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薄暮然甩开莫静宜的手,转身搂着嫩模女朋友得意洋洋的走了,整条步行街都回荡着他嚣张的大笑。
“呸!呸!呸!”
被薄暮然那混蛋偷袭,莫静宜恶心坏了。
拿袖子擦嘴还不够,她打开提包取出纯净水再涮了三遍。
依然觉得没把薄暮然的人渣味儿涮干净。
越想越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莫静宜捂嘴,干呕了几下。
看到莫静宜干呕,宋盼盼才回过神。
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长得好看就可以乱来吗?
宋盼盼焦急的问:“静宜姐,你没事吧?”
“没事……”
莫静宜脸色苍白如纸,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她虚弱的挥挥手,拍着胸口站直,吐得太厉害,胃都抽筋了,好难受。
“没事就好,那个男人是谁啊,他为什么要那么对你?”宋盼盼扶莫静宜到步行街边的长椅坐下,抽纸巾帮她擦嘴。
“江南集团有没有听说过?”
莫静宜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
“有啊,很出名的,总裁叫薄什么,是个花花公子,经常上八卦新闻。”经莫静宜提醒,宋盼盼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人是不是那个薄什么?”
“对,就是他!”莫静宜点点头。
像薄暮然这么臭名昭著的富二代,别说滨城,就是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宋盼盼的脸上立刻流露出嫌弃的表情:“静宜姐,你怎么惹上这种人了。”
“说来话长,以后出门真得小心又小心。”
莫静宜拿出镜子,照了照嘴唇,不但红,还能看到浅浅的牙印。
她拿纸巾使劲儿擦使劲儿擦,擦不掉牙印,反而把嘴唇擦得更红。
“呀,静宜姐,薄什么的私生活那么糜烂会不会有艾滋病啊,万一传染给你……”
宋盼盼的话让莫静宜头皮发麻。
她战战兢兢的说:“唾液应该不传染吧!”
“可是他刚才咬了你啊,看看有没有伤口。”
宋盼盼焦急的看着莫静宜的嘴,发现她的下嘴唇中央有干裂的口子,刚才因为使劲儿摩擦,现在已经在渗血珠了。
“哎呀,怎么办?”莫静宜也看到了自己嘴唇上的伤口,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不然去检查一下吧!”宋盼盼建议道。
“嗯,现在就去。”
事不宜迟,莫静宜拉着宋盼盼直奔医院。
一路上,莫静宜的脸都惨白惨白的,她紧张得全身的神经几乎快绷断了。
她不会那么倒霉吧!
薄暮然再**,应该也知道保护自己吧?
可是对于那种又乱搞又嗑药的男人,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薄暮然就是一个大写的“烂”字,真是烂透了!
医院随时都是人满为患,没有预约根本挂不到号,莫静宜只能花大价钱,在号贩子手里买了个专家号。
她也算是花钱买安心。
不然一直担心下去她肯定会神经衰弱。
等了两个小时才见到专家,莫静宜开口就要检查AIDS,这个要求把专家都说愣了。
专家问:“有过不洁X生活?”
莫静宜摇头:“没有,今天被一个神经病咬了一口,我嘴上有个口子,我害怕那个人有艾滋病,所以想检查一下。”
“就算今天被感染了也不可能马上检查出来,我觉得你被感染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不放心,过段时间再检查。”专家说完就叫下一个病人就诊。
莫静宜欲哭无泪的走出门诊室。
过段时间再检查,她岂不是还要提心吊胆一段时间。
真要把她逼疯啊!
宋盼盼连忙安慰她:“静宜姐,你肯定没这么倒霉,放宽心啊,别胡思乱想。”
“我花了五百块钱啊,专家果然是专家,两句话就值五百块!”
五百块够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她能不揪心吗?
宋盼盼失笑:“静宜姐,你咋还这么节俭,裴总的钱,你就是放开了花,三辈子也花不完啊!”
“不想花他的钱。”
这么多年都是自食其力,莫静宜已经没有靠男人的依赖思想了。
除了卖掉“beloved”的三百万,她还有一些积蓄,她和两个孩子花一两年没问题。
而裴铮丞的钱……他给了她一张黑卡,她还没舍得拿出来刷。
总觉得黑卡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得买很贵的东西才能刷,而她平时的花销除了买菜就是买衣服,花不了几个钱,用自己的钱就行了。
宋盼盼抛给莫静宜一个“暴殄天物”的眼神,讪讪的嘀咕:“你不花,小心别的女人帮你花。”
不用等别的女人了,贺承思就是那个名正言顺该花裴铮丞钱的人。
她现在身份尴尬,反倒名不正言不顺了。
“随便吧!”
