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一十章 分裂

肉身是灵魂的载体，意识的载体是灵魂，肉身崩溃后脆弱的灵魂会被轻易抹杀，意识也随之烟消云散。

即使修成圣魂境，不朽境，甚至于变成高格世界的生灵依旧如此。

这个世界中只有从与恶能逃脱这个限制，他们的意识永不消亡，现在罗征与邪神亦成为其中一员。

空间原点内没有空间概念，没有时间概念。

一切物质都挤压在一个无穷小的原点上，压力正无穷大，任何生灵都不可能在这等压力下存活，可降格者的意识却并未泯灭。

“哈哈……”

“我没有死！”

“我才是最终的主宰！”

降格者认为自己赌赢了。

他完成了自己的终极目的，将世界降格为无念世界且在其中活了下来。

他将拥有这个世界，包括世界内的一切物质和能量。

但在这无限小的空间中一切都是如此拥挤，包括意识，他尝试着感知一下周围的环境，尽管原点中没有“周围”这个概念，因为一切都已融为一体。

当他感知的瞬间，就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从！”

“你活着？”

降格者真的吓了一大跳。

“很意外？”从反问道。

“我……”

降格者当然意外，这个狭窄的原点空间内蹲他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来一个“从”，而且“从”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好像已经与自己合二为一。

而降格者感知到“从”的气息时，似乎还存在其他陌生的气息，他再细细一品更是震惊了。

“怎么……你们……都没死？”

罗征与邪神没有回应。

被拉入圆点后他们就敏锐的察觉到彼此存在。

降格者，从，邪神，罗征……

四位完全重合在一点上，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时候，后面三位都意识到了，唯独降格者这个蠢货尚未不明白，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因为“从”开始与降格者相融合，确切的说是开始吞噬他！

高格世界内有源光的存在，“从”无法将“恶”收回体内，现在源光回归原点后业已消散，“恶”失去了这个保命神符。

在“从”动手一瞬间，罗征与邪神也动手了。

两人本就心存戒备，在这无限小的原点空间里大家没有后退空间，注定要相互融合、吞噬，就看谁能占据主导权！

“哗！”

罗征融合邪神意识的一霎，他眼中便呈现出一个广阔的记忆世界，邪神过往的一切记忆都完全展露在他面前。

从邪神在体内世界中诞生到进入母世界，结交神荼，成为黑船一员，进入彼岸不断吞噬其他人……

邪神融合罗征意识后同样是如此，罗征广阔的记忆世界，一切过往同样展现在邪神面前，从东域到母世界的点点滴滴没有丝毫保留。

“想要融合罗征的意识并取而代之，就要将这些记忆尽数纳入！”

“罗征也在纳入我的记忆！”

“若是慢了就会被对方取而代之！”

一股强烈的危机弥散在邪神的意识中，他开始疯狂纳入关于罗征的记忆。

罗征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他若想将邪神收回来就必须将邪神记忆占为己有，于是他也不断收纳邪神记忆，不过他刚刚开始收纳邪神记忆时稍稍一愣。

邪神前半段的记忆他全部都有。

甚至于邪神进入母世界后的一部分记忆他也有，因为他曾将邪神抓回来过。

邪神终究是诞生于罗征体内世界的人，而罗征对体内世界的一切都是全知。

曾经为了对付邪神，罗征将邪神一生的记忆都调阅过，他对邪神大半生的记忆再了解不过，纳入邪神这部分记忆对罗征而言就是顺水划船。

邪神虽然以极其疯狂的姿态纳入罗征的记忆，可他从未窥探过罗征完整的记忆，即使后面罗征与他共享破碎的母世界为始生之地时，全知之力也无法相互运用。

一个逆水行舟，一个顺风顺水，速度的差距就出来了。

邪神纳入罗征一半记忆时，罗征已纳入邪神全部记忆。

一股迷失之感自邪神的意识底层升起，邪神的记忆开始缺失，他慢慢想不起自己的过往，自己的爱人，甚至于自己的力量，直到自己……

“不！我不能败，绝不……”

当邪神完全迷失之际，一股本能让他释放出近乎“咆哮”的意识。

意识最终湮灭。

罗征取而代之。

自现在开始他既是邪神，邪神既是他，在邪神记忆的影响下罗征的气息都被改变，沾染上一丝邪意，不过主导者终究是罗征本人而非邪神。

“你好了吗？”罗征沟通道。

“从”与“恶”也在相互吞噬，本来罗征还有些担忧他们之间的胜负，但想到自己吞噬邪神的过程，倒是没必要为“从”担忧。

“从”在完美之地内一个人度过无尽的岁月，“从”存在的时间尺度比“恶”要长出许多倍，两者的记忆长度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恶”想要吞噬“从”根本不可能。

不一会儿后从便回应道，“恶……已经回归于我，他与我已经成为一个整体。”

“恭喜，”罗征祝贺道。

“你也赢了，”从说道。

“那……我们还有必要融合吗？”罗征有些迟疑的问道。

如果从与罗征相互吞噬罗征是必输的，罗征的这点记忆长度与从相比宛若白驹过隙，抵得过一刹那而已。

“如果我要融合你，何必将完美之地搞成现在这样子？”从笑了笑道。

它将罗征视为自己的解惑人，吞噬罗征根本毫无意义。

“那下一步怎么办？”罗征问。

“等，等候即可，”从回答道。

在没有光线，没有空间，没有距离的空间原点内，两个意识就这样沉默下来。

时间没有过去……

因为时间在这里本不存在。

仿佛一刹那，又如万亿年。

罗征感觉自己的身前出现一点间隙。

他知道这是错觉，因为他不仅没有身体，连灵魂体都不存在，只剩一道无法磨灭的意识，可意识为什么能意识到这间隙？

神奇！

“你感觉到了？”从的声音随之而至。

“嗯，”罗征回应，“这是什么？”

“原点……在分裂，”从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