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但是由于你稀烂的德语水平,加上听得不清楚，你除了辨认出这是芥川龙之介的声音之外，只能听出来另一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小女孩。至于具体他们说了什么,你无法辨认。你听到的只是一段模糊的对话。】

【就类似于一个学渣坐在雅思英语听力考试的现场。】

【根本就听不清。】

樱庭老师兴致勃勃地补充。

太宰治仙男皱眉，不可思议：“哈啊？我不是投了成功了吗？”

【他们谈话的内容说了什么,需要你过困难成功；如果是大成功,你还可以获得一些额外的有用信息。但是鉴于你只投出成功，那就只能听到是谁。】

他发誓他就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什么时候自己还有想知道的不能知道了？

这不对劲！

好在太宰治自闭的时间只是短暂的。没过一会儿,这货搞事的目光就溜向了别处,但看起来总觉得剧本精是不是又不安好心。

“那我对讲坛侦查一下吧。”他说。

【你确定吗？】

樱庭老师的语气缥缈且充满不确定,就像是从黑夜里流淌出恶魔低语，轻轻抓挠着太宰治的心。

太宰治一听这话，尚未完全消肿的脸上的愉快笑容渐渐消失了。

“我打算自己看一看……话说这块白色桌布能掀开吗？”他问。

【你要是想也可以试试啊,这里都可以的。又不是游戏，没给你建模的你就不能做。】

“不管我做什么都可以？”太宰治忽然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

他鸢色的瞳孔似乎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也有些许上挑。但那也只是一瞬间,快地就好像是一个恍如隔世的错觉，他那样微小的表情,很快便被一种伪装的不安与疑惑所覆盖。

太宰治放弃了掀开桌布的行为。

他绕着这桌子上走了一圈,正当他准备伸出手做点什么的时候，樱庭老师强行把声音挤了进来！

【桥豆麻袋,你要干嘛！你先说你要干嘛？！】

【你要是不遵守规则的话，我可以让剧情节奏加快,你铁定会被汉克发现你的小动作哦。】

“被发现会怎么样？”他好奇地提高音调,无限期待：“我会被杀死吗？在梦境中？”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芥川还是醒不过来。】樱庭老师循循善诱：【你看，就算你再不看重芥川,但是好歹也是你们港黑珍贵的异能者，就这么随意对待，不太好吧？你也不好跟森先生交代呢。】

“嘛嘛，我这不是问问吗。”太宰治的叹气听起来一点都不遗憾。他说：“我想摸一摸桌布下面有什么，总感觉这个祭坛很像一口棺材的形状诶。”

【噢这个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不用投。这就是棺材，因为这个祭坛的设定最早就是耶稣的棺材这样子的……很多旧祭坛就会做成这样的样式。】

太宰治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

“我大概能猜出一点东西了。”倏忽间，他笑了出来：“我过个骰子吧，可以过什么呢？”

【妙手或者敏捷都可以。你是要趁汉克扭头的一瞬间摸摸桌子吗？可以的。】

“嗯呢，妙手吧。”

【[太宰治]进行妙手鉴定:D100=77/80，成功。】

樱庭老师像是很遗憾地叹了口气，就好像准备的好戏都没用上一样可疑。

【你伸出手，快速地抚了一遍这块白色的天鹅绒桌布。好在因为你足够快速，东张西望的汉克并没有发现你猥琐的小动作。】

【你能摸到桌布下有着凹凸不平的雕刻凹槽，像是文字一样，但是你并不能分辨出这是哪一个国家或民族的文字，亦或是什么熟悉的图案。】

就在这时，太宰治的视线固然凝固在白色蜡烛上不动了。

“这是——”

太宰治队内语音的话音未落，他的肩头突然被人拍了拍。少年额前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这使得转过身的他并没有被汉克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浓重厌恶与不悦。

