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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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 勿念。
詹茵茵呆住, 看着那四个字和前面的数字,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空气在一瞬间凝滞,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曲导, 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最新出土了一副赵时宪的真迹,你也知道的,自从《千秋备要》出土了之后, 赵时宪的真迹就变得千金难求了,只要是跟他生平有关的东西, 都倍受大家的关注,我记得你对南呈的历史很有研究, 否则我也不会找你来做这个工作了,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研究所看看,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曲博文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看上去并不显得老态, 应缜坐在一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詹茵茵会拒绝他的提议, 却也不好说什么,便顺着他的话说道:“跟着曲导去吧,这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詹茵茵神思恍惚,连声音都跟着飘忽不定了起来:“好……好的, 谢谢曲导。”
“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曲博文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应缜,“了解这段历史,对你的戏也是很有帮助的。”
应缜自然是应下了。
一直进了研究所的大门,詹茵茵的思绪都久久没有平复下来,亦步亦趋地走在众人的身后,几近踉跄。
一三八五九四五八二一一。
那是她的手机号码。
所以,他是回到了那个时代吗?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时代吗?
所以他是在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告诉自己,不要为他担忧吗?
可是为什么,长久以来被悬起的心,好像更放不下了。
应缜走在她的身侧,关切道:“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詹茵茵看了他一眼,“可能只是有点累了。”
“既然累了,要不还是回去休息几天吧,是我不对,不该带你出来见导演。”
“你也是为了我好。”
詹茵茵偏过头,冲他微微一笑:“谢谢你啦,可是我还是想看完再走,你也说了这是难得的机会不是吗?”
“嗯。”应缜拗不过她,从兜里抽出一个盒子,“要不闻闻这个,闻完就精神了。”
“这是什么?”詹茵茵正准备伸手去接,突然想到那天在博物馆中发生的事情,顿时黑着脸推开那盒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又是那个熏死人的东西。”
“哇我们老班长聪明了。”应缜揉了揉她的头发,正要说些什么,前面的曲博文就朝他们招了招手,“快过来。”
“这是张教授,也是我多年的好友,主要从事南呈王朝考古及燕史研究,同时也是我国考古学会的理事。”
“张教授您好。”应缜和詹茵茵连忙上前见礼。
研究所里不止有工作人员,还有不少名校的实习生,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老师在给实习生们讲解陶瓷清洗的具体*作方式,正讲在兴头上就看到实习生们都在朝这边看,一时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不要分心。
张教授瞥了他们一眼,露出古怪的神情,“这两孩子,看着不眼生啊,娱乐圈的吧。”
曲博文笑着道:“眼不眼生,你不都得带着他们去看啊,我的面子你总不能不看吧?”
“那是,谁敢不卖你曲博文的面子啊,不过现在这个社会,能够为了拍戏研究历史的年轻演员也不多了。”张教授放下了手中正在整理的东西,郑重地戴上了眼镜和手套,“跟我进来吧。”
詹茵茵连忙放下包跟着进去,应缜也随后走了进去。
看着外面窃窃私语的实习生们,张教授透过眼镜瞥了他们一眼,然后道:“你们也进来学习一下吧。”
实习生们得到了许可,却又不敢大声讲话,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满怀期待地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和外面大不一样,摆放着各种偏光显微镜、显微傅立叶红外光谱仪、接触角测试仪、白度计、酸度测试仪、导电率仪和离心机等设备,顿时晃花了詹茵茵的眼睛,她之前从未接触过考古专业,对这些东西也是好奇万分。
张教授一路走到一张桌子面前,指着面前还没有被玻璃封上的那张古画道:“这就是前几天刚刚出土的,南呈王朝宪宗时期左丞相赵时宪的亲笔真迹,虽然已经被墨水浸污,但是上面还盖有赵时宪的私印……这位同学,站远一点,六百年前的珍贵文物,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被训斥的那位实习生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吐了吐舌头。
若不是因为那位实习生被训斥了,詹茵茵差点也要靠近了,刚才在曲导的手机中看到的画面太过于模糊,此时此刻这样近距离的观看,才发现画上这个人的穿着,竟然是那么的眼熟,就像是……那天做马替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一样。
大人他,是画的她吗?
