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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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那您今日会前去赴约吗?”阿启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本身就是赵时宪的亲信, 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是再清楚不过了, 也为他们如今的命运唏嘘不已。
“这封信是伪造的。”赵时宪将信收在了袖子中,神情淡漠。
“怎么会呢, 这封信明明是贵妃身边的亲信井翊送过来的, 怎么会是伪造的呢?”阿启有些不明白,他方才在一旁看过了那封信,思量了片刻, 道,“若是贵妃真的在陛下那里受尽冷落, 向大人发来求助信却得不到回应,贵妃该有多伤心呀。”
赵时宪回忆了一下在詹茵茵手机中看到的画面, 轻声道:“有些话我说了你可能不会信。后世有人挖了井翊的墓, 翻出了他当时和云妃的之间的密信,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之间的阴谋,此刻我手中这封信,就是云妃伙同井翊伪造的信件,目的就是想要引我入宫与贵妃私会, 然后让陛下撞见, 正好将我和贵妃一网打尽。”
“后世……后世?”阿启一下子张大了嘴, 忍住了想要上前摸一摸大人额头的冲动。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段日子里宫外一定有不少我和贵妃有私情的传言,陛下已经心生猜忌了。”
“是……”阿启叹了一口气,“最近宫外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什么离谱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可真是替大人不平啊,分明是大人和茵姑娘有婚约在先,自从她入宫之后,大人就将这份心思埋在心里头了,没想到如今还要受这份气。”
赵时宪似乎根本没有仔细听他说话,而是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茵茵身边的亲信是云妃安插的人,我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大人可以修书一封,由小人代为传送。”
“送信,岂不是给奸人可乘之机。”
赵时宪淡淡瞥了他一眼,眼角淡漠如冰霜。
在书店中看到的那几行字渐渐浮现在眼前,那是茵茵在史册上最后的记录。
【湖光如练,天容水色。风吹其面,贵妃怀抱琵琶而不弹。
上曰:“因何不弹?”
贵妃曰:“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天子闻之,面色灰死。
未几,贵妃怀抱琵琶投于湖中,终不得尸。】
自己死后没过多久,茵茵便投湖而死了,这就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这个时代,没有自由可言,三纲五常大于一切,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这个法则。
他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却还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两个时空究竟有什么干系,唯一清晰的一件事情,就是只要他贸然去见茵茵,就会重蹈覆辙。
不能见她,绝对不能见她。
赵时宪忽然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如果可以打个电话告诉她就好了。”
“???”阿启呆住,“大人,电话是何人?”
赵时宪正要取笑他,忽然也跟着愣在了原地,回忆起自己在那个时空里的种种,面色顿时有些发红。原来自己当时在别人眼中……也是这么可笑啊。
本着惺惺相惜的心态,赵时宪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出言取笑,而是耐心解释道:“就是六百年后的鸽子。”
说罢,忽然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脱下来的那件衣服。
阿启呆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六百年后的鸽子,不还是鸽子吗?
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一旁的大人已经拿起了自己刚才换下来的衣服,看着领口处出神。阿启便不再纠结什么鸽子不鸽子的问题了,目光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便看到了领口上的褐色水渍。
“咦,大人,这又是被什么东西弄脏的?看上去像是汤药,可是大人最近并没有服药啊。”
赵时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那块水渍,看不清楚神色,只是过了半晌,唇角忽然微微一扯,语气淡淡的:“可乐。”
“……”
“这件衣裳就搁着,不要洗。”
阿启怔怔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大人抬脚出了房间,有点紧张了起来。
大人今日看上去,有些特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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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7,医院。
“小姐,你不可以进来的,这里是特殊病房。”护士站在门口无奈地劝说着。
詹茵茵双手合十,哀求道:“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就看一眼就好,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万一,万一大人是回到了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身体里了呢?
“患者至今都没有苏醒,没有任何意识,小姐您想要确认什么,我帮您确认就好了。”
“我……”
詹茵茵原本还想要进去,听了这句话之后,眼中瞬间失去了光彩。
没有醒来,也就是说明,大人并没有出现在这个身体里。
谁能告诉她,这种问题该去问谁?试卷上不会解答的难题可以去问老师,想法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心理医生,可是现在,她到底还能问谁?
“不过,小姐……”那护士又叫住了她。
詹茵茵顿时抬起了头来,满含期待地问道:“不过什么?”
“你就是那个当代蔡文姬吧?我知道你,我在新闻里看见过你,没想到你和照片上一样好看。”
詹茵茵愣了一下,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轻声道:“我不是。”
“怎么会不是呢,”那护士有点不相信的样子,上下看了看她,拿出手机开始翻微博,边道,“没错啊,这不就是你吗,完全一模一样啊。咦,人呢……”
原本站在面前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护士朝四周看了看,喃喃道:“还想说合个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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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柔,快把衣服放下!”
