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三合一】

林管家小心翼翼将调查报告放到林老爷子的桌前, 他望着老爷略显憔悴的面容，不过几天的功夫，老爷这几天一直没怎么睡好, 他也陪着老爷在等消息。

这一次几乎动用了很多关系，才这么快将这一份结果摆到老爷面前。

林管家想到他之前看到的结果，只觉得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 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置信又害怕，他一个外人看到那份耿阿婆的口述都觉得心惊胆战以及难受，更何况是作为大小姐亲生父亲的老爷？

尤其是想到其中还包括这十九年来小季先生的生平，林管家只觉得鼻子有些酸，他抬起手时手指都在颤抖。

林老爷子的眼睛里有红血丝，这几天他只要想到有那种可能性, 他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婉婉小时候的模样，想着她长大成人朝他笑着喊父亲的模样，最后都变成最后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看上一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

他当初能选盛昭来教她德文, 是承认盛昭的实力，可这种才能却并不能替他锦上添花, 他的女儿是要接受最好的一切的。

他想将全世界最好的都摆到她面前, 可她却选了一个才相处几个月的盛昭，并无家世，甚至因为双亲的死休假这么久, 太过任性, 这让他担心以后一旦有个意外，他是不是也会这样随便抛弃自己的女儿？

他选择了棒打鸳鸯，想着孩子年纪还不大，还能掰正回来。

加上太过震怒，一怒之下, 至此……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

林老爷子一直在等这份结果，可真的等到了，他望着摆在面前厚厚的调查报告文件袋，却有些近乡情怯，一直没有伸出手去碰。

林管家一直绞着手，观察老爷的表情，老爷一直没动，他松口气，想着要不要劝老爷今晚上别看了，至少……等明天。

天亮之后，至少日头照进来，人不会如同晚上那般绝望。

可林老爷子还是伸出了手，林管家心一慌，按住了：“老、老爷……你要不要明天在看？”

等林老爷子疑惑看过去时，林管家呼吸急促几分：“我就是觉得、觉得今天晚了……”

林老爷子却从林管家慌乱的神情中看出什么，抬起手就要去看，林管家知道今晚上老爷是必看无疑了，他恳求看着老爷子：“老爷，你如果想看的话，能先吃一颗特效救心丸吗？”

老爷的心脏不好，他真怕老爷看到这份报告……

林老爷子皱着眉看他，意识到什么，脸色微白。

林管家恳求：“老爷，算我求您了，就算是为了以后好好的，至少……您需要保重身体，小季先生，还需要您日后照料啊。”

林老爷子猛地看向林管家：“你的意思，小季真的、真的是……”

林管家拿来报告时已经带着特效救心丸，递过去：“老爷，您先把这个吃了。”

林老爷子望着放到面前的药丸，知道林管家跟着他这么久，不会冒然这般，除非……他想到如果季枫真的是他的外孙却不肯认他，肯定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可能结果不会太好，他白着脸，呼吸急促，好半天，才颤抖着手拿过来，慢慢吞了下去。

林管家看林老爷子吞了，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至少这口气放下一半，他这才抬起手，看着林老爷子将文件袋打开，拿出了里面的调查报告，以及耿阿婆等人的口述。

林管家在林老爷子看着时，每看到一页，他就心惊胆战一下。

最上面是通过福利院调查出来的关于盛昭的，后来就是大小姐跟着盛昭那十来年的经历。因为有之前季枫提前说过林女士这些年在陪盛昭找亲生的弟弟以及支教，林老爷子虽然眼圈红了，可想到季枫说到这是女儿心甘情愿的希冀，这是她想做的事。

虽然心里难受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因为有准备，倒是还能忍受，可随着一页页翻过去，李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直到看到耿阿婆的口述……

林老爷子看了许久，不过短短一夜的纸张，林老爷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什么时候流了出来都不知道，林老爷子就那么一张张看着，苍老的面容悲痛而又难过，等看到后面时，却又因为气愤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林管家吓到了，赶紧过去帮林老爷子抚着胸口：“老爷，要不今晚别看了，就先这样吧，明天再看吧……”

林老爷子却没理他，越翻越快，等一页页看到小季枫不过三岁就开始跟着进山捡干货捡木柴只为了能贴补家用，可季大夫妇生的季雪却什么都不用干，甚至最后季大夫妇死了他那么小的年纪却还要养季雪这个累赘，可最后呢？季雪竟然还被人给收养了，而他的外孙呢？

