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世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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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和善初记得的一样,他自小就是被娇养的少爷,知道母亲离世。他失去一切,被送到国外读书,然而,却在国外遭受校园暴力因此患上抑郁症。
唯一关心他的老太太将他接回国,养在身边悉心照料。
丁老太太很疼惜他这个孙子,对他尤其细心。至于父亲虽然对他不甚疼爱,但也花钱找了专业的医疗团队为善初改善状况。
善初知道,自己不姓丁,所以就算是丁敏生的亲生子,也都不比另外两个私生子受宠,更别提还有焦娇在旁煽风点火。
善初一丝清明间,还问丁老太太:“我不姓丁,您也一样疼我吗?”
丁老太太笑呵呵地说:“我也不姓丁呀。”
善初也笑呵呵的。
善初17岁的时候,治好了抑郁症。
善初18岁的时候,一名律师忽然找上门。
原来,善母嫁给丁敏生的时候,善家留了一个心眼,将家族财产的状况对丁敏生隐瞒了。善母只继承了30%的善氏财产——而丁敏生以为那就是全部。
善初外公不但隐瞒财产状况,还在生前立下秘密遗嘱,让善初继承70%的财富,但要等善初成年了才能继承,在此之前都要保密。
18岁的善初拿到这笔天降的遗产,无比佩服爷爷留的这一手。
而这个时候,善初还和奶奶一起住。
善初退学回国后,丁敏生和焦娇一直对善初不冷不热的。
然而,当遗产的事情曝光后,丁敏生立即跑到丁老太太家里来,口口声声说关心善初、疼善初,说要把善初接回去。
在此之前,善初住在奶奶家两年,丁敏生从来没说过一次要把他接回去家里住。
原因也很简单,丁敏生觉得善初住在家里,会和焦娇以及两个孩子闹矛盾,吵得家宅不宁。丁敏生觉得还是分开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
善初继承了善家70%的财富。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丁敏生很惊愕,之后就是气愤:敢情这个老丈人到死还防着我呢?他们姓善的从来没有把真正把我当成一家人!
丁敏生甚至还记恨上已故的善母。
他想,这件事善母应该也是知情的。
——但他可真的冤枉了善母了。善母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对家里有多少财产是不太清楚的。
丁敏生入赘善家,但老丈人一直没有跟他透露善家到底有多少财产。
善氏不是上市公司,不会有什么公开财报。老丈人也没让丁敏生经手任何善家的事情。善氏的产业一直由专业的经理人打理。
丁敏生发迹,靠的是拿着老丈人的资金和人脉去创业。
丁家的生意和善家一直是分开的。
丁敏生只能隐约知道善家祖上阔过,现在也不差,但到老丈人离世,丁敏生都没探明白善家的家底。
老丈人过世后,善母继承了一大笔财产,数额之丰,让丁敏生都红了眼。
他心中忿忿不平:他原以为自己努力大半辈子,建立了自己的公司,是十分了不起的。却没想到,善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一出生就赢了他。
不过,善母死后,这些钱也就成了丁敏生的了。
因为善母所继承的财产非常可观,所以丁敏生以为这就是善氏的全部了。
没想到——那仅仅是三成。
而剩下的七成,落到了善初手上。
三成都够让丁敏生红了眼,那七成该是什么水平?
丁敏生现在看善初不是“亲生儿子”,而是“善财童子”。
善初心里早已明白人情冷暖,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老父亲忽然跑到自己跟前来,带笑讨好的,善初哪儿能不明白?
善初笑眯眯地说:“你想我搬回去吗?我怕焦娇不答应。”
说着,善初拿起茶杯,吹了吹茶。
“她怎么会不答应?她也一样很想你!”丁敏生尴尬地说。
善初却道:“我还是那一句,我不要见到那个女人,有她就没我!”
语气和十五岁时闹腾的一样,但善初的心境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十五岁的时候,他的闹腾和娇纵是真的。
一个肯闹腾、娇纵的孩子是被爱的——起码他是以为自己是被爱的,才会这么激烈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引起对方的关注。
而十八岁的善初,嘴里的娇纵语气是假的。
他的语气拿捏得极好,只是一种策略,让对方误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毫无心机、渴望亲情的孩子。
果然,听到善初娇纵的发言,丁敏生立即安心不少。
他不怕善初闹脾气,他就怕善初不闹呢!