“怎么了阿启,大人放在这里的衣裳,一向都是由我来洗的啊。”飘柔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怎么,你现在不做大人的跟班,要来抢我的活干了?”
阿启无奈道:“并非如此,只是大人特意交代过了,这件衣裳万万洗不得。”
飘柔看了一眼手里抱着的衣裳,越发的不解了,“这我可就不懂了,衣服脏了,哪有不洗的道理?更何况,这件衣服可是大人的朝服啊,如何洗不得?”
“我也不知道原因,大人只说这件衣服可乐,我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乐的,不过既然是大人的吩咐,你我二人听命便是。”阿启将她手中的衣服抱了回来,刚准备送回房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头嗅了嗅那块水渍,却只闻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香气。
有点类似于香帕擦拭过后的味道。
阿启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这两日除了你我,可有人近大人的身?尤其是女子?”
“没有啊,”飘柔蹙起眉来,“大人尚未娶妻,何来的女子?”
“什么女子。”
背后突然传来赵时宪清淡的询问声,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阿启连忙挤眉弄眼道:“回大人,飘柔说在衣服上闻到了女子的香气,正和小人讨论呢!”
飘柔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你自己闻到的!”
赵时宪怔了怔,想起方才詹茵茵用纸巾给他擦拭的场景,那纸巾洁白如絮,带着淡淡的香气,似乎还近在眼前。
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赵时宪背着手,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丫鬟,忽然道:“以后你就改个名字吧。”
“啊?”飘柔很懵,甚至还有些难过,“奴婢不明白……这可是大人亲自为奴婢取的名字啊!大人当时还说这个名字取自花柔云静,红杏飘香,让大家很是羡慕呢。
赵时宪慢慢转过身去,沉声道:“我也没想到,我府中的丫鬟竟然是个洗发水。”
****
公元2017年,博物馆。
詹茵茵带着口罩,买了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之前的工作人员曾经见过她,虽然那天的监控录像刚好坏了,并没有拍到她,但是还是保险一点为好,之前耳坠失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尽管已经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可是警察还是在追查的。
几乎已经在整个馆内走了一圈,之前陈列的南呈王朝的文物却全部都不见了,她忽然想起来上次那批文物是全国巡展,此时此刻不知道被运往哪个省去了,面前摆放的都是近三百年来的文物。
詹茵茵慢慢走到之前那个赤玉耳坠的展柜面前,里面重新摆放了另外一件文物,上面写着天蓝釉刻菊花纹长颈瓶,瓶身光洁细腻,颜色也是那般的淡雅,只是她此时此刻却怎么也欣赏不来这样的美丽。
她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将手伸到了自己的包里,攥住了里面的耳坠,紧张到连指尖都在颤抖。
如果她现在把它放回去,大人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大人是从这个耳坠里出来的,那大人是不是又回到了这个耳坠里?
就算被监控发现,就算被警察抓走,说她是偷文物的贼,她也要试一试。
只要能让大人回来,她什么都愿意。
曾经她只是觉得有趣,有大人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跟在自己身边,是件多么特别的事情啊。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是电视剧,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傻的人呢。
可是当他忽然离开的时候,自己却好像凭空被人劈成了两半,就连之前一直想要完成的梦想要实现了都不觉得开心。
他就这么离开了,连招呼也不打,也没有任何征兆,仓促的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但事实好像确实是如此,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就连他亲手写下的那份试卷,人们也会说,这是“当代蔡文姬”詹茵茵写的。
没有他存在的证据,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周围人声鼎沸,人来人往,詹茵茵站在玻璃展柜面前,屏气凝神。一如当日的她,为了一个人而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半晌,她将包里的耳坠拿了出来,缓缓上移。
一开始,就是因为她碰到了这个玻璃,所以这个耳坠才会跟着她一路回家。
那么现在她只要将耳坠放在玻璃上面,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出现。
詹茵茵深吸了一口气,将耳坠放在了玻璃上面。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看见了,眉头一皱,正要走上前来提醒她不要接触玻璃。
突然有人走进了他的视线,挡住了他即将要看到的东西。
那人的个头比周围的人都要高出不少。
身材修长,走路带风,一路走到了詹茵茵面前,然后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连同耳坠,将她的手从展柜玻璃上移了下来,然后对她绽开了比盛夏还要璀璨的笑意:“你室友说你在这,原来真的在这。”
詹茵茵愣在原地,攥紧了自己的手,“你怎么来了?”
没等她说完,一旁便爆发出一阵尖叫:“啊啊啊是应缜——!!”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卡卡卡卡文啊啊啊
☆、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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