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杨嬷嬷进来,见云朝在用药膳,倒是笑道:“水面上寒气重,我瞧姑娘似有体寒之症,用点药膳调理最好。”
云朝笑道:“也是白脂关心我,我自己其实倒没觉得什么。”
杨嬷嬷正色道:“姑娘家的,若有体寒之症,如今不显,将来便要受罪了。只是这药膳也不能乱吃,这是白脂给姑娘做的?若是姑娘放心我,不如把方子给我瞧瞧?我于这药膳上头,倒是知道些。”
白脂笑着把药膳的配方说了。
杨嬷嬷听了,细想了一会儿,方露出笑来:“弄出这方子的,倒是个高人,极好极好,姑娘且放心用。”
云朝便道:“白脂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教她的也是个杏林高手,嬷嬷放心,我也不会乱用的。”
杨嬷嬷教了她一个时辰的仪礼,觉得这位燕家姑娘真正是极聪慧的,不管教什么,她是一学就会,这样的姑娘,教起来才省心。且她也听话,说什么都会照着做,杨嬷嬷从前也教过几位姑娘,却觉得,燕家这位姑娘,是她教的最省心的一个。
因她是被借过来的人,往后还是要回杨氏身边的,因此对云朝也极客气,又因她是杨氏得用的人,云朝待她也极尊重,两下里相处的倒十分愉快。
云朝早上跟着杨嬷嬷学一个时辰的礼仪,然后下楼去陪两位叔父聊聊天,船至码头停靠时,也会去堂兄嫂的船上联络联络感情,间或去独孤家舅父舅母面前卖个萌撒个娇,再不就是和两个匪二代加一个富二代撒撒欢,余下的时间,倒是一心闷在屋里画神臂弩的图纸。
因神臂弩的图纸需要保密,便是她家美人儿,她都未曾细说,知道这图纸存在的,也不过不是祖父燕宏扬,因此云朝画图时,都是让白脂和翡翠在外头守着,为堂兄堂嫂的安全,墨璞便被她留在了堂兄嫂的船上照应着。
她们的船上有白脂和翡翠两个,再加上楼下的听涛还有八叔身边的护卫阿弥,她自己也是个大杀器,因此云朝并不担心自己船上的安全。
杨嬷嬷教了一段时间的基础礼仪,云朝学的差不多了,便让杨嬷嬷教她些宫庭礼仪,倒让杨嬷嬷吃了一惊,实在想不明白,她要学宫庭礼仪做什么。
按说,她学了也用不上的。且她教云朝礼仪的时候,她虽学的时候认真,却也未见有多用心,反是学宫中仪礼的时候,却十分上心。杨嬷嬷心中不免思量。
大齐开国至今,哪怕有从民间选秀,也只一次,且不过是为了填充宫中的宫女和女官,至于后妃和皇子妃们,却都是从官员家中选取的。
燕家不可能让自己家的女儿进宫去做个宫女,而想进后宫或者做皇子妃,燕家姑娘还不够资格,那燕云朝学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
杨嬷嬷暗自揣测,莫不是这位,想借着独孤家对她的看重,打算一步登天?
杨嬷嬷摇了摇头,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位燕姑娘可不是那样的人。
杨嬷嬷想不明白,便打算找个机会把她学宫中礼仪的事情,透露给杨氏。
一路往北,再未遇上什么突发的事情,平平安安的,在十二月初二这天,便进了京城。
此时已经是冰天雪地的季节,一行人早在半途,因河面冰封,已改走了陆路。因有独孤家同行,是从南城门进的京城。
看着巍峨的京城城墙城门,云朝也不禁感叹,这古代的政治经济中心之城,果然不负盛名,确实是她一路来,见过的最宏伟的建筑群。
云朝着男装,虽然外面极冷,她还是弃了马车,骑着高头大马,欣赏着这京城的风光世情。
大堂伯燕展晤一家住在离宫城比较远的西城,他们至南城门进城,绕道又走了近小半个时辰,方才到了京城的燕宅。
这边住的,多是些京城的小京官,因地段离着内城比较远,房价相对便宜些。且西城有码头,生活也比较方便,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伯父去衙门工作要早起,且不够安静。
饶是如此,燕家里宅子也不大,统共也就三进的院子,加了两个小跨院,小花园什么的,却是不指望了。
燕展晤因要上衙门办公,并不在家中,倒是大伯娘陈氏在家里正等着长子长媳妇归来。
因早收到了信,知道同来的,还有八叔子和十叔子,并个子侄辈的三房五老太爷的三孙,听说这三孙燕云洛,是孙子辈最出色的一位,据说才华不逊十叔子燕展昭,陈氏不敢怠慢了,也早按排好了叔侄三人的院落。
待到听下人禀报,说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了,陈氏激动的起身迎了出去。
身后还跟着次子燕云言和小女儿玉林,还有云书和小韩氏的长子,三岁的燕志翰。
陈氏生了三子,只一子未满五岁便夭折了,活下来的,是长子云书和次子云言,另外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只小女儿玉林虽十六岁了,说了婆家,但还未出门。
看到长子长媳平安回来,陈氏高兴合不拢嘴,且老宅来人,也是件喜事,要知道自从他们来了京城,便未再见过他们这一支几房的亲戚了。
尤其是,两位小叔子并一位侄子,哪一个瞧着都是出色的儿郎,对一个家族而言,家中后辈优秀出色,才是家族最大的财富。
云朝没想到这位大伯娘作为长辈会亲自出来迎接他们,一时还真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他们这一支,除了在外放的六叔燕展晟,也只这位大伯燕展晤是官身,虽然只是个从六品的小京官,但人家是京官呀,且大伯又是嫡长房,这位大伯娘作为他们这一支的宗妇,不摆架子,看着也是个和气的妇人,还是让人惊喜的。
云朝跟着燕展映和燕展昭行了礼,陈氏笑道:“这一路辛苦了吧?快进屋里,你们兄长念叨了好些天了,只年底了,衙门里忙,不好在家守着,怕是要等他下衙才能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