莫静宜不想太计较,贺承思得不到裴铮丞的人,如果再得不到钱,就她那性格,恐怕少不了要找麻烦。
就当花钱消灾安抚下贺承思那个祸害。
没心情再逛街,莫静宜和宋盼盼直接找地方准备吃午饭。
就她们两个女人吃饭,怪冷清的。
裴铮丞忙,楚乔也跟着忙,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玩失踪,玩人间蒸发。
宋盼盼告诉莫静宜,她都好几天没见到楚乔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几天楚乔都没给你打电话吗?”莫静宜奇怪的问。
这么说来裴铮丞还算好了,至少晚上回家睡觉。
只是可怜了宋盼盼,独守空房,孤枕难眠。
“没有,他也从不告诉我他工作上的事,说不定裴总派他去出差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都不回家。”
“嗯,我回去问问铮丞。”
宋盼盼托着腮帮子,眼巴巴的望着莫静宜:“静宜姐,如果楚乔不回家,我就去你家蹭吃蹭喝,当电灯泡。”
“呵呵。”莫静宜失笑:“我回去吹吹枕边风,以后让铮丞少派楚乔出差,满意了吧?”
“谢谢你哦,静宜姐,我真是爱死你了。”
宋盼盼顿时笑逐颜开。
果真是上面有人好办事啊!
莫静宜喝了口青柠绿茶,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今天的事你回去不要告诉楚乔,对谁都不要说。”
“好,我不说!”宋盼盼惴惴不安的开口:“静宜姐,我觉得你应该提醒一下裴总,让他小心那个姓薄的。”
“我会的,谢谢。”
薄暮然那个人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她和裴铮丞都得小心又小心才行。
……
午餐之后莫静宜就回了家,一下午都在织毛衣。
有心事,她织得慢,还总是出错,反反复复拆掉织错的部分,结果最后心浮气躁,一气之下把以前织的全拆了,毛衣又成了线团。
她顽强不屈的重新开始。
晚上,裴铮丞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不少,莫静宜刚把呦呦哄睡着他就进了门。
从呦呦的房间走出来,莫静宜看到裴铮丞正在门口还拖鞋。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仔细打量过他了。
玄关处,橘黄色的灯光懒洋洋的洒在他的身上,他的五官线条冷峻,白衬衫,黑西裤,一宿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精壮的小臂。
眸色一如既往的深沉,却在与莫静宜对视的瞬间有了温度,连视线也变得柔和。
“今天怎么这么早?”莫静宜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当她人肉扶手。
裴铮丞没有回答莫静宜的问题,只是朝次卧望了一眼:“呦呦睡了?”
“刚睡着,今天晚上还问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虽然呦呦没明说,但莫静宜看得出来,他想爸爸了。
这父子俩是见面互相看不顺眼,不见面又想,奇怪的相处模式。
裴铮丞的唇角微微上扬:“你怎么回答?”
“我告诉他,爸爸很忙,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等空下来就会陪他。”
“嗯!”
莫静宜随手把裴铮丞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转头看到他的衣领大敞开,蜜色的皮肤上覆着一层薄汗,脸上带着几分倦意。
她温柔的说:“你泡泡澡吧,我去给你放水。”
“好。”
裴铮丞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松开莫静宜转身进了呦呦的房间。
他坐在床边,想起莫静宜经常说呦呦和他睡着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眸色越发温和。
小家伙小嘴微张,像小猪一般哼哧哼哧的呼气。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盖在眼窝处。
裴铮丞伸出手,摸了摸呦呦肉嘟嘟的包子脸。
小家伙睡着了还挺可爱,醒着的时候……根本就是欠揍。
情不自禁的俯身,裴铮丞在呦呦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装睡的呦呦忍不住笑了:“爸爸,你在亲我吗?”
“没有,是你在做梦!”裴铮丞缓缓坐直,手捂住呦呦的眼睛:“快睡。”
“爸爸,我都没睡着怎么会做梦啊,我知道是你亲我,你是不是想我了?”
呦呦抱着裴铮丞的手,笑咧了嘴。
“想揍你!”裴铮丞捏了呦呦的小鼻子一下,唇畔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哼哼,爸爸真讨厌。”小家伙不满的噘起小嘴:“你再不回来,我以为我又要换爸爸了!”
“胡说八道。”
果然欠揍!
裴铮丞板起脸,在呦呦饱满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哟。”呦呦捂着生疼的脑门,不高兴的望着裴铮丞:“从现在开始,我不期待你回家了,你爱回就回,不爱回就不回。”
“再说一遍!”
