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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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旁,一缕发丝滑下,她突然意识到,她出来的急,只浅浅挽了个髻,用簪子簪了,这时,簪子有些松脱,头发也随着松跌下来,那般狼狈。

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算计。碧水是什么人,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那个女子了。其实,她一直防着碧水,只是,本能却背叛了理智。

她脑里空空的,突然只想回房将发髻重新簪好,或者将头发散了睡觉,有些费劲地将手从门框上扒下来,正要转身,却听得上官惊鸿的声音粗嘎而来,凶狠的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极大的戾气,却又不必费劲听去,便能听到其中的颤抖,还有强制的什么情绪。

她有些机械地抬头,答道:“我来是谢谢你的礼物,现在么,也许还想告诉你,你后面那张榻子,大婚那天,我就是在那里成为你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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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出了口,想想却是傻,在这里成为他的新~娘,这么说又是为了什么。

她一笑,转了身。

一阵疼痛针刺般从心口蔓延开来,她没有力气再走,慢慢弯下身子。

怪命运吗?

恳若他没有失去记忆过,她即使还不能走,却是不会再爱他了,不至于陷在后来的孽障之中。

他宛如白纸的生生在她眼前,宛如深爱着她,她终于回应了他。在天神村两人同寝一榻那晚,她已拿定主意,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他出兵的时候,她就带着回忆离开。自此相濡以沫,相忘江湖。她死去,他老去。何尝不好。

因为,她心里的伤太深,而今日的他毕竟不是完整的他。

让可命运却这么多参差,便连这一个小愿也无法达成。

他这般敏感,竟看穿她心里的离意,求一个孩子。和上官惊骢见一面,也波折至此,有了这重重的误会。

该怪命运摆弄还是该怪他太执着,怪她可以给他所有,惟独不能是孩子。

也许,他人看来,她如今一身潦倒骄傲,左右不过是该死。

那又怎样。

她终是不悔天神村那晚的决定:惜取眼前。

可惜的是,他的爱不过如此,若她爱一个人,她不会让别人再碰她,他却终是和沈清苓有了牵扯。

而她,如今,也方完全真正明白秦歌的话:情动智损。听潮阁首发.tingchaoge.

明知碧水有诈,还是过了来。

沈清苓果是她的魇,只是眼见他们这般模样,她孱毒的心脏已无法承受。

所以,这样的结局很适合她。

既然,他已答应非我倾城,也不负承诺。

“翘主子……”

她蹲跪到地上,那刀剜的感觉让她呼吸也开始无法……随着焦急慌乱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有人伸手来搀她,却随即被厉声打断,“不准碰她。”

景平的手一震,僵在她身前,竟一时进退不得。

“翘楚,这样的诡计你还要用多少回?”

背后上官惊鸿的声音布满冷锋讥诮。

真讽刺,午时她的心脏尚好,这时,他便再也不肯信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咬牙站了起来,回看他。她想看看他此时的眼里有着怎样的决绝。

“爷,不若奴才送翘主子回房。”

背后,方明提议,宁王也随即出声,“八弟,我和宗璞商讨过了,翘妃如今……是再也不适合参与到我们的事里来了。”

“谢方总管,但不必了。”

宁王的话,让翘楚身上寒意更甚,她回绝了方明,终于淡淡看向眼前的男人。

上官惊鸿深眸仍厉,沉鸷地盯着她,身子不知是因为酒气还是什么原因而有些颤动、不稳。

沈清苓眸光一动,抬手拉住他的衣袖,“惊鸿……”

上官惊鸿瞥向臂间柔夷。

翘楚喉间一痒,有什么涌上来,甜腥的一片,有些就这样溢出唇。

她抬手一擦,手背上一抹红黑,触目惊秫,她有些不知道所措地放下手,抬眼间,却见前面上官惊鸿和沈清苓都变了脸色。

上官惊鸿一双黑鸷的利眸,一瞬涌上震惊和慌怒。

他怒,她知,至于慌,她极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色,突然有些苍凉又有些好笑,一笑,立刻牵动心腹,她伸手紧紧按住心口,却还是疼得蜷低了身子,身~体的力量开始一点一点被抽走。

“翘妃……”

“翘楚!”

