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妖后（四）

婚约是责任。

自己答应的婚事, 又想反悔，总得先给人一个交待，而不是不负责任地私奔, 不负责任地把乱摊子丢给自己的家里。

还丢给家里的庶女。

苏果凭什么要为苏琴的情不自禁买单。

她一点都不为苏琴和英王的感情感动，相反, 还觉得厌恶透顶。

无论是苏琴的所谓爱情, 还是英王不在乎苏琴和靖王之间的婚约，拖着苏琴就离开京都，这难道不是无耻的表现么？

当然靖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这仨绝配。

她看着苏琴，等待她的回应。

苏琴作为南阳侯府嫡女，当然气度高华优雅，和小鼻子小眼一副斤斤计较, 空有美貌却小心眼得不得了的苏果完全不同。她似乎诧异了一下才看到坐在皇帝身边的苏果，看着穿着大红嫁衣, 面容美艳的庶妹，她愣了愣，不知怎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一刻，苏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美貌无法与苏果抗衡，当苏果穿上了华贵的嫁衣, 当她认真地打扮起来, 没有人能抗衡苏果的美貌光彩。她的心里莫名泛起了酸意，然而沉默片刻，她转头看向英王，眸光闪烁。

英王年轻英俊, 而且母族比靖王的母族强势太多。

靖王只不过是寻常太妃所出的皇子，虽然也已经封王，可是比起家中在先帝朝出了一位太师的英王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虽然老太师已经告老退隐，可是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能够给英王带来助力。

新君据说对女子不喜，日后不大可能会生下皇子，如果要过继的话，怎样的孩子才能入陛下的眼？

自然是得到朝中称赞扶持的孩子，才能得到皇帝的看重，能够被朝中群臣簇拥。

而这是靖王永远比不上英王的。

苏琴不想庸碌地只做一个亲王妃。

所以当知道英王同样爱慕自己的时候，她当机立断，和英王私奔。

等生米煮成熟饭，她和英王自然无人可以再拆散。

如今，她和英王已经成了真正的夫妻，英王必然是要给她一个承诺，她如果能成为英王妃，日后生下的嫡子，会有很大地可能被皇族与英王的母族推荐给皇帝成为下一任的太子。

那时候，母凭子贵，她什么都能够拥有，就算失去了一点名声，会被人认为她在英王与靖王之间摇摆，水性杨花又怎样呢？历史永远是由胜利者来书写，只要她的儿子登基，这天下都在她的掌控之下，还有谁会提到当年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琴出身南阳侯府，眼界高，当然不会拘泥于那些小情小爱，哪怕此刻心里对苏果的美艳生出几分嫉妒，可是一转眼，她愣了愣，看着苏果眸光柔和地问道，“二妹妹，是你代替我嫁给靖王殿下了么？”

她看到了靖王，还有苏果身上同样的大婚才会穿戴的服饰，松了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在靖王痛心的目光里柔和地说道，“二妹妹能与靖王殿下成亲，殿下也能得到二妹妹的抚慰，我心里很高兴。”

她的眼里带着大大的泪光，在苏果歪了歪小脑袋似乎是在打量自己的动作里忙对苏果诚恳地说道，“二妹妹别怕，我不会回到靖王殿下的身边，不会和你抢靖王殿下的欢欣。”一个庶女，阴差阳错，代替她嫁给靖王，成了尊贵的靖王正妃，这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

如果没有她让给庶妹这门婚事，苏果日后能嫁的最多不过是个高门庶子而已。

那庶子的人品好坏，还得仰赖南阳侯夫人这嫡母的良心。

如今，苏果不必嫁给那等低贱的庶子，而是能做一位亲王正妃，难道还不够么？

她的确私奔，叫苏果顶缸了。

可是苏果也没吃亏呀。

苏果看着苏琴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很久之后慢吞吞地问道，“我说过我想当亲王妃么？”

“二妹妹，靖王殿下……”

“我说过喜欢靖王了么？”

苏琴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苏果，仿佛像是在看一个任性撒泼的孩子。

高贵宽容的嫡姐，斤斤计较的庶妹，高下立判。

苏果就觉得这姐姐有点恶心了啊。

摆出一副慈祥的样子给谁看呢？

都私奔被人捉回来了，还气度高华呢？

“我不会嫁给靖王，谁当初答应嫁给他的，谁嫁给他去。”苏果不怀好意地看向靖王问道，“靖王殿下，你现在还想把这个王妃给娶回来么？”

