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诧异道:“可你如今进了宫,又不好带杨嬷嬷进宫,连阿烟和阿霞也在你原先住的屋里安置着呢。刚好八叔和十叔身边只有阿弥和听涛,娘原行还想着她们既不回孤独家,倒不如先按排进我屋里再说的,你偏又让她们继续在你屋里住着,也好帮着阿弥和听涛照顾些八叔和十叔。可她们到底是独孤家送来的人,不比寻常丫鬟,这样是不是不好?”
云朝也不好现在就与玉林说她还要回盱城县的话,便道:“先就这么着吧,她们的事儿,等年后再说,我心里有数的。至于杨嬷嬷,左右你也要和她学些规矩,如今倒刚好。”
玉林便不再多说,挥手道:“且赶紧去瞧八叔和十叔去吧。我瞧着这几天他们心里是极挂念你的。八叔叹了好多回的气,说是回去不知道要怎么你爷爷交待呢。若不是快新年了,怕驿馆的递辅也放了假,咱们的节礼先前又早打发人送回去了,大概早就让人送信回盱城县说你的事儿了。”
云朝笑道:“我这就去。回来再与林姐姐说话。”
到了跨院里,一院寂静,惟有院中的腊梅开的芬芳,晨间阳光正好,八叔正坐在廊下背风的而有阳光的地方,拿着本书在看着。
听到脚步声,一抬头,便看到了云朝,忙丢了手中的书,惊喜道:“怎这么快就来了?原还当你要陪你伯娘她们说会儿话的呢。你这孩子也真是,回来也不先让人来说一声?”
说到这里,见云朝朝他行礼,赶紧儿抬手拦了,笑道:“如今竟是不敢受你的礼了。你十叔也在屋里呢。”
云朝指着自己的衣裳笑道:“我穿着云朝的衣衫自然就是云朝,八叔是八叔,怎就不敢受我的礼了?我让白脂留下的药膳方子,八叔这几天可都按时吃了?”
燕展映道:“放心,八叔可不敢不听你的,你伯娘每天让人炖好了送来,都在吃呢。”
云朝道:“这就好,不是说十一叔也在这边的么?您怎一个人坐在廊下看书?”
正说着呢,东厢房那里,便传来听涛的声音:“姑娘回来了,十爷请您过去呢。”
“哎,这就来。”
云朝应了一声,又拉了燕展映的手:“八叔,咱们一处说话去。”
燕展映笑道:“好,你八叔和十叔在下棋,我在边上看的无趣,这才一个人出来看会儿书的。”
到了屋里,穿过屏风,就见燕展昭和十一叔燕展曦正坐在东窗的炕上下棋,听到他们进屋的声音,燕展昭放下手中的棋子,冲着云朝一笑。两人坐在晨光里,如古装剧照中的美图一样赏心悦目。
燕展昭一黑色绣了银线如意纹的长袍,发顶绾了一个髻,只用一支白玉簪插着,余发披在肩上,五官俊美,笑容和煦。而十六岁出头的燕展曦,正当好年华,虽不比燕展昭那般俊雅,但整个人看着便明朗如月,见之不俗。
看到云朝,燕展曦还有些儿拘瑾,毕竟他和云朝并不认识,只知道这位虽然是在燕家生活过一年多,但毕竟身份尊贵。可这会儿,他又算是长辈,竟是不知道是该云朝向他行礼,还是他该先向云朝行礼了。
心里好奇之下,他也打量了云朝一眼。心里便暗赞了一声。
云朝身着一身素净锦袍,披了白兔子披的斗篷,头顶玉冠,若不知她是女儿身,真当是哪家的如玉少年郎呢。
他这边正想着,云朝已经弯腰行了一礼:“朝儿见过十叔,见过十一叔!”
燕展曦侧身让了一下。
燕展昭已笑道:“怎就得空回来了?我原还想着,怕是年前都见不着你的。这些天可好?我瞧着是好的,小脸儿都有肉了。”
云朝便白了他一眼:“哪里有肉了?我明明想你们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好不好?”
燕展映失笑:“得,这话我和你十叔都是不信的。鬼丫头快别贫了,倒叫你十一叔看着笑话你。且先去炕上坐着,刚拉着你的手时,便觉得你这孩子的手也太凉了些。”
云朝依言去了炕了,在燕展昭身边坐下,抱了燕展昭的胳膊,蹭了蹭才道:“哎呀,回来的感觉真好。”
燕展昭被她小猫儿一般蹭了两下,心里已软的一踏糊涂,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好生疼爱她才好,但嘴上去笑斥道:“说了多少回,你如今是大姑娘了,该有点样子才是,这也就是在自己家里,外头叫人瞧见,岂不笑话你?”
云朝撇了撇嘴:“左右这里又没外人,我在自己家还不能自在些了?”
又看象燕展曦:“十一叔,您说是吧?您会笑话我么?”
燕展曦愣愣的摇了摇头,简真被这丫头弄的目瞪口呆的。他也听云言提起过这个小侄女儿,都说她精灵古怪的,又传奇似的成了秦王府的郡主,飞将军刘瑜一平同胞的亲妹妹,他还还好奇这个“侄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这会儿见了,才发现,刚一见之下那玉如少年的观感,竟是他以貌取人了,这哪里是个玉如少年啊,分明就是个淘气小子。
可她又不是小子。家里的侄女玉林七八岁后,便不和他们这些长辈撒娇了,这孩子倒好,虽说才近十二岁,但看着是大人了,竟还抱着十哥的手撒娇,偏八哥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云朝见他怔愣着,便冲他眨了眨眼,笑道:“早就知道家里还有位十一叔,可惜前些天您偏又不在家里,咱们燕家尽出美男子,我就想着,十一叔定然也是个美男子,如今瞧着了,果不其然,比之小十叔,小十一叔您真正是明朗如日月一样的少年郎呢。”
倒说的燕展曦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我哪里能和十哥比?郡主,你想喝什么茶?我给您沏上。”
云朝忙道:“什么郡主?小十一叔您叫我朝儿就是了,没得生份。我又哪敢让您沏茶,小十叔会揍我呢。叫丫鬟们上些茶来也就是了。”
便叫白脂,偏叫了两声,白脂竟未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