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成》

一夜的雪将世界染白, 鞋子踩在雪中发出“咯吱”一声，留下一个很深的脚印。

宋沅牵着鸡翅，看着它在雪里打滚, 蹲下身抓了一把雪，捏成雪人的形状。

手冻得通红刺痛，宋沅快速地将雪人放在雪里。

鸡翅瞬间冲过来, 一口把雪人要散了, 然后开始在宋沅面前的雪里打滚, 没一会儿就把雪弄得宋沅满身都是。

宋沅：“……”

他抿了抿唇，把头发的雪拍掉, 盯着鸡翅。

鸡翅似乎终于发觉自己做错事了，从雪里爬起来，趴在那里, 眼睛一眨不眨的与宋沅对视，片刻后叫了一声，扯了扯宋沅的裤脚，哼唧起来。

宋沅又捏了个雪人, 鸡翅看着那雪人半晌, 再次张开了嘴，一边看着宋沅一边要去咬。

“再弄坏的话，你赔我。”宋沅没阻止它，只是轻声开口。

鸡翅闭上嘴，叫了两声, 跳起身跑去别的地方疯玩去了。

身后响起踩雪的声音，有人步伐沉稳地停在他身后。

宋沅转身, 对上了一双深邃暗沉的眼眸。

顾应迟穿着一身黑，身影颀长, 眉目清冷，薄唇微抿时显得禁欲疏离。他将手中的牛奶递给宋沅一杯，温和的目光让身上疏离的气息退散，“早。”

宋沅接过，“早，谢谢。”

顾应迟目光落在他身后堆着的雪人上，而后看着宋沅。

眼前的少年面容白净，鼻子被微微冻红，手指似乎因为刚捏过雪的缘故，指尖发红，带着轻微的颤抖。

顾应迟抬手，揉了揉宋沅的脑袋，“冷不冷？”

他像是变戏法般，拿出一个帽子给宋沅戴上，又将他微乱的刘海整理好。

牛奶是热的，很快将手上的冷意祛除。顾应迟的动作很温柔，让宋沅忍不住半眯了眼，看着顾应迟线条流畅的下颚，摇摇头，“还好。你的帽子之前放在哪里？”

“口袋里，”顾应迟笑笑收回手，走到雪人面前蹲下，“这是你捏得吗？”

他抓起雪团，捏了个更大的雪人出来，放在宋沅捏的小雪人旁边。

一大一小的两个雪人并排站着，顾应迟倏然低笑一声。

宋沅喝了一口热牛奶，听见那道明显能让人感觉到他很愉悦的笑声，不禁抬眸。

顾应迟背对着他，看不到脸上的神色。

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顾应迟站起身，偏头看向他。

男人俊美凉薄的脸上神色温柔，深沉的眸底倒映出宋沅的模样。淡淡的光照在他的眉眼间，将原本锋利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暖意。

“我去公司，送你去学校。”顾应迟说，“顺路。”

宋沅回过神，嘴里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只是敛眸片刻，轻声应了好，道谢后将鸡翅带回家。

坐上车时，他递给顾应迟一个三明治，“我自己做的，味道应该还行。”

顾应迟接过，嗓音低沉，“谢谢。”

宋沅扣上安全带，将车窗打开一些，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

车子开动，平稳地行驶了十分钟，到达学校门口。

宋沅开门下车，朝顾应迟道：“我走了。”

顾应迟点点头，目送着他走进学校，才开车离开。

宋沅这几天都没有登录微博，到达教室后再次登录，才发现私信已经积攒了上万条。

他发布了一条退出微博的动态，将微博号注销，又找了几个漫画APP的官方微博。

看完漫画作者要求时，宋沅把自己画的画整理好，准备投过去。

要求写下署名时，宋沅怔住片刻，最终打下三个字母：YCY，点击发送。

上午投的，下午就得到了回复。

编辑觉得他的画风很适合画校园，问他是否有参与校园漫画的打算。有人写脚本，他来画漫画，双方合作。

宋沅拒绝，表明自己喜欢单独创作，并且已经有了构思。

“单独创作的话是根据平台收益来算，太太可以自行申请号，然后开始创作。^_^欢迎太太加入我们《星期天漫画》，这是签约合同，太太觉得没问题打印填写完邮寄给我们就可以了。注意事项……”

宋沅看了下合同，没什么问题。他又将注意事项看完，去官网注册了个漫画作者账号，名字依旧填的是YCY。

刚退出软件，就看到宋尧站在他身后，正踮着脚，想看他的手机。

对上他的目光，宋尧咧嘴露出白牙，灿烂一笑，“宋沅，你在做什么啊？”