这就仿佛是在问靖王愿不愿意把绿帽子重新戴回来似的，靖王被苏琴气得心痛欲裂，可是被苏果就气得肝儿疼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这把自己给丢脸丢到月亮上去的苏家两姐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就听见苏果笑呵呵地对苏琴说道，“你也少跟我说什么靖王府的婚事好。如果靖王那么好，你自己怎么还私奔了呢？可见在你的心里，靖王就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你都不稀罕正眼多看，宁愿给英王当小妾，也不肯给靖王当正妃是不是？”

她这话就叫正用宽容与欣慰的长姐目光看着她的苏琴愣了愣，疑惑地问道，“二妹妹，你在说什么？”

英王的小妾？

“我说，你宁愿给英王当小妾，也不肯给靖王当正妃，可见在你的心里，靖王就是废物点心，比英王差远了。什么情不自禁……名满京都最清白端方的苏家大姑娘，你背地里还跟男子私相授受啊？不然你跟英王怎么好上的？”

苏果毫不在意，可是她连说了两遍的话却叫苏琴与英王都看向苏果。

英王是一个年轻英俊，看起来格外贵重的皇族，比起靖王多了几分贵气，显然平日里在皇族之中比靖王有面子的多，吃不得半分委屈。

他年轻气盛，见苏果坐在薛简的身边大放厥词，可是薛简却一声不吭，由着苏果在他的面前这么蹦跶，顿时觉得奇怪。他心里多了几分计较，却到底忍不住问道，“什么小妾？我和阿琴两情相悦，她是我的日后的王妃。”

“奔者为妾。”苏果不客气地说道，“她既然跟你私奔，当然只能给你当小妾了。”

“可是我愿意迎娶阿琴。”苏琴是京都最有美名的姑娘，自幼就是京都贵女中的翘楚，英王爱慕苏琴多年，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要迎娶苏琴的。

苏果不吭声了。

她觉得跟着几个脑残说话没意思。

反正她就要进宫给皇帝陛下打工了，还理会这几个傻瓜干什么。

双王争妻，以后京都有的是热闹。

“陛下，臣弟只是……”英王看向薛简，希望能得到薛简来做主。靖王此刻焦头烂额，英俊的脸气得发白，映衬着大红的衣裳，看起来苍白得惊心。薛简托着下颚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又看了看正呜呜啼哭的南阳侯夫人，脸色平淡地站起来说道，“她上了皇家玉碟自然就是靖王妃。你和你王嫂私奔，畜生一般。褫夺你的王爵，回你的府里闭门思过。如果你真的还想要这个女人，去和靖王商量，看他要不要把自己的女人让给你。”

苏琴已经上了皇家玉碟，那就是靖王妃，英王既然拐带兄嫂，当然要褫夺王爵以儆效尤，免得世人都觉得皇族就都是这种玩意儿。如今，薛简骂他一句畜生也不为过。至于靖王乐不乐意把苏琴还给他，那是这兄弟俩之间的事，关薛简这么皇帝什么事。

“什么？！”英王骤然听闻，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褫夺王爵，成了一个光头皇族，看着高大英俊的薛简惊呆了。

薛简冷冷地看了他片刻。

“怎么，罔顾人伦，你还觉得自己不是个畜生？骂你一句畜生都是便宜了你。皇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朕今后不想看见你。”他那死鬼父皇在驾崩之前大封皇子，个个儿都是亲王，心心念念想给他登基以后找麻烦，谁知道废物就是废物，自己就能把把柄送到他的手里。

看着英王那颤抖着的样子，薛简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亦步亦趋站起来，跟在自己的身后的苏果。

想到刚刚苏琴的那番看似体贴善意实则句句踩着苏果的话，薛简眼神微微晦涩，本只不过是想回宫，却还是对英王继续说道，“你与你王嫂私奔离开京都，不就已经舍弃了一切身份？如今，朕满足你的愿望，你为了这个女人什么都失去，现在感受到爱情的美好了么？”

他还笑了笑，格外善解人意的样子。

英王刚刚还红润无比的脸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

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靖王却露出狂喜。

陛下是在为他出气啊！

“多谢陛下。”他受到了深深的感动，伏在地上哽咽地说道。

这种无耻的，还拿苏琴庶妹来掩饰自己丢人的东西，薛简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也不会被靖王的那几滴眼泪都自我感动，目光落在颤抖着的南阳侯的身上，脸色淡淡地说道，“靖王，南阳侯夫妻欺君罔顾，降靖王为郡王，至于你们两个。”他看了看南阳侯夫妻，见南阳侯夫人浑身颤抖，也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脸上的笑容转眼不见，冷冷地说道，“看在初犯小惩大诫，每人三十棍，就在这院子里打。”

