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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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难题是一顿烤红薯不能解决的。如果有, 那就两顿。
柯祺是吃过烤红薯的人,他穿越前就在山村里长大, 烤红薯的技巧只怕比谢三还要更好一点。因此,虽然红薯很好吃, 但柯祺依然能保持淡定, 最多就是觉得这红薯让他想起了童年, 想起了**。
但侯爷和谢二就不一样了!他们之前就没吃过这么平民的食物!
在这个时空中, 红薯是在前朝末期传入这个国家的。一开始只在沿海地带有所种植,当地的地方官敏锐地意识到了红薯对百姓而言的作用,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向上递交奏折,官位就被撸了个干净, 接替他的人完全不通庄稼之事,红薯就没有得到官方推广。几年后, 因为气候异常, 北方闹旱灾,南方闹水灾,一大批的老百姓吃不上饭,生命力极强的红薯才以星火燎原之势, 迅速得到广泛的种植。
老百姓们靠天吃饭, 轻易不敢尝试种植别的粮食,因为万一新品种的收成不好, 他们这一年就真的吃不上饭了,那真的会饿死个人的!所以,他们宁可循规蹈矩, 不敢轻易创新。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敢把田地都种了红薯。结果,到了灾年,红薯却救了无数人的命,老百姓们这才彻底爱上了它。
但也是因为这样,人们形成了一种误区,仿佛吃不起饭的人才会去吃红薯。红薯也就没了资格成为勋贵之家的主食。侯爷和谢二之前即便吃过红薯,也应该是把红薯当个时令菜蔬,吃它一个新鲜。
他们就从来没有吃过烤红薯,趁着热气吃,每吃一口都觉得烫嘴,但依然要呼哧呼哧吃下去!
看着侯爷和谢二这副没见识的样子,柯祺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吃惯豪华大餐厅的霸道总裁能被吃路边麻辣烫小摊的清纯灰姑娘吸引,为什么喝惯了现磨咖啡的王子会觉得超市里两块钱速溶很香浓。
“对了,这红薯哪里来的?”柯祺问。
这话题简直就是送到谢三手里去了,谢三憋了一肚子话正想说呢!他洋洋得意地说:“我们球队新招了一个小子……哎,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表扬一下自己了,我真是有眼光啊,那天走在街上……”
大家等了又等,等谢三*地说完了他伯乐识马的故事,才终于等来了重点。
谢三说:“那小子家里好几口人,田地却没多少,穷得很。他如今跟着我们,虽只是做替补,但也有钱拿了,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他爹娘一激动,非要杀了家里的猪,想给我们球队送半扇猪肉来。我们哪能要这个,我就随口说,我还没吃过红薯呢……他爹娘实诚,就拉了整整两板车来送我。”
柯祺抽了抽嘴角。其实红薯这个东西,要是当时的朝廷能推广得当,是很能赚民心的。他刚刚穿越的时候还想过,如果老百姓的餐桌上还没有红薯,说不定他能用红薯立个大功。结果,红薯都自己传到这个国家了,朝廷依然那么不作为,最后还是百姓们自发把红薯推广开来的。前朝亡得不冤啊!
肚子饱了,身体暖了,侯爷打了个哈欠,说:“天都黑了,大家回去歇息吧。”
谁知道皇宫里都出了些什么事!就算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但他们总不能为了李家人的事,就此不吃不喝不睡觉了吧?侯爷率先起身,慢悠悠地走出了屋子。儿子们对视一眼,得了,睡觉去吧。
维桢阁里有些安静。谢瑾华不在,处在婚假中的厉阳、厉桑也不在。
屋子里黑黑的,柯祺没叫人点灯,只就着走廊中那一点朦胧的烛火,迅速脱了衣服,抹黑爬上了床。他心里担忧谢瑾华,不知道谢瑾华今天后来有没有往回赶,要是被堵在城门,那就白走一趟了。
不知道京城到底要戒严几天。
“情况应该不会太糟糕。”柯祺对自己说。
如果宫里只是发生了某娘娘给某娘娘下毒这样的事,那么这场地震再怎么震,也不可能会震到庆阳侯府。如果宫里发生了政变,这个情节要严重很多,但开瑞帝对于兵权一直盯得很紧,无论是戍边的几十万大军,还是京内的守城军和皇宫里的禁卫军,这些始终都在皇上自己手里握着。皇子们根本碰不到兵权,而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就算他们要对皇上动手,皇上应该也能很快地把局势稳定下来。
所以,还是睡觉吧!