“宋沅，你有时间吗？我这道题看不懂，能不能帮忙讲解一下。谢谢啦，下次请你吃麻辣烫。”宋尧话音刚落，坐在前面的诸葛誊霏双手合十，一脸哀求。

宋沅微微颔首。

诸葛誊霏立刻冲了过来，把宋尧挤到一边，“大哥你没事的话就别站在这里，让个位置。”

身形差点站不稳，宋尧扶着桌子，下意识抬手就要去推诸葛誊霏，猛然想起自己在哪里，收回手，温柔一笑，“好，你们有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诸葛誊霏头也没回，对他说了句“谢谢”，然后悄声问宋沅，“他最近为什么老盯着你？我都看见他好几次站在你背后了，跟个鬼一样的。”

宋沅摇摇头，看了眼难倒诸葛誊霏的题，耐心地讲解起来。

诸葛誊霏听得认真无比，最后终于听明白了，激动得不行。

晚上没有晚自习，将合同寄走，宋沅快速回家，吃完晚饭开始画序章，一直到凌晨一点才将序章画感，上传到网站

一般上传后都会获得一个新人推荐。宋沅画的漫画分类属于无CP灵异，名字叫《下一个》，封面是他自己画的。

男主角站于废墟之中，伸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露出了另外半张脸和那只无比诡异的双瞳，身后是各种奇形怪状的鬼影。

阴森诡异的封面在众多恋爱漫中极为显目，但由于下载《星期天漫画》APP的都是奔着恋爱漫、校园漫来的女生，他发布的灵异漫即使出现在了新人推荐位上，也没有人看。

宋沅退出软件，忽然发现朋友圈有了新动态提醒。

点进去一看，是顾应迟发的两张图片。

第一张是两个雪人，第二张是一个三明治。

宋沅点了赞。

顾应迟微信没加几个人，其中苏跌是最活跃的，经常刷朋友圈。猛然刷到顾应迟的动态，苏跌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确定名字没看错后，点开图片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一大一小的两个雪人并排站在一起，很普通的一张图，看不出什么。

三明治也是普通的三明治。

但顾应迟会突然发这么普通的图片吗？

顾应迟微信从来没有发过任何一条朋友圈，这个号给人的感觉就是没人用的死号，苏跌发消息骚扰他通常都得不到回应，只有正事才会得到回应。

因为这点，苏跌曾经还吐槽过好几天。

如果图片没什么问题，真的就这么普通，那只能说明和他一起堆雪人的、给他三明治的人肯定不一般。

苏跌点了个赞，并且留言：“你也会发朋友圈？稀奇呀！”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复。第二天苏跌来公司时直接进入办公室，本来想调侃顾应迟几句，没想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桌上摆放着整理好的文件。

“顾应迟呢？”苏跌找了半天才找到何成。

“先生有事处理去了。”正在吃饭的何成抬起头，慢吞吞地说。

“什么事儿？”苏跌皱起眉头，察觉不对，“他有事不带你？”

一般顾应迟出去，都会带着何成。

何成摇摇头，咽下嘴里的饭菜，“我不知道，兴许是去别的地方转转去了，先生没有和我说。”

这么一说，到是挺有可能。

顾应迟喜欢一个人去各种地方转悠探险，之前经常会失踪一个星期半个月再回来。

他这些年去过的地方，多到苏跌数不清楚。

“什么时候去的？也没听他说什么。”苏跌探头看了一眼何成吃的东西，啧了一声，“你中午就吃这些东西？顾应迟给你的工资应该挺高吧？你吃点有营养的啊。”

盒子里的饭菜焉了吧唧的，看起来极为没营养且不好吃。

苏跌说：“我炒的菜都比这个看起来好。你这点的谁家外卖？告诉我我避个雷。”

何成沉默片刻，才回答了一句不知道，并没有回答苏跌其他话。他没了吃饭的欲望，把饭菜收拾好拿去扔了。

苏跌觉得有几分古怪，但也没有多想，临走时瞥了何成一眼，才发现何成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很多，就跟他吃的菜一样，焉了吧唧的。

＊

星期六天的时间，宋沅画了三话发到网站上。

第三话发完没多久，就有人留言了，宋沅星期一坐上公交车后才发现那些留言。

“这个画风！我好喜欢！”

“啊，下一更什么时候！被封面吸引进来的！这个封面太好看了。”

“妈耶！第一次见这种画风的漫画，有点好看，收藏了，大大加油！”

“哎？灵异吗？序章吓到我了……我还是等人多的时候再看。”

