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日

第二天，顾安看见两人进入教室，他打量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没有想象那么糟糕。

难道没有干架？

昨天那都是幻觉？

顾安扭头，实在狗胆包天，压低声音问：“你们没事吧？”

江初星掀眸，轻松回答：“没事。”

昨天他也以为有事，可没曾想夏淮的态度意外的好。

顾安再确认了一遍：“真的？”

江初星再次点头。

顾安这才松了口气：“你不知道昨天可吓死我们了，你们那气势汹汹的出去，不知道还以为你们约架呢。”

约架，江初星听到这个词语，侧目看着趴在桌上的男生。他们从小到大就没打过架，有机会他倒是想试试。

肖时收回手机，在桌下踢了踢他：“没事就好。”

顾安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对对对，和气生财，唱个歌而已……唔唔唔……”

肖时一把捂住顾安的嘴，他都服了他了。

实在怕他说多错多，肖时对着江初星讪讪笑了笑，掰着顾安的头扭了回去。

“…………”

临近周考，第一节 课英语老师去布置考场了，他们自习。

江初星想到夏淮分班故意考差的事，免得他以不会为借口，他主动道：“我们接着上次补课的知识点继续讲？”

夏淮没拒绝，还淡淡应了声。

以往考试周对十三班的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福利。

这次却例外，教室里寂静无声，他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后排两个大佬正在学习。

江初星和夏淮用课间加二十分钟，做完了一张英语卷子。

帮夏淮改完卷子，江初星看着那三十六分的数字，怔愣片刻：“你听力是不是没听见？”

夏淮懒洋洋撑着脑袋，手里漫不经心转着笔，秉着诚实的原则，老实说：“听见了。”

“………”江初星看着全军覆没的听力，怕不是他们听了两个听力。

他眯了眯眼睛，转过头，牵强地笑了一下：“没事，这说明进步空间很大。”

江初星笑得太没灵魂了，甚至有些危险。

“嗯。”夏淮无知无觉，提笔圈了圈卷上的分数，“跟分班时一样的分数，还行。”

他正品味着自己的杰作，忽然一只无线耳机放到他面前。

看着桌上的耳机，夏淮挑眉，眸色深了两分。

他这几天查了很多关于洁癖的事，一般有洁癖的人不会让人碰他东西，除非不嫌弃。

看他不动，江初星戳了戳他胳膊，脸上神色正经起来：“带上。”

盯着耳机又看了几秒，夏淮拿起来带上了。

熟悉的英语听力从里面传来。夏淮愣了愣。

江初星始终坚定的相信夏淮就是装的。果不其然，他瞥见夏淮的表情有两分茫然。

江初星这是无声的警告他。

而夏淮显然没有get到他的警告，反倒坦然接受了，乖乖的听着英语听力。

江初星：“………”

离下课还有几分钟，老许从教室外进来让他们搬位置：“靠门的那一排搬去走廊，中间隔一个课桌。”

皖春一中对待每个考试都万分认真，双周考是他们一中的特色，警惕学生半分懈怠都不可以有。

搬好位置，已经放学二十分钟了。江初星正寻思着是去星光吃，还是在学校食堂将就。

“初星哥，淮哥，一起去食堂吧。”顾安拉着肖时从教室出来：“听说今天食堂加餐了，有新菜品我们去尝尝。”

江初星看了一眼夏淮:“你带饭卡了吗？”

夏淮：“嗯，带了。”

他们到得晚，食堂已经没多少人了，菜是第二批。

打好饭菜，有人在后排叫了一声：“初星这边这边！”

江初星看过去，是夏陌还有一个实验班的老同学。

几人坐下后。

夏陌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夏淮：“你明天回来过生日吗？不过爸妈都上夜班可能回来不了，只有我们俩，你要是想和你朋友们出去过生日，我完全不介意。”

顾安插话道：“我们已经订好包厢了，夏陌哥你要不和淮哥一起过得了。”

夏陌很自然地在江初星碗里夹走一块肉：“不用了，我还要补课，你们自己嗨吧。”

夏淮看见有汁水的肉，搭在那白米饭上，他微抿唇，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全都赶到了一旁。

