员甚至要住临时的帐篷里。

张导太抠门，只肯给他们订大床房。

靳青望着他笑，“不用，我不想搞差别待遇，男主演都是和我一样的房间。”

沈随点头，心里越发看导演不顺眼。

“下个路口有停车位，就在那里停下吧。”

车停后，靳青解开安全带，戴好口罩，手按下车门，中途又停下下车的动作，回头靠过去抱住沈随的腰，“今日份的拥抱。”

沈随腰间还横着安全带不方便动作，他在靳青起身的时候压下他的后颈，没让他走，视线落在他白皙的耳垂上，温声道：“这几天都见不到了，可以提前预支接下来的份额。”

手下的皮肤温热，触感极佳，沈随轻轻按着摩挲两下。

靳青仰头，“好痒啊。”但也没挣动。

沈随松开手，探身帮他打开那边的车门。

“我进组后你记得要回我的消息。”靳青嘱咐他。

沈随语气淡淡，“我什么时候没回过？”

“上次我给你转账后，你就没回复我。”只是把钱给收了。

“……我下次注意。”

扮演九皇子的江渚比他早到片场，已经在准备化妆，头发需要被梳上去紧紧地束住，然后再戴上假发。

“轻一点，小心我的发际线。”江渚拿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发型，对本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无比心疼。

见到靳青后他更是忍不住吐槽起来，“再多拍几部古装剧我这发际线就没法看了。”

“好好，我轻一点，这个力道可以吗？”负责给他化妆的是个男化妆师，顶着tony老师亲自设计的发型，脖子上戴着纱巾，和江渚好声好气地安慰，“你底子很好，发型不是大问题，不用太担心发际线，秃了都没关系。”

说到底，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就是自己也觉得江渚有点秃。

江渚闭嘴，左右转了转镜子，又叹口气。

“靳青。”邱丽和他前后脚来到剧组。

原本两人是要一起来的，知道沈总要送靳青后，邱丽就被迫一个人来了片场。

“化妆师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化妆，等接下来要拍定妆照。不过听说剧组里出现了点小问题，总体拍摄进度可能要延迟半天。”

“出什么事了？”

邱丽表情很直白地带上不满，“还能是因为什么，导演组临时决定换个演员，张导在那里发火呢。一个投资人准备把他家那个塞进来，角色又不太重要，张导再不喜欢这种事也拗不过。”圈子里总会发生些这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靳青对这些事一向不怎么感兴趣，他不再询问，但是邱丽显然想找人分享八卦，不等他回应就继续道：“名气不高摆的谱还不少，第一天就搞迟到，有金主当后台可真是硬气，张导那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针对他。对了，这个人你也该认识，我忘了上次你们还一起上过综艺。”

“哦。”

邱丽疑惑，“你就不好奇？”

靳青只能配合地暴露出些疑惑，“是谁啊？”

“关绍泽。”邱丽压低声音，“网上可都在说他跟你像，简直是眼光有问题，恶心谁呢，你记得离他远一点，别被他缠上。”

“我和他又不熟。”靳青无奈。

“不熟就好，好了，快去化妆吧，我等会帮你拍张照片发微博，你整天不发动态，粉丝都催到我这里来了。”

邱丽找好角度，特意挑了靳青最好看的侧脸，拍完之后到沙发上坐着专心修图。

她感叹，“你发微博的事情还是算了，以后你的照片都由我来拍，省的你不修图就发出去。”她手指在手机屏幕飞快地点了几下。

导演期间来了一次，和他聊了几句，并且跟化妆师讨论了妆容的细节，都敲定好之后才离开。

大概晚了一个小时，一直等到张导快要发火当众骂人的时候，关绍泽才姗姗来迟。

“抱歉，我来晚了，大家等很久了吧。”他弯腰鞠躬。

看他态度还不错，张导哼了一声，没有多么刁难。

关绍泽的助理把带来的小零食和饮料分下去，嘴特别甜，让几个原本还面色不太好的演员都恢复了笑意。

“靳老师，您喝饮料。”助理给他递上一份。

靳青礼貌地一点头，“谢谢。”

“不用谢，我应该做的。”小助理有点感动，她前面给其他人送饮料的时候别说道谢了，大部分一开始都不给她好脸色。

邱丽把饮料给他收起来，“这种高糖分的饮料你就别喝。嗯，助理还挺会做事的，不过艺人本人就不怎么样了。”她对关绍泽的印象依旧不好，嘴上也是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