宋沅一一回复。

天气晴朗，气温升高，雪已经全部融化。

下车步行进入校门时，一边刚从车上下来的宋尧叫了他一声。

旁边的车是宋夫人的，宋沅记得，他收回光，踏入校门。

看见宋沅，宋夫人皱起眉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低声嘱咐宋尧几句，又揉了揉宋尧的脑袋，“在学校里别理宋沅，把他当做陌生人知道吗？他要是想借着你再想回宋家是不可能的。”

宋尧点头应下，转身就跑进学校，追上宋沅。

“宋沅，早上好啊，你吃早餐了吗？没吃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他笑容满面，看起来和宋沅像是朋友一般的亲密关系。

宋沅一言不发，宋尧不死心，继续说：“你别不理我呀，我都和你说了想和你好好相处，咱们就跟普通同学一样嘛，我和你说话你回我一句不就行了。你不理我弄得我多尴尬啊。”

“你怎么会弹钢琴的呀？什么时候学的？该不会是天赋异禀，一天就会了吧？那个视频，微博上好多人都在夸你呢，我又重新看了，确实很厉害。我觉得我学了这么久的钢琴都不如你。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弹弹钢琴。”

“我没兴趣。”宋沅走进教室，把书包放在桌上。

“好吧，你没兴趣的话就算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我会很伤心的。”宋尧低下头，闷声道。

教室里其他同学纷纷看来，正当宋尧勾起嘴唇，露出一抹略微得意的笑容时，那些同学出声了。

“宋尧你烦不烦？你别去骚扰宋沅行不行。”

“你要是真的吃饱了没事做，想找人说废话，过来找我们，别打扰宋沅行不行。”

“你是不是看宋沅脾气好不理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就是啊，这些天太过分了。一直纠缠着宋沅，烦死人。”

“……”

几个同学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越发气愤，让宋尧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住。

片刻后，宋尧抬起头，红了眼睛，“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想和宋沅说说话，我没有恶意的。”

那表情像是受尽了委屈，其他同学慢慢都进了教室，看见他那样子都没啥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戏精。

唯一有反应的是顾玉河，一进来看见他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乐了，咬着棒棒糖坐在他身边，拍拍肩膀，“兄弟，今天又表演什么？让我猜猜，是不是我委屈但我就不说的戏码？”

宋尧一个没忍住，拍开他的手，冷着脸走了。

顾玉河咬下棒棒糖，“说你你还不乐意了！讨厌～”

其他同学哄然大笑。

宋尧坐在位置上，皱起眉头，第一次觉得这个班级完全不是他能融入的。

但那又如何，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融入，而是为了恶心宋沅。

＊

一个星期的时间，宋沅又更新了两章漫画。

兴许是因为签约后上了签约推荐的原因，从最初的几个人追读变成了几百人。

这一个星期，宋沅没有见到过顾应迟，三天前给顾应迟发的询问消息，也没得到任何回复。

宋沅盯着手中的手表盒，蹙眉片刻，拉开抽屉将盒子放了进去，关灯上床去睡。

翌日清晨，七点多了天还是阴沉的，宋沅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就下起了雨。

他拿出包里的雨伞撑开，下一秒就被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飞快往前冲的男生扭头看了宋沅一眼，留下一句轻飘飘听不到任何歉意的道歉后奔入校园。

是杜妃恒，宋沅记得他。

宋沅抬手拍了拍肩膀。

“草，杜妃恒这孙子。”身后传来略微恼怒的咒骂声，宋沅回头，就见顾玉河正用外套遮住自己的脑袋，看见宋沅，眼睛一亮，想过去蹭伞，想到什么又有些犹豫。

宋沅走到他身边，迟疑片刻，“你……”

“宋沅，你知不知道……”

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都愣住了。

“咱们问的该不会是同一个问题吧？”顾玉河眨眨眼，“我先问吧！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我叔叔去哪里了，我昨天特意去叔叔家找他，没找到。问何成，何成说他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叔叔去哪里了？”

“不知道。”宋沅抿唇，“你不知道吗？”

他们两个人想问对方的确实是同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啊。”顾玉河愁眉苦脸道：“我叔叔他除了上次在长明村的一个月联系不上，已经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哦对，我想起来了，我叔叔喜欢去外面转，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去外面了。”

宋沅：“外面转？”

“就是他喜欢去探险。”顾玉河解释道，“之前都会消失个一星期、半个月再出现，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宋沅“嗯”了一声，敛眸道：“如果他回来了，麻烦你和我说一声。”

“好。”顾玉河像是想起来什么，走了几步又猛然扭头看着宋沅，踌躇道：“宋沅，你……额，我……算了我不问了！”

“你是想问我这么关心顾应迟，是不是喜欢顾应迟？”看他那么纠结，宋沅看破他在想什么，轻声问。

顾玉河点点头，抖落外套上的雨水，笑道：“宋沅，我从来没见过我叔叔对任何人上心过，你是第一个。我觉得，我叔叔也是喜欢你的。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