闹脾气的孩子都是为了有糖吃,丁敏生愿意赏他一颗糖。
他怕的是善初不闹、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泾渭分明地表示和丁敏生一刀两断,那才叫难处理。
丁敏生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她可是我的妻子……”
“少恶心人了。”善初说,“你不用说了,除非你把她和两个私生子赶出去,不然我是不会回去的!”说完,善初转身就走上楼,也不理丁敏生了。
没过一会儿,丁老太太来劝善初,说:“他终究是你父亲啊……你恨焦娇那个女人,我理解,但父亲是你的父亲,两个孩子更加是无辜的……”
善初听到这个,心里极为烦躁:他知道奶奶是疼自己的,但奶奶也疼丁敏生。
说实话,若不是有丁敏生这个“纽带”,丁老太太还不会疼自己呢。
更残忍的是,虽然丁老太太是唯一一个活着的、还关心善初的亲人。但善初却不是丁老太太唯一关心的对象。
丁老太太爱善初,但也爱着丁敏生、以及那两个私生子。
如果他们发生冲突,很难说丁老太太会站在哪一边。
善初站在窗台边,冷风灌进来,像是把他丢进了一个满是冷水的池里,他几乎要窒息。
没有人……
没有人是全心全意的爱他的。
善初一边在律师的帮助下料理遗产的事情,一边开始物色独居的房子。
他不想再和奶奶同住了。
不是他不感恩,而是他无法不生怨。
律师跟他道歉,说:“我不知道你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遭受了那么多的事情……唉,不过,老爷子吩咐过,在你18岁之前不可以联系你,就怕你父亲会察觉到什么……”
善初微微一笑,说:“你不用道歉,我很感谢你的帮助。”
律师看着善初,脸颊微微发红:“这件事结束之后,我能约你吃饭吗?”
善初怔了怔,像是平生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魅力:我都没撩他,他怎么就骚了?
善初渐渐发现了自己魅力的好处,当一个男人想获取你的爱的时候,像极了一只求偶的野兽,是没有脑子的,什么都干得出,就是一个莽。
而他莽的程度,完全取决于他有多冲动。
善初利用律师对自己的爱意,让他做出了很多不符合道德、但是符合善初利益的事情。
律师像是毫无保留的爱自己,让善初久旱的心像是降下一场甘霖。
只是不久之后,善初发现律师是有妻子的。
善初简直想呕,直接把律师拉黑了。
律师难以接受善初的决绝,流着泪求善初回头看他一眼:“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意为了你离婚!”
善初说:“你吃屎吧!”
就在律师考虑要不要为爱吃屎的时候,善初又有了新的约会对象。
在一开始发现律师已婚的时候,除了愤怒,善初心里竟更多是“果然如此”的轻松感:我就知道,哪有人真的会真心爱我嘛
善初便觉得,自己也理所当然的不应该付出真心,开启了他的钓鱼、养鱼、然后再把鱼放回海里的循环。
……
期间,他一次又一次地遇到不错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约会,一次又一次的抽身。
善初的心像是一块干裂的大地,需要大量的降雨,才能缓解那皲裂一样的疼痛。
然而,比起降雨,善初的做法更像是用舌头去舔干裂的嘴唇。
缓解是一瞬的,之后却是脱皮、开裂、流血……
但他却跳入了这个残忍的循环。
他好想要有人爱他。
但他又不相信有人会爱他。
他看起来极度自信,可以把所有他看上的鱼钓起来。
但事实上,他极度敏感、极度焦虑。
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如惊弓之鸟,又将钓上来的鱼放归大海。
表面上他越来越春风得意,花名在外,人人说他是游戏人间的浪子,风花雪月都是他的柴米油盐。
只有他知道,他越来越难感觉到被爱的快乐。
他是个假的海王,他心中一口枯井,什么鱼都养不了。
……一直到他二十九岁那一年。
他夺了丁敏生的财产,将丁敏生和焦娇送进监狱。
丁老太太愁白了头,斥责善初不孝,为了夺家产连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善初无处说理。
他无法对丁老太太说:家产本来就是我的,我这是“取”而不是“夺”。丁敏生和焦娇本就犯了法,我把他们送进去,也没做错什么。
但他知道这些话跟丁老太太是说不通的。
善初心底知道,自己会这么对丁敏生和焦娇,是因为想复仇,想为过世的母亲争一口气。
而丁老太太责骂善初,也不是因为什么孝不孝顺的道理,主要就是因为丁老太太心疼自己儿子。
丁敏生是丁老太太心爱的儿子,所以老太太不愿意看到丁敏生下场凄惨。
老太太从此不愿再见善初。
于是,三十岁生日那天,善初只有一个人。
换做从前,他尽管没有父母相伴,也有老太太陪他。
但今年没有了。
当然,如果他真的害怕寂寞,想找人陪的话,也不是没有选择的,或者说,选择也太多了。
而是他不想要。他独自坐在游泳池边,对影自怜,喝酒,醉了,跌入了游泳池。
然后就……被救了。
开玩笑,他们家几百万的安保系统也不是搞笑的。
游泳池、洗手间、浴室等地方有探测系统,一旦出现危险,ai会自动发出警报,别墅里配备的人员会立即赶来查看。
善初被在水里险些溺毙,但在濒死边缘被救起来了。
那种濒死的感觉却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的体验。
他开始追求这种要死不死的感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刺激他行尸走肉般的身体一样。
就在此时,在朋友的铺桥搭路并在花掉五亿之后,善初终于见到了游念。
诚如施箫奈所说的,游念不但在脑科学上很有建树,而且还是心理学的专家。他很容易察觉到善初不正常的心理状态。
于是,游念提出:“既然你不想活了,要不要试试参加我的实验?”