第二天,宫里依然没能传出什么消息来。德亲王和世子在宫里住了一夜,没能出宫。荣亲王坐不住了,跑到宫里去求见皇上,却没有得到应许,在宫门口跪了一会儿后,又灰溜溜地回了荣亲王府。
庆阳侯府的男人们则聚在一起又吃了一顿烤红薯。
“我觉得,这个东西蒸着吃,味道应该也是不错的。”谢二说。
“蒸的没有烤的香,不过也是另一种风味。”柯祺说。
“试试呗,两板车呢!”谢三说。
侯爷守着老父亲的威严,不轻易参加讨论。
“还可以把红薯切成块状熬粥喝,红薯粥挺好喝的。”很有生活经验的柯祺说,“对了,还可以把红薯洗成淀粉,淀粉可以做凉皮,可以摊鸡蛋饼……我想起来了,要是有了淀粉,我们还可以做果冻!”
果冻做起来并不复杂,只要有淀粉和白糖就能做,现在是冬天,都不需要特意花心思冷藏了。
“洗淀粉?”侯爷、谢二、谢三都一脸好奇地看着柯祺。
柯祺念初中时帮**洗过淀粉。他们家每年就靠着卖淀粉、玉米粉赚一点钱。洗淀粉的过程一点都不复杂,把红薯切块加水用石磨碾碎了,隔着纱布过滤就得到了一种乳液,把这乳液放在木桶里静置,淀粉会慢慢沉淀。然后把木桶里的水倒掉,木桶底部的厚厚一层就是*淀粉,晒干就是干淀粉。
柯祺说着说着也有些*了,道:“果冻嘛,晶莹剔透,月饼和瑞雪肯定很爱吃。别说孩子们了,说不定二嫂、三嫂也会喜欢吃的。”说着说着,柯祺意识到侯爷也在这里,就加了一句:“夫人也是。”
谢三心直口快,道:“行了,别把月饼和瑞雪拿出来当幌子了,明明是四弟爱吃吧?”
谢瑾华爱吃甜食,这在家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柯祺也不反驳,坦坦荡荡地笑了一下。
“要是真的能把那个什么果冻做出来,那月饼和瑞雪就算是沾了四弟的光了。”谢二也说。
“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这么干坐着还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就试着做做看吧。”谢三的*股上就像是长了针一样,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人,这几天不能往外跑,他快闲得长蘑菇了。
柯祺说:“淀粉我知道怎么洗,但果冻里的原材料配比就不是很清楚了,得让厨子们多试几次。”
“也没指着一次就能做出来……”谢三说着就跑去门边吩咐下人,叫他们把两车红薯都拉过来。
他们现在待在侯爷住的院子里。侯爷搞不懂三儿子在想什么,问:“都拉过来做什么?”