他并没有刑不上大夫这样的想法，也没有怜惜南阳侯夫人是一介女流，该更珍重的意思。

欺君之罪，罪同谋逆，给三十棍已经是宽容了。

至于勋贵当众挨打会不会丢脸，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至于你……既然私奔，给皇族抹黑，从此玉碟除名。朕不想再在玉碟上看到你的名字。”

他看着苏琴冷冷地说道。

苏琴迎着薛简冰冷的眼睛，心里被揪住了一样，想要张嘴求情，却被堵住了嘴。

薛简半分都不怜惜，只看了看天色，就听见苏果小小声地跟着他问道，“陛下明天早上还要去早朝么？”

薛简冷淡地应了一声。

小姑娘亦步亦趋，叽叽喳喳地对他说道，“那上朝之前喝一碗羊乳吧。香香甜甜的，还滋补得很。”她似乎对什么燕窝鱼翅的不感兴趣，就连补身体竟然也只想到羊乳。那一刻，薛简甚至想着，南阳侯府怕不是虐待了苏果。

看看这漂亮小姑娘淳朴得只爱吃鸡腿，只知道羊乳滋补……这得过得多可怜。

他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男人，更讨厌和女人牵扯不清，可是听着苏果软软地板着手指头跟他说喝羊乳怎么怎么好，他突然问道，“你喜欢喝羊乳？”

苏果哼哼了两声。

见薛简没有生气，她小脑袋左右看了看，偷偷去揪薛简的衣角。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捏住他的衣角才安心。

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是一只毛团，得用嘴巴叼住她师兄的衣角滚在地上追逐她师兄的脚步。

苏果突然停住了脚步。

感觉到自己衣角一动，薛简抿了抿嘴角，回头看扯着自己衣角却停住了的小姑娘。

她站在那里，明艳瑰丽，不知多少人的目光正在打量这个竟然混到了薛简身边的美人。

可是那一刻，她的眼神叫他觉得格外难受。

“怎么了？”他本不是一个会关心女人的性格，可是却在见到苏果此刻茫然的样子的时候，脱口而出。

这带着几分关心的话，叫所有见到他难得柔和表情的勋贵皇族都惊呆了。

陛下竟然关心女子了。

还要把这个女子带到宫里去。

这苏家二姑娘人生得美不假，可到底哪儿出色到叫陛下看重到这个程度，还不顾她是南阳侯府庶女，也要把她带到宫里去？

除了一张脸好看，她还有什么？

“我就是觉得，觉得……我似乎想不起了。”苏果摸着自己的小脑袋想，她想不起她师兄的脸了，这样是不是在天道系统经历太多世界的后遗症？

因为在小世界里的时间经过很多很多年，所以叫她对师兄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了？

这真是太不应该了，从小，她就是趴在师兄的头顶当狐皮帽子，趴在师兄的肩膀给师兄当狐狸围脖儿，窝在师兄的怀里给师兄狐狸手套。他们在一起可多可多年了，师兄把她养得油光水滑，是她最喜欢最喜欢的师兄了。

可是千百年的朝夕相处，她怎么就慢慢地想不起师兄的样子来了呢？

那一刻，苏果自责得不得了，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又有点失魂落魄。薛简看着她突然变得可怜巴巴的样子，随手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苏果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觉得莫名地熟悉。

“师兄。”她哼哼了两声。

薛简微微一愣。

她难道心有所属？

南阳侯府难道还有她的一个什么师兄？

还有另一个人也这样亲昵地会摸摸她的小脑袋？

“没事没事。我就是没留神，随便说说。”苏果被自家师兄摸习惯了，正想着自家师兄的事就得到了抚摸，脱口而出而已，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这一声称呼可把正在小黑屋里静静思考着的零零二给吓坏了。

它探出光球，聚精会神警惕四顾，见四周并没有出现丧心病狂的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这嘴里口花花的垃圾毛团鄙视了一下，重新回到小黑屋思考自己的统生。

它佛系了很多，苏果没有听到小二哥怒吼自己的声音，也松了一口气，乖乖地跟着薛简一起回宫。

她还得到了薛简的另眼相看，允许她跟他坐在了宫车里。

苏果就在靖王府前，在勋贵皇族们那羡慕嫉妒又带着几分打量的目光里得意洋洋地进了薛简的宫车。

她得意得要翘尾巴了，看起来就一副轻狂，没见识，给点阳光就自我灿烂的轻浮样子。

薛简看着苏果得意洋洋地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揉了揉眉心才平淡地问道，“你无处可去？”他这一句顿时叫苏果点着小脑袋说道，“我是真的没地方去拉。陛下，如果你把我赶出宫，那我就太可怜啦。”

她不仅得罪了靖王府，还得罪了南阳侯府，如果失去庇护，那可怎么过啊。

她一副要赖在宫里的样子，薛简顿了顿，缓缓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朕会保护你？”

