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这么说了,燕展昭当然不好多问。按下心里的疑惑,陪着下了一局棋,见老爷子露出疲态,燕展昭收好棋子:“五叔,您称歇着,我去瞧瞧云洛他们去。今儿午后若是无事,我还想找那几个小子陪着,一道骑马散散心去呢。”
燕宏扬挥了挥手:“去吧。”
燕展昭服侍燕宏扬在榻上躺下,这才出了屋。
才站到廊下,便见云朝行了过来,看到燕展昭,便跑上前来,低声笑道:“小十叔,祖父歇下了?”
燕展昭看着她的笑脸,心情无端变的很好,也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她那双笑的弯弯的眼睛,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唔,手感很不错。
“小十叔!”云朝感觉莫名其妙被人捏了脸,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恼恨的跺了跺脚脚,躲开燕展昭的手。但一想到人家刚送了她一把上好的弓箭,连上好的羽箭都给配好了,还有一把精致的长命锁,云朝就不好意思跟他发火。只好重新换上笑脸。
燕展昭哪里看不出她刚才的恼怒来,却也没当回事,只以为这丫头大概是自觉得自己是大人了,被长辈当成小孩子捏了脸,害羞的。
“你过来有什么事?”燕展昭笑问。
“就是过来谢谢小十叔您呀,您给我准备的礼物我很喜欢呢,那把弓箭不错,我过些日子刚好能用上,还有那个长命锁我也喜欢的很。”
燕展昭细心,知道她还在守着孝,长命锁上原本红色的络子,他也叫人给换上了黑色加金线的,配上那银色的长命锁,反比用红色的络子,更显得贵重好看。
“那时我幼时用过的,听我娘说那锁是请过大相国寺的主持大师开过光的。你喜欢就好。”
“大相国寺?那不是在京城么?小十叔你去过京城?”听说是美人儿十叔小时候用过的,云朝就知道,那锁虽然是银制的,若说价格,并不贵重,但美人儿十叔竟然把自己打小戴的东西给她,看样子对她还是极不错的。
燕展昭睥了她一眼,到底解释了一下番:“我出生时,舅父刚好在京城做京官,那长命锁,是外祖母特意去大相国寺求的。外祖母去世后,我便一直珍藏着,昨儿收拾东西的时候刚好翻出来你,你不是讨要谢礼么?我想着,好象没见你戴长命锁,送给你刚好。”
她倒不是没有长命锁,但是被她贱价换了几两银子,,还特么当的是死契,早知道当初应当成活契了,如今也能再赎回来。
可惜世间难买早知道。
云朝道:“既是曾外祖母送您的,如此贵重,朝儿怎能收?昨儿朝儿是开玩笑呢,这锁,”说着话,云朝从脖子上解了下来,“小十叔您还是收回去吧,那把弓箭已是难得了,我很喜欢。”
燕展昭接过长命锁,又帮她系到脖子上,云朝的头被他埋进他的怀里,两人离的极近,云朝甚至能感觉以他身上的温度,还有他衣衫上皂液的清香味,燕展昭的手,系络子扣时,拂过云朝的耳朵,云朝不知整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个透。
等到燕展昭帮她戴好长命锁,仔细端详,说了句“不错”时,看到云朝红着脸,不竟莫名道:“你很热?”
云朝:……真是丢死人了!竟然对着一个才十**岁的行头小子发花痴!我才十一岁十一岁十一岁,他是我叔父叔父叔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唉,美色误人啊!
被自己的心里暗示给安抚好的云朝,开了口还是结结巴巴:“我,我,对,是很热哈。春天来的可真快!”
燕展昭看着她可疑的红脸,默了默。
这丫头难道是害羞了?
燕展昭想着这丫头的性子,不禁失笑,她哪里会知道害羞?
拍了拍云朝的头,笑问:“我想骑马出去转转,你要不要一起去?那弓箭你刚好也可以拿着出去试试。”
云朝其实很想扭头就跑,但是本来燕展昭没怀疑她,她若是真跑,没什么也有什么了。左右人家是真当她是侄女呢,云朝厚着脸皮点了头:“好呀。”
左右今天也没什么事,午膳有小叶儿在,还有荷姑她们帮忙。至于大牛送来的那几条黄鳝和唧鱼,云朝想着晚上再做也不迟。
“小十叔,你等一下,我去换身衣裳。”
回到屋里,云朝换了衣裳,翡翠道:“姑娘这是要出门?”
云朝点头:“我和小十叔去溜马,顺便试试他送我的弓箭。”
那张弓和配着的二百支羽箭,翡翠也瞧见了,她是个识货的,自然知道那柄弓极难得:“十爷送给姑娘的弓和箭都极好,寻常难觅,姑娘以后都能用。既然姑娘要外出,奴婢同您一道去吧。”
云朝想了想,坐了下来,一副要说话的样子,倒叫翡翠一愣。
“翡翠,我之前忘了和你说,你和玉脂的身契,哥哥已经给了我。”
“姑娘……奴婢……”翡翠怔了半响,方喃喃道。
云朝笑着安慰:“你和玉脂的心思我明白。之前我没想动告诉你们,是我大意了。今儿我把话说清楚,你省得你的玉脂总不安。哥哥给了我身契,意思你们懂的。无论以后如何,你们都是我的人。哥哥那边绝不会越过我处置你和玉脂。而我,如今是燕家的长孙女,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你们是我的丫鬟,寻常人家的丫鬟怎样,你们便怎样。只要你们好好当差,我便不会亏了你们。不管你们之前如何,从今以后,就只当你们是燕云朝的丫鬟,可好?你和玉脂关心我,我当然知道,可这里是燕氏族人聚住的地方,是古庄,我在自己家门口,能有什么危险?再说我也不是那手不能提四两的人,不至于连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我只想着自己的日子过的自在一点,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是奴婢想多了。”翡翠红着眼,道。
曾经做梦也不敢想的生活,如今就在眼前,哪怕她心如铁石,这会儿也不能不激动起来。
等云朝出了屋,刚好玉脂进来,看着翡翠的眼红红的,玉脂不禁皱了皱眉,道:“我瞧着姑娘的打扮,象是要出门,你怎不跟着?”
翡翠擦了眼泪,笑道:“玉脂,你可知道,刚姑娘与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