“什么实验?”善初问。
游念问:“你觉得一个人能回到过去吗?”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善初,善初一定会反问:“你觉得我是一个傻逼吗?”
他会觉得对方是游念,善初就不得不深思了。
善初忽而想起什么,说:“我听小道消息,说你和一群量子科学家在研究一项神秘的项目?难道就是这个?”
“不错,就是这个。”游念告诉他,“时间回溯。”
游念又跟善初说了一通他们的理念。
善初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他清楚知道一点:他有机会回到过去,改变他这死水一样的人生。
善初便认真地听游念反复解释。
游念发现一个文科生是无法理解他嘴里的专业术语的。他便将所有理论简化再简化,最后用幼儿园般的话说:“你可能听说过,超越光速就能回到过去的理论?”
善初点点头:“听说过。”
“当然,超越光速,开启时间隧道。”游念说。
“可是,人类怎么能超越光速呢?”善初说,“就算做得到,我恐怕人类的肉身也无法穿越时间隧道吧?”
“不错。”游念点点头,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但如果只是传送脑电波呢?”
善初根本不懂,想了半天,说:“你真的办得到?”
“那可不一定。”游念说,“如果失败的话,你可能面临脑死亡的风险。”
善初听到“死亡”两个字,丝毫不怵,甚至还有一丝轻松。
而游念看中的就是善初这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态度。
当然,善初在金钱上慷慨也取悦了游念。
游念实在想不出有比善初更好的金主爸爸:又给钱、又给命,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于是,善初签下了知情书,顺手写了遗嘱,让游念继承自己的大半遗产,剩下的则给了丁老太太。
游念说:“你这样信任,不怕所谓的‘时间回溯’是骗局,我对你谋财害命?”
善初笑说:“能让我带着希望去死,这笔遗产就是你应得的。”
游念说:“遗产给我没用,我会和你一起回去。”
善初震惊了:“为什么?”
游念答:“因为我是一个疯子。”
——语气淡定,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于是,游念和善初双双回到了过去。
他们都重生了。
游念重生,成为一名超级天才,雅典学院的老师都为他惊叹。
他比前世更早的完成学业,并开始研究,研究成果也自然提前了,如他说的“他不是超级天才,他只是花了更多的时间”。他“偷”到了更多的时间,所以能在年少时达成惊人的成就。
但在善初看来,游念还是很天才的,你要是让他自己干的话,花十辈子都学不明白游念的学科,更别说研究了。
而善初和游念不一样,他们有着不同的人生目标。重生之后,他们几乎没有交集。
善初发现自己回到过去,第一反应是要报校园霸凌之仇。
凡事欺负过他的人,都一一为此付出了代价。
养鱼多年的他,对付这些少年是一拿一个准。
哲夫被他反pua得茶饭不思,布莱顿为他思恋若狂,泰坦为他头破血流,施箫奈也为他神魂不守……
善初和这么几个校园风云人物维持若即若离的关系,自然会引人疑虑。
他们不禁忍不住问善初:“你心里到底有谁?”
善初便一脸无辜地回答:“我心里只有学习啊。”
毕竟,善初是要考剑桥的。
而他也成功考上了剑桥,圆了自己的学院之梦。
在所有鱼之中,善初钓得最费劲的其实是格雷伯爵。
因为少年格雷伯爵的心里比较在乎政治kpi。
他一开始关心善初,是为了让他帮忙宣传格雷基金。
当善初想给格雷伯爵泡一杯绿茶的时候,意识到什么的格雷伯爵拒绝了他,并说:“我很喜欢你这样的男孩,但恐怕我们只能当普通朋友。”
这还是善初第一次折戟。善初好胜心熊熊燃烧,非要勾搭上格雷伯爵不可。
最终,他成功了,格雷伯爵对善初越来越在意。
只是,善初养鱼是多线程的,格雷伯爵还是发现了其他鱼的存在。
少年人总是充满意气的,他无法掩饰眼里的疯狂与执迷。装作大人样子的绅士风度不存,少年人的脸孔终于变得鲜活,连眼角都是激动的红:“我们到底算什么?”
