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性!你哥我也就是从前没认真而已,待我认真起来,还不比你强?咱秋闱再见真章。”
云洛在一边笑:“哎哟,可真不容易,咱们家两个最不爱读书的,竟然也发狠长进了。回头我便把你们两的决心去与昌大伯和大伯父说去。我们且等着你们明年秋闱的惊人之举。若是考不中,到时候别怪我们做弟弟的笑话你们。”
云河笑道:“臭小子,讨打不是?想笑话你哥哥我,且等下辈子吧。”
云歌云画和云开异口同声道:“试目以待。”
一起过来送费时几人的顾少谨便叹道:“也就你们燕家的子弟视科举为探囊取物了。在下佩服佩服。说的在下越发惭愧起来,若我不用心读书,以后简直没脸再见你们。回头你们都成了官老爷,只我还是个不长进的纨绔子弟,岂不羞死人了。这人比人气死人,这回我算是明白了。”
云河道:“顾兄可别枉自菲薄,论起来顾家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哪是我们燕家能比的。顾兄若有心,以后用心于书本上头,何愁将来不能金榜题名?”
顾少谨叹道:“我自来跟着父亲外任,和族中兄弟们都不亲近,看着你们燕家兄弟感情这般好,心里羡慕的很。从前我贪玩,受不得族中的规矩,不愿意回老家族学里念书,如今想来,竟真是我不争气了。不过说起来,我们顾家子弟,我瞧着不如你们多矣,你们要是不嫌弃,我能否跟随你们去燕氏族学一起读书?有你们比照着,我这上进的心思都有了。若我爹听到我竟然收心,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收外姓学子进族学,这还真不是小兄弟几个能应诺的。不过顾少谨既然提出来,拒绝了便是落人脸面。
云开想了想,道:“顾兄有上进心,这是好事,顾大人想必也是支持的。只是松江府顾家亦有族学,顾兄这般,是否妥当?还是回去与顾大人商议的好。再则,族学的事情,不是我们做小辈的能应允的。若顾兄当真有心,刚好我祖父便在金陵,族学收名外学子,我祖父倒是能做主。顾大人也同意的话,且请长辈们出面商议才好。”
顾少谨也只是羡慕燕家兄弟之间的情谊,这才盼着亲近罢了,且他这些日子看燕家兄弟们个个都不凡,同是书香门第的子弟,他也少了些玩性,多了些责任心,觉得自己不好再继续荒唐下去,他是父母惟一的儿子,是父母的希望,总不能叫爹娘为他忧心一辈了,为人子哪能如此不孝?
听了云开的话,也知道自己突生的心思,到底唐突了。族学乃是一族的重中之重,还真不是什么人想进都能进的。而且他也知道,燕家族学因有燕老太爷那样的人在,非是一寻常大族人家的族学可比的。
燕家出了这么多进士,可不是幸运。
顾少谨正色道:“云开兄弟提醒的是,是我猛浪了。不过我刚才的话皆出于真心。回去后我会与父亲商议,若父亲同意,到时候再携重礼求见燕老太爷。”
送走费时几人,燕家兄弟燕顾少谨返程,等顾少谨走后,云河道:“几位弟弟,顾大少的话,你们怎么想的?顾家是松江府名门,能与顾氏交好,是件好事,你们觉得呢?”
云开也道:“云河哥说的是,顾家入仕的人不少,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能与顾家交好,于咱们家也是一大助力。回去后我们把这事儿与爷爷说一声。若是顾大人真的愿意让顾少谨去咱们家族学进读,我们不防劝爷爷应下。顾少谨虽然行事荒唐了些,可为人坦诚直率,便有不足之处,他有心改掉,浪子回头金不换,也值得咱们结交。且我寻思着,顾少谨想去咱们家读书,看中咱们族学只是一方面,真论起来,人家顾氏族学未必比咱们燕家的差,他无非是想我们亲近罢了,你们觉得呢?”
同朝为官,讲的是同窗同门同科,相互扶持,而姻亲便是三同关系外的另一层助力,燕家与顾氏结亲不成,若混个同窗也是不错的,且顾少谨在燕氏读书,这比同窗的关系却要劳靠的多,是有师门之谊在的。
顾知府在顾家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和顾少谨交好,便和顾氏有了不浅的交情,而顾家在朝庭的力量,远比燕家现在要深厚的多。燕家和金陵沈氏有了姻亲的关系,再和松江府名门顾氏交好,如此在官场上,便有了立足的资本,甚至在长江南北的文官阶层里,也有了说话的余地。
几兄弟对视了一眼,云洛道:“爷爷会同意的,如今只看顾家父子的了。”
云朝不知道哥哥们给燕氏拉了一份助力,盱城县家里的事情她不用操心,漕帮的事情也有了结果,虽然不知道她哥刘瑜会如何对付刘玠,但她并不操心这个,因为这会儿她操心了也没办法。
她想的是金陵的事情,顾知府针对周通判撒出的网,也该收网了。
不成想第二天,顾知府便携顾夫人和顾少谨登门拜访,云朝听说知府大人一家前来,还有些莫名其妙,便是为着周通判的事情,也该是私下里找她说话吧?一府知府,这般大张旗鼓的登燕家的门,尤其是三伯父在金陵可只是商贾,这也太不科学了。
待一打听,才知道竟是顾知府想让顾少谨进燕氏族学的事情。云朝奇道:“顾氏这样的家族,松江府又是文昌之地,其族学怎可能差了?顾少谨进咱们家族学,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不只是她,三伯父燕展恒也觉得奇怪。不过顾知府既说了,燕展恒也只得把顾知府领到燕宏扬面前。
顾知府在燕宏扬面前却是一点儿知府的架子都没有的,恭敬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这些日子与府上的几位小公子们一处玩,见府上小公子个个不凡,才学惊人,心里十分羡慕,极想亲近。这孩子打小跟着我在任上,反与自家族兄弟们疏远的很,因没个上进的兄弟领着,且我忙于公事疏于对他的教导,越发不成器了。如今他羡慕府上小公子们兄弟相亲,又觉得小公子们的才学让他敬仰,死活闹着想跟着府上小公子们一处读书。我原不指望他成器了,可他生了上进的心思,我这做父亲的岂能拦着?为着他,我只好腆着脸来求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