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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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佑鹤的脸色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盘,精彩纷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想质问邬希是不是堕落到了跟人做炮.友的地步,可邬希摆明了是针对他,是故意这样说,维护秦璟泽的态度不加掩饰,以至于他想要欺骗自己装作听不懂都做不到。

凭什么,秦璟泽凭什么得到邬希?就因为比他出现得早?而且当时邬希明明是痛恨季泽的,怎么会轻描淡写地原谅……

陈佑鹤忍不住阴阳怪气,“因为他技术好?”

技术好个鬼,不用试都猜得到肯定烂得不行。邬希啧了一声,像是听不出陈佑鹤的嘲讽一般,就顺着他这种思路,一开口直刺陈佑鹤的男性自信心,“因为他大。”

别比了,比又比不过。

陈佑鹤一口郁气哽在胸口,整个人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

站在邬希旁边的穆丛鸽都忍不住笑了,又眯眼打量了一下陈佑鹤的下半张脸,若有所思。

待到陈佑鹤愤愤离去,他才摇摇头调侃邬希,“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做渣男的潜质,居然找替身,有点意思……”

话音未落,他目光一顿,轻咳一声,“来接你了。”

什么替身。邬希本要反驳他,闻言愣住,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扭头,看到秦璟泽就站在不远处,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应该没听见他刚才跟陈佑鹤口出狂言吧,环境这么乱,肯定听不见……

“你不是在做饭吗?”,出门的时候他都没跟这人说话,怎么就知道他来东域了?

疑惑一闪而过,他很快就回忆起之前被秦璟泽跟踪窥视乃至于偷拍骚扰的经历,陷入沉默。

秦璟泽淡淡点头跟穆丛鸽打了个招呼,然后一本正经说胡话,“让大毛留在家里继续做饭。”

沉思一下子被打破,邬希嗤地笑出来,伸出指头戳戳他硬邦邦的手臂,“大毛才一岁多,还是宝宝呢,雇佣童工犯法。”

趁着氛围缓和,秦璟泽握住邬希那只在他身上作乱的手,稳稳牵紧,护着人一起离开吵闹的酒吧,拉开车门,俯身替邬希系安全带的时候忽然开口,“它成年了,过了年就又是春天。”

邬希撇嘴推开他,总觉得这话有点意味深长,掩饰性地扯一下衣服,兜里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出来。

“!”,操。

两个人的视线都随着响动落到地面,邬希大惊失色,却被安全带束缚着没法弯腰去捡,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璟泽将穆丛鸽送的东西捡起,还在那皱着眉头仔细查看。

包装不算太夸张,没有太多露骨的艺术字印在上面,但言简意赅地描述了商品用途和使用方法。

秦璟泽的手背肉眼可见地鼓起一根根青筋,看得邬希浑身发软,吞咽了下口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还给我。”

单薄白嫩的手掌举在半空中,秦璟泽目光定定落在邬希的手心,犬齿又在发痒,蠢蠢欲动。

僵持好半天,直到邬希的手臂酸了撑不住,他才听话地将东西还给邬希,转身坐到驾驶位上,余光能瞥见邬希使劲儿把东西塞到口袋最深处。

只要情绪激动的情况下,邬希的眼下和面颊就会浮现大片大片的嫣红色,和喝醉了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一偏头对着车窗看到自己像是满脸春色,邬希深深呼吸,埋头捂住脸。

好在到家下车之前红晕已经褪去,否则路人看到他都会以为是不是在车上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一进家门邬希就把外套迅速脱掉,不露痕迹把兜里东西摸出来,然后溜进那个藏了箱子的房间,做贼一样把东西丢到大箱子附近,忽然听见身后秦璟泽的声音,惊得他浑身寒毛直竖,扭头看到这人竟然进到了房间里,目光还落在那箱子上。

