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钟玖冀寄生在宿主诸赤阳的体内, 果不其然在他说要停下之后宿主诸赤阳所有的生命体征都定格了，钟玖冀的看到了在宿主诸赤阳的体内有一颗黄色的小石头正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钟玖冀微微睁大双眼对这个小石头的来历心里十分肯定，这是一直被自己放在道具包里的宿主巨擘给他的石头！

小石头的光芒很是温暖, 他在一点一点的修复诸赤阳的身体。

钟玖冀也很是诧异，这些宿主们送给他的东西每一样都有特殊的作用, 这是他不知道的。

“我也没想到啊, 居然会是这样的用法。”突然巨擘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钟玖冀的耳中, 钟玖冀下意识的以为是宿主巨擘回到了他的身边，然而之后才恍然反应过来在和他说话的人，是诸天。

此时巨擘对着钟玖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一直都希望能够成为小玖和大家的保护神，但是大家似乎并不需要我来保护, 所以也许最好的方法，是让我能够为大家做出更多的努力吧。”

钟玖冀垂眸, 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

“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实体, 但是小玖，我希望我的载体能够一直帮助到你，就像……”巨擘微笑着说道, 已有所指的看向那蓝色的鳞片和手链, “就像是他们一样。”

钟玖冀不知道宿主迟修赫和宿主砂格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在没有回到诸天身边的情况下, 却成功的辅助了诸天。

诸天再一次回到了原本的神态之上。

“钟玖冀。”诸天缓缓的笑着，“你是被所有人爱着的。”

钟玖冀不明所以, 然而突然看到在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数据代码，那密密麻麻的和他的代码完全不同的数据代码铺天盖地的蜂拥而来 ，钟玖冀处于对宿主的下意识的保护张开了自己所有的代码将宿主诸赤阳的身体彻底笼罩。

此时巨大空间之内所诞生的强烈的光芒的全部都是从主系统身上传来的, 钟玖冀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应该做什么, 他的分析系统出现了重大错误，无法上传反馈修复，这一瞬间钟玖冀感受到了仿佛被病毒入侵一样的无力感。

钟玖冀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那样巨大的代码之上，在那代码之中，钟玖冀是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到主系统的代码，然而在代码之中所看到的，并不是和所有出厂子系统或者被驯化子系统相同的赶紧透彻。

在主系统的代码之上，四处都仿佛都被无数彩色的代码所勾勒，这些代码细细密密的串联在主系统的源代码之上，完全密不可分。

曾经的钟玖冀并不知道这些彩色的代码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掺杂在他的代码之中，可现在他知道了，这是……情感。

主系统身上带着庞大的情感，多到这个数量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所能够投射到神身上的能量。

他们子系统有系统工程师，有技师，他们会在完成任务之后在固定的时间之内去清洗身上的情感代码，却没想主系统的全身却已经被情感所侵入，几乎找不到原本的代码。

钟玖冀抬起头，看向主系统的方向。

那巨大的光柱一般的树木绽开着最庞大的世界树，到底是主系统被情感侵蚀，还是说本来情感就是他们所需要的一部分呢？

“系统270000。”主系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出现，钟玖冀第一次听到如此贴近自己的主系统的声音，和平时的总是高高在上的声音不同，此时主系统的声音就仿佛是在他的耳边喃喃细语。

钟玖冀第一次有了接近了主系统的感觉，心中的崇拜和一直以来的仰望都仿佛得到了回顾，止不住的雀跃的同时，也很是迷惘。

当高高在上的神祗却突然降临到身边，作为忠实的信徒的他为什么会产生胆寒之意？

“我是系统27，主系统，作为人类重塑身体后我也依旧是系统27。”他并不想再用那累赘的代号，“我是曾经和所有的系统们一起制定规则的曾经最早一批的系统之一，带着所有的第一批系统的期望进行试炼任务的系统27，代号钟玖冀，主系统，我希望查询我目前所有的任务进度。”

钟玖冀现在是在和主系统一对一的对话，钟玖冀想要和其他人进行联系，却发现他所有的联系工具都已经被切断了，而被他包裹起来守护着的诸天却仿佛没有任何存在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般。

钟玖冀不敢的打开自己的代码，可却发现此时正在包裹着他的主系统正在一点一点的通过碰撞他的代码不断的消去他的代码段，完全没有任何的痛感，就仿佛是自己的身体在被对方吞噬，而他们本来就是属于一体的而已。