倘若是港口黑手党的下属见了他这样的表情，就会立刻明白，又要有人死去了。

——

汉克似乎是等的有些无聊了。

毕竟就这么屁大一个小教堂，也难为这几个外乡人能看这么久。还是说日本没有教堂？这也不至于吧，听说日本这几年发展的很好，有钱到几乎能将整个美国都买下来。

早在这个看到这个披着黑风衣四处溜达的少年时，他就觉这孩子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出身的，行止坐卧都看起来像是游刃有余，这不是中低产阶级家教养的出来的孩子。或者说，难道他出身自什么日本名门望族？

那可能就有些麻烦了啊……

不过也不一定。

等那件事完成，就算是来找，也找不到他。

没有尸体就不能立案。

汉克微笑着对太宰治问道：“请问两位先生什么时候看完呢？待会儿下山以后，我还可以带诸位去附近逛一逛，然后就可以准备去吃我们迷雾镇这里的特色午饭了。”

中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刚好，他站在汉克的身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从太宰治的视角可以看到，这位港黑准干部的神色非常复杂。

他接入队内聊天频道。

“太宰，不要答应他。我刚刚侦查了一番，这个教堂似乎透露着许多古怪，还用上了神秘学……虽然我并不了解这里的神话体系，但至少我可以察觉到，这个法比安神父可能是死于非命。”

“我刚刚侦查大成功，在座椅间发现了一条卡在边缘的十字挂坠。”中也缓缓说道：“上面有干掉的血迹。”

然而太宰的关注重点并不是这个。

“什么，你居然大成功了？！”他愤愤不平：“为什么我就没有？？？”

汉克见太宰治没有接话，还以为他是没听清，便又询问了一遍他们是否要下山。

见到自家搭档那熟悉的表情，中也就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他连忙走过来，对汉克说：“我们今天早上多休息一会儿，来之前他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再四处转转。可能之后他也不太想上山了，路途太远了。”

汉克理解地点了点头：“你们来的时候确实很不容易。”

太宰治自然配合中也的演出，他装走不用装就是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加上他的血都还没回满，之前的治疗也只是刚刚治了一下脸。

“是啊，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这就要下去也太累了。我打算仔仔细细看一看，之后就不来了。”太宰治转过身，就好像对教堂没有再留恋一样：“不过我也看够教堂了，去附近转一转吧。”

汉克在太宰治背后很明显地松一口气。

但同样可惜的是，太宰治是个挂比。

对付这种小喽啰角色，他根本不用过心理学骰子。

——

接近十一点的阳光从天上卖力地挥洒下来，虽然说是秋天，但是在太阳的余威下，气温也并不凉爽。金色的太阳遍及迷雾镇的漫山遍野，除了山脚的迷雾湖，一切都是那么明朗。

太宰治朝四下左右打量一番，突然迈腿朝之前芥川和小女孩说话的方向走了过去。

彩色玻璃的方向是贴近祭坛的方向的，而正门离祭坛也是最远的。换而言之，太宰治出门直接长腿一迈就朝教堂的后面走了过去，反正又不会走到空气墙，他就随便走。

“那里最好还是不要去。”

汉克瞧见太宰治这不省油的灯往后面走了，他果然坐不住了。这位德国青年拔腿便向太宰治的方向走去，似乎对面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看的一样。

【太宰治要不姑且过个敏捷，看看能不能躲过汉克的追赶吧。】

“为什么我连这个都要过！”

【因为你人物卡的身体不太好，这是针对你的特别版roll点环节~万一你投出大成功还有奖励呢，投一下又不亏】

樱庭老师果然没安好心！

如果失败了，是不是就会发生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太宰治]进行敏捷鉴定:D100=30/80，困难成功。】

【那么你灵活地轻轻一晃，如同滑溜溜的泥鳅一样躲过了汉克的无情铁手。你的走姿英俊潇洒卓尔不凡，此时应放一曲《乱世巨星》，不然根本配不上你帅气俊秀的容颜！】

【那么你看到了不远处的场景。你能发现彩色玻璃附近的不远处似乎是一个墓地，但因为只是山镇里的墓地，墓碑的建造并没有任何秩序可言。而且这些墓碑看起来前后画风不一，似乎年代和时间也都是交错杂乱的，疏于打理。过于鲜艳的杂草生长在墓碑附近，结出了烂漫而又美丽的果实。】