他在京都的名声并不好，虽然做了皇帝，可是笑里藏刀，心狠手辣，阴晴不定等等的传闻无数，当然，他也的确做了不少心狠手辣的事。不过为了稳固自己的天下，他当然不可能只做一个老好人。

只是他的名声不好，而且还有很多不好的传闻，苏果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竟然会相信他？

他都没有那样相信他自己。

“因为陛下不会丢下我呀。”苏果理所当然地说道。

薛简看着对他信心十足的美貌少女。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露出几分冷漠。

“你想说你看透了朕么？”他讥讽地勾了勾嘴角。

“我为什么要看透陛下？”

“不然你为何那么相信朕。”

“因为我的心里告诉我，陛下就是大大的好人，这个世上没有比陛下更好的人。”苏果茫然地问道，“难道这也需要看透了陛下才能相信么？”她的小脑袋瓜儿那么浅薄，怎么能看透一个帝王呢？

只不过是本能，本能地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不会伤害自己，会保护她。

这是很奇妙的本能，苏果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还凑过来对不再说话，脸色复杂的薛简甜甜蜜蜜地说道，“而且陛下的确保护我了呀。如果没有陛下，那我今天大概就会死透了吧。”

“你宁死也不愿做靖王妃？”

“我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备胎？苏果就是苏果，是独一无二的。不是苏琴的备胎，给苏琴擦屁股的。凭什么叫我捡她不要的。”

“靖王是亲王。”

“就算他是玉皇大帝，我也不要这样的人。他拿我当遮羞的工具，对我只是利用。我不要嫁给这样的人。”苏果想了想，对薛简认真地说道，“我要嫁给真心喜欢我，真心要娶我，愿意喂养……养我的人，而不是一个把我当糊弄人的道具，来伤害我的人。”

她扭着自己的手指小小声地说道，“我可好养了。吃得少……”她心虚地希望晚上连啃四只大鸡腿的记忆能够消失，哼哼着说道，“又勤劳，”日上三竿就会起床了，“还善解人意”，她不是今天就善解人意地把靖王殿下还给了嫡姐了么。

总之，苏果自信地觉得自己身上全都是优点，薛简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眉眼快活得不可思议。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看见她，都会眼前霍然一亮。

那双眼睛完全没有半分浑浊，哪怕她小心眼，心眼坏，可依旧是干干净净。

她还认真地关心他。

这一刻，他垂了垂眼睛，什么都没有再说。

“进宫之后，你留在朕的宫里。”

“我给陛下当女官，那，那几品啊？”苏果眼巴巴地问道。

薛简沉默了。

这姑娘进宫还真的只是想给他当女官？

人生是不是目标应该放大一点？

“你想几品？”他难得遇到一个会叫他心里觉得有点认同的小姑娘，想到她今天晚上在靖王府的那一番好戏，坏得掉渣，可是却鲜活得叫人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难得的小姑娘，他难得耐心起来，就听见这小姑娘急忙乖巧地说道，“我刚进宫，还是不要太招摇了。就当个一品女官，包吃包住就行了。”她还觉得自己怪谦虚的，薛简看见这小姑娘捂着嘴偷笑，缓缓地说道，“一品女官统领后宫所有宫女，朕叫人把后宫宫女名册拿给你，日后后宫所有宫女都听你调遣，后宫事务也全都由你负责裁断。”

一品女官需要管这么多么？

统领宫女也就算了。

可是后宫事务这种活儿，应该不是女官应该干的吧？

不应该是后宫的薛简的皇后……哦，她想起来了，薛简不怎么喜欢女人，所以他的后宫没有皇后，也没有嫔妃。

那后宫还有什么事呀。

苏果将信将疑地看着薛简。

“陛下，我，我见识少，你可别骗我。当一品女官还得干后宫这么多的活儿？”

“朕从不骗人。”薛简脸色微微一沉，冷淡地说道。

“那我相信陛下！”苏果一转眼就相信了他。

这么好骗，薛简突然沉默了。

“怎么啦？”

“你就这么相信朕？”这简直是被卖掉还给数钱的笨，皇帝陛下忍不住问道。

“当然了。我相信陛下。不过我只相信陛下一个人。我相信陛下不会做伤害我的事。”

“如果朕骗了你？”

“那也是善意的骗。我知道陛下不会伤害我就够了。”苏果弯起眼睛对薛简笑起来，乖乖的，软软的，涉世未深，非常容易拐带。

看着她这好骗得不得了的样子，薛简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无声地勾了勾刚刚抿紧的嘴角。

她这么信任他。

这对一个早就黑了心的皇帝陛下而言，真是巨大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