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格,照在书桌前少年公子的身上,徐成就觉得,自家公子哪里是京城人嘴里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
只怕就连自家国家爷,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这样的一面吧?
想到这里,徐成叹了口气,隔着窗,低声禀道:“公子,小的才刚看到,燕家兄妹,领着那钱家小食肆的钱二福,去了云来酒楼。”
徐苌楚的手里的毛笔,在纸面上一顿,一幅字便这么毁了。
有些可惜的看了一下自己书写的字,徐苌楚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来。
“公子我中午胃口不好,也未吃饱,走,去云来酒楼,听说这是盱城县最好的酒楼?咱们也去尝尝味道如何。”
徐成应了声是。
心里却有些疑惑,不知道公子非要跑这一趟清江府是为何,清江府山阳是南船北马的交通杻纽,虽不比京城,可也自有别样繁华,可公子不去府城山阳县,倒跑到这穷山恶水的盱城来是为何?
来了山阳,胡乱转了几天,他原当公子就要回了,结果公子却在这小县城里,买了处院子,倒象是要长住的打算。
昨儿在街上遇上寻燕家兄妹,要徐成说,他虽见惯了京城的公子王孙世家贵女,可也得赞一声燕家兄妹确实珠玉琼华,但也也不至于让自家这位从来不对什么人事走心的公子产生这样的兴趣吧?
徐成实在是想不明白。
要说公子在京城素有风流名声,可只有自己知道,那都是……
再说就算公子喜欢美人儿,可昨儿那燕家姑娘才多大?
总不成公子是看上人家燕家公子了吧?
想到这里,徐成默默的打了个寒颤,然后不动声色的离了徐苌楚两步。生怕自己的脑补成真。他虽没有燕家公子的好样貌,可也勉强算个青春年少,玉树临风不是?以免万一嘛。
若是徐苌楚知道自己的贴身小厮,竟是这么想他,估计会一脚踹死他的心都有。
他管燕家人是什么鬼?
可是那位燕家姑娘……
徐苌楚眯了眯眼,不由笑了一声。
秦王妃韩氏若是知道这小小的清江府盱城县里,还有一位燕家姑娘,而这位燕家姑娘……她是该愤怒,还是该高兴?
盱城县,果然是个好地方,而燕氏,盱城县最大的地方望放,果然是好人家。
到了云来酒楼,进了大堂,苏掌柜的瞧见,两眼一亮,好个华服小公子,这一身打扮,便不同盱城县的那些出来晃的公子哥儿,盱城县往来的客商也不少,福贵公子苏掌柜也是常见的,也因此,才练就他的眼力。
这位小公子,显然非富即贵,穿着可以着假装扮,可这通身的肆意风流,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出来的。所谓居移气,养宜体,便是如此。
苏掌柜热情的迎了上去。
“公子来用餐?快快请进。”
徐苌楚拿着折扇,拍了拍手心,笑道:“听说云来酒楼是盱城县第一洒楼,公子我今儿也是慕名而来,掌柜的,给我按排个上好的雅间,有什么招牌好菜,给我上几样来。公子我满意了,定然有赏。”
苏掌柜听了这话,一张老脸已笑出了花来儿,亲自引着徐苌楚上了二楼面南的雅间里,开了窗轩,正面着淮河水带,远远瞧去,新绿一片,目旷神怡。
徐苌楚心道,只这风景,云来酒楼已占了优热,南面淮河,北临盱山,尤其是这南雅间,开了窗,阳光照在身上,清风徐来,别有意趣,这般风景,再饮美酒,真是惬意人生。
挥了挥手,徐苌楚道:“也不必报菜名儿了,捡那好的,给我上几样来。”
一副待宰的冤大头的模样。
苏掌柜的却是不敢小瞧这面人傻钱多的贵公子,恭敬的应了一声,笑着让小二上了茶水,便带上门,退了出去。
等上了菜,徐苌楚还真就是来品菜的,每一样都吃了几口,赞道:“虽不比京中的大酒楼,可这云来酒楼,号称盱城县第一酒楼,果然也有独道的地方。”
能得这位嘴叼的一声夸赞,徐成虽未尝过,也知道这云来酒楼的菜是不错的。
再说,淮扬两地富商云集,几乎整个大齐最有钱的人都集中在这里,那些富们追求起生活质量来,可不比京中的权贵差,这吃可是生活里头一个重要的。盱城地属清江府,离着府城山阳又不远,人家号称盱城第一酒楼里,菜品出色,也是正常州。
徐苌楚道:“徐成,回头你就和那掌柜的说一声,我这三餐,往后就叫他们送去。这若是再吃家里厨娘做的那饭食,你家公子我没被人给弄死,先就自己叫这三餐给折磨死了。”
徐成应了声是。他们原也未打算在这盱城县久待,不想公子竟买了小院,一副要长住的样子,徐成自是从牙行里雇了几个粗使的人来,只时间急,厨房里的厨娘的手艺,实在差强人意,可一时之间,他哪里去找那手艺能叫公子满意的人来?
等徐成才一出门去找苏掌柜,徐苌楚便听到了对面的雅间开门的声音,接着便听到几人出门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徐苌楚放下手中的筷子,不紧不慢的漱了口,又拿了帕子抿了抿嘴,方仪态万方的起身开了门。
云朝走在了最后,出门一抬头,便见对门出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公子,此时一双桃花眼,正含笑看着她。
若是前世,看中这么一位英俊的小郎君,云朝大概还能多看两眼,可如今自己家个个儿美男,连美男中的战斗机她家就有两,审美早就疲劳了,因此也不过是瞥了一眼,便淡定的收回了目光,
云朝才要继续走,就听后头有人叫她:“姑娘留步。”
云朝皱了皱眉,刚那公子一双桃眼,一看就是不是啥好人,自家叔父哥哥们也长的好看,却没有他身上那得意劲儿,对爱开屏的孔雀,她实在是欣赏不来。
不过人家叫她,她也不好装着没听到,便驻足回身,冷淡道:“不知公子叫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