“洗淀粉啊!叫下人洗多没意思,正好这院子里有口井,我们自己洗吧。”谢三兴致勃勃地说。
禁卫军围了贾府,禁卫军撤离了,禁卫军从袁府里抓了几个人,禁卫军又撤离了。德亲王和世子没有离开皇宫,他们还是没有离开皇宫,他们一直没有离开皇宫。荣亲王再次请求入宫,荣亲王再再次请求入宫,荣亲王再再再次请求入宫。宫里出了圣旨,撸了一个官,撸了一个官,又撸了一个官。
每天的局势都在变化,然而依然叫人抓不住头脑。
在全城风声鹤唳的氛围中,谢府的男人们齐聚一堂,终于发现了红薯的十八种吃法,还发现了过滤淀粉时最好用的滤布是庄氏打算用来给府里人做中衣的散花棉,掌握了用石磨磨汁的技能,还掌握了用淀粉摊鸡蛋的技能……柯祺把淀粉和白糖按新比例倒进大碗里加水搅拌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是谁都有谢府男人这样的大心脏的,荣亲王想要进宫的请求再一次被无视了,他就想要带着亲王府上的侍卫一起冲进宫里去。正在宫门口发生冲突时,宫门大开,一道圣旨如同惊雷劈呆了众人。
皇上废了太子、太孙之位,然后迅速把德亲王立为新太子了!
荣亲王当场表示不服。不提他如何跳脚,消息传到庆阳侯府时,侯爷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柯祺。谢二、谢三也都看向了柯祺。柯祺摇了摇头,说:“我和你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柯祺曾经考虑过德亲王上位的可能性,却没想到德亲王这太子之位说来就来了!
其实,德亲王本人也很茫然啊。他进宫后,刚见到皇上的面,没说两句话就被派到了太子东宫。太子的身体一直没能彻底恢复健康,这次又生病了。德亲王接了皇上的口谕,负责照顾生病的太子。
至于德亲王世子,他和皇太孙一起,被留在皇上面前尽孝了。
德亲王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太子生病了,有太医,有太子妃,哪里需要他这个亲王来照顾?但既然皇上这么吩咐了,他这个做哥哥的确实也该照顾弟弟,德亲王就在东宫里安安心心地住下来了。
王妃说了,皇上的话是一定要听的,皇上的吩咐是半点不能敷衍的。
德亲王直接在太子的床前支了一张床,整天整夜贴身照顾太子。太子醒着,他就陪太子聊天。太子身体好些了,他就扶着太子在殿内走走。太子睡着了,德亲王觉得无聊,就守着太子的床做木雕。
当然,太子身边肯定不止德亲王一个人照顾着,还有几个太监也贴身守着。
德亲王不知道,这几个太监确实是在照顾太子,同时也是在监视他啊。当德亲王叫人找了一把刻刀来后,太监们如临大敌,连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德亲王心里想,太子不愧是太子啊,把下人们训得真好,一个个竟然都如此负责。但其实,这几位太监之所以如此警醒,是怕德亲王对太子不利啊!
在德亲王这种艺术家的脑子里,刻刀是他的好伙伴;在其他人眼里,刻刀能杀人啊!
说起来,德亲王之所以能在宫里带刻刀,还是早几年特意向皇上求来的恩典。
太子这一场病并不严重,渐渐就好了。德亲王忙里偷闲雕了一组十二生肖。
当皇上把德亲王召去,叫内阁首辅宣读圣旨时,德亲王还以为是自己照顾太子有功,皇上要赏一些东西给他。德亲王高兴地想,女儿未来的嫁妆又丰富了。结果,太子之位忽然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现在是年假中,整个朝堂都放了假,内阁几位大臣虽被叫到了宫里,但毕竟没有祭太庙,没有告天下,所以这封太子的过程并不完整。但君无戏言,既然圣旨已下,后续的步骤都可以在年后补上。
德亲王愣了好一会儿,就着跪下的姿势爬到皇上面前,抱住皇上的腿开始大哭:“父皇三思啊!父皇,求您收回成命啊!”他才不要当皇帝呢!当皇帝要天天被人管着,以后就没法愉快地做木雕了啊!
开瑞帝抽了抽嘴角,说:“晚了。”儿子虽然多,一共有七个,但开瑞帝没得选啊!
