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千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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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晚想得十分豁达,看起来丝毫没有被之前的情劫所困扰。
这就是多情道。
该深情的时候,自然情深意切,至死不渝。可一旦结束了一段感情,就会抽身离去,不会留下一点眷念。
谢小晚的指腹拂过脸颊上带着的面具,自语道:“这下可总没人认得出我了吧?”
妙音闻言,望了过去。
只见谢小晚半倚在软垫上,光影交错间,脸颊上覆盖着的面具半边狰狞鬼魅可怖、半边慈悲怜悯,莫名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吸引力,让人想要掀开面具一探究竟。
妙音竟看得出神了。
谢小晚久久等不到回答,一挑眉,问:“怎么了,难不成带上了面具还能认出我来?”
妙音这才回过神来,摇头道:“认是认不出,只是……”
可她“只是”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小晚打断了:“认不出就行了!”
见状,妙音默默地咽下了后半句话——楼主带上了这张面具,好像越发惹人注意了。
谢小晚却丝毫不觉,在解决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后,他还来了兴致,要去街头逛一逛。
因这各个宗门之间的千年之约,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宗门弟子都齐聚一地,原本荒凉的东洲主城也变得人声鼎沸了起来。
一眼望去,街上遍地都是佩戴着法宝的修士,怕是路边掉下来一块砖头,能砸到七-八个天资出众的年轻修士。
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热闹。
谢小晚带着小侍女们在街上逛了一圈,因脸上带着的面具实在诡异,惹得旁人止不住地侧目。
还好修士之中奇装异服,有稀奇古怪毛病的也不少,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谢小晚望了一眼,指着一旁的酒楼:“进去瞧瞧热闹?”
风月楼的侍女们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酒楼之中人声嘈杂,一眼望去座无虚席。
来往宾客推杯交盏,两三轮下去,酒意涌上了头,就控制不住地高谈阔论了起来。
眼前千年之约将至,他们聊得大多都是相关的话题。
“千年之约举行了这么多次,一直都是望山宗夺得魁首,这一次我看也没有意外了。”
“那可不一定,据说啊……望山宗的云竹君修炼出了岔子,至今都没有露面过。”
“这次连西漠密宗的佛子都出世行走了,鹿死谁手,真就还不一定呢!”
众人各执一词,夸夸其谈,谁也不能说服得了谁。更有脾气暴躁者,当场就打了起来。好似他打赢了,所支持的宗门就能夺得魁首了。
下方纷纷扰扰,热热闹闹。
谢小晚端坐在雅座之上,不慌不忙地拎起茶壶,沏了一杯茶。
雾气氤氲,缓缓飘荡。
其中一个小侍女听了一耳朵,愤愤不平道:“竟然无人提起我们风月楼!”
谢小晚轻轻吹去上面的热气:“你又急什么?我们风月楼多年不出世,自然知道的人少了。”
又有一个小侍女叽叽喳喳地开口说道:“那楼主这次是不是得拿下魁首,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风月楼的厉害?”
“是呀是呀!”
“我们楼主可厉害了。”
谢小晚的动作一顿,目光瞥过一旁胸怀大志的小侍女们,不免有些头疼。
风月楼,一听“风月”二字就知其妙曼风雅之处。
谢小晚擅长的自然不是粗俗的打打杀杀,而是……玩弄人心,筹谋帷幄。
更何况,这次来参加千年之约只是为了来蹚一趟浑水,看看热闹罢了。名次什么,他还真的没想过。
谢小晚见小侍女们还要再说什么,连忙转移了话题,指着下方的人群:“他们在下注。”
赌坊的人闻得商机,早早地摆出了下注的摊子,各个宗门皆有不同的赔率。买定离手,输赢自负。
谢小晚瞥了一眼,其中最为热门的自然是望山宗。不过短短片刻时间,代表着望山宗的图标面前的筹码就垒成了小山。
谢小晚扔出了一个锦囊,里面鼓囊囊的,装满了灵石:“你们拿去,看中哪个,就下着顽罢。”
小侍女们喜笑颜开,拿着锦囊就下楼去下注。
自然,她们大多都押在了风月楼之上,有不少还取出了自己的私房。
谢小晚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不免一哂。
妙音不赞同地说:“楼主,您太惯着她们了。”
谢小晚放下了茶杯,双手合十:“好妙音,都出了风月楼,求你松快一些吧,别总是板着张脸……”
话音还未落下,就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躁动。
“望山宗的人出来了!”
