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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宫里都很安静。
乾隆忙着追悼含香,没有情绪过问任何事情。在这段追悼的时间里,他也曾仔细地分析过紫薇她们的故事。这故事实在太玄,他想来想去,觉得疑窦重重。可是,他没有办法怀疑紫薇。紫薇的真挚善良和诚实,是他深信不疑的。别人或者会骗他,紫薇不会!而且,不管这个故事有多少可疑的地方,有个事实是不变的,那就是,他已经失去他的香妃了!他不止一次沉痛地想着,或者,他从来没有得到过香妃吧!他每天徘徊在宝月楼,思前想后,无限伤心。在不眠的深夜里,为香妃写下了一阕词: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
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
化为蝴蝶。
以上这阕词,刻在一±夬墓碑上,被后人发现。那个坟墓在北京的陶然亭北边,一堆荒烟蔓草里,当地人称它为“香冢”。这阕词到底是谁写的,就和这个墓一样成谜。一九三〇年,清代著名工匠曹发达的后裔曹献瑞,迫于生计,把家藏的清朝各项工程样图,卖给北平图书馆与中法大学,在图卷中赫然发现“香妃陵工图说”,详记奉旨设计年月。后来奉太后之命停止,而未曾动工。核对图中所画的陵址,正是“香冢”的地址。这件事留给后人无尽的迷思,关于香妃,传言更多。有人写下“四十五言铭古冢,埋香瘗恨总模糊”的句子。对香妃的故事,有种种的揣测。总之,在“史不载”的情况下,香妃是个谜。但是,在我们的故事里,“是耶非耶?化为蝴蝶”的来龙去脉,却是如此这般的。
后话不提,回到我们的故事里。
乾隆很安静,漱芳斋也就很安静。大家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表示含香和蒙丹就越走越远,越来越安全了。算算时间,柳青、柳红也该回来了。
宫里各处都很安静,但是,会宾楼并不安静。
这晚,会宾楼来了十几个短打装扮、眼神锐利的精壮汉子,他们聚集在一桌,对会宾楼的每个客人打量注视着。带头的一个,身穿灰色衣裳,走路脚不沾尘,一看就是个武功高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御花园和尔康交过手的那个太监,他的名字叫巴朗,是皇后的亲信。
箫剑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上喝酒,桌上放着他的箫和剑。他已经半醉,一面喝酒,一面摇头晃脑地念着诗:
“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五事皆更变,箫剑江山诗酒茶!”
巴朗对同桌低语:
“那是个书呆子!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正说着,柳青、柳红送完蒙丹,回到了会宾楼。两人都是面有倦容,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赶了远路。巴朗和他的手下立即全神贯注,盯着两人。
箫剑看到柳青、柳红走进来,立刻站起身。他满脸酒意,一手拿起他的箫和剑,另一手端着酒,歪歪倒倒地往外跑。一不小心,就撞在柳青身上,把一杯酒全部洒了。柳青莫名其妙地躲着,喊:
“哎!”
箫剑把握机会,立刻低声警告:
“有埋伏,快跑!”
柳红看到箫剑警告的眼光,立刻醒觉,低声喊:
“我们快退!”
柳青、柳红转身就向外走。
那些汉子立刻跳起身来,飞身去拦截柳青、柳红。巴朗大声喝问:
“站住!请问你们是不是柳青、柳红?”
柳青一掌劈了过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关你们什么事?敢拦住我们的路?”