“吃饭了”,秦璟泽似乎没有什么探究欲,看了眼那箱子就挪开视线。

邬希掩饰性咳了声,“这么快?”,不是才刚到家。

“急着去找你,就少做了两个菜,正餐留到晚上”,秦璟泽是做好饭才出门的,回来菜刚好不烫了,还温着,可以直接吃。

客厅里大毛正甩着尾巴,埋头在饭盆里大快朵颐,因为今天过年,所以也给它加餐,允许它多吃一点点肉。邬希洗完手路过的时候欠欠地用脚拨开它的饭盆,大毛也不急不恼,乖巧蹲坐在原地,仰脸等待。

虽然贪吃,但它不护食也不急躁。邬希笑着把饭盆还给它,坐到饭桌边还感叹,“大毛性格真好。”

秦瓃泽垂眸,给他盛饭,没有说话。

“我夸它呢,你怎么不跟它争了?”,邬希嘲笑他,之前喝醉和大毛争夺关注,还说什么只喜欢大毛不喜欢他。

果然是醒酒之后就收敛了。邬希觉得好笑,偷偷地闷着乐,却不料沉默半晌,秦璟泽忽然直勾勾看他,目光充满攻击性,“我确实比不上它,我性格不好。”

邬希刚塞一大口菜,腮帮子还鼓鼓的,咀嚼都停了,含混地小声反驳,“别乱说。”

恶人自称是好人时,或许还披着人皮,若是毫不避讳自称恶人,那就意味着他要不受任何束缚地疯狂作恶。

脚踝上那个牙印还没好利索呢,刚刚又差点在直播镜头前面翻车,他可再经不起一点惊吓了,大过年的还是让他歇歇。

但总是事与愿违,下一秒他就又听见秦璟泽开口,非常直白,非常激进,“要做吗?”

“不……”,邬希惊愕摇头,“吃饭呢,你干嘛说这个。”

“吃完之后,我先刷碗,给你休息时间”,秦璟泽步步紧逼。

呵,还挺体贴。邬希咬牙,“不行!”

虽然馋了很久,但他还挺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越是跟秦璟泽相处久了知道这人多凶,就越是心生胆怯,尤其是上次,只不过因为在白文晖家里喝醉小睡一会儿就被搓磨成那个惨样。

饭桌上拒绝得干脆,饭后吃饱喝足瘫在床上躺了会儿,邬希又开始动摇,起身到厨房看到秦璟泽在刷碗,就去从背后搂腰,“互相帮助一下是可以的。”

秦璟泽刷完手上最后一个碟子,被他不轻不重捏得呼吸一沉,扣住他的手腕,转过身暗示性地动了动嘴唇。

“……我不要”,邬希摇头,不想被噎死。

“嗯,不需要希希那样”,秦璟泽的粗喘里带了些笑,继续征求他的准许,“我可以吗?”

邬希一愣,好半天说不出话。面前的男人似乎就默认了他同意,跪下去的动作太急切,膝盖骨结结实实砸在地面瓷砖上,“砰”的一声,听得邬希直皱眉。

他想教育一下这人,但马上就说不出话。

厨房门忘了关,泄出一些若有若无的响动,大毛在客厅里打了一会儿滚,听着动静颠颠跑到厨房,毛绒绒的狗脑袋挤进门来,想找主人陪它玩,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就凑过来用爪子扒拉一下邬希的腰。

邬希本就腰酸得不行,几乎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控制不了,全靠秦璟泽撑着,被大毛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就往前踉跄跌去,瞬间头皮都要炸起来,“呃——!”

大毛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坏事,灰溜溜地躲到桌子下面。

好久。平静了好久,厨房里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喉咙没事吧”,邬希终于缓过劲,勉强伸手扯了两张纸巾,抖着手塞给秦璟泽,跟他商量,“先回卧室,把门锁上,我再……”

有大毛在这里瞅着实在太诡异,他现在仍然在刚刚的惊吓里没出来,厨房是不能待了,必须把大毛关在门外。

话还没说完,他愕然睁大眼睛盯着秦璟泽不断滚动的喉结,听见吞咽的声音,“你怎么回事??”