裴铮丞锐利的眸子如刀锋刮过呦呦的小脸。
他本来还想抵抗一下,但看到裴铮丞已经高高举起的右手,立刻就怂了:“我和妈妈都希望你早点儿回家,爸爸,你以后都早点儿回来吧,不要让我和妈妈担心。”
裴铮丞高高举起的手还是落下了。
呦呦吓得连忙闭上眼睛,包子脸皱满了褶子。
“你担心我?”裴铮丞并没有打呦呦,而是揉了揉他的头,小家伙的头发又黑又粗,摸起来像毛茸茸玩具。
“嗯嗯。”呦呦不敢不点头啊,就算不担心也得说担心,而且他确实担心,放学回家见不到爸爸,心里就空荡荡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裴铮丞眉目温和:“睡吧!”
“爸爸晚安。”
为了把这和谐的气氛保持下去,呦呦乖巧的闭上了眼睛,毛茸茸的小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晚安!”
裴铮丞拍拍被子,起身走出去,顺手关了门。
听到门响,呦呦才怯生生的睁开一只眼睛,确定裴铮丞已经出去之后他又睁开了另外一只。
爸爸今天好和蔼哦,他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啊?
小家伙捏了自己的脸颊一把……
哎哟哟,这么痛,原来不是做梦!
嘻嘻,真好。
呦呦掀开被子下床,拧亮了台灯,然后爬上凳子,坐得端端正正,拿起黑色的水彩笔,在一张A4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这几个字是今天老师教的,让他们回家写给爸爸妈妈看,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
呦呦写好之后还拿红色的水彩笔在纸上画了很多的心,有大有小,把空白的部位都填满了。
小家伙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他认认真真的把A4纸对折,然后拿着手里,蹑手蹑脚的打开门。
先探出脑袋,环视客厅,确定没有人才飞跑出去,把他的作品塞到主卧的门缝下面,然后又飞快的跑回房间,关门上床,一气呵成。
想到爸爸妈妈看到他写的字肯定会又惊又喜,他就笑得合不拢嘴。
小小的身子缩在被窝里,抖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主卧内,裴铮丞悠闲舒适的泡在浴缸里,莫静宜坐在浴缸边帮他洗头。
他就像个大爷,连手指都不动一下,闭着眼让她伺候。
“呀,铮丞,你有白头发了。”
不就是一根白头发吗,莫静宜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惊讶。
果真是岁月不饶人,裴铮丞都开始长白头发了,这些日子他确实太过操劳。
裴铮丞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这根白头发肯定是累出来的。”莫静宜心疼的扒拉他的头,看还有没有更多的白头。
还好就那一根,没有更多了。
莫静宜拿了剪子,小心翼翼的把那根白头发剪掉,然后拿干毛巾帮裴铮丞擦头。
纠结了许久,莫静宜才开口:“铮丞,薄暮然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裴铮丞剑眉一挑:“为什么这么问?”
“我……他不是一直认为是你举报的他吗,觉得他肯定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你一定要小心,别被他给害了。”莫静宜战战兢兢,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别担心,我没那么弱。”
裴铮丞伸出手,凭感觉抓住莫静宜的柔荑,紧紧的攥在掌中。
他缓缓睁眼,幽深的眸底满是肃杀之气。
……
帮裴铮丞洗了头,莫静宜身上的睡衣已经湿了。
她想去换睡衣,裴铮丞却攥着她的手不放:“下来一起洗。”
“算了,我不想看你难受。”
莫静宜说完在心里补了一句,更不想让自己难受。
每次见裴铮丞难受她就会心软帮他,结果就纵容了他的坏习惯,隔三差五都要来麻烦她。
就算他自己的嘴够不着,不是还有一双手吗,为什么一定要麻烦她,她就是不想做那种事才给他买了飞……机……杯,结果他一次都没用过,一如既往的麻烦她上瘾。
做多了坏事,她现在打鸡蛋的时候都会浮想联翩,总觉得鸡蛋清的质感和那个很像。
她的思想太不纯洁,已经不能直视纯洁的鸡蛋。
而且现在还不确定她有没有被薄暮然传染那种脏病,尽量不要和裴铮丞有亲密的接触才好。
想想就烦,可恶,薄暮然真是个神经病!