林老爷子死死攥着这份口述，脑子嗡嗡的，气得猛地咳嗽起来……

“老爷！您一定要保重啊，您想想，小季先生小时候受了这么多苦，如今终于你们亲人相见，您得保护好身体啊，否则以后小季先生被欺负了，还需要老爷您替小季先生出去撑着啊。”林管家虽然知道以季先生如今的本事估计压根用不着靠林家，可这时候他很清楚，大小姐没了，林家又出了之前的事，在老爷心里唯一能支撑他的，只剩下小季先生。

林老爷子猛地咳嗽着，咳的一张脸都是血色，林管家赶紧喊了医生进来，边把特效救心丸又喂给林老爷子吃了一颗。

林老爷子终于缓过气，死死咬着牙攥着林管家的手：“送我去医院，带上这些……先、先别让人知道……”虽然知道林家如今已经被他重新整顿一遍，不会再出现一个林家昀，可之前的事让他不敢确定，所以，这次他不能冒险。

至少在他的身体安然无恙之前。

说完这一切，林老爷子被生生气晕了过去。

林管家等医生到了，赶紧将文件放好，亲自带着，陪着医生一起送进了最近的医院急救。

季枫这边回去之后因为时间太晚，他和封霖洗漱之后就睡了，只是刚睡下没多久，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坐起身，他算了算，却什么都算不出来，眉头紧锁，刚刚那一瞬间浑身的不舒服很明显，只是这时候又慢慢恢复，四周重新恢复了平静。

季枫皱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他想了想，调到林管家的手机号那边，想拨过去，可这会儿时间又太晚了，最后感受到四周平静的氛围，他又算了算，依然一无所获，最后还是不放心，想了想，用修为灵力写了一张祈寿符，画在半空中，配上林老爷子的生辰八字，很快等祈寿符起作用，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睡下。

而另一边，林老爷子到了医院不多久就被送去急救，没多久又重新被推了出来，虽然闭着眼面色红润，精神瞧着还不错，林管家松口气，当得知已经没什么事，甚至瞧着身体还不错时才朝一处拜了拜，赶紧跟着送老爷去了高级VIP病房。

林老爷子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快亮了，他醒来后已经冷静不少，招招手，让林管家将他扶起来，重新又将文件看了一遍。

等全部一点点看完，尤其是季枫小时候的事，也不放过一点，仿佛这样就能参与到小外孙的成长中，只是看到之后，饶是已经看过好几遍，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甚至想将季大夫妇拉出来鞭尸。

如果他们当初能把孩子送回来，他也许还会感激他们，毕竟救人是盛昭心甘情愿的，可结果呢？婉婉将钱给他们了，唯一所求就是让他们将孩子送过来，可他们因为自己的自私，竟然害得他们亲人分离这么多年，甚至还让他的乖外孙去照顾他的女儿？可恶！可恨！

林老爷子只要一想到他的外孙这么多年过得这么苦，就觉得想哭，他当了一辈子上位者，可没想到最在意的女儿死于非命，而他苦命的外孙，竟然过了十九年这么苦的日子，尤其是想到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养家去捡柴跟着村里的人上山去捡干货。

那么小的孩子，季大他就没想过他的女儿是他哥用命换回来的，他就这么欺负他留下的遗孤？

林老爷子胸膛剧烈起伏着，却又恨自己，他为什么要争那么一口气？他当年要是答应了……他要是同意了……

林老爷子抬起手挡着眼，神色悲痛哀伤。

林管家看得难受：“老爷，你要保重身体啊……”林管家不敢提季枫，怕老爷心里只会更加难受。

林老爷子慢慢放下手，躺在那里，双目无神看着外面的光亮：“老林啊，你说小季他……是不是在怨我在怪我，否则他为什么明明已经从耿阿婆那里知道了真相，知道他是我的外孙，却不肯跟我相认？他是不是……怪我当年不同意他父母，才导致后来这些事……所以不肯原谅我？”

林管家心惊，老爷这模样可不太好，一旦想不开……“老爷，你要好好的，小季先生绝对不会是因为怪您，您想想，之前您因为大小姐的事郁郁寡欢时，还是小季先生专门过来一趟告诉了您大小姐支教是心甘情愿的，她想做一个有用的人。这是小季先生怕您难过呢，还有玉珠子，这么厉害的护身珠，别人求都求不来，小季先生却专门替你炼制了这个，只是想老爷您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自从小季先生来了之后，老爷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这肯定都是小季先生的努力。所以小季先生绝对不会心里是怨恨老爷的，也许……小季先生是不知道要怎么同您相认。您想想，这事老爷您听着就难过，小季先生过去十九年过得这么苦，他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如今有大本事过得好，肯定是有了我们不知道的际遇，他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小可怜。