谢小晚听到这话,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了窗外。
原本楼下街头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十分热闹。
不过一转眼间,已然是空荡荡的一片,不见一个人影。
艳阳高照之下,突地刮过了一道凛冽的寒风,吹过的地方都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好似瞬间回到了寒冬腊月。
接着就是一阵清脆有序的马蹄声,车轮滚滚而来。望山宗的弟子排成一列,一个个神情肃穆,按照阵型布置,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再一看,阵型中间是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四周刻制着封印阵法,再加上车厢由千年精铁打造而成,理应坚不可破。
可现在车厢不停摇晃,从中冒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车厢中的人要破开封印出来。
车厢里关押着什么人?
谢小晚心中好奇,分出一缕神识想要探究一二,神识刚刚扫过就见队伍中走出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人唇角苍白,走起路来好似弱风扶柳一般。他的身体孱弱,就算是这样的天气,却依旧披着一条厚重的披风。
谢小晚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人……
还未等他再看得再仔细一些,就听见耳边响起妙音的声音:“楼主,这个人怎么和您长得这么相像?”
谢小晚的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发出了一道闷声。
妙音看出了谢小晚的不悦,止住了话头。
谢小晚继续看去。
只见那人穿过望山宗的队伍,直径来到了马车面前。也不知他对这车厢中的人说了什么,过了片刻后,四周涌动着的寒霜被收了回去,队伍继续有条不紊地往前行去。
待到望山宗的人消失在了视线中,酒楼中的人方才回过了神来,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望山宗的出行阵仗真是威风!”
“他们这是要去向什么地方?”
“千年之约不日就要开始了,自然是要去准备一二了……”
声音渐渐杂乱了起来。
谢小晚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侍女们不知所以,问:“楼主,怎么了?”
谢小晚抬了抬手,懒懒地说了一句:“回去了。”
谢小晚独自走出了酒楼,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好似还带着一股残余的寒意。
他走上了萧瑟寂静的街头,突地回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
车厢中关押着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沈霁筠。
而那个与他长得相似的人……也不知道是望山宗从哪里找来的。
这样种种细节,再联系上之前发生的事情,谢小晚就已经能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
无非就是沈霁筠无情道被破,走火入魔不受控制。而望山宗为了千年之约的排名,寻来一个与他相似之人,用来稳住沈霁筠,让他能够参赛。
谢小晚撇了撇唇角,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的行为。
若是非要说的话——
“可笑至极。”他轻嗤了一声,也不知道这话是在说谁。
身后的侍女们没有听清,问:“楼主,您说什么呢?”
谢小晚拂了拂袖口,像是扫去了什么脏东西,他摇了摇头:“走吧,我们也该去参加千年之约了。”
-
转眼间,就来到了千年之约举行的日子。
千年之约,说起来拗口,实际上就只是每逢千年就举行一次的比试大会。
从上古以来,修真界中的灵气逐年凋零,各地的灵脉山川也是在干涸减少。为了抢夺仅有的灵脉,修真界有过一段战火连天、生灵涂炭的日子。
等回过头来一看,各大宗门虽占据了灵脉,但也损失惨重,青年才俊几乎断层。
为了避免这段经历再次重复,由几位德高望尊的前辈牵头,不论大小宗门都签订了千年之约——每逢千年进行一次比试大会,按照排名来分配灵脉。这样一来,既可休养生息,又能让每个宗门都能传承下去。
此次千年之约在东荒举行,按照以往的规矩记载,第一轮的比试通常是秘境降妖。
每个宗门派出弟子进入秘境之中,名额不限。
每个弟子身上带有一块玉牌,玉牌之上又有各种不同的任务,或斩妖降魔或摘取灵丹妙药,按照任务的完成度与速度进行排名,排名前一万名晋级至下一轮。若是在途中被毁去了玉牌,便算做是失败淘汰。
因修真界中大大小小的门派多如牛毛,待到第一轮比试开始这一日,各大门派之人皆齐聚一堂,人头攒动,竟与凡间闹市无异。
“千年之约第一轮,正式开始!”