裴铮丞不顾莫静宜的拒绝,起身将她抱进了浴缸。
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肩膀,她就像一条小鱼,漂在裴铮丞的怀中。
已经好久没这么悠闲的和裴铮丞相依相偎了。
莫静宜手脚发软,头发晕。
她靠在裴铮丞的怀中,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唇角噙着浓得化不开的幸福感。
裴铮丞的大手突然捏住莫静宜的下巴,把她的脸往上一托,让她与他面对面。
粗糙的指腹反复划过莫静宜的唇瓣,裴铮丞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唇瓣上的牙印,虽然浅,但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谁咬的?”
裴铮丞一开口,莫静宜就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这个问题就问够一针见血。
莫静宜抿了抿唇,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裴铮丞的眼睛:“我自己。”
“自己?”裴铮丞明显不相信,尾音上翘,带着不悦。
“嗯……”
莫静宜不抬眼也知道裴铮丞一直盯着她,心虚不已,头差点儿埋到水里去。
头顶许久没有声音传来,莫静宜感觉到了裴铮丞的怒气。
她怯怯抬头,视线与他带着责备的眸光撞到一起,她心头一紧,又低下了头。
裴铮丞低沉但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静宜,你遇到麻烦,我希望你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最动听的甜言蜜语莫过于“我保护你”四个字。
一下甜到莫静宜心坎儿里去了。
她笑逐颜开的在裴铮丞的脸上“吧唧”了一口,俏脸上的酒窝盈满了喜悦。
“嘿嘿。”她望着他傻笑。
裴铮丞冷峻的面部表情渐渐龟裂,唇角微扬,眼底有了笑意。
“想贿赂我?”
“是啊。”她就是想贿赂他,让他不要生气。
“一个吻不够!”裴铮丞带着薄茧的指腹再次划过莫静宜的唇瓣,似再期待更多。
“闭上眼睛。”莫静宜含羞带怯的下达指令。
裴铮丞果然听话的闭上眼睛,莫静宜撑着浴缸的边沿转身,然后跪在他的腿中间,抱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但仅仅是浅尝辄止,并未深入。
虽然专家说她被感染的几率很小,但几率既然不是零,她就不能再传染给裴铮丞。
“就这样?”裴铮丞还等着一顿大餐,结果,等来了天,就来一叠小菜,他怎么能满足,一脸的欲求不满。
“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可不想看到你累趴下。”
莫静宜强迫自己笑。
只是那笑容又僵又硬。
骗骗别人还行,想骗裴铮丞,还得再练两年。
“不累!”裴铮丞眸光一闪,捧着莫静宜的脸快狠准吻了下去。
“唔……”
莫静宜咬紧牙关,死命别开脸,奋力拒绝裴铮丞的吻。
平时,她也会拒绝他,只是那拒绝都带着欲迎还拒的味道,和今天完全不同,她是真心不想和他接吻。
裴铮丞眉头一蹙,放开她的嘴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解释!”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莫静宜低头喘粗气,心慌意乱。
“我要听实话。”
裴铮丞等不到莫静宜再编理由,抱住她的脸又吻了下去。
“不要吻我!”莫静宜捂住他的嘴,眼底氤氲的雾气终究承受不了心底的害怕,纷纷坠下。
“你的眼泪是为谁流?”
裴铮丞的指腹重重拂过莫静宜细嫩的脸,冷清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他的眼暗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如渊潭般幽深,冷峻的脸透出春寒料峭的严意。
莫静宜抹着泪,只是摇头不肯说话。
不管她是杞人忧天也好,还是自寻烦恼也罢,她都不想把薄暮然咬她的事告诉裴铮丞。
太恶心了,她实在说不出口。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收回手,霍地站起身,披上浴袍大步流星的走出浴室。
他生气了!
“铮丞……”莫静宜泪眼迷蒙,望着裴铮丞的背影,心痛如绞。
她撑着浴缸的边沿,缓缓站起身,睡衣睡衣了,贴在身上,热气散尽,很快就像铁一样冰。
脱了睡衣,莫静宜裹着浴巾走出去。
房门洞开冷风冽冽,卧室内已没有裴铮丞的身影。
莫静宜走向客厅,看到门口有一张纸,被裴铮丞踩了一脚,留下了鞋底清晰的水印。
她把那张纸捡起来打开,呦呦写的“爸爸妈妈,我爱你们”被水浸透,晕开了。
如果裴铮丞看到纸上的内容,恐怕再大的气也都消了吧!
