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辰不停的在院子里踱着步,他第一次对何薇所坚持的理想产生了动摇,做医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他家中的姐妹从来都是想着如何嫁进一个好人家,如何穿衣打扮,但她好像从来就不属于女人的范畴。不,她是长了一个女人的外表,却长了一颗男人的心。
他看着她坚毅的背影,心中充满的心疼和感动,为什么如此的坚持?
他慢慢的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接过她手中的铲子,说道,“你在旁边休息休息。”
何薇没有客气,一夜还长,她也不要逞强,后期里面还要放冰片,这个靠聂景辰是操作不了的。
聂景辰一边看着锅子,一边和她说话,“不如我们就去个小医院当个普通的医生,朝九晚五的上下班,过得更加轻松一点,好不好?”
何薇惊讶,“好好的怎么说起来这个了?”
“我觉得你成为一名好医生的可能性会更大,到时候大家慕名而来找你看病,你得多累。”
“你以为要当一名好医生就那么的容易啊,哪个名医没有个几十年的行医经验?”何薇说着反问道,“人活着有几个不累的?你出去执行任务几天几夜的不睡觉累不累?”
“我哪能一样,我是个男人。”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妇女早就解放了,现在还分男人和女人是因为男人不会生孩子,女人会生孩子,而不是从思想以及见解上来区分的。我不是要强也没有多大的雄心壮志,我只是不想做社会的寄生虫,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我只是心疼你,你就延伸了这么多。在小医院同样的能够悬壶济世,也是在做有意义的事情。”
何薇很认真的说道,“你为我考虑我也是很高兴的,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在春晖的杂志上发表了两篇论文为什么胡来然来找我代笔,为什么王春梅又敢抄袭?”
聂景辰不假思索,“是因为你写的好呀。”
何薇点头,“没有错,这是一方面,还有呢?”
聂景辰愣了,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从未深想过这里面的原因,只是觉得她很有才华,经她这么一说,他才明白了根本。说到底是何薇不够强大,不够有背景,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拥有的东西,所以才被人觊觎,被人抢走的。若是她已经是知名的专家、学者还会有人觊觎吗?
何薇缓声说道,“这个世界所有的悲剧,都是当事者的能力不足造成的,所以要保护自己珍惜的东西,就必须变的更强。所以不是我非要上进,是社会在逼我上进。聂景辰,你现在敬我、爱我,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思想,我的人格,如果有一天我的人格不在,我如胡大嫂一般是个泼妇,你还不会如今天一般待我?”
聂景辰神思复杂起来,如胡大嫂那般的女人谁会喜欢?
“我知道你有能力,但你能时时刻刻的保护我吗?与其我时时刻刻的依靠你,还不如自己更强大一点。不仅仅是让别人不看轻我,也为的是当站在你身边的时候会更加的骄傲!”
“来。”聂景辰朝着她伸出手去。
何薇笑了起来,“二哥,你别矫情啊。”
“过来。”聂景辰坚持道。
何薇慢慢的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聂景辰朗声道,“这样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这就对了啊,”何薇笑道,“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无论你是前进或者停步不前都会累,所以我们都不要去想,放平心态,积极乐观的去度过每一天就好了!”
聂景辰伸手刚想摸摸她的头发,没想到何薇把头一侧,侧到一边去了,小声地说道,“烟熏火燎了一天,脏死了。”
“我又不嫌弃你。”聂景辰说道,“等回了齐州就好了。”
从屋里传出走路的脚步声,老胡走了过来,说道,“连长,我在屋里换了新的被褥,你和嫂子先去歇会吧,我来看着。”
何薇忙站起来说道,“不用了,等会油全部出完还得往里面加药,得千万要小心,不然整只的獾子就都浪费了。”
老胡也不太懂,便没有再劝,而是说道,“那你们这样也忒累了。”
“没关系,左右就这一次,”何薇说道,“你去休息就好了,不用在这里熬着。”
“现在时间也早,睡觉也睡不着。”老胡和聂景辰说起了广州的事情。
何薇听着他俩的说话,接过聂景辰手中的铲子继续翻着锅里的獾子油。
獾子油刚开始熬的时候闻着确实是很香,但是闻得久了,那个味道便觉得呛人了。
何薇看着大半锅的油,油上面还漂着不少的肉,虽然味道呛人但是心中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是重生来之后第一次做药而且还是中药制剂,虽然这个配方很简单。
一直到了凌晨一点左右,锅里的油才全部的化开,何薇裹着毯子缩在凳子上眯着眼,聂景辰看着锅里的油在翻滚不忍心去喊她,却又怕熬坏了前功尽弃,上前推了推何薇,“何薇,醒醒,锅里的油全都化开了。”
何薇一个机灵醒了,跑到锅前一看,赶紧往外撤火,仅仅保持着锅内微微的翻滚。
何薇把身上的毯子递给聂景辰说道,“你去眯一会儿吧,我来看着。”
聂景辰将她抱在了怀里,用毯子将两个人一起裹住,说道,“我陪着你一起,你若是困了就休息一下。”
何薇被他搂在怀里,从脖子到下都被盖在了毯子中顿时暖和了不少,而且也比椅子暖和了许多。
“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没有想到这种情况,早知道就在队里带个帐篷过来了,也好过咱们俩在这里将就。”
“哪就能想得那么周全呢,”何薇抬着头看着夜空,说道,“你看天上的星星可真好看。”
聂景辰抬头,漆黑的夜空中,有无数闪亮的星星,果真漂亮的很。
“北斗七星,”何薇指着天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