顾安将夏淮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疑惑问：“淮哥你不吃肉吗？你平常不是肉食主义者吗？你现在长这么高，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吃多了食堂的肉。”

夏淮淡淡说：“没胃口。”

“既然你不吃给我吧。”顾安把盘子往前推：“我愿意成为你的垃圾回收站。”

“淮哥。”肖时放下手机刨了两口饭，说：“刚刚南哥问蛋糕订几磅的。”

夏淮：“随便。”

肖时感觉夏淮情绪不对劲，与顾安对视了一眼。顾安嘴里搅巴着肉，耸了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叫他不用订了。”江初星在旁边开口道：“我已经在星光订好了。”

“哦，好的。”肖时拿起手机敲打：“那我现在就跟南哥说。”

“哎呀，还是我们初星哥对淮哥好。”顾安一边说一边往夏淮碗里伸筷子。他方才还没有夹完他碗里的肉。

刚夹到肉，夏淮一筷子给他拍开。

顾安愣愣地看着他：“淮哥你这是做什么？”

夏淮把肉又弄到自己碗里：“吃饭。”

顾安：“........”

不是没胃口吗？

这情绪变化还真是快，青春期的男生都这么让人琢磨不透吗？

-

考试当天，早上语文和数学，下午英语和物理。

最难的三科考完了，第二天的任务轻松许多。

皖春一向提倡竞争式进步，所以考场全是按照成绩来排。

下午三点，江初星进入实验一班，他径直走向第一的位置。

这个位置打从他进入皖春一中后就被他承包了，三年来无一例外。

江初星是天赋型选手，有自己学习的方法，但他也是最认真的那个，每场考试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考场。

然而今天这堂考试，他来回看了三次时间。

从进入教室他就一直惦记着回去给夏淮拿生日礼物，提前半个钟就完成了化学。

等他交卷出教室时，听见后排有个学生“卧槽”了一声。他余光瞥了眼那男生的卷子，才做到第三面开头。

江初星摸了摸鼻子。

还是交早了。

一出教室他掏出手机，无论夏淮换过多少次头像多少个网名，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的微信。

他给夏淮发消息。

[梦者]：考完你们先去KTV，我等会过来，我回去拿个东西。

字里行间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暗示。

江初星看着夏淮那黑色头像。

想想这两年他们真是形同陌路，明明有微信却谁都没有找过谁。

但一想到今年能给夏淮送生日礼物，他眸中荡漾出一丝笑。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男声叫回了江初星的思绪。

“星星。”

称呼太过于亲昵，江初星蹙眉，抬头看清来人，弯着的眼尾慢慢拉成了一条直线。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林禾对他温吞地笑着：“我还以为再也不可能见到你了。”

江初星挪开视线，声音冷然：“都说你认错人了。”

旁边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学生交卷出来，江初星不想跟他在这里耗，抬脚与他擦肩而过。

江初星刚走到楼梯口，林禾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低低地说：“李泰时，也不认识了吗？”

江初星脚步一顿。

下午五点，放学铃打响。

顾安从最后一个教室跑到隔壁教室，一进去就看见夏淮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顾安凑过去，还没等他看清，夏淮摁灭了手机屏幕。

“走吧。”夏淮把手机揣进兜里，站起身往外走。

“走走走走。”顾安跟个撒欢的狗子似的跟上去：“我们现在去星光拿蛋糕吧，肖时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嗯。”夏淮淡淡回应。

一向得不到回应的顾安，今天竟然听到了他淮哥应了一声，而且貌似听上去……挺高兴的。

顾安搂过夏淮肩膀，由衷感慨：“我好想淮哥你天天生日啊。”

就像以前一样，不会特别的压抑着自己。

他们拿了蛋糕来到订好的包厢，包厢里颇为热闹。

蒋南和几个一起玩音乐的人，已经承包了整个包厢。

蒋南看他们推门进来，拿着话筒吼了一声：“哎哟，我们的寿星来了，来来来生日歌放起。”

很快，包厢回荡着他们改编过的生日歌。

夏淮：“........”