客厅没有开灯,但裴铮丞的电脑亮着。
借电脑的光,莫静宜看到裴铮丞坐在餐桌前,面向电脑,背对她。
静谧的夜色中只有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
莫静宜走过去,把呦呦做的卡片放在裴铮丞的手边,然后去厨房给他热了一杯牛奶放餐桌上。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裴铮丞的眼睛盯着电脑,甚至没有看莫静宜一眼。
回房间之前,她打开了客厅的灯,裴铮丞脸上的阴郁表情无所遁形。
莫静宜穿上睡衣躺下,翻来覆去好久才进入了梦乡。
就是在梦里她也不得安宁,她梦到裴铮丞被薄暮然绑在树上鞭打,还梦到薄暮然逼裴铮丞嗑药。
她自己也被绑了起来,就算她喊哑了嗓子,也阻止不了薄暮然的暴行。
……
“不要,不要铮丞……铮丞……不要吃……啊……”
莫静宜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蜷缩在裴铮丞的怀里。
她脸色苍白,满身大汗,心脏几乎从胸腔中蹦出去。
“你做恶梦了。”裴铮丞的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冷汗,温柔的把她抱紧。
“铮丞……”
莫静宜抱紧裴铮丞的脖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喜悦,裴铮丞好好的在她面前,他没事!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裴铮丞低头,冰冰的脸和莫静宜滚烫的脸贴在一起,他在她的耳畔低语:“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薄暮然打你,逼你嗑药,还把我绑起来。”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静宜把自己的心事都带到梦里去了。
薄暮然已经成为她噩梦的根源。
听到“薄暮然”三个字,裴铮丞的眉头蹙了起来。
他轻柔的擦去莫静宜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他奈何不了我!”
“嗯……”
莫静宜微颤颤的点头,她相信裴铮丞的本事。
可是……
薄暮然那种人太卑鄙无耻下流,使起坏来根本防不胜防。
“睡吧。”裴铮丞盯着莫静宜唇上的齿痕,眸色暗了暗,蓦地低下头。
“别!”
莫静宜捂着他的嘴,拼命摇头。
不能啊,她不想害他。
“给我一个理由。”
裴铮丞吐字不重,但能听出他隐忍的情绪正在渐渐失去控制。
莫静宜只是低着头,迟迟不开口,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N个百分贝:“说!”
怯怯的看了裴铮丞一眼,他正专注的凝视着她。
眼神不懂声色的安静,却充满了压迫感。
他不说话,一本正经看着她,就像中学的教务处主任,盯着犯了错的学生,就是用眼神也能屈打成招。
莫静宜毕竟没有经历太多人生的历练,没办法坦然的接受裴铮丞的审视,她知道,今天她若是不说实话,裴铮丞就会一直这么盯着她,一晚上都别想睡觉了。
心中千回百转,莫静宜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期期艾艾的说:“今天我遇到薄暮然了……”
“然后呢?”裴铮丞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等她继续说
“他咬了我一口……”实在难以启齿,莫静宜低着头,不看裴铮丞,把心一横:“我嘴唇上有伤口,我担心他传染艾滋病给我……我去了医院,医生说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检查出来,在检查之前,你不要碰我了,我不想传染给你……”
裴铮丞一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莫静宜,直到她把话说完,他才吻上了她的嘴唇。
很深很深的一吻,他似乎要把她吞入腹中,凶猛,投入,气势逼人……
莫静宜奋力别开脸,大喊:“裴铮丞,你别这么,我不是在开玩笑。”
“那就闭上嘴。”裴铮丞抱住她的脸,又吻了下去,把她的拒绝尽数吞入腹中。
许久许久,两人口腔里的有害细菌交换得差不多了,裴铮丞才放开她,意犹未尽的抿抿唇。
他凝视着她,轻启薄唇:“以后不许再骗我,下一次的惩罚就不是这么简单。”
“铮丞,你不害怕吗?”
莫静宜糊涂了。
裴铮丞是笃定她不会被传染,还是不在乎她有没有被传染,他都会和她一起面对。
“有什么好害怕的,如果那种病这么容易传染,恐怕早已经泛滥成灾了。”
而那种病最直接的传染途径是OOXX……
裴铮丞抿了抿唇,没有把那话说出口。
他抱着莫静宜躺下:“睡吧,别胡思乱想。”
“嗯,你别忙太晚了。”
“好。”
有裴铮丞在身旁,莫静宜平静多了。
腿习惯性的放在他的身上。
这个习惯是两人同居以后她才有的,如果他不在,她的腿就像找不到合适的姿势放,翻来覆去的难受。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感受着他舒适的体温,莫静宜慢慢进入了梦乡。
裴铮丞全神贯注的看着莫静宜的睡颜,好几次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都因为害怕把她吵醒而收了回去。
看她睡得那么安详他的心情越来越平静。
但平静只是暂时,暗涌即将到来。
第二天早上,莫静宜醒来已经不见裴铮丞的人影。
看看时间,才七点半。
走得可真早!