纸巾被揉皱在手里,已经没有了使用的必要,秦璟泽只用指腹揩了下唇角,摇摇头避开邬希向下伸的手,声音沙哑,“不用。”

“为什么不要”,邬希没想到会被拒绝,啧了一声,只好转而摸摸他刚被抓乱的硬质头发,给他倒杯水漱口。

想起上次的折磨,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给这人留下了阴影,就哄道,“这次让你出来。”

“不”,秦璟泽仍是拒绝,露出犬齿低低一笑,“都给希希留着。”

笑得低沉,胸腔就震动,直震得邬希浑身发麻,心跳漏掉一拍,大脑空白,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迟早要没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一直提心吊胆到吃晚饭,邬希悄悄往秦璟泽身边磨蹭,偷眼打量男人的表情。电视在播放春晚,他俩谁都不看,秦璟泽在给他碗里剥蟹腿肉,注意到他的目光,抬眸对上眼神,等待他的指示。

邬希反而说不出话,避开视线。

年后秦璟泽一直不忙,邬希越来越有些搞不懂这人的自制力到底算是强还是弱。

照理说应当是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毕竟在大部分事情上都很能忍,但是有时候又简直没有自制力这种东西。譬如某些事情只要打破缺口,就像是上瘾,比烟瘾什么的大得多。

他没收秦璟泽的烟半个月一根都不准抽,也没见到反抗,但只要超过三天拒绝亲昵,秦璟泽就浑身都是暴躁的气息。

惦念着他的皮肤饥渴症,邬希一般都纵容,但也要区分一下时间。

比如开学之后,白天没什么机会腻歪,就全都集中在了早晚,晚上倒没什么,早晨就很烦。

大清早的被闹醒,他烦躁得要命,用大腿死死别住秦璟泽的脑袋,又嫌弃头发扎胡子扎,把人踢开,掀开被子谴责,“去去去,你都给我磨红了!”

腿根皮肉上密布吻痕,不是一次弄出来的,是反复叠加,上一次的还没好,就又弄了新的上去。

邬希摸秦璟泽的下巴,比头发还扎手,迷迷瞪瞪眼睛还没全睁开,就嗤嗤一笑,“看你这胡子拉渣的样。”

可能是和激素水平有关,秦璟泽的胡子其实很旺盛,长得快,必须每天都处理,不像邬希几天刮一次就行,但他大多数时候都比邬希起得早,等到邬希醒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利索,以至于邬希很少见到他没刮胡子的样子,还觉得很新鲜,摸了半天,睡意消散殆尽,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我帮你刮。”

热毛巾敷脸的时候邬希还不得不多浸了一遍水。第一次温度低了,他摸着已经很热,结果覆盖上秦璟泽的脸才发现没和这人体温有多大差别,于是故意把手往人衣服领口里塞,“给我捂捂手。”

是作弄,但秦璟泽很认真地用体温给他暖手。

太乖了欺负起来没意思,没两分钟邬希就自己把手抽出来,摘掉毛巾涂他满脸剃须泡沫,转了转剃须刀,威胁警告,“别乱动,不然划破了可不怪我。”

刀片锋利,贴脸刮断胡子发出咔咔轻响,邬希专注得目光都不敢挪开。秦璟泽看着觉得可爱,虽不愿打扰,但忍不住提醒,“不用那么紧张,就和给自己刮胡子一样,下次就熟练了。”

一回生二回熟,日子还长,以后希希还会再给他刮。

闻言邬希手上微抖,险些真的刮破,好在及时稳住了,犹豫地看了下秦璟泽的眼睛,没敢吭声。

视线短暂碰撞,心念电转间猜到了什么,秦璟泽眸光一冷,搭在邬希腰间护着的那只手紧了紧,“……你还给谁刮过胡子?”