谢小晚站在角落中,抬眼间见远处白玉祭坛上光芒涌动,四根蟠龙柱之间旋涡缓缓扭转,逐渐显现了一道光门。
于此同时,东荒主城中回荡起了一道沉闷古朴的钟声。
钟声余波蔓延,随后便是“砰”得一声,半空中炸开了一道光圈,犹如天女散花般,不知几数的玉牌一块块落了下来。
谢小晚伸手握住其中一块,注入了一丝灵气,玉牌背面立即出现了“风月”二字,再一看正面,逐渐浮现了他的任务。
——前往蜃境,寻找蜃蛇内丹。
蜃蛇乃上古奇兽遗留下来的血脉,成年之后可比元婴修士。这个任务有些难度,估计光找蜃境都要花上一段时间。
谢小晚刚收起了玉牌,就听到身后妙音的声音传来道:“楼主,该进去了。”谢小晚一看,其他门派的弟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入秘境之中,生怕落于人后。他轻轻颔首,带领着一队风月楼弟子朝着秘境入口处而去。
远远看去,秘境入口处不过碗口大小,可等走近之后,才发觉其中奥妙无穷,同时容纳千人都不在话下。
谢小晚衣角纷飞,率先一步进入其中。
在进去的一瞬间,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一脚踏空,直直地落入了一片雾气中。
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来到了另一方天地之中。
哗哗——
一股狂风吹过,卷起一地细碎的黄沙。
谢小晚抬手挡住了扑面而来的风沙,待到风止之后,方才能够看清眼前的景象。
此地是一片荒凉的沙漠。
沙海孤寂,一眼望去满目皆是金黄的沙砾,没有别的色彩。
谢小晚朝着一个方向走出了数步,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沙子覆盖了过去,了无痕迹。他蹙起眉心,传音向四周:“妙音?”
只是声音没传出去多久,就被黄沙所吞噬,不留分毫。
谢小晚在原地等待了片刻,没能等到风月楼的弟子出现,这才确定,他是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与宗门之人分散了开来。
秘境之中无法传音寻人,他也只好放弃了汇合的想法,决定独自一人上路。
黄沙漫漫,一望无际。
秘境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碎片世界,其中的灵气与外界不同,需要适应才能驱使。所以谢小晚没有御空,而是选择直接在沙漠中跋涉。
沙漠中没有别的参照物,所见景象大多相同,走来走去,好似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谢小晚停了下来,掐起一道灵诀,御风而起。
沙漠之中被狂躁的火灵气充斥,谢小晚只浮空数十丈就停了下来,低头一看,四周的风沙浓重遮天蔽日,只能看清方寸之地,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谢小晚只好驱散了灵气,缓缓落下之时,突然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有人。
谢小晚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谢小晚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加快了脚步,越过一座山丘后,可见不远处沙地上一片狼藉,有打斗过的痕迹。
而刚才看见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小晚的脚步一顿,目光流转,在地上找到了一道隐蔽的辙痕。他皱了皱眉,顺着痕迹一路走去,在一处凹陷的沙坑中找到了一个人。
那人昏迷不醒,不知死活。谢小晚袖子一拂,吹散了上面的浮尘,在看见那人真面目的时候,他怔了一下。
林景行。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林景行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肩膀上被戳出了一个血窟窿,血肉和沙砾混在了一起,格外的狰狞可怕。
谢小晚啧了一声。
原本以他的性子,是从来不会随便滥发好心救人的。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做一做善事。
日行一善,也是一报还一报。
毕竟若不是林景行当时心软,他还没这么容易到达望山宗。
谢小晚的掌心凝聚出了一道灵气,正要按到伤口上之时,林景行突然睁开了眼睛,嘴唇翕动发出了虚弱的声音:“小心……”
就在这时,一旁的沙堆中猛地钻出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是一只沙地毒蝎,它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间就到达了谢小晚的身后,同时冰冷锋利的尾针高高仰起,“唰”得一声刺了过来。
谢小晚余光一扫,见尾针上泛着幽幽蓝光,就知道带着剧毒。他不敢相碰,直接伸手一掌拍在地上,借力凌空而起,避开了刺来的尾针。
漫天黄沙中,一袭朱红色衣摆飞旋,发出猎猎声响,看起来就犹如一道灿烂燃烧着的云霞。
于此同时,数道银丝从他的指尖射-出,在日光下发出粼粼的波光。
林景行睁着眼睛,所见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但唯独这道身影格外的明显,他下意识地抬手,像是想要抓到这一道缥缈虚无的云霞。
但在绝美的景色之下,满是杀意。
毒蝎措不及防地撞了上去,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数十块,“哗啦”一下砸在了沙地中。
谢小晚指尖轻弹,将银丝收了回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转过了身。
林景行一心想要看这人的正面,可等待了半天,却只看见一张诡异的面具。
“你……”林景行愣愣开口,“你是?”