耳畔,上官惊鸿厉叫一声,盖过了似是宁王和景平等人的声音,她有些模糊的看着愈近的地面,身子却被迅猛抱进一副坚硬的胸~膛里。

“为何会这样……”

旁边迅速围上来男人们高大的身影,出声的似乎是宗璞。

她眯眸看了看抱着她的男人,一身浓重的酒气让她鼻翼一抽,他半跪在地上,她左手被他压挟在怀中,动弹不了,她便想抬起右手,捂一捂鼻子。

“乖,莫动。”

上官惊鸿声音不稳的说着,粗鲁地将她的手腕扣到自己的长指下。

他方搭上她的腕,已骇了眸,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到榻边。

翘楚这时已绞疼的汗湿额头,却见他怒斥尚怔立在榻边的沈清苓,“滚开,这里她要用!”

沈清苓终于也动了怒气,冷笑道:“上官惊鸿,终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会后悔这些天对我所做过的事!”

她还待再说,却见上官惊鸿眸里已是一片凶光,像只受了伤的野~兽,她一惊,看他那样子,若非手上还抱着人,似随时就要对她动手。

一边,宁王和宗璞迅速将沈清苓拉开。

上官惊鸿立刻将翘楚放到榻上。

翘楚看着自己置身的地方,身子猛地一颤,不顾说话会增加心房的负担,用力盯着上官惊鸿,“不要在这里,我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上官惊鸿随着她的话也蓦然一震,看到她眼里的泪光,想起她方才说,她是在这里成为他的新~娘的,他却和别的女子在这里……沈清苓对他发出邀请,他深恨着她,对沈清苓做了些亲热之事,虽持着一线说不清的顽固理智,没有要了沈清苓,但他却确确实实和沈清苓在榻上……他一念及,顿时心如刀剜,全身的血液一下冷却下来,怕彻底失去她的恐惧森严席卷过每一寸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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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翘眉当日下的毒诱发出原本就有的心疾,早在天神村里他便检查过,毒本身还不到发作的时间,她却发作了两次,一是在天神村里,一是此时。

她告诉过他,毒药在王府里有,被他用计从翘眉处拿过来。

昨晚他将她折磨到昏睡过去,就立刻起来到王府里的药房去找药,他没有了记忆,就一个抽屉一个抽屉,一处一处的找,找了半宿才将原来的自己藏得极密的药找出来……解药现在在炉里炼着。

毒还好,只要稍后服下解药就可以解掉,现在是心神受到了大刺激,而被毒诱发了心疾。

渴这次比在天神村更严重。

只是,为什么她最爱的既不是他,而是他弟弟,看到他这般,心脏还会再次犯病?

大手颤抖着抚住她汗湿的额,朝榻前手下人喝道:“立刻到翘妃的房间,将我的药箱取过来。”

接老铁闻言,立即奔了出去。

翘楚想挣开紧握在自己双肩上的大手,奈何力不遂心,上官惊鸿急痛红熬的双眸在她眼前晃动着,她想说话,他却低头轻轻吻过她的唇,周移在她唇上的唇抖动得厉害,“别说话,别再多费力气。我知道你不想在这里,但现在你的身子不能移动,否则只会增加心脏的负荷,等我为你施过针,情况一稳定,我就立刻带你回房。”

她吃力地抬起双手,抵在他胸~膛前,上官惊鸿一震低头,一咬牙,直起身子坐好,将他抱进自己怀里,“好,好,你说。”

“你认为,我向你解释,不过是因为我母亲的事情,你说,我再说,你也是不会听的了,我还是要说,我今天出去,只是想和夏王说清楚,我和他只是朋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也只说这一次了……”