“柳青!柳红!”巴朗喊,“你们不要抵抗了!我们是官府里的人,奉旨带你们去刑部问话!赶快跟我们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红抽出腰间的鞭子,一鞭打向迎面的大汉。柳青也飞跃而起,拳打脚踢那些大汉,就全部动手,刀枪长剑,各种武器纷纷出笼。桌子椅子,垮的垮,倒的倒。宾客们吓得抱头鼠窜,仓皇逃避。箫剑站在大厅里,大声地喊着:
“大家逃啊!前面都给他们堵死了,往后面跑!快啊……被砍一刀就没命了!逃啊……逃啊……”
宾客大乱,有的往前跑,有的往后跑,乱成一团。那些大汉,在宾客中窜来窜去,难免碍手碍脚。柳青、柳红不敢恋战,不断把桌桌椅椅全部踹飞,以抵挡敌人。但见杯杯盘盘,汤汤水水,都飞向众大汉。
柳青、柳红就边打边退,怎奈敌人武功高强,追杀过来,打得他们捉襟见肘。打了一阵,两人不敌,柳红手中的鞭子,被敌人卷得脱手飞去。柳青挨了一掌,摇摇晃晃。
正在紧急之中,大厅中所有的灯火,全部熄灭,一片黑暗。
“糟糕,怎么没亮了?”一个大汉问。
黑暗中,巴朗挨了重重的一拳,大叫:
“看清楚再打!打了自己人!”
突然之间,像闪电一样,每个大汉都挨到拳打脚踢,有的被打到鼻子,有的被打到眼睛,有的被打到下巴,有的被打到胸口,大家七嘴八舌,纷纷大叫:
“喂!是谁打我?报上名来!”大汉喊着,一拳打出去。
“哎哎!巴朗!你怎么踢我?谁在前面?吃我一拳!”
“哎哟,你打了我的鼻子!”
“混账!那是我的下巴……你乱打,我踢死你!”
众人在黑暗中,乒乒乓乓,乱打一气。
柳青、柳红就趁此机会,很熟悉地溜出边门,没命地跑走了。两人一路飞奔,一直跑到阜成门外。不见有人追来,两人才停下来喘息,不时回头观望。柳红惊喊:
“糟糕!箫剑没有逃出来!他不会武功,落在敌人手里就没命了!我们赶快回去救他……”说着,又往回跑。
“你不要糊涂,官兵要抓的是我们,不是箫剑!”柳青一把抓住她,“如果要抓箫剑,老早就抓了,还会轮到箫剑来给我们报信吗?所以,他一点危险都没有!那些人武功高强,我们不是对手,千万不要再回去送死了!”
柳红惊魂稍定,睁大眼睛问:
“为什么官兵要抓我们?难道小燕子他们的故事没有过关?”“如果没有过关,我们回来的这一路上,应该已经到处都是追兵,闹得满城风雨,人仰马翻了!可是,一路都安安静静,实在不像有什么大事发生呀!”
“那么,怎么会有人埋伏在会宾楼,等着抓我们呢?”
“那些人,可能不是官兵!”柳青深思着,“如果是官兵,为什么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大可公然来抓人啊!那么神秘干什么?”“说得也是!”
“总之,我们这个会宾楼是露了相,我早就说,小燕子、永琪他们太大胆,每次来会宾楼,都没有什么顾忌!我知道迟早会出事。你想,他们那群人,男的长得俊,女的长得俏,多么引人注意!今晚这一场闹,也可能跟含香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
“指明了要抓我们两个,总是冲着我们而来!我们又没犯法,又没做坏事,规规矩矩做生意,除了含香这件事,还有什么事会动用到武林高手?”柳红看看柳青,问,“我们现在去哪里?怎么办?”
“先到银杏坡的小茅屋里去避一避风头,过两天,我再去学士府,找到尔康,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那个会宾楼大概完了,再也不能回去了,我们半年的经营,又完蛋了!好在,蒙丹和含香已经送到安全地带了!”
“会宾楼完蛋就完蛋,没有关系!我担心的,是小燕子他们,到底过关没有。”
本来,小燕子她们,应该算是过关了。但是,会宾楼的被砸,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这天,太后把乾隆请到了慈宁宫。乾隆才站定,就看到一群太监,搬着一堆伏魔棒、面具往他面前一放。他瞪着那些伏魔棒和面具,困惑已极:
“伏魔棒?面具?这不是那些萨满法师的用具吗?你们在哪儿找到的?”