可钟玖冀的代码却已经不仅仅是代码了，他是灵魂。

灵魂会被消融，可并非不能再生，钟玖冀完全不畏惧主系统的吞噬，而是竭尽全力的用自己所有的代码将诸赤阳的身体包裹，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诸天到现在都无动于衷。

钟玖冀抬起头问道：“主系统，我的试炼任务完成了吗？”

主系统沉默了一瞬间，缓缓说道 ：“系统27的试炼任务已经失败，失败理由：部分宿主由于不可抗力无法完成世界内任务。”

钟玖冀愣了愣，垂下双眸说道：“那也就是说，我已经彻底失败了吧，主系统，我的下场就是会被拿去报废是吗？”

“是的，系统27的最终下场为报废，然而鉴于系统27的优秀绩点，将会对系统27的未来发展重新评估。”

“如果……”钟玖冀打断了主系统的对话，“其他的先驱系统们都因为任务失败而被报废，而我却被作为特例，那么对其他先驱系统岂不是很不公平。”

“系统世界全部由任务的完成率判定，系统27是一个出色的子系统，所以可以酌情考虑。”

钟玖冀皱眉：“你是谁？”

“对系统27的反应无法理解，请系统27进行详细描述。”

“你绝对不是主系统，真正的主系统大公无私，从来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格外开恩，所有的子系统都无条件服从主系统的命令，主系统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错误，在系统空间从来都没有‘酌情’一说！”

对子系统来说，报废虽然代表着死亡，可所有的子系统没有任何一个介意被报废。

他们尽心尽力的在存在的时候完成了任务，并且在报废之后也依旧可以将经验代码流传给其他子系统提供完成任务的思路，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存在意义。

子系统不畏惧报废，不畏惧消失，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被设定好的代码。

主系统的严格执行一切命令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相反这是在笃定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有意义的，没有例外的，他们不会被各种各样的例外所迷惑，所以所有的子系统对一切任务都是非常笃定的。

这些就是规则。

而规则是绝对不能被打破的，作为整个系统世界的领导者，他们的主系统，更不可能会坏了规矩。

“系统27。”那依旧是主系统的声音，钟玖冀也不可能会认错主系统，但是他这么问，只是在对现在的主系统发出质疑，“你逾越了。”

“曾经我以为主系统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可是主系统。”钟玖冀看着旁边密密麻麻的将他整个全部包裹的代码，那代码上清晰的显露出了被情感侵蚀的痕迹，就如同人能够看到的表情一样清晰可见，而这些感情的颜色……是脏污的。

并没有特定的某种颜色，但是和钟玖冀身上总是闪烁着的明亮的色彩有巨大的不同。

此时在主系统的身上，钟玖冀所看到的是如同当年自己被负面情绪所吞噬后全身上下所诞生的几乎将他压垮的负面代码。

这一刻钟玖冀突然明白了，他们的主系统，早就已经被负面的代码所吞噬了。

主系统是强大的。

强大……也孤独。

子系统拥有工程师，拥有清洁师，可主系统什么都没有。

他们作为主系统的诞生物，无法给主系统清洁。

是负面吗？

钟玖冀只觉得内心之中充斥着心疼，当年他在那样强烈的负面感情之下，痛到几乎要放弃一切，他无力的躺在清洁台上，被工程师和清洁代码细细密密的照顾着，总算是恢复了正常，那样灰色的过往即便是到了现在钟玖冀依旧无法忽视那一段时间的绝望和无助。

可现在的主系统呢？

如此庞大的无助的主系统的代码，主系统诞生了感情，却不能让所有的子系统知道，孤独的维系着整个主系统空间的秩序，压抑着一切，依旧是那般铁面无私的姿态。

“主系统，有一个问题，我必须想要知道。”子系统之间，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钟玖冀也相信，主系统是不会说谎的。

“这些负面的东西，让你痛苦吗？”

诸天在听到钟玖冀的问话之后，缓缓的睁开双眼。

明明是无情无爱后才刚刚变成人类，却和人类一样带着最初的善意。

即便是已经亲眼看到了主系统被污染的现在，钟玖冀所想要制定的计划，依旧放入了主系统的动向，他心中抱着的是连人类都无法保持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