谢小晚不想暴露身份,也没有回答林景行的问题,帮他处理完身上的伤势后,就要离去。
林景行捂着伤口,费劲地站了起来:“还请阁下留步。”
谢小晚侧过头去,听他想要说什么。
林景行道:“沙漠荒凉,暗藏杀机,若是阁下孤身一人的话,不如和我同行。”谢小晚本想拒绝,可听到他又道:“我师从望山宗,宗门同伴就在附近……”
谢小晚脚步一顿。
实不相瞒,他的方向感有些不太好,再加上在沙漠,若是让他一个人独行,不知道要走多久。
于是在听到这句话后,他转了个方向,回到了林景行的旁边。
林景行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迟疑道:“阁下是……”
谢小晚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带路。
林景行止不住地看了过去,却只能看见一张诡异古怪的面具,他开口问道:“阁下是不方便说话吗?”
谢小晚实在是懒得应付,手指一屈,在沙地上写下了一行字。
——哑巴、别废话、带路。
林景行讪讪地闭上了嘴,一瘸一拐地走在前方。
望山宗到底是大宗门,底蕴不凡,就算是在秘境中,也有法子用来互相联系。
只见林景行拿着一块灵石,在沙漠中不停地转换方向,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在一片黄沙中看见了不一样的景象。
前方是一个小绿洲。
一队人马在绿洲中扎营生火,火焰腾腾升起,好似启明星一般,引得四周的人往这里靠近。
林景行刚走到绿洲边缘,便有望山宗的弟子前来阻拦,在确定是宗门之人后,方才放行。
谢小晚跟在林景行身后走了进去。
弟子看了他一眼,不免皱眉问道:“林师兄,这是?”
林景行解释:“我在沙漠中遭遇了毒蝎,是这位道友救了我。”
弟子又看了一眼,将信将疑,但还是放行了过去。
谢小晚走入了绿洲之中,周身的燥热一散,只余下令人心旷神怡的湿润气息。
他抖落了身上的沙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附近的情况。
绿洲湖泊如镜,四周遍植绿意。
谢小晚没有看到沈霁筠的身影,只见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停在篝火旁边,附近还守着一群弟子,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挪开。
林景行像是与其他弟子有些隔阂,独自生起了一处篝火,招呼道:“道友,过来休息吧?”
谢小晚撩起衣摆,坐了下来。
火光跳跃,驱散了沙漠中夜晚的寒意。
隔着橘色的光芒,谢小晚打量着坐在对面的林景行。
大概是这一路经历了许多,年轻修士不再像是一张白纸,眉眼间生出了一股坚韧之意,想来是洗去了往日的稚嫩无知,能够承担得起一番责任了。
谢小晚一手托着下巴,手指轻轻敲打着脸上的陶瓷面具,不禁生出了一些感慨。
林景行察觉到了对方投来的目光,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不安,忐忑道:“道友……”
话音还未出口,就见一旁走来一道袅袅的身影,那人柔声道:“景行,你受伤了?”
谢小晚抬眸看了过去。
哦,是那个和他长得相似的……画皮?
画皮大概是专门临摹过“谢小晚”的神情,一脸柔弱,再加上一袭白衣,更是弱风扶柳、楚楚可怜。
他见林景行满身血迹,又惊又怕,细声道:“我给你上药吧。”
林景行的身体都僵住了,连忙起身避开:“不、不用了。”
画皮被拒绝了以后,站在一旁咬了咬唇角:“景行,你为何要如此避着我?”
林景行低头道:“身份有别。”
谢小晚眨了眨眼,在旁边看好戏。
据说,画皮这种精怪,在吞吃了美人画像之后便会变成画中人的模样,有时还会模仿画中人的神态样貌。
呃……当时“谢小晚”表现得有这么白莲花吗?
谢小晚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不过听着画皮的莲言莲语,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立刻引起了画皮的注意,他看了过来,见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陌生人,生出了一股不悦:“景行,这又是什么人?”
林景行不语。
画皮抿了抿唇角,一脸柔弱的模样:“景行,这秘境之中到处都是危险,怎么能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还是让他快快离去吧,若是你师父看见了,怕是要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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