皇后、太后面色凝重地站在他面前,容嬷嬷、桂嬷嬷站在后面。
“皇后!还是你来告诉皇上吧!”太后面罩寒霜,看看皇后说。
皇后就上前几步,屈膝说道:
“臣妾知道,臣妾现在说什么,皇上都不爱听,但是,臣妾却不能因为皇上的‘不爱’,就停止对皇上的忠心和关心!香妃失踪已经三天了,整个皇宫人心惶惶,传言纷纷!臣妾听说那个宝月楼和漱芳斋一样,都曾经找过萨满法师来作法驱鬼!这些作法驱鬼的用具,昨天晚上,在市内一家名叫‘会宾楼’的酒楼里面搜出来!这家酒楼就是两位格格和五阿哥福大爷,每次出宫,一定去报到的地方!”
乾隆呼吸急促了,眼睛睁得更大了。
“会宾楼?他们去酒楼……那……表示这些萨满法师也住在这个酒楼里!”
“不错!”皇后有力地说,“表示这些法师都和小燕子她们很熟悉,是不是真的法师,我们就不知道了!萨满法师和香妃娘娘的失踪,有没有关联,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昨晚,我派去的人,才亮了身份,双方就打了起来,对方个个是高手,那个酒楼里的老板柳青、柳红乘乱逃走了!但是,我们抓到两个店小二,一个大厨师,还有一个在帮忙的小丫头!据他们说,这个会宾楼里,曾经住过好几个回人!个个会武功,其中一个,小燕子喊他‘师父’!”
乾隆惊跳了起来,不敢相信地喊:
“回人!师父?”
“万岁爷!”容嬷嬷就谦卑地说,“几个人犯,都已经押在大内监牢里,事关格格妃子阿哥亲王等人的清誉,不敢送去刑部调查。万岁爷要不要亲自审问一下这几个犯人,把事情弄弄清楚?”乾隆怔着,大受打击,目瞪口呆,嘴里,喃喃地、低哑地自语:
“萨满法师?回人?”乾隆眼前,蓦然闪过蒙丹和箫剑那锐利深邃的眼光,那么冷冽的眼光,曾经让他震颤不安的眼光……他有些明白了,整颗心都揪紧了,痉挛了。他喃喃地说:
“不不!小燕子和紫薇,不会这样欺骗朕!”
小燕子和紫薇正一团慌乱,因为尔康和永琪带来了会宾楼的消息。
“我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我们今天去会宾楼,发现会宾楼昨晚被人砸了!”
“什么?”紫薇大惊,“柳青、柳红呢?他们回来没有?”
“听说已经回来了!”永琪急促地说,“我们看到会宾楼一片乱七八糟,里面桌子椅子,全体砸碎,店小二和厨师全部失踪!整个楼空空的,我们匆匆忙忙地向隔壁的人家打听了一下,据说,昨晚曾经大打出手,有人高喊,是官兵奉旨捉拿会宾楼的老板柳青、柳红!”
小燕子、紫薇、金琐全部震动了。小燕子就大喊:
“我要去看看!我马上去找令妃娘娘,让我出宫去!”
小燕子说着,往外就跑。永琪、尔康急忙拦住她。
“你不要冲动!”尔康喊,“现在情况危急,你还这么沉不住气!如果会宾楼已经被‘官兵’看管,那么,我们大家经常去会宾楼的事,就不是秘密了!本来,我们每次出宫,也太招摇了一点,我一直以为,就算大家知道我们去会宾楼,也没有什么大关系!但是,现在有人胆敢砸掉会宾楼,胆敢自称是‘官兵’,我就觉得事情不妙!”
“怎么不妙?”金琐急急追问,“柳青他们会不会被抓了?是不是皇上对于香妃的事,已经疑心了?如果柳青、柳红被抓,会不会用刑?尔康少爷,你们赶快去打听一下真相呀!你们一个是阿哥,一个是御前侍卫,难道还打听不出真相吗?”
“还有那个箫剑呢?”紫薇着急地说,“他不会武功……柳青、柳红或者逃得掉,他一定逃不掉!怎么办?”
正说着,院子里已经传来赛威、赛广的声音,在大声地说着:“皇上有旨,传紫薇格格、还珠格格和金琐去慈宁宫问话!”紫薇、小燕子、金琐全部变色。
尔康一拉永琪,毅然决然地说:
“我们一起去!不能让她们三个来面对这种局面!”说着,觉得事情紧急,回头喊道,“小邓子、小卓子,你们赶快去找令妃娘娘,要她赶到慈宁宫去!”