勉力说话,不过是和自己过不去,一阵强烈的疼痛立刻掩上心头,整个心腔就像被撕裂开一般,

翘楚自嘲着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他,突然,脸上冰冰的凉,什么一滴滴的蜒罗到肌肤上,她本眯着眸,这时有些费劲的抬头看他,只见他也在笑,那笑意洁白,竟有点像初见那天他伪装得毫无瑕疵的干净,遗憾的是,嘴边的弧却像落满尘螨般的陈旧苍凉。

他的眼仍紧盯着她,眸里却都是潮光。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笑道:“惊鸿,你的爱,总不过是如此。”

上官惊鸿紧紧闭了闭眼。

她的话,他信。

他如今是信了,她的病说明一切。

也突然有些明白,她不肯给他孩子,心有离意,是因为,上官惊鸿这个人对她来说,有多么不堪,那是他无法想像的。

他早已遗忘!

他只听她简单的淡淡带过,唯独天神村那次,她情绪激~烈,说上官惊鸿想过杀她,更对她施过暴。

可是却晚了。

上官惊鸿心房紧缩痛苦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方才那把刀像一下变大了数倍,一下一下往心深里剜。自她摸上他的脸,他欣喜若狂,一颗心激~烈得像要跳出来一般,这时迅速萎顿下去,咬紧牙,才说得出话来,“楚楚,便当我求你,莫要再说话,你的心力承受不住。是我卑劣混帐,你好了以后,我让你打骂,你不喜欢,我就在你房外睡,像在医庐那般守着你,好不好,现在你什么都别说。”

几可听上官惊鸿这般神色,这般说话,泪光满眶,每句话听去都低下了声气。除去出了书房的老铁,房中各人都听得胆战心惊,却又不由得不承认,不管翘楚和夏王之间怎样,她和上官惊鸿之间,根本轮不上其他人说上一句什么。

上官惊鸿已是爱惨了她!

沈清苓咬紧牙,死死抑住想拔脚便跑的冲动,同悬崖那次一样,她不要翘楚有事!

她要亲见翘楚无事!

这样,当真正的上官惊鸿回来,才会知道自己怎样亏待了他真正爱的女人。

心里虽理智的想着,却又突然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原来,他这般待过她,堂堂一个亲王守在一个女人房外,这是怎生的宠溺了……

若他……若他恢复了记忆,不如此相待她,她必是不再理他!

上官惊鸿说罢,却见翘楚没甚声息,眼神竟已有些涣散,他大惊,抑住快要从嗓眼跳蹦出来的心脏,强自笑着轻拍着的脸蛋,哄她道:“翘楚,说话,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即管说,你好了我就给你去办。”

他心疼她说话痛苦,但现在她若睡去反而麻烦,只怕再也不能醒。

他想,这时,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承着,她好起来,即使要他立时去死,他也是答应她。却又突然想,他不能死,他也许该设法恢复记忆,只有知道两人的过往,才能想法打开她的心结,让她重新接纳他。

因为,他清楚知道,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原谅他了。

翘楚意识困倦已极,环着她的怀抱宽暖,眼皮重重,只想睡去,却听得耳边的声音只是不休,他的话她是听到的,但她要他睡在她屋子外面做什么!她听着觉得想让他别吵,抬手劈手往眼前男人的脸上打去。

“翘主子你这是做什么!”

旁边有人急怒道。

她看去,见是景清,笑了笑,这个自她进府以来就与她不对盘的小子——却随即听到上官惊鸿喝斥道:“景清,有你这样和主母说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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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清吃瘪,却不敢说什么,立刻噤声。

翘楚心里是彻底空了,这时只感觉有些好笑,精神反稍稍恢复一些,想起汨罗,微微抬起眼睛,道:“你出兵的时候,将我母亲救出来,她现在在翘部,翘眉将她捉起来了,给囚在那边,你将她带回她的部落。”

“我父亲不爱她,却又因为脸面不肯放她。放了她,怕被部众和别的部落说,他连个女人也管不住。你和我父亲都是一样的。”

