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到底冷静,安慰刘璇道:“阿姐也别气,没得自己乱了阵脚,还让人误会,流言这种事情,越理会,传的越快,倒不如冷着。若巴巴去解释,反倒着了人家的算计。这事儿先别声张,且着人去查,看到底哪里传出来的话,查清楚了再作理会。”
说到这里,云朝眸中寒光一闪,气势徒然凌厉,沉声道:“不过,若叫我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毁我清誉,我必让他后悔今日所为。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
云朝没有再说下去,但身上的凌厉让从未见她发过火的淮阳心中一寒。
倒是刘璇见过她当街打人的样子,虽也被她身上徒然暴发的凌厉给震了一下,却道:“好,我听你的,我们这样的身份,竟然也有人敢私下里乱嚼舌根,当真是不怕死!等查出来是谁散布的,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云朝计上心来,对刘璇道:“这事儿,阿姐先别与皇伯娘说,便是皇伯父那里,也先别吱声。”
刘璇忙道:“这是为何?”
云朝一笑:“我自有计较,阿姐觉得,我是那等会白白叫人欺负的人?”
只可惜那笑未达眼底,反让刘璇和淮阳两人,平白觉得多了三分森然之意。刘璇想到陈家二小子那回的惨状,不免为那背后散布流言的人默衰了一下。
那些人莫不是还以为,琯哥儿还是当年那乖巧到让人心疼的小可怜?却不知,她如今早就有了大齐明珠真正该有的手段和气势了。
刘璇点头,淮阳却担心道:“这事不和长辈们说,万一要是继续传下去,真坏了明珠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淮阳如此为自己作想,云朝心中还是很感激的,便安慰道:“淮阳不必为我担忧,名声这东西,于寻常闺阁女子,一旦坏了,或许致命。可我们是皇室贵女,好名声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难不成,被人背后传几句话,还不活了?可我也不能叫人冤枉了,说咱们不好,这是冒犯皇室尊严。这却是万万不能忍的。放心吧,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她若事事依赖别人出面解决,在这上京城,永远都无她真正的立足之地。
淮阳见她虽气极,却并不因被人冤枉而伤心,这才不说什么。
送走刘璇和淮阳,云朝叫了翡翠过来,把淮阳说的事,对翡翠说了一下:“……我无人可用,你去秦王府,把这事与阿兄说一声,让他查一下。若有结果,让他先别管,打发人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有计较。”
翡翠听了她的话,气的脸色发白:“当真该死。郡主放心,我这就去找将军。若查出来,甭管是谁,要叫我说,直接处死才好!”
等翡翠去了秦王府,云朝才进了屋里,坐在那里沉思。
她在燕家待了那么久,原本不过是想做个快乐的地主婆罢了。可她身份特别,虽知道日子不大可能清净,但她总以为,真进了京,所要面对的,也不过就是想害死她的瞿氏罢了。她小小年纪,能犯得着谁?瞿氏害她,左右也不过是因为利益的问题。别人谁有那闲劲儿和她过不去?
可当她真正到了京城才知道,她想的太天真了。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人坐在什么位置上,便会遇到这个位置该遇上的问题,同样的,什么样的地位,也决定了你身处的,会是什么样的环境。
她是天启帝和卫皇后最宠的王府嫡女,是独孤家的外甥女,是刘瑜的妹妹,她是大齐独一无二的明珠郡主,表面上风光无限,皇室女里,除了刘璇这个惟一的嫡公主外,无人可及。
但同样的,她的几重身份,早注定了她不可能真的顺风顺水。
恢复这尊荣的身份,也意味着,她需要承担这身份所面对的一切问题。
老实说她想过一切,惟独没想到自己会遇上闺誉的问题。
因为太过卑劣无耻,完全超出了她的道德底线,所以她除了愤怒惊讶外,还觉得可笑之极!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太恶心!
她原本以为借题发挥一下,收拾了一回撞上枪口的荣国公府的小公子,好歹让那些对她有别样心思的人收敛点儿。没想到,人家从来没想过和你玩明的,你来阳谋,人家可以玩阴谋。
云朝眯了眯眼,不管这事儿是谁传出来的,她都绝对会让对方这辈子都后悔惹了她!
不过,云朝觉得刘瑜那边,大概不会太快查出来,毕竟流言这种事情,想要找出源头,抽丝剥茧,需要的是时间。
怎么反击处罚,得要看查出来的结果。
但云朝觉得,她倒可以利用这件事,给自己弄点好处才行。
云朝转身去寻了冯氏,因听说她要的制酒用的工具送到了。需要蒸酒的原酒,也早让人备了些。正好可以用这几天,先把酒的事情给解决了。
云朝见过冯氏,因冯氏和杨氏都正忙着离京的事,云朝并未提起关于她的流言,只问了蒸溜工具,冯氏笑道:“让管事给你收好了,若要,便让人送你院里去。”
云朝道:“好,八舅母您先忙着,我去看看那些东西去。”
云朝回了院里,不过片刻,管事便把她要的工具送了过来,云朝又让白脂去搬了十坛子酒来。
好在她住的院子因离正院略远,本就是有小厨房的,因她要制酒,已让人把小厨房收拾好了,柴火也备的足,倒够她折腾的。
云朝是个心急的,等白脂着人搬了酒来,云朝便让人生了火,开始试验做烈酒。
因是试验,她也不舍得用好酒,试验用的,都是外头买的平常的酒,这样,哪怕多失败和次,也不至于浪费。
正在兴头上,晚膳都是在自己住的院里草草对付的。制烈酒这种事情,虽是试验,她并不敢保证成功,但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到底在捣鼓什么,因此在小厨房里帮忙的,只有白脂和翡翠、墨璞,她连兰芝四个宫女,都未让她们参与。她最信任的人是翡翠和白脂,甚至墨璞,都隔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