小邓子机灵地应道:
“是!我们懂了!”
紫薇、小燕子、尔康、永琪、金琐五个人,就这样来到慈宁宫。他们匆匆忙忙走进大厅,就一眼看到,乾隆、太后、皇后、容嬷嬷都在,个个面罩寒霜。乾隆看到了他们,猛然一抬头,厉声地喊:
“小燕子、紫薇、金琐!你们跪下!”
紫薇、小燕子、金琐做贼心虚,通通跪下了。
尔康和永琪,紧张得不得了,站在后面,不敢说话。
“紫薇、小燕子、金琐!朕现在再问你们一次,香妃娘娘到哪里去了?”乾隆盯着三个姑娘,严重地、森冷地问。
小燕子害怕起来,硬着头皮说:
“皇阿玛问过好多次了,怎么还要问?就是变成蝴蝶飞走了!”乾隆不看小燕子,眼光锐利地、沉痛地看着紫薇:
“紫薇,你的说法也不改变?你是一个诚实的、善良的孩子,朕信任你,喜欢你,相信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对朕撒谎!朕要再问你一次,你‘确实’亲眼目睹,香妃变成蝴蝶了?”
紫薇痛苦极了,张口结舌。尔康和永琪站在后面,急得心慌意乱,爱莫能助。
“皇阿玛!我确实亲眼目睹,香妃娘娘变成蝴蝶了!”紫薇终于咬牙说。
“紫薇,你那天对朕发过毒誓!现在,朕要你再发一个毒誓,如果你欺骗了朕,你会失去尔康,失去你所有的幸福!”
紫薇大震,身子一晃,脸色惨白。对紫薇而言,生命不重要,受苦不重要,坐牢砍头都不重要,“失去尔康”却是至悲至惨的事!她可以用任何事情发誓,就是没有办法用尔康发誓。乾隆盯着她,看到她这种神色,心里就有数了,厉声吼:
“快说!用尔康来发誓!如果你说了假话,尔康会受到报应!”
不能这样!不能让尔康受到报应啊!紫薇脸上,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尔康站在后面干着急,心里在喊着:“紫薇,没关系!发誓呀,尽管发誓呀!不会应誓的!”但是,紫薇就是不敢发誓。
小燕子急忙仰头看窗外,心里飞快地祷告:
“天上的神仙,我和紫薇,不管发了什么毒誓,都是为了含香和蒙丹,千万不能让我们应誓!阿弥陀佛!”
小燕子和老天商量完了,就抢着回答:
“皇阿玛!你不要为难紫薇了,你明知道紫薇看重尔康,比她自己还重要,你要她用尔康来发誓,那等于是夹她手指一样!会……‘屈打成招’的!还是我来跟你发誓吧!如果我们说了谎话,我会变成黄鼠狼,变成毛毛虫,变成猪八戒,变成石头泥巴烂木头……来生还会投生做一个狗头猫脸的怪物……”
“住口!”乾隆大吼。小燕子一吓,急忙住口。
紫薇知道,自己继续沉默下去,等于是默认了,只得痛楚地说:
“皇阿玛!发誓有用吗?如果你怀疑我们,我们无论发什么毒誓,都没有用,你还是会疑心的!”
“问心无愧,怕什么发誓?”乾隆怒道,“我还是要你亲口再说一次,香妃去哪里了?”
紫薇心一横,痛楚地、咬牙地说:
“我发誓……她变成蝴蝶飞走了!”
“那么,紫薇!那个萨满法师是谁?”乾隆再问。
紫薇大惊。尔康、永琪大震。
“萨满法师……”紫薇讷讷地重复着。
“小燕子,你的师父是谁?”乾隆再一吼。
小燕子吓得整个人一跳,眼睛张得好大。
乾隆脸色一变,大声喊:“容嬷嬷!把东西拿来!”
“是!”