邬希矢口否认,“没有。”

给白学长刮个胡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被秦璟泽知道就会很恐怖。

“再给你一次机会,希希”,秦璟泽从他手上拿过刮胡刀,对着镜子三两下自己把脸刮净,洗了洗将残局收拾好,掰着邬希的肩膀迫使他照镜子看着眼睛说话。

“自己不承认的话,被我发现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你要想好”,秦璟泽曲起指节点了点他的腰,劝他说实话,撒谎的后果会更严重。

被这样摆明了威胁,邬希顿时就回忆起之前偷吃冰淇淋被按着揍屁.股的经历,先是反射性打了个哆嗦,旋即竟生出些恼火。

偷吃冰淇淋被管着他可以理解。和白学长明明是正常朋友之间的交往,凭什么不可以?

他可以惯着秦璟泽一次,不争辩对错,靠着讨好蒙混过关,但总不能次次惯着。这种占有欲和控制欲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社交,他总不能为了秦璟泽从此以后都不交朋友。

这一次邬希连摇头都不愿意了,挣开他的束缚转身就走,吹了声口哨叫大毛过来,把秦璟泽抛在身后。

上午去教室上课的时候看到林枫正被班级体育委员缠着,邬希在旁边坐下,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听懂了意思,是体委在磨林枫报运动会项目。

“你为什么会有他体育很好的错觉?”,邬希噗嗤一声,拍拍林枫的肚子,建议体委,“让他去推铅球或许可行。”

林枫翻了个大白眼,“我要报三级跳远!”

“真的假的?”,邬希笑得更大声,“你敢报跳远我就敢报跳高。”

一个连体测立定跳远都不及格只有一二十分的人,居然扬言要三级跳,就很离谱。

没成想林枫是个受不了激将法的人,竟然当即就让体委把名字给他写上去,然后挑衅地看向邬希,“跳高哈,不跳不是男人。”

邬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呆滞看向体委,“你就真给他报?”

“没办法”,体委满脸愁苦,“根本没什么人报名,每个班至少派人参加十个项目,成绩已经不重要了,凑个数就行。”

他们专业女生比较多,都不太爱参加运动会,体委也不好意思太磨着女生报项目,班里男生没几个,就是纯粹的抓壮丁。

不给邬希收回前言的机会,他立刻把邬希的名字也写在本子上,标注了个“跳高”,然后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回座位上,上课铃刚好响起。

“……哪天运动会?”,邬希默了半天,问林枫。

林枫很奇怪地瞅他一眼,“就明天啊”,明天周六。

明天???!!邬希捂住脑袋,不可置信,“明天运动会,今天还能报名??”

“害”,林枫摊手耸肩,“这不是体委一直没凑够人,还在垂死挣扎嘛。”

运动会竟然就在明天。邬希彻底放弃治疗。原本还打算提前临阵磨枪练一练跳高,现在只想做咸鱼,反正上场丢人一下就下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放学的时候秦璟泽竟然没在门外等他,林枫惊讶得左右张望,“校草咋没来?”

邬希抿了抿嘴唇,背起书包,“走不走?”

“啊,走”,林枫缩了缩脖子,一会儿淼淼该等急了。

中午秦璟泽甚至都没有回来吃饭,邬希点外卖自己吃,抱着大毛午睡,下午上完课回来也没见到秦璟泽的踪影。

吵架归吵架,一言不合玩失踪是几个意思?邬希心头恼火掺杂担忧,但又憋着劲不想打电话。

十点多他才收到秦璟泽的微信,说是突然有急事绊住了手脚,可能凌晨才回,让他早点休息。

邬希撇撇嘴把手机丢到一边,提着的心却落回去。

只是可能还不算彻底放心,心头惦记着事,他很早就睁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多,扭头看到秦璟泽还在睡,可能是昨天工作太累休息太晚,于是轻手轻脚去洗手间。

邬希前脚刚出门,躺在床上的男人便睁开眼,眼底没有丝毫睡意,只有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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