呦呦做的卡片没在餐桌上,莫静宜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难道被裴铮丞带走了?
他一定很感动吧!
莫静宜打了个呵欠,准备洗涮了之后去厨房做早餐。
正刷着牙,她猛地想起今天是周六,呦呦不上学,那就不这么早吃饭了,正好回去睡个回笼觉。
洗干净嘴上的泡沫,莫静宜去呦呦的房间,看看小家伙有没有踢被子。
推开门,最先映入她眼底的是一双光溜溜毛茸茸的长腿,那双长腿不规矩的压在被子上,一条笔直,一条弯曲。
莫静宜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到睡得正香的父子俩忍俊不禁。
根本不能指望裴铮丞会给呦呦盖被子,他一个人把被子全卷身上了,呦呦缩成一团,紧紧的靠着他。
把自己的被子拿过来给呦呦盖上,莫静宜兴起,也钻了进去,挨着呦呦睡下。
裴铮丞睁开眼又闭上,唇畔有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一家三口睡得正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扰人清梦的人最讨厌了!
莫静宜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裴铮丞已经起身,她又踏踏实实的睡了。
不一会儿,裴铮丞又回到床上。
莫静宜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谁啊?”
“不用管,睡吧!”
“嗯。”
应该是抄气表的吧!
莫静宜也没在意,很快又睡着了。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莫静宜饿醒了,才起床去做饭。
她也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看日头,似乎已临近中午了。
转头看看酣睡的父子俩,她心里甜蜜得直冒泡。
让他们再睡会儿,做好饭叫他们。
莫静宜打开卧室门,蓦地看到有人坐在沙发上,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他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当疑问冲入脑海,莫静宜不客气的质问了出来:“你来干什么?”
……
坐在沙发上的冉伯承拘谨的站起来。
虽然等了一上午,他依然不气不恼不疾不徐,态度祥和。
“静宜,我来看看你,看看呦呦。”
冉伯承脸上堆笑,唯恐莫静宜赶他走,连忙把脚边的东西提起来,放在茶几上,表达善意。
“我给呦呦买了些书和文具,还有衣服,这些补品是给你的,你看你,怀着孩子还这么瘦,得好好补补。”
猫哭耗子假慈悲!
莫静宜冷笑着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就算我饿死,也不会要你的东西,请你带上你的东西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她和妈妈过苦日子的时候他去哪里了。
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他没有雪中送炭,那么现在,她也不需要他来锦上添花。
难道他以为裴铮丞还会亏待她吗?
她瘦不是因为没有补品吃,而是因为害喜胃口不好,她根本不需要他假惺惺的表示关心。
“静宜,爸也是关心你,你别生气,别生气!”
冉伯承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软言细语的安抚她:“爸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你再怎么恨我,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女儿的事实。”
“别往自己头上戴高帽子,我的爸爸早就死了,我没你这么厚颜无耻的爸爸。”莫静宜厉声质问:“你到底走不走?”
冉伯承着急的解释:“静宜,爸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和静舞的妈妈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当年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也是被骗了。”
闻言,莫静宜不但没有心软,反而更加看不起他。
“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应该勇敢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你以为自己就清白了?你背叛我妈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连她都为有这样没责任没担当的父亲感到羞耻。
莫静宜不想再和这种男人废话,她冲上去就把茶几上的东西拿手里,然后回到门口,不客气的扔了出去。
铅笔,水彩,文具袋,衣服,人参,鹿茸,燕窝散落一地,走廊一片狼藉。
“你再不走我就拿扫帚赶了!”
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
在莫静宜的眼中,冉伯承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敌人。
他毁了她母亲一生,就不配得到原谅。
“静宜,你冷静点儿听我说,爸知道错了,给爸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冉伯承急得满头大汗。
他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莫静宜一旦发起脾气来不比她的母亲弱。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马上出去!”莫静宜扭头不看他。
假装不知道他比上次见面憔悴了很多。
也假装不知道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裴铮丞从次卧走出来,他系紧睡袍的带子,冷着脸,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冉伯父,请你出去!”