“虽然面部已经被墨水损毁,我们现在的技术也不太完备,但是根据墨迹干透的痕迹来修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张教授顿了顿,继续道,“我们都知道,作为南呈中期位极人臣的左丞相,这位赵大人一直心仪当时宪宗身边的詹皇后,尽管有着这样一段几乎人尽皆知的感情,依旧能获取宪宗皇帝的信任而被委以重任,终身屹立于朝堂而不倒,甚至在死后也没有被清算,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那么如果历史如此的话,我们此刻所看到的这幅画,很有可能就是历史上这位詹皇后的画像,如果能够复原的话,则是考古界的重大成果啊。”
詹皇后?左丞相?
那是什么?
詹茵茵呆呆看着面前的画像,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一旁的应缜连忙伸手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实习生们虽然不敢大声说话,却还是可以提问的,刚才那个不小心靠近的学生就提问道:“教授,这幅画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数字啊?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你看,这画像的空白部分有一段数字和一句话,在另外一边的空白部分,又有更小的一段数字。”
众人纷纷凑近去看,果然在这幅画的空白部分看到了一句:一三八五九四五八二一一,安好,勿念。
又在这行字的边上看到了一行更小的字:
二八`九四四三二六六`四`六三六
四二八六三六`四五二六三二六
九四三三八二六`四八二九六九
四二六`四九四六`四三三二六六
四六`四六`四二二四九四四九四
六`四四二四九六六`四九八二六
九三五二六二八三二六二二九
六`四八四四八四五二四三三
“天哪,这个古人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在一副画上写这么多数字,一般来说这种画上面不是应该题那种诗词才对吗?难道这是一种新发现的诗体?那个年代的人都流行这种数字诗?”
“我觉得第一行字有一点点像手机号码诶。”
“瞎说什么,古代人怎么会知道手机号码,你没带脑子吗?”
“真的很像啊,要不打一下试试?”
詹茵茵瞥了说话的人一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迅速将手伸进到兜里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教授,这些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您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
张教授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来,“你们都是名校出来的孩子,难道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吗?出去之后可别说是在我们研究所待过的人。”
“啊?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您别卖关子了。”
应缜静静注视着那幅画,看着上面第一行熟悉的数字,忽然偏过头看了詹茵茵一眼,却没有说话。
是巧合吗?
“我觉得,”应缜一开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去,尤其是后面已经偷偷看了他很久的实习生们,“这些数字,有点像是乐谱。”
詹茵茵愣愣地看了他一眼。
“没错。”张教授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点了一下身侧的鼠标,后方的大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张图片,内容是几百册书籍刚刚出土的照片。
“《千秋备要》!”有实习生立刻喊道。
“是的,《千秋备要》,由总纂修官赵时宪带领一百位高官、学者编撰,经由四千多人抄写,耗时八年编成的丛书,共计三千册,其中囊括了星占、乐理、算术、建筑、榫卯、骑术、剑术、蹴鞠,收录了南呈朝名家经典著作和诗文词总集,详细记录河渠、边防、山川的情况,以及南呈的通制、典礼、邦计、军政、法令。更有各种流传已久的琴谱、舞谱、食谱、命书相书。”
张教授顿了顿,似乎也是感慨这项工程的浩大和历史的无情,“原书本有三千册,南呈灭亡之后就遗失了两千册,后来列国入侵,剩下的一千册也几乎是分崩离析,如今流传在世间的也就剩下不到一百册,此次出土的这几百册《千秋备要》,正是书中记录的曲谱部分。”
“有感于汉字记谱的不方便,赵时宪独创了一套数字记谱法,而《千秋备要》中所记录的失传已久的琴谱,都是由赵时宪独创的这种数字记谱法所写,你们目前所看到的这一行行数字,正是失传已久的名曲《暗红蕉》。”说完,张教授点了一下播放键,屋内便出现了一段琴声,“这是请著名古琴演奏家马老师还原的一段音乐,古代名仕大多会在画上题诗,而赵时宪则独树一帜,画中题谱,实在不负雅士的称号。”
空荡的房间中回荡着那悠远的琴声,此时此刻,詹茵茵仿佛站在六百年前的大殿之上,望着台下长冠高束的赵时宪微笑抚琴,宽袍博带,广袖纷飞。
直到声音渐渐停下,也依旧有余音绕梁,回旋不绝。
“这一曲《暗红蕉》,前半部分基调静美,后半部分气势恢弘,相传是两千年前一位叫做扶湘的将军在即将上战场之前,奏给即将分别的妻子的曲子,曲中饱含了他对妻子的依依不舍,同时也许下了自己一定会战胜归来的承诺……咳咳,我国的古典音乐的感染力确实很强,你们看看,有人都落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可能只是曲谱这么简单呢~!!
☆、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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