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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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希从床.上慢吞吞爬起来瞟了眼地面,装傻充愣,“是你的啊。”

这可是他特地照着秦璟泽的尺码买的,因为太夸张,结账的时候还被收银员用微妙的眼神多瞄了几眼。

先前秦璟泽在镜头前说骚话还装无辜,现在轮到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也眨着眼睛流露出无辜之色,“跟我的丢在一起,不是你的是谁的?”

啧,好吓人呀,小狗的表情凶巴巴的。他垂眸抿了抿嘴唇,一点也不害怕暴怒的秦璟泽,反而有点绷不住笑。直到被秦璟泽按住才开始慌,双手死死护住裤腰,不让他往下拽,小声反抗,“干什么!我今天不想。”

“是吗?看你挺想的”,秦璟泽眉眼间满是戾色,布料禁不住他的力气,发出撕裂的声音,眼瞧着就变成了单腿裤。

他看希希多半是嫌他之前太温柔了。

“我再问最后一遍,到底是谁的?”,他多给邬希一次机会,耐心即将告罄。

看起来是穿过的,也可能是故意做旧。他没有那个仔细辨别的理智,交给邬希自己坦白。若是故意做旧,那他还可以稍微放希希一马,小惩大诫也就算了,要是别人穿过的被拿来,那他今天就让希希享受个够。

裤腿被硬生生撕开一边,虽然只是露了点膝盖,并没露不该露的。但邬希没办法不慌,主要是还在直播,摄像头关掉的话倒是无所谓。但是整蛊才刚开始就结束又有点没劲,他强撑着继续表演,眼神闪烁,故意作出几分心虚,抿唇不回答也不说话。

表演不算拙劣,至少看直播的粉丝都觉得太妙了,比好多当红小鲜肉流量演员的演技好得多,直播间弹幕在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校草要炸了,希哥小心起不来床

奇怪的绿帽增加了!

希哥,我能问问你的手机号吗,不为别的,就是想给你邮点药和补品等会儿不会出现什么不能播的东西吧!网警蜀黍iswatchingyou也有几条弹幕真情实感地担忧邬希的安危:

校草好凶,之前明明那么老实,凶起来好吓人,说实话感觉希哥真的危险,万一情绪上来被打肯定要进医院挺结实的布料被他轻飘飘地就扯烂掉,这什么力气啊,希哥受不了吧希哥快快快跟校草解释清楚!安全重要!千万不要打架啊啊啊啊!

外人看来完美的表演在秦璟泽看来却破绽百出,他完全能确定邬希在故意作弄他。

但是既然他多给一次机会希希还不肯说实话,那就要从重处置。

没有急着挑破戳穿,他缓缓松开了制住邬希的手,神情阴郁,手臂上一根根青筋分明,因为太过用力攥拳而轻微抖动,转头离去,还顺手把卧室门也关紧,像是快要控制不住情绪,不得不离开去冷静一下。

走出卧室,阴郁就瞬间散去大半。

拥有多年丰富表演经验的男人比邬希这种刚入行初尝表演的小骗子演技优秀无数倍,哪怕是最亲近的人来看也毫无破绽。

邬希就被骗得团团转,愣在原地半分钟,连裤腿都顾不得拽,踉跄跑下地,对着镜头匆匆解释,“真生气了,我得去哄哄……”,然后赶紧关掉直播,推门出去找人。

他又没穿拖鞋,带了点故意的成分,赤脚走到秦璟泽面前抬手要抱,这样就断然不可能被拒绝。

秦璟泽正在洗手间整理那堆衣物,把机洗和手洗的分开,冷冷瞥他一眼,把他抱到洗手台上坐着,然后一言不发,继续手头的工作。

邬希用脚尖去勾他的腿,撒娇讨好地叫哥哥,“脚凉,捂捂。”

秦璟泽依然沉默,却把他冰冰凉的脚往胸口揣,用体温暖着。

确认事情没那么严重,还有回旋余地,邬希长舒一口气,先坦白真相,“那个是我今天去超市的时候买的,故意弄皱了逗你玩,谁让你之前直播乱说话……”

一边说他一边瞄着秦璟泽,怕这人不信,却发现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生我气了?”,邬希心虚地伸手摸他的脸。秦璟泽没躲,但也没有抬眸看他一眼的意思,搞得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如同乱麻。

跟他发火也可以,不理他算是怎么回事?回想起先前他生气的时候也时常晾着秦璟泽不理,他咬紧嘴唇,暗生悔意。

以秦璟泽的性格,再加上还有人格障碍的毛病,本就容易焦躁还患得患失,被他晾着肯定比他现在的感觉更崩溃。冷暴力真的要不得。

邬希干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凑过去亲脸,不回应也没关系,在脸上不停地啵啵,不理他就一直骚扰,决不罢休。终于等到秦璟泽捏住他的下巴,却没有回吻,只是冷淡盯着他。