容嬷嬷就到里面房间,拿出了伏魔棒和面具,重重地往五人面前一放,眼光阴沉而得意地对五人一扫。
“带那个小丫头过来!”乾隆再喊。
容嬷嬷再去里间,带出一个戴着脚镣手铐、面目清秀的女孩。小燕子等五人一看,个个面容惨变,那个女孩不是别人,竟是宝丫头!
小燕子脱口大喊:
“宝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宝丫头一看到紫薇和小燕子,就哭着奔上前来,害怕地喊着:
“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赶快救我,我不要待在监牢里,我好害怕,那里又冷又黑,只有我一个人……”
容嬷嬷按着宝丫头的头,厉声说道:
“跪下!不许说话!这儿是什么地方,哪里可以大呼小叫?”宝丫头跪了下去,铁链叮铃哐啷响着,她跪在那儿发抖,看来好生凄惨。
“你们几个,还要编故事吗?”乾隆喊着,“是不是要朕把这个小丫头推出去斩了?来人呀……来人呀……”
小燕子的勇气全部瓦解,她崩溃了,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宝丫头,痛喊出声:
“皇阿玛!请你饶了宝丫头,她是个小孤儿,没爹没娘,在大杂院里跟了我好多年……她在会宾楼帮帮忙,给厨师打打下手,她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把她捉来干什么?还不赶快拆掉这些铁链……”说着,就去拉扯着铁链,“拆掉!拆掉!她的手脚都磨破了呀……”
紫薇看着饱受折磨的宝丫头,也崩溃了,眼泪一掉,磕下头去,喊着说:
“皇阿玛!你把我处死吧!是我的主意,萨满法师,变蝴蝶……都是我的主意……我已经无路可走,香妃娘娘再不离开皇宫,就必死无疑了,我和娘娘一见如故,不忍心看着她死。我以为我在给皇阿玛积德,自己做主,放她一条生路!”
尔康一听紫薇招了,重重一叹,脸如死灰,知道命也运也,逃不掉了,不能让紫薇独自承担这个罪名,大家必须面对,死是死,亡是亡。他上前跪下,沉痛地说了:
“皇上!这一切的一切,是从‘你是风儿我是沙’开始!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不能让两个生死相许的有情人,饮恨紫禁城!所以,闯下了这个大祸!请皇上仔细思量,再来给我们几个定罪!”
永琪见事已至此,也挺身而出了:
“皇阿玛!儿臣只好招了!我们不是背叛皇阿玛,不是欺骗皇阿玛,只是面对一份巨大的爱,深受震撼!看到香妃娘娘徘徊在生死边缘,心有不忍!皇阿玛,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请用您的仁慈来看这件事!原谅我们吧!”
乾隆听到他们几个全部招了,心痛至极,盯着大家,无法置信地说:“还说这不是背叛?不是欺骗?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你们集体背叛朕!”他对几个人,一个个看过去,“朕的儿子、女儿、媳妇、女婿……你们居然串通起来,做下这样瞒天过海的事情!朕的爱妃,你们竟然把她偷渡出宫!你们把朕置于何地?你们的眼睛里还有没有皇阿玛?”他越说越痛,哑声大喊,“来人呀!把他们全体拖出去斩了!我今天非杀了他们不可!”
“喳!”
侍卫们一拥而上,但是,面对阿哥和格格,大家迟迟不敢动手。
“等什么?拉下去!通通杀了!”乾隆大喊。
“喳!”侍卫只好过来拉五人。
尔康振臂一呼,把侍卫都震了开去,气势惊人地说:
“不要你们动手!要杀要剐,我们认了!紫薇、小燕子,大家勇敢一点!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我们为情为义,为天理而死,有什么害怕?正义之下,头可断,血可流!”
小燕子知道自己的脑袋真的保不住了,心里一怕,大叫起来:“什么‘死有红毛绿毛,大山小山’……我还不想死呀!”太后见情势恶劣,往前一迈,喊道:
“皇帝!还没有把案子审问清楚,不能问斩!先把他们关起来,等到整个案情水落石出,追査出香妃的下落’再杀不迟!”乾隆被太后提醒了,就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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