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薇心下一凛,只觉得浑身置身于雪山之中,冷得刺骨。春慕锦那不信任的眼神以及她话中的怀疑,完全可以让唐薇遭受暗部最严重的酷刑。
不敢相信的是,春慕锦年纪还不到十五,竟然有如此气势,而且脑筋还转得那么快,让她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要说唐薇不曾想过叛出暗部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确实受过龙腾跃的迷惑,也曾因为文和而不愿给暗部提供消息。
但唐虚怀是暗部电堂堂主,那是她的父亲,爱护了她一辈子的父亲。当初暗部为了查清楚南福王一家人的消息,查了多少年,最后竟是查到可能和皇宫中的那人有关,才十几岁的唐薇因为跟着唐虚怀武功极好,她自信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就主动请缨,唐虚怀也曾劝过她,奈何她不听从意见。
如今,唐薇已经在皇宫呆了将近二十年了,经过后宫的争夺,她终于在十三年前生下来了文和。随之而来的,又是毫无休止的争斗,而唐薇自然收起了当时的小心思,一心查龙腾跃的一举一动,但只觉得龙腾跃对南福王一家确实关心之极,否则也不会对龙绿萍和春慕锦这么好。
当然,唐薇也只有在前几年受过宠爱,后来就很少被龙腾跃想起来了,尤其是因为文和公主的性子,龙腾跃多次训斥她们母女,更加不待见她,她也很久不曾见过龙腾跃了。
只是,唐薇真的十分宠爱自己这个女儿,而她早几天前就知道春慕锦就是如今的暗部首领,当即求了唐虚怀让她来见春慕锦一面。
唐虚怀自然不愿意,奈何唐薇以死相逼,最后不得已才冒险将她送来。
然而,唐薇显然嘀咕了春慕锦,她太聪明,仿佛根本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竟是丝毫不给她面子。
唐薇自然不敢恨春慕锦,暗部的势力她恐怕比春慕锦熟悉的多,自己父亲也不过是因为年纪最长,才收到其他三个堂主的尊敬罢了,若是真的牵扯到首领的事,只怕自己父亲也担当不起。
“主子,属下可以发誓,属下并没有那等心思,属下一心为了暗部,绝无二心!”唐薇当下赶紧发誓。
“好了,我并没有真的要怀疑你!”春慕锦合上书,将其放在一旁,目光幽沉地盯着唐薇,“只不过你的女儿确实太过嚣张了!你要知道我之所以成为暗部首领,那也是凑巧!但我娘可是南福王的亲生女儿,你的女儿确实太过放肆了!”
唐薇一听,也明白文和那张嘴惹了祸,只怕是将龙绿萍也骂了,而这个昭和公主究竟有多护短她也是略有耳闻的,这才觉得心惊肉跳,不敢再为自己的女儿求情了。
“对了,你之前说有什么事要对我说?”春慕锦忽然好奇地问。
唐薇一愣,赶紧回答,“是这样的!就是今天白天皇上因为您手上的事训斥了皇后,竟然斥责皇后没有能力统领后宫,夺了她手中的凤印,只怕皇后对您已经恨之入骨了!”
春慕锦莞尔一笑,“哦,原来是这事儿啊!皇后若是不恨我那才奇了怪了,很久之前她就看我不顺眼了!”
“可怪就怪在这儿!主子,您不觉得皇上对安平郡主和您太过宽怀了么?”唐薇压低声音,一脸沉重,“属下在皇上身边多年,虽不能说最了解皇上,可他从来不是这种人!昔日,皇上登基时那么多兄弟都被杀了,留下来的四个兄弟,南福王一家遇害,安国公和宁国公几十年也不曾过上安稳的日子,而护国将军也只剩下一个独苗,皇上却都不曾这么对几个兄弟那么好过!”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春慕锦心头大震,目光犀利地盯着唐薇。
唐薇心头一跳,咬了咬牙,只小声地说,“主子,就是皇上自己的孩子,他也不曾这么关心过!皇上为何会对你们母女那么关心?”
春慕锦目光阴沉地盯着唐薇,半响没有再开口说话。
这时,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四大堂主时他们的反应,本该效忠于皇帝的他们却只选择效忠这块玉佩,虽然昔日玉佩的主人是效忠皇上的,可如今自己不过是个女子,他们也愿意效忠。
而唐薇又告诉她,她是去监视皇上的。
这说明了什么?
春慕锦有些不敢接着想下去,她怕自己想得太多,让自己彻底的心寒。
“另外还有一件事属下想提醒主子一声,属下这两日好几次看到韩将军和皇太孙私下里见面,不知道谈了些什么,但每一次都挥退了下人,很是隐秘!”唐薇继续说,“如今三皇子逼宫,太子势力肯定会大增,但皇上的性格只怕不愿意看着太子太好过,所以……”
春慕锦蹙眉,“你确定是他们?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后宫?”
“皇太孙这些日子上了早朝就会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韩将军……除夕夜护驾有功,皇上命他在宫里当差!”唐薇回答,“他们见面的事相当隐秘,但因为属下会武功,懂得收敛气息,这才备有被他们察觉!”
春慕锦美目上下打量唐薇,直到确定她并未说谎才点了点头,“你还是起来吧!你那个女儿性格骄纵,还是好好管一管,免得哪一天皇上不高兴让她去和亲就惨了!”
春慕锦提醒唐薇,这在前世是确有发生,今生,既然唐薇是暗部中人,春慕锦也不愿意看到她到时候还要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分心。
唐薇一愣,大概也明白春慕锦这话并非危言耸听,赶紧谢过春慕锦,这才道别离开。
春慕锦看着她移开,这才蹙起了眉头。
当年南福王遇害的事真的和龙腾跃有关么?而韩行睿应该不是效忠的太子才对啊,为什么要和皇太孙走得那么近?
春慕锦得承认,皇太孙龙行天是个不错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于龙行天的印象她始终是停留在表面的,韩行睿接近他究竟有何用意,而他背后的那个人又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