他快步走到莫静宜的身边,揽着她颤抖的双肩,紧了紧。
“唉……我改天再来……”
冉伯承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从莫静宜和裴铮丞的面前走过。
他看向莫静宜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歉意与愧疚。
莫静宜并不看他,一张小脸就像被冰封住般没有丝毫的表情。
“别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咬牙切齿,胸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如果做错事乞求原谅就可以得到救赎,那人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坏事了。
冉伯承的后脚刚刚跨出门,莫静宜就重重的把门甩上。
动作之快,唯恐他污了她的地方,污了她的空气。
莫静宜对裴铮丞说:“以后不要再放他进门。”
“知道了。”裴铮丞挑了挑眉:“我是不是该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你去做饭给我吃。”莫静宜被冉伯承气得连做饭也没心情了。
她心情不好,趁机使唤裴铮丞。
“好,你再去睡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你。”
裴铮丞答应得爽快,反倒是莫静宜不好意思了。
最近他那么忙,难得一个周末休息,她还使唤他做饭,好像挺不人道的。
好吧,不是好像不人道,而是确实不人道。
她连忙拉住朝厨房走去的裴铮丞:“还是你去睡吧,我做饭,你这段时间也累了,好好休息。”
裴铮丞唇角微翘,有了笑意:“真是受宠若惊。”
“我不宠你谁宠你啊?”莫静宜娇滴滴的抛了个媚眼:“快去睡。”
“睡不着,我陪你。”
裴铮丞说着就搂着莫静宜进了厨房。
话说这厨房也是他们两经常你侬我侬的地方。
完全就是仅次于床和浴室的第三战场。
裴铮丞帮莫静宜系上围裙,手不经意的从她睡衣的领口揣进去……
“一大早荷尔蒙分泌就不正常了,别碰我。”莫静宜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再这么磨蹭下去,下午都吃不了饭。
推开裴铮丞,莫静宜拿出燕麦脆片,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裴铮丞也吃了一些,燕麦脆片里面很多干果坚果粒,味道还不错。
“爸爸妈妈,你们居然躲起来偷吃好东西。”呦呦突然赤着脚出现在厨房门口,不高兴的嚷嚷:“我知道了,你们平时关起门来干坏事就是偷吃好吃的,你们太坏了!”
呦呦就像被虐待了似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冲进厨房,抱起燕麦脆片就跑,唯恐谁和他抢。
莫静宜失笑的摇摇头:“这孩子真能冤枉人,我们什么时候关起门来偷吃好吃的了?”
“怎么没有……”裴铮丞语气幽幽,似乎还有意犹未尽的味道。
“我们吃什么了?”
话一出口,莫静宜终于反应了过来,脸唰的一下红了。
那东西也叫好吃的?
饶了她吧!
如果切成薄片,用泡椒和葱姜蒜爆炒,也许味道还不错,就那么生吃……呕……拜托,别吵她,让她恶心一会儿!
光想想就恶心得受不了!
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裴铮丞见莫静宜不停的舔嘴唇咽口水,一股热流直窜脑门。
他哑着嗓子问:“怎么,又想吃了?”
我去!
她想吐啊,想吐!
……
呦呦把半包燕麦脆片当零食吃了,导致他吃不下饭,被莫静宜训了一顿。
他委屈的低着头,想哭又不敢哭,忍着又忍不住,睫毛已经快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了。
这个时候,裴铮丞开了口:“哪个小孩不喜欢吃零食,让他先去玩,饿了再吃。”
呦呦不敢置信的看着裴铮丞,眼泪就像水龙头,说收就收。
平时这个时候怪蜀黍不都帮着妈妈来说他吗?
怪蜀黍今天居然帮他说话,太诡异了。
莫静宜无奈的看着一个鼻孔出气的父子两,不知道他们的阶级友谊能持续多久。
好的时候能好成一个人,不好的时候……对方的存在都是错,若是说句话,更是错上加错。
“妈妈,我待会儿再吃,一定吃两碗饭,我保证!”
有裴铮丞撑腰,呦呦的胆子大了起来,笑嘻嘻的拉着莫静宜的手:“好不好嘛,妈妈?”
“去吧去吧!”
莫静宜抵不住呦呦的糖衣炮弹,松了口。
“我去看电视,只看半个小时。”呦呦欢天喜地的从凳子跳下地,跑到客厅,霸占沙发和遥控器,一副乐上天的样子。
“你这么宠呦呦就不怕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莫静宜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裴铮丞。
他一向不是挺严厉的吗,怎么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他也被呦呦的糖衣炮弹给打中了?
“偶尔宠一下,没关系。”裴铮丞拿起筷子,塞到莫静宜的手中:“吃饭!”
“嗯。”
莫静宜抿嘴轻笑,裴铮丞好像越来越有当父亲的自觉,该严就严,该松就松,恩威并施,好现象!