四目相对,邬希屏住呼吸,“你不信?购物小票和剪掉的标签现在还在客厅垃圾桶里,不信你就去看——”,话说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对,就算有这些东西也难以证明这条就是新买的,其中有不小的漏洞,不由得噎住。

“信”,秦璟泽神色不变,松手放开他的下巴,将他抱起来送回卧室。

说着信,却这么惜字如金,明显就是还生气。邬希就没被他这样冷落过,急躁中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眼圈泛红。

秦璟泽给他的太多太热烈,是疯狂专注的迷恋,让他在感情里无比嚣张,从没有过患得患失的时候。

他被秦璟泽惯得任性妄为,做事没想过后果,反正秦璟泽会包容他,又一向很容易哄。没想到这次说好话也不管用,主动亲昵也不管用,尝到这种难受滋味才开始慌乱无措。眼瞧着秦璟泽又要起身走开,他急切地伸脚不轻不重踩住男人大腿,将人留住。

秦璟泽一把捉住他作乱的脚,目光触碰到他通红的眼眶,眉心一跳。

捕捉到他这一瞬的松动,邬希趁机黏上,主动讨疼的,“我光脚踩地两次……”

放在往日他肯定不会主动提,能躲则躲,但今天却上赶着找揍。贱到这个份上,自己都觉得好笑,实在是慌不择路。

“……两次加在一起,你是不是该哭一哭?”,秦璟泽似乎也被他惹得低笑了声,终于肯跟他说话。

虽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邬希还是顺着他,乖巧点头答应,其实心里十分发怵。

大多数时候秦璟泽只是轻轻拍几下作为警示,但有时候他明知故犯,几次三番犯同一个事,就真的会被修理。其实也不算重,但他怕疼,这种程度已经是接受度的极限,挨一次能长记性好久。

房门紧闭,大毛在门外用爪子疯狂刨门想拯救凄惨的主人,但没人理它。

刨门十几分钟,大毛可以坚持,刨门半小时,就非常疲惫,断断续续刨门一个多小时,也没把主人救出来,失望地趴在门口不再动弹,成了一条自闭小狗。

屋里面的声音不知何时也已经变化,当初邬希在玻璃栈道上的胡言乱语成为现实,他双脚沾不到地面,切身证实了那些话不是假的。

“自己都提前准备好了,还说不想”,秦璟泽咬一口他脸颊肉,凑近他耳边,问他是不是欠修理。

好半天,邬希长长地喘过一口气,大脑才终于能够处理这些信息。明明已经抖得说不出话,面颊红热,无论是温度还是颜色都像身后刚被结结实实揍过一顿的地方一样,却偏偏还要嚣张地点头,眼梢弯成个挑衅的弧度。就是欠的。

秦璟泽没再说话,只是手上用力狠按,邬希双眼就瞬间睁圆。

敢挑衅就要付出代价。

好在大三课明显减少,尤其是邬希的专业,基本已经清闲。周二只有下午一节课,拜托林枫帮忙交个请假条,就可以瘫平一整天。

他实在没法去上课,主要是坐不住板凳。

林枫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简简单单就相信他真的生病请假的天真男孩,而且正巧昨天还跟淼淼一起看了他的直播,电话里的狂笑声吵得邬希脑壳疼。

“怎么样,还敢整蛊校草吗?你现在是不是那种传说中浑身被卡车碾过的感觉?”

淼淼似乎在旁边拍了他一巴掌,让他收敛点。

邬希懒得跟他计较,翻了个白眼,“我困死了,要睡觉,再见!”

大毛在床边发出担忧的呜呜声,用爪子扒拉扒拉他的胳膊,看到邬希这么精神萎靡的样子它连最喜欢的肉都不怎么吃了,就边徘徊边盯着他瞧,完全是爸爸的好大儿,满心满眼都是邬希。

“来,大毛”,邬希勾唇笑了下,拍拍床让它自己上来,搂着温暖的狗子闭眼休息。

睡梦中感觉有人摆弄他的双手,他烦躁地睁眼,带着点起床气。果然不是乖巧的大毛做这种事,是上完课回来的秦璟泽。

他毫不客气“啪”地打了秦璟泽的手一下,“干什么?”

“数斗”,秦瓃泽一本正经回答。

其实是看到邬希他就忍不住想触碰,摸手的时候顺便看看指纹。找这种借口的确有效转移了邬希的注意力,他眉眼间的不满散去,饶有兴趣地摊手看自己的指纹,“我不会数这个。”

但他记得初中的时候跟季泽一起数过,季泽说他十根手指都是斗,是享清福的命。

老话说一斗穷二斗富,中间的他记不住了,只能记得这一句,还有最后一句九斗十斗全是福。

“给我看看你的”,他看完自己的还不满足,又抓秦璟泽的手来看,“哪两根手指是?”

秦璟泽动了动两根拇指,抬眸凝视邬希,“你记得?”