自从太子遇刺后,大家就都知道,太子只是占着一个太子之位,他这位置做不长久了。除了德亲王,剩下的五个儿子都在蠢蠢欲动。开瑞帝本来想要好好观察一下,从中选出最适合的那个。他以为自己有着足够的时间,结果刚封了笔休了年假,他就病了一场。这场病来势汹汹,开瑞帝头昏脑沉。
良妃忽然跳了出来,呈上证据说皇上身边的太监常得儿是皇后的人,常得儿给皇上下毒了。
这常得儿是个年轻太监,他是在太子遇刺后得到重用的。在那时,虽有太子维护及时,皇上依然被毒箭擦破了一点皮,常得儿反应迅速地站出来,帮皇上吸了伤口的毒血。皇上有感于他的忠心,就把他调到了自己身边伺候。而这常得儿不负皇上看重,因性格谨慎、做活利索,越来越得皇上喜欢。
皇后为什么要给皇上下毒?因为皇上要是现在死了,那么别管太子是不是身体虚弱,依然会是太子继位,太子之后还有太孙。这样一来,皇后一派的人就能得到最大的好处了。这理由似乎说得通?
可皇上很信任皇后,不觉得她会这么做,反而觉得良妃别有用心。
这就是皇上派人围了贾府的真相。
但皇上再如何信任皇后,关系到自己的身体一事,他还是要调查一下。良妃虽被禁了足,皇上依然看了她递上来的证据,并叫人顺着这些不知真假的证据查了查,这一查真查出了一些什么,原来常得儿和太子妃的娘家有些牵连。这么说起来,良妃似乎没说错,难道常得儿真是皇后那一派系的人?
而太医也查出了皇上的病因,他不是生病,是中了毒。
就在这时,七皇子的生母也跳了出来,原来七皇子两个月前的落马一事也有疑点。那马所食的饲料原本是要被送去五皇子那里的。他新得了一匹好马,最是宝贝不过,每天都要亲自喂一喂那匹马。
宫权一直在皇后的手里,这马饲料的事也直指皇后。
皇后是不是在打着把其他皇子一个个弄死或者弄残的主意,好确保太子的地位?
季达很擅长玩弄人心。他作为中途投靠春阳门的人,并没能掌控整个春阳门,手里的势力并不是很多,组织一次刺杀就损失了大半。那次刺杀没把开瑞帝怎么样,却使得开瑞帝身边的守卫更严了,也就是说季达已经不可能组织第二场刺杀了。他手里只有零星的钉子,不能杀人,那就只能攻心了。
常得儿并非是季达的人,但常得儿身边一个小太监却是。
一个小太监能做什么呢?他成不了大事,却可以故布疑阵。
季达算计了众位娘娘和皇子们的野心,算计了开瑞帝的疑心。
如果开瑞帝再自私一点,再怕死一点,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要直接对上皇后。毕竟危及了自己的生命,上位者大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而皇后为了保全太子,肯定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其他人再借机浑水摸鱼一回,皇上大概就能尝到众叛亲离的恶果了。然而,开瑞帝在这种时候却还保持了清醒。
皇上没有直接对上皇后,而是派人调查了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皇上的饮食每日都有专人检查,因此给皇上下毒的人不能用那种见血封喉的重毒,只能用那种没法被轻易检查出来的微毒。这一查就查到了太后那里。原来,皇上每天都要去给太后请安,有时会陪着太后用些点心。而太后那里新得了一位擅长做糕点的宫女,是由贤妃娘娘献上来的。再仔细一查,贤妃之所以想到要献宫女,是因为皇后先献给了一个擅长按摩的宫女给太后,贤妃是想要打擂台呢!