汉克一次没捞到太宰治的胳膊，正当他还想要抓第二次的时候，他身边带的那个可恶的。身高两米的肌肉壮汉保镖就扯住了他，橘色的半长头发垂了下来，并不好看的脸上甚至呈现了一丝不客气的警告。

毕竟是人家的保镖，还不至于像某个光头一样不靠谱。

汉克也就是个175+身高普通身材的德国青年，这可怕的橘发保镖看起来壮地像头牛一样，一拳就可以殴死他！再不济也要被打个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那就太不合算了！

算了，不就是个公墓嘛，想看就看，反正他们也跑不出去。

他讪讪地放回了手，不再去拦截太宰治。

——

太宰治走过一排排公墓，在刻意留意墓碑上的刻痕以后，他很快就发现，有一段时间里，墓碑的数量似乎特别多，而且看名字似乎多为女性。

甚至还有很多已经被风化腐蚀石碑，散乱在一边，已经被杂草掩盖了。

这片墓地很远，稀稀拉拉地一直从山顶绵延到靠近西边山脚的迷雾湖那里。他环顾四周一圈，这附近看起来是真的没有人来。

太宰治立刻打开了队内语音：

“结合樱庭老师之前透题，我大概能够猜到这片墓地最初的建造墓地是什么了。”

他迎着上午的微风，恰好走过了一面才新建不久的墓碑。那是神父法比安的墓碑，墓碑边缘甚至还放着一束蓬蓬勃勃的洁白的百合花，与祭坛上的百合很明显是出自于同源。

“那个小女孩，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叫莉莉对吧？英文里译为百合花。”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看着脚边的百合，“这孩子送的花很不错。”

“这片教堂的背后，最初的建造目的，大概只是用来埋葬那些中世纪猎巫运动中被无故杀害的所谓‘女巫’吧？如果是教堂后的墓地，一般杂乱建造是很罕见的情况。这里的墓碑，更靠近教堂的部分居然要比中间的部分年代新许多，可以看得出来，那里才是很久以前最早作为墓地的区域。”

“靠近教堂的部分，死去的人多半都是一些神职人员。这很稀奇，也很不对劲。”

“有趣的是，我在这里竟然发现了一个合葬的墓碑，也就是中间那块石板。”他的声音难掩得意，就好像一个炫耀的孩子：“一群中世纪被虐杀的女巫里，竟然夹杂着几个教会男人的名字。”

“这可真是太稀奇了！就连我们这样的组织，也不会把叛徒与功臣的墓碑排列在一起呢。”

太宰治在那面墓碑前停住了脚步。

他的嘴角诡异地上扬，就好像迫不及待。

“可以了，中也。”

就在那一刻，汉克的脖颈转瞬间被一条极细的细线给死死勒住！这位山镇里的德国青年根本没有办法如同熊精一般的中也大汉面前挣扎，殷红的血珠很快就淌过雪白的钢琴线，滴滴答答地落在橘发青年和他之间的苍翠草叶上。

汉克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无数茫茫然的金点如同繁星一般向他扭动着靠近，视线周遭的阴影是死神摇晃的枯手。

他快死了！

之前看起来是人畜无害，不谙世事富家少爷的青年回过头来。他的脸上还挂着笑意，而鸢色的瞳孔瞧着汉克的时候，就像是注视着一条已经摸了盐巴、正准备往架子上挂的腌鱼一样轻松而又惬意。

“说一说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宰治笑吟吟地问：“我想想……先从哪里开始好呢？比如说，我们的司机，今天早上就见不到人了。他是真的叫到了拖车，把爆胎了的巴士拖回去了吗？”

“还是说，我们可怜的司机直到现在，还困在村子里的某处呢。”

这一句话，他用的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