“已经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莫静宜给裴铮丞夹了块糖醋排骨,平淡的语气隐隐约约透着埋怨。
裴铮丞无奈的回答:“你以为我不想回来陪你吃饭?”
“我知道你想,可是太忙了吧,我也不是怪你,就是感叹一下。”解释就等于掩饰,莫静宜连忙转移话题:“吃饭,吃饭,吃完我们下午去给呦呦买鞋!”
昨天本来想给呦呦买鞋,结果遇到薄暮然那个大变态。
鞋没买成,还恶心了她好久。
“去给你买点补品。”
裴铮丞盯着莫静宜消瘦的脸颊,她比怀孕之前更瘦了,但气色还不错,脸蛋儿红红的,像苹果。
“买什么补品啊,孕妇根本不能乱吃补品。”莫静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别听那个男人胡说,怀孕前几个月一般都不会长胖,后期才长,不信过几个月再看,我一定胖成球。”
就莫静宜那个小身板儿,胖成球确实有点儿夸张,但发胖是必然的。
她怀呦呦的时候最胖是一百二十斤,医生说这个体重很合适,孩子不大不小,生得快,喂了几个月的奶就瘦回去了,皮肤上也没出现妊娠纹。
裴铮丞眉眼都是笑,喊了一声:“莫小球!”
“你居然给我取绰号,太恶趣味了。”莫静宜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我觉得这名字很可爱,莫小球,莫小球……”
裴铮丞喊了一遍不过瘾,又喊了一遍,莫静宜捂住耳朵:“不听不听,你太讨厌了!”
两人正说笑,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莫静宜起身去开门,看到是对门邻居大妈。
她礼貌的问:“阿姨,有事吗?”
“小莫,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家的吧,怎么都扔门口了,你快收进去,不然被人捡走了!”邻居大妈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往莫静宜的面前一放,转身就回自己家。
“谢谢你周阿姨。”
莫静宜秀眉紧蹙,看着脚边的东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些东西她肯定不会要,她也不想见冉伯承,那就只能麻烦裴铮丞跑一趟。
“铮丞,你给那个人送去!”
莫静宜幽怨的叹气。
她妈妈都不在人世了,道歉又有什么用,她永远不可能代表她妈妈的意思。
“嗯。”裴铮丞没有拒绝。
吃了午饭,他就在莫静宜的催促下拎着东西出了门。
按照裴铮丞的脾气,他才懒得送,随手扔垃圾筒里最省事。
但毕竟是莫静宜安排的任务,不能敷衍了事,他只能给冉伯承打电话,约见面的地点。
冉伯承住在四季酒店,见面的地点就定了酒店的咖啡厅。
裴铮丞到达的时候冉伯承已经等候多时。
对于自己这位岳父,裴铮丞谈不上讨厌或是喜欢,过去还算尊敬,但现在,尊敬不起来。
看到裴铮丞手里的东西,冉伯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端起茶杯,手一直在抖。
裴铮丞没有放下东西就走,而是坐在冉伯承的对面寒暄几句。
“冉伯父近来可好?”
“唉,怎么好得起来……”
冉伯承垂头丧气,不复平日的英姿勃发,近来他确实老了很多。
两个女儿都不认他这个爸爸,和相濡以沫二十四年的妻子办理离婚手续,到这把年纪,他真真切切体会到妻离子散的滋味儿。
裴铮丞要了一杯青柠绿茶,一边喝茶一边听冉伯承忏悔。
“唉,是我对不起静宜的妈妈,她恨我也是人之常情,我当年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头脑一热举报了静宜的外公,害得他们一家家破人亡,这么多年我一直放心不下静宜和她妈妈,去偷偷的看过她们几次,看她们过得那么苦,我心里也不好过……”
冉伯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静宜妈妈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想帮助她们,可她根本不领情,就像今天静宜这样赶我走,我真的没想到,静宜和她妈妈这么像,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裴铮丞慢慢悠悠的开口:“也不一定!”
“难道你有办法?”冉伯承顿时来了精神,连眼睛都亮了。
“静宜一直认为她妈妈不是自杀那么简单,如果你可以将害死她妈妈的凶手绳之以法,我想就算她不原谅你,也能承认你是她的父亲!”
冉伯承惊愕的瞪大眼睛:“她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
“是谁?”
“当然是不折手段拆散她父母婚姻的人!”
“你是说……静舞的妈妈?”
“嗯!”
虽然一直没有找到薛宁燕杀害白惠蓉的直接证据,但裴铮丞并未放弃,说不定让冉伯承去逼一逼,能逼出点儿什么来!
他表示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