蒋南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往门口看了看：“你哥呢？”

夏淮坐到沙发上，不知是被歌影响了，还是他心情本来就好，回了一句：“等会就来。”

他这个等会等到了切蛋糕的时间人都还没有出现。

顾安斟酌地问：“淮哥要不你给初星哥打个电话吧，看看是不是在路上塞车了？”

夏淮像是没听见，低垂眼睑看着聊天界面显示的两句话。

一条是下午四点多江初星发的，一条是他两个小时前发的。

包厢里灯光暗，夏淮凌厉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桃花眼尾修长内敛，目光一点一点沉下去。属于Alpha的信息素在体内被压制到了恐怖的境地。

他盯着手机看了有十来分钟，最后把手机揣回兜里，打开桌上的蛋糕盒。

顾安那句欲要出口的“不等了吗？”直接被肖时捂了回去。

肖时对他摇了摇头，顾安叹了口气，上次唱歌事件好不容易没发生矛盾，现在又来，这哥弟俩还真是……

包厢的气氛愈发紧绷。

“十七岁生日插满十七根啊。”最后还是蒋南抖了抖自己的小龙猫耳，走过去打破冰点：“你这插两根是啥意思，这么高个了你好意思插两根吗。”

几个有眼力见的在旁附和：“是啊，蜡烛不够我出去买。”

不知道哪个缺根筋的人说了句：“这星光做的蛋糕就是好，个儿大水果多。”

包厢里的视线齐刷刷瞪向那男生。

男生：“………”

等吃了蛋糕，大家预料之中的买醉没来。

夏淮脸上面无表情跟平时差不多，剥开KTV送来的糖果放进嘴里。

正常到简直异常。

十一点多夏淮收到了夏陌的消息，不知从何时起他和夏陌也没有用微信联系了。

更应该说，他屏蔽了外界所有。

夏淮没打算看，他收回兜里，手机再次震动。

最后他还是划开屏锁。

[萌萌兔]：初星跟你在一起吗？

[萌萌兔]：看这个贴吧，我有事跟你说，[贴吧链接]

那边正在输入，夏淮先点进了贴吧。

他平时从不看这些，可那称呼让他情不自禁点了进去。

楼主：星哥跟二班的转校生走了？这是挤淮哥上位吗[照片.jpg]

夏淮点开照片，是江初星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的照片。

他视线在那张照片上多停留了两秒，微微抿唇。

这就是江初星没能过来的理由吗？

心情越来越糟糕，本想退出去，却无意向下滑到了评论。

[这个转校生到处打听星哥的事，我就知道他动心了动心了！]

[星哥不是一向干脆利落拒绝吗？这是什么迷之发展，我淮哥怎么办，好不容易可以开始嗑星海了，请不要虐我呜呜呜呜呜]

[今天看见他们在教室外说话，我还看见星哥红了脸，真的！亲眼所见，这次星海CP要完啊！]

盯着那些评论夏淮的眸光越来越黯淡，直至自动熄屏。

手机再次亮起。

夏淮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旁边顾安看见他手机上跳动的名字，连忙晃了晃夏淮肩膀。

没反应。

包厢太吵，顾安在他耳旁放大音量：“喂，淮哥快接啊，初星哥打电话来了，说不定已经来了。”

夏淮被叫回了神，看清屏幕上的名字，犹豫几秒，站起身出了包厢。

摁下接通，那边的声音有点无力：“夏淮，对不起，我……”

夏淮舌尖抵了抵上颚，声音冷淡：“不用来了，你忙吧。”

电话那边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两人沉默了半晌，夏淮先挂了电话。

他接电话的这个间隙，夏陌又发来了好几条消息，夏淮看都懒得看，直接开了飞行模式，转身进了包厢。

落座后，夏淮拎过一瓶冰啤酒，面无表情地猛灌。

包厢里的人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相视耸肩。

十分钟后，夏淮捏着酒瓶又冷着脸掏出了手机，关闭飞行模式，积攒已久的消息叮叮叮急促弹出。

[萌萌兔]：速回！我打不通初星电话了！

[萌萌兔]：这个林禾很奇怪我感觉不太正常，你到底和初星在一起没？

[萌萌兔]：你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我去，你们两个存心搞我心态啊！！

“砰”地一声。

夏淮把酒瓶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转身直接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