邬希动作顿了一下,“我有什么记不得的。”

记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他把好多事情都忘了,而且时间线混乱,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忆起来,但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记得很清晰。

“我还记得初中毕业跟你去吃烧烤”,他挑眉看向秦璟泽,“但是喝完啤酒之后的事都忘了,之前不懂,现在才知道那叫断片儿。”

“我喝完酒到底什么样?以前和现在有变化吗?”,他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林枫说他喝完酒说胡话,像个小傻子,他不信,但根本没法反驳。

秦璟泽不老实回答,“过几天再一起去吃烧烤,你也喝点啤酒,我帮你录下来。”

邬希呸他一声,过了两秒又耍赖,“我今天就要吃烧烤。”

“你今天能吃吗?”,秦璟泽似笑非笑打量他。

“……”,沉默一瞬,邬希恨得咬牙,仰脸控诉,“你把我腿根都捏青了。”

坐不了板凳不止是因为屁.股挨了揍,还因为淤青指印一碰就疼。

秦璟泽眼底的笑意褪去,皱眉俯身仔细查看,已经涂过三遍药,但邬希皮肤薄,看起来还是非常狰狞。

见他露出这种神情,邬希又卷起被子不给他看,“下次还是放假的时候再抱着来吧。”

还有下次?秦璟泽愣了下,脖子就被邬希勾住,听见挑衅逗弄,“你觉得累?你不喜欢?”

赶在秦璟泽说话前,邬希又赶紧松开手,规规矩矩躺好,一副乖巧等饭吃的模样。

秦瓃泽深深地盯他一眼。

躺尸一天就爬起来去上课,邬希顽强地在身前贴两个创可贴,再把脖子比较明显的地方遮一遮,出门前还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经验次数多了越来越适应,居然这么快就能行动自如。

既然能去上课,那就可以吃烧烤。烧烤店的老板都已经认识邬希,毕竟这张脸很不普通,经常来照顾生意就会留下深刻印象,还给他们送了一小盘西瓜。

邬希趴在桌上咬一口西瓜尖尖,把最甜的部分吃掉。这两年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吃瓜,剩下的要么秦璟泽吃,要么大毛捡剩,把他惯得比在邬家还不像话。

老板就乐呵呵在旁边瞅,串烤好给他们送上来,还开玩笑,“怎么就点一瓶啤酒?谁喝谁买单?”

大部分学生来这吃烧烤都是AA制,有的小情侣会一方买单。

邬希托腮暼向秦璟泽,露出淡笑,“他请客。”

初中毕业的那次也是这个人请客。用的是在季牧权那样的高压之下抽空出去做跑腿,帮人扛东西,艰难攒下的一点钱。

沉默地与邬希对视,秦璟泽贪婪地想把这张面孔刻进脑海。当年总共有多少钱,精确到角,他至今记得无比清晰,愿意把心脏掏出来献给神明,却贫穷窘迫得什么都给不起。

这几乎成了心病,以至于他现在总想给邬希送东西,或是花钱,哪怕是一瓶水,如果邬希允许他来代为买单,他都会得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邬希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发,指了指桌上的烧烤,转移注意力,“这个是什么?”,烤出来的东西脱离本身模样,他的确辨认不出来那几串是什么东西。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秦璟泽勾唇,“你。”

邬希瞪他一眼,扭头问老板。老板凑过来一看,“是掌中宝。”

空气安静一瞬,邬希才反应过来,抬手揉揉眉心轻嘶一声,“……你土不土”,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秦璟泽居然还会说这种土味情话。

不过旋即他又抿住嘴唇,忽然觉得还挺贴切,脸颊染上薄粉,掩饰性伸手去拿那瓶啤酒,还没拿到就被秦璟泽先一步抢走。

用不着开瓶器,秦璟泽徒手捏一下金属瓶盖就掉下去,看得邬希浑身一哆嗦,还没好全的部位又隐隐作痛。

看来这人是真的对他手下留情太多。不然他哪能这么容易就下床。

秦璟泽不给他喝,“我最后给你留一口。”

邬希就信以为真,专注埋头吃烧烤,直到发现酒瓶不知什么时候空了,眉梢一挑,“你不说给我留——”

声音戛然而止,被秦璟泽吻住吞下,呼吸间浓郁的酒气就熏得邬希眼神发直,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外边,这里是烧烤摊,周围全是人,还有个老板大叔在看热闹,就挺直脊背坐在那一动不动由着秦璟泽逞凶,亲得他双眸泛出水光。

没有说谎骗人,瓶子里真的还剩一口酒,秦璟泽放开邬希让他喘气,自己将这最后一口酒喝掉,只留一点点,让他在自己唇齿间尝。

一口都会醉,只有这么一点点才能保持清醒,又恰到好处的微醺,邬希软绵绵地往男人身上挂,还记得先前的玩笑,“别给我录视频。”

秦璟泽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嗯,我不录。”周围这么多人,肯定有人录。

虽然没醉,但酒精刺激神经,邬希整个人几乎要飘起来,本就肆意妄为,现在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凑到秦璟泽耳边吐热气,“给你买的奶粉你还没吃呢,晚上给你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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