上官惊鸿正伸袖给她擦汗,闻言心里又是一疼,这些年来,她母亲苦,她自是不会好到哪里去。她话里的指控让他并不嫌,只是他留着她,却和她父亲截然相反,他想说否认,却见她微微眯着眸,眸光始终淡淡的,他那般说,反为讽刺,话到口里,翻覆来去,最后只柔声说了声“好”。

恳他虽没了记忆,但想往日必是意气风发,如今竟是这般,倒比在天神村里更似个长工了。

他看翘楚嘴角弯弯,终昏睡了过去,似摘下什么牵挂,旁边宁王和景平等人分别叫了一声“八弟”和“爷”,语气俱都凝重起来。

在她心里,便只记挂着她的母~亲了,至于他……上官惊鸿只觉辣辣的痛,浑身空荡荡的让人心尖发堵,心里紧接着又是一沉,立下看向门口,老铁刚好飞快奔闪进来。

让他精神一擞,景清已负荆请罪般迅速将药箱递了过来。

书房门外,众人静立,上官惊鸿在书房里替翘楚施针,将所有人赶了出来。

众人知他医术,心想他必能将翘楚救下,且除去最初微乱,刚才看他模样已极是镇定沉着,一如寻常。

“清儿,你先回去吧,晚了不好,万一让太子思疑便不好。听潮阁首发.tingchaoge.”宁王劝道。

沈清苓淡淡摇头,“爷儿,我必须要看翘楚无事才能走得安心。”

“这等善心难受的只有你自己。”宗璞看她一眼,眸里一抹轻嘲,似乎为她也为自己。

方明也劝道:“清苓,先回去罢,单是一个翘主子已教人担心,倘你出了什么差池,如何是好。”

沈清苓笑道:“叔父一番关心,清受宠若惊。只是,叔父因清母亲之事,心里本对清有隙,何必为难自己,凑得几句违心之言。”

方明一怔,随即苦笑摇头,不再言语。

景平忍不住道:“姑娘何出此言?岂不闻老和尚背女子过河之典,小和尚犹为此耿耿于怀,那老和尚却早已放下,景平大胆一言,姑娘之~母当年确实有错,方叔是大度之人,这多年来已经放下,放不下的只有姑娘吧?姑娘对翘主子如何是如何,怎可将气撤在方叔身上?”

他自幼孤苦,极是看重这天伦孺慕之情,又知一经再夏王的事后,众人之中,也只有他和方叔对翘楚存了包容之心。宁王心胸虽甚广,却身份尊贵,男权至上,对这些事不可能不介怀,铁叔一心为爷,也不可能不心存嫌隙,宗璞自是不消说,景清是个倔人,只凭眼睛看事情。

沈清苓闻言一震,随即咬牙冷笑,“景平,往日我当爷儿,宗璞和你最是知我,却原来是我错了,却道故人心易变,你主子变了也便变了,本已对我生了嫌隙,今日你看我衣履不整,一神狼狈,更是轻瞧了去。倒是我愿意轻~贱了自己去么,怎不问问你的好主子,还不是他酒醉来欺我!”

——

景平眉眼俱毅,微微躬身,谨遵着主仆之礼,却没有说话。

“清苓姑娘,你莫恼,我哥哥不是这个意思,”景清急道:“你是我们爷心尖上的人,景清是明白的,爷他日记起姑娘,也自是愧疚去了。”

他对清苓极是尊重,对翘楚本也渐有好感,但两次夏王的事却又让他五味杂陈,又怕清苓恼怒景平,来日上官惊鸿恢复记忆,必严惩了景平去。

宗璞冷冷笑道:“景平,倒有你这般说话的!若非你我相交多年,我必不饶你,还不向清儿道歉?”