“我信。”宋沅打断他的话，走进学校。

“啊？”顾玉河瞪大眼睛，追上他，呢喃道：“你就这么信了吗？我还以为我这么说你绝对不会信呢。”

两人停在走廊上，宋沅将伞收起，看向雾蒙蒙的远处，道：“顾应迟已经和我说过了。”

“说过什么？”顾玉河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说完，才想到什么，又是激动又是不可置信，“我叔叔……他对你告白了？”

他凑近宋沅，小心翼翼的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生怕被别人听见了。

宋沅点点头，脸上没多少表情。

顾玉河当下扶着墙壁，一脸震惊，而后又觉得很正常。

他就说，他叔叔对待宋沅太不一样了！

原来他叔叔真的喜欢宋沅，还已经告白了！

这样的速度谁能想到，谁能相信。

顾玉河都能想到自己亲爹知道这件事时激动到两眼流泪的场景。

“婶婶！”他一把伸手抓住宋沅的手臂，目光炯炯地盯着宋沅，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有婶婶了！”

宋沅：“……？”

顾玉河立刻松开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太激动了，你别介意婶婶。”

“我不是你婶婶，你别叫我婶婶。”宋沅说，“我并没有和顾应迟在一起。”

“好的，未来婶婶，我知道了，未来婶婶。”顾玉河点点头，认真道。

宋沅：“……”

他看向顾玉河，才发现顾玉河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出神的模样，知晓现在和他解释没有用，便没有再说什么。

雨伞控水控的差不多，宋沅转身往楼梯走去，刚抬脚踏上一层楼梯，被人撞了一下。

宋沅立刻将手中的雨伞抵在楼梯上，另一只手扶着扶手，身体站稳后转过身。在看到杜妃恒的那一瞬间，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哎呀，不好意思。”杜妃恒眨眨眼，有些无辜，“有同学追我，我不小心撞到的你。你没事吧？是不是撞疼了，脸色这么差？”

身后果然有几个同学追过来，一脸嬉笑玩闹的模样。

宋沅收回目光，继续往楼上走去，即使没回头，也能感觉到杜妃恒在跟着他。

他没回头，嗓音冷冽道：“离我远点。”

杜妃恒步伐一顿，立刻追上宋沅，“什么叫离你远点，这楼梯是学校的，我走在楼梯上就成跟着你了？你脸也太大了宋沅。”

他抬手要去碰宋沅的肩膀，被宋沅面目表情地抬手拍开。

这速度太快，等到杜妃恒反应过来时，宋沅已经走完楼梯，消失在拐角处了。

“怎么样？”几个同学追上来，问着成果。

杜妃恒满脸笑容，“没想到性子还挺辣的。”

“要我说，有必要吗？”同学欲言又止，“他一看就不好接触，你这样把他惹急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而且他现在可是学校里的抢手人物，你没看到我们班女生，个个转了态度，看见他跟看见明星一样，眼珠子都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那才刺激不是吗？”杜妃恒咧嘴一笑，“刺激的才好玩。”

见他这样，同学也不好说什么。

杜妃恒笑着刚从楼梯下去准备离开，就被人勾住了衣领，按在了墙壁前。

“你他妈的早上撞了我就跑，又撞了我婶……宋沅，我没和你计较，你刚刚又撞一下？你是碰撞机吗你？一点时间不碰人就皮痒痒？”顾玉河一拳锤在杜妃恒耳边的墙壁上，笑容冰冷，“杜妃恒，想打架是不是？”

“你他妈，”杜妃恒被吓了一跳，沉了脸色，“早上撞你我道歉了，至于宋沅……关你屁事。”

“你再去故意骚扰宋沅，你看我怎么整治你。”顾玉河抬手拍了拍杜妃恒脸颊，笑得痞里痞气。

一句话虽然说得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却让人不得不信。

杜妃恒推开他，烦躁道：“行了，我就是对宋沅有兴趣故意引起他注意而已，不是什么骚扰看他不顺眼。”

顾玉河脸上笑容一僵，神色扭曲了。

杜妃恒实在不知道自己都说不是在针对宋沅，他怎么脸色比之前还差了，准备离开时又被顾玉河抓住了，“别打宋沅注意。”

“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我就要打，怎么了？”杜妃恒恼了，挣脱开顾玉河的手，拔腿就跑。

看着他的背影，顾玉河气笑了，想到什么连忙拿出手机给顾应迟发语音，“叔叔，你再不回来，你的老婆，我的婶婶就要被坏人拐骗跑了。”

没有得到顾应迟的回复，顾玉河又发了一条消息，“叔叔，你别玩消失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