可这些一旦重新摆出来，老爷您肯定会难过会自责，所以……干脆小季先生就守口如瓶将这件事给瞒下了。他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看，您知道了这就送来急救，即使没有这层关系，小季先生和老爷也相处的像是亲祖孙一样。

这何尝不是小季先生另外一边想要与老爷您亲近？”

林管家怕林老爷子难过身体出问题，赶紧选了一些好话说，这些都是安抚老爷的，也是他从一个外人的角度猜测季枫的想法。

其实还有一点，林管家觉得之所以不认，也许是小季先生……其实压根不在意林家的一切，虽然有血缘关系在，可对小季先生而言，他是乍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在此之前小季先生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所以对老爷……并没有那份很浓烈的感情。

老爷却不一样，他一直以为大小姐是生了外孙的，对这个外孙的期待，已经维持了很多年，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林管家能感觉到，小季先生……不一样，至少从调查的报告来看，小季先生压根不可能会有如今的这个本事，可小季先生偏偏有了，所以很可能小季先生也许真的有了一番际遇，而这个际遇不能对外人道，也是他们根本查不出来的。

可这些林管家不敢说，老爷这么浓烈的感情，如果知道也许他对小季先生而言其实只是一个有血缘的亲人，老爷得多难过啊。

但这又的确是事实。

林老爷子将林管家的话反复琢磨，终于心情平缓一些，他坐直身体：“我想出院。”

林管家眉心一跳：“老爷，您这身体还是好好养养……”大概猜到老爷这么急着出院的原因，他忍不住劝道，“老爷您一直住院其实也挺好的，要是小季先生知道您这样，肯定会过来看您，这样老爷岂不是就能见到小季先生了？”

林老爷子：“可小季要是不愿意认我……”

林管家道：“老爷，小季先生也许只是一时不知怎么说，但是既然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只是暂时不捅破关系而已，老爷您能趁着这个机会多跟小季先生相处相处。”

林老爷子即使再迫不及待，可想到季枫不肯说也许有自己的理由，只能强行压下这个念头，期待看着林管家。

林管家瞧着像是个急着见外孙的小老头一样，忍不住鼻子有些酸，面上却是不显：“老爷，我这就打电话问问小季先生？”

林老爷子把身上的衣服拉好，期待看着他：“好……不过也别说的太严重，小季别来得太快危险，不安全，就说我已经好了，没啥大事，但是在C市又没有人看我老头子，所以……”

林管家笑着颌首：“老爷放心，我懂我懂。”

季枫上午没课，他和封霖吃了早饭，他打算先送封霖去公司，再去看看林老爷子。虽然昨夜他用了祈寿符，可半夜突如其来的心悸绝对不简单，他又算不出来，只可能是跟自己有关的亲人，封霖就在隔壁，不是封霖，那就只剩下林老爷子了。

季枫不放心，还是决定去看看。

季枫坐在封霖的车里，封霖问他：“等下先送我到封氏，司机你直接带走就行，要是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季枫也没跟他客气：“好，晚上我们在家里吃，我下午就一节课，到时候买了菜早点回去煲汤。”

封霖听到煲汤二字，忍不住想到之前季枫问黎彦淮怎么追人时，黎彦淮说的煲汤，他那时候还以为是别人，还醋了好久，闻言嘴角弯了弯：“那我等着了。”

季枫这边将封霖送到封氏，车停了下来封霖却没动，只是直勾勾盯着季枫，季枫睨他一眼，挥挥手：“霖哥好好工作。”

封霖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好。”却是依然没动。

季枫没忍住笑了，探身亲了一下：“好了，早安吻也有了，晚上早点回来。”

封霖这才心满意足下车去上班了。

季枫等他进了封氏集团的大楼，才将挡板降下来，吩咐司机去林老爷子住的地方。

只是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季枫接了电话，等接完脸色微变，让司机去林老爷子如今住的医院。

林管家挂了电话，朝林老爷子点头：“小季先生上午没课，说等下就来瞧老爷。”

林老爷子紧张不已，让林管家看自己的气色衣服，等确定不错，他想了想，让林管家将文件都放起来，别让季枫看到了心里难受。

季枫快到医院时让司机先停了一下，他去买了一个果篮，提着进了医院，本来想着直接去病房就好，只是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林管家正站在门口四处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看到季枫，顿时就急匆匆迎上来，脸上都是笑意，热情极了：“小季先生这一路上辛苦了，也是老爷病的突然，老爷本来也不忍心打扰先生，只是老爷在这里有没认识的人，也就和小季先生谈得来，所以这才冒昧打扰了。”

季枫奇怪林管家这态度，虽然以前林管家对他热情，但是也没到了这种……让人觉得对方恨不得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照顾到的热情。