“清儿,谁都不能看轻了你!”宁王说着,又看向景平,“景平,向清儿告个歉。”

景平紧了紧微微成拳的手,身子更弯下几分,老铁平日不多话,这时微叹了口气,方明苦笑,突然上前一揖,“清苓,叔父向你道歉,景平也只是……”

众人一怔,沈清苓抿了抿唇,景平按住方明,自己飞快一揖到地。

各人一时无话。

宗璞吁了口气,终道:“景平,不管翘妃如何,派人送个信给我罢。”

他说着径自出了庭院。

又是一阵寂静,及至书房的门开了,上官惊鸿快步走出,眼里血丝弥布,眉眼冷峻。众人看此,都是惴然,倒是宁王和他兄弟多年,反笑道:“翘妃的心疾压下来了罢?”

上官惊鸿微一颔首,若有所思看向沈清苓,“方才的事,是我不是。其后恶言,也是上官惊鸿的错,我会尽快安排你出太子府。”

自此再不相欠于她,方可和翘楚重新开始。

沈清苓浑却是身一颤,心里既怨又喜,上官惊鸿,方才一番缠~绵,你现在倒是终于有丝记起当日对我说过的话了么。

她看他一眼,也不答话,这是个好现象。且慢慢来,让他反思去,她不能急!

众人也自记得围场内,上官惊鸿便曾说过,要沈清苓回到他身边,此时听上官惊鸿说起安排出府之事,都心里或同喜或忧。

“你先回去吧。”上官惊鸿眸光从沈清苓身上一收,凝眉沉默半晌,突看向宁王,声音有些凌厉,“五哥,宗璞呢?”

众人一惊,宁王忙道:“他已先行回府。”

“嗯,铁叔,你立刻派人将宗璞给我逮回来,景清,将碧水带过来。”

玄湘酒楼。

宗璞出得马车,贴身小厮从马夫旁边跃下车,低声道:“大人,你午间回府吩咐奴才,奴才一间一间酒馆儿找去,后来发现二小姐和她的朋友又折回在这里吃酒。”

宗璞眉色一厉,“她竟敢如此嗜酒,一吃便是整天!”

那小厮支吾道:“约摸是和朋友一道,喝出兴致来了。”

宗璞不冷冷“嗯”了声,随即又想,朋友,她的哪个朋友?

他一掀衣摆,正想进去,突然想起什么,淡淡问道:“我嘱你买的糖葫芦呢?”

那小厮一笑,立刻向马车车厢跑去。未几,折了回来,手里拿了支糖葫芦,果子颜色红艳,天气尚有些轻寒,一层透明晶莹的糖浆不至于化了去。宗璞伸手接过,有些厌恶的看了眼这黏糊甜腻的零嘴。

小厮自小跟在他身边,看出他心思,笑嘻嘻道:“不若宫里的爷儿,大人常到这里喝茶,里面认识大人的人自不少。这委实……有些不雅。”

宗璞一声轻哼,从怀里拿出块帕子,将糖葫芦包好,方大步往楼面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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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日间,他现已恢复原貌,酒楼门口僮儿一看,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上来,“宗大人,快请进来。”

宗璞正要随那僮儿进去,突然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女子双颊醺醺的红,粉嫩似花,她的身子有些不稳,那男子微一迟疑,终于伸手搀住她的纤腰,“冬凝。”

宗璞火冒三丈,走到二人面前,“樊侍长,闺中小姐岂可容你这般,还不撤手。”

这两人却正是尽兴而归的樊如素和冬凝。

冬凝酒量甚好,和樊如素两人多是谈侃为主,辅点小酒,只是今日心情抑郁,又知樊如素虽是武人,却有君子之风,不是什么心术不正的人,遂多喝了几杯,这时看宗璞俊颜严厉,一脸怒意看着二人,低声咕哝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宗璞却看也不看她,只冷眼打量着樊如素。

樊如素剑眉微蹙,“见过宗大人,冬凝小姐喝醉了……”

冬凝小姐?宗璞冷笑,刚才一声冬凝他可听得清清楚楚,一介武夫竟敢肖想冬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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