若是皇上已经开始怀疑皇后了,查到这种结果,肯定会觉得贤妃其实是被皇后设计的。
这毒不致命,如果不是皇上封笔那天喝多了酒,这毒大概发不出来。可是,一旦发作过一回了,皇上的身体就变得像太子一样了,再也不能承受过重的压力,不能情绪激动,更不能体力消耗过度。
如果是现代人,就能知道皇上是得了因中毒引起的脑溢血。脑溢血严重起来是能致死的。脑溢血犯过一回后,如果不注意保养,会有很大的复发几率。把皇上变得和太子一样,皇后的嫌疑更大了。
在算计人心这方面,季达简直是宗师级别的人物。春阳门于宫里的布置在那年千秋节设计太子不成时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季达这次只动了一个宫女、两个太监共三枚不起眼的暗棋,却在宫里折腾出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戏。如果开瑞帝落入了他的攻心圈套,他接下来只用等开瑞帝自己作死就好了。
但开瑞帝没有陷入愤怒的、疯狂的情绪中。在这种时刻,他首先考虑到了如何确保朝堂的稳定。
只要不想死,开瑞帝就不能继续*劳,他不可能继续霸着皇位不放了。他得考虑把皇位传给谁。
荣亲王?皇上知道自己这长子心胸狭隘。而且,不管怎么说在太后宫里给皇上下毒的宫女都是贤妃找来的人,即便贤妃不是故意的,皇上这时候肯定也要迁怒于她。所以,荣亲王就被排除在外了。
四皇子?贾家野心太大,四皇子耳根太软,日后天下到底是姓贾,还是姓李?
五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如果皇上还有足够多的时间,那么他未必不能从这几位皇子中挑选出一个继承人出来。但皇上现在缺乏的就是时间。他要是现在立了这几个小的,他们根本就无法服众。
皇上并没有考虑多久,就把目光放在了德亲王身上。
但是皇上也知道德亲王这个儿子不堪重用,于是德亲王入宫后就被他打发去了东宫,反倒是把德亲王世子留了下来。世子的年纪其实比四皇子都还要再大几岁。皇上真正看好的人其实是这个孙子。
德亲王给太子侍疾,皇上要考察的就是他的品性。
而德亲王世子和皇太孙一起为皇上侍疾,皇上就是在冷眼观察世子的能力。
仔细想一想,确实也只有德亲王最适合成为皇上的接班人了。因为,皇上是因为身体垮了,才不得不着手放权的。但皇上这一种情况,他并不是马上要死了,如果保养得好,说不定他还能再活二三十年呢!要是皇上找了一位野心勃勃的继承人,接下去的二三十年里,他们肯定要发生各样的冲突。
于是,铁血的开瑞帝,没有丝毫野心的德亲王,有能力的德亲王世子,这三人反而组成了一个比较好的传承。开瑞帝想明白后,他的一系列举动,比如说罢免某些官员,其实都是在为德亲王铺路。
要说开瑞帝甘心吗?他肯定不甘心!但为了尽可能避免整个国家的动荡,他只能这么做。
如果开瑞帝的儿子里没有一个像德亲王这样的人,那么就算开瑞帝想得再明白,季达的算计也不一定就失败了。因为,就算开瑞帝现在舍得放权了,只要他没有死,那么钻营小人依然有可趁之机。
而现在,这个最适合当继承人的德亲王正抱着开瑞帝的大腿大哭。
开瑞帝被这个儿子哭得脑袋疼。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德亲王这么能折腾?德亲王妃和世子平时一定很辛苦吧?守在一边的太医立刻伺候着皇上平躺了下来。脑溢血患者必须要长时间保持平躺的姿势。
开瑞帝闭着眼睛说:“行了,别哭了。”
德亲王不敢哭了,呆了一下,说:“父皇……”
“朕被你哭得脑袋疼,你要是孝顺,就坐在一边不许说话了。”开瑞帝说。
德亲王立刻闭上了嘴,连呼吸都放轻了。他坐到了远离皇上的位置,从袖子里摸出小刻刀,想要雕点什么。然而,他身上带的木料已经用光了。德亲王想了想,把他现在坐的椅子的腿给卸了下来。
开瑞帝其实没想要睡觉,他也不是真觉得难受。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木屑掉在地上发出的那种细微的响动。开瑞帝偷偷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的新太子正坐在三条腿的椅子上,拿着卸下来的那条腿,不知道在雕些什么。开瑞帝顿时觉得无比心累。
儿子生那么多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在这一刻,开瑞帝无比感谢庆阳侯。多亏侯爷生了个好女儿啊,他才能有个好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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