善初一脸无辜:“啊?你好像误会了。我和你聊天只是为了练口语。”
善初发誓,他当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头野兽。
但也就是一瞬间。
格雷伯爵又恢复了镇静,少年人才有的那股热瞬息被冰封。
他看着善初,弯起了眼睛:“那么巧,我也想练习口语,汉语的四个声调我一直掌握不到位。”
他们用学英语和学汉语作为理由,开始了一场恋爱的探戈。
你来我往,你推我挡,有时候缠绵,有时候分别。
这场探戈,一跳就跳了五年。
五年后,他和格雷伯爵正式建立了恋爱关系。
这对于善初而言是一种突破。
善初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活了两辈子,善初终于尝试了第一次恋爱。
感觉非常美妙。
感觉非常糟糕。
在他们最甜蜜的时候,善初快乐得像个天使。
而在糟糕的时候,善初就会变成魔鬼,举着镰刀去折磨格雷伯爵,故意找茬,跟格雷伯爵吵架,有时候又会冷暴力,飞回中国完全切断和格雷伯爵的联系,故意使他心焦。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
每当他听到格雷伯爵说爱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都跳得很快,但同时又很害怕、很焦虑。
于是,他便开始无理取闹,变成一个撒泼打滚的孩子。
格雷伯爵从来是很绅士的,用一种极为包容的态度接纳善初,无论善初怎么闹腾、怎么伤害他,他都是那么温柔,从不生气。
善初作为海王,养一池的鱼不在话下。而他即使和格雷伯爵在一起了,还依旧养鱼。但他的心态已经变了,要说善初上辈子养鱼是为了弥补心灵空虚,那么现在养鱼,仅仅是为了——让格雷伯爵妒忌。
平常连高声说话都不曾的格雷伯爵,在妒忌的时候会因为占有欲而变得充满攻击性,就像领地被侵犯的野兽一样。
看着这样的格雷伯爵,善初会感到安心、满足又兴奋。
善初有时候会很悔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格雷伯爵。
善初渐渐察觉到一件事:重生并没有让他更快乐。他也没有因为他报复了施害者而痊愈。
他再次找到了游念。
游念的成就比上辈子还瞩目。而善初这辈子也很成功,不但是生意奇才,还因为和格雷伯爵的关系打入了贵族圈。所以,善初要见游念也简单了不少,起码不用花五亿。
善初对游念求助说:“你对心理学也很有研究吧?你觉得我的病有救吗?”
这时候,善初已经明白,自己对格雷伯爵不仅仅是养鱼之情,他想要和格雷伯爵好好过下去。不仅如此,善初终于明白了自己要正面自己的心理问题,而不是通过伤害自己、或者伤害别人来饮鸩止渴。
游念便以善初朋友的身份介入善初的生活圈,以观察善初和格雷伯爵相处的状况。
在观察一番之后,游念得出了一个结论:“你的问题没有你想象中严重。”
善初皱眉:“是吗?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过分依恋威尔呢?”
是的,那个时候,善初和格雷伯爵关系亲密,不再敬称他为“伯爵”,而是亲密地称“威尔”。
游念看他一眼,说:“你没察觉格雷伯爵的异常吗?”
“异常?”善初不解,“什么异常?”
格雷伯爵沉稳、温柔、可靠,比山还安定,能有什么异常?
游念默默一叹,半晌说:“你因为依恋他而焦虑,他安抚你的时候,你觉得他不厌其烦?不,他不是‘不厌其烦’,他是‘乐在其中’。”
对于有依恋焦虑的人,一味的纵容迁就是不行的。
格雷伯爵没理由不懂得这个道理。
如果格雷伯爵想帮助善初从依恋焦虑中走出来,他就应该和善初一起建立健康的感情关系。但格雷伯爵并没有,他一再纵容善初的依恋,甚至沉迷于善初为自己反复焦虑的状态。
在善初看来,每次他都突如其来的发脾气,比如哪天他心情不佳,格雷伯爵没有及时回信息,他便暴怒把格雷伯爵拉黑,要格雷伯爵来哄他;或是,格雷伯爵偶尔一次没读懂善初的情绪,引得善初大发雷霆,格雷伯爵便要哄他……
但从另一个侧面,滴水不漏的格雷伯爵怎么会犯这种“直男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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