林管家接过果篮让两个保镖提着，边走边很是客气和季枫说着什么，不让季枫感到冷场，顺便问问季枫的喜好等，力图等下上午餐的时候让季枫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季枫这一路上狐疑更甚，到了病房，刚到走道上，他耳力好就感觉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林老爷子听到脚步声已经探出头，看到季枫立刻就披着衣服出来了，眼睛很亮，整个人沐浴在日光下，瞧着季枫走近，突然又转过身回了病房。

林管家一慌，赶紧挡住季枫，笑着走慢了一些，给老爷缓冲的时间，哎，老爷肯定又红了眼。

想想也是，一二十年没见到的外孙，缺失了这么多年的亲情，小季先生又是大小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老爷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

季枫本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如今看到林老爷子这情况，一个念头忍不住涌上来。

林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毕竟上一次林老爷子看到他虽然高兴，但是也不至于一见到就红了眼的地步，加上之前林管家的反应，本来季枫就怀疑了，林管家还贴心为林老爷子解释：“老爷这一病情绪就比较敏感，年纪大了，就比较感性，小季先生你不仅救了老爷，还帮了这么多，老爷一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亲人一样。”

季枫：“…………”他无奈叹息一声。

林管家大概觉得自己是不是为老爷刷存在感刷的过了，赶紧又转移一个话题，等到了病房里，林老爷子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坐在病床上，朝着季枫笑着招手：“小季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季枫一步步走过去，瞧着林老爷子面色还算红润，只是大概没休息好，眼里都是血丝，还有些红肿。

季枫自从知道身世之后一直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相认，毕竟他并不是第一世的季枫，他经历了这么多，这些对他而言……已经是很久远的事。

他像是故意躲开这些事一样，不去想就仿佛这件事不存在。

可真的看到林老爷子因为他的事因为过去的那些真相急病了，甚至可能因为猜到他没想相认所以明明这么高兴却还是克制着尊重他的决定，季枫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仿佛一切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看着一脸慈祥看着他，眼神里都仿佛带了光一样的林老爷子，他的心仿佛被轻轻抚摸着，又酸又麻又带了些从未体会过的感受。

他一出生盛昭夫妇已经没了，他以为自己是季大夫妇的孩子，可季大夫妇死之前他过得其实并不好，可他重情感恩，季大夫妇让他照顾妹妹，他第一世一直谨记着季大夫妇的临终所托，可这些却在他记忆里也是浅薄的。

直到后来封瑞雪这个在他认为的妹妹一次次将他的亲情踩在脚下，将他最后彻底看清楚封瑞雪的真面目，也绝了所谓的亲情。

只是明白的时候他第一世已经没了活的生机。

第二世的时候，虽然没有亲情，可他有师父有师兄弟，他们对他极好，弥补了这一切，他反而对所谓的亲情看得更淡。

所以重生回来，他知道身世却不知道要如何和林老爷子相处，反而不如这么不远不近的关系，可这一刻……他突然能真切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关系，对方真诚的感情虽然克制着，却能让他清楚感受到。

这……就是亲情吗？

季枫一步步朝着林老爷子走近，一直到了病床前，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林老爷子想伸手碰他却又不敢，那种小心翼翼又带着讨好的笑，仿佛怕他不高兴怕他不喜，反而有些笨拙，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望着已经满头银发苍老的林老爷子，心底这一刻酸酸涩涩的，明明上一次见到时还有些陌生距离感的老人，这一刻，仿佛感受到了那种在意与血脉相连的牵扯……

季枫抬起手，慢慢蹲下身，握住了林老爷子因为紧张不知所措的手，抬起头，轻轻唤了声：“外公……”

林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意识到什么，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望着季枫突然不知所措的像是一个孩子，想去碰季枫却又不敢，眼圈又红老泪纵横，终于抬起手将季枫猛地搂住，低头哭了起来。

他要强了一辈子，在这一刻却哭得像是个孩子。

他这一辈子，后悔的，倔强的，疼惜的，怜悯的，知道女儿已经死了的痛楚，仿佛在这一刻都有了一个发泄口，他抱着唯一的外孙，哭得泣不成声，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上位者，只是一个老人，一个痛失爱女却意外找回外孙的老人家……

林管家也没想到季先生这么聪明一眼就看了出来，也忍不住捂着眼哭得不行，只是还是选择退出去，将门关好，靠着门，想着老爷想到大小姐，又想哭却又替老爷高兴。

如今有了寄托有了期盼，老爷肯定能活得好好的……

老爷这么好，大小姐、盛昭先生，小季先生他们都是好人，好人是应该有好报的。

如今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