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出所料，两人没过几天舒心日子，一小队官差就来了，来福和来金一下子没有防备，迎面碰上。这些官差看见来福和来金明显有些吃惊，而来福看到官差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地往回跑，来金没料到来福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幸好看见官兵就逃的并不是只有来福一个人，官差只是态度恶劣地骂了几句，就立马催促他们收拾行李上路。

由于之前的行李还没怎么倒腾开，所以没一会儿工夫，来福和来金就又跟着官差上路了，同行的还有几个勉强算中年的男人，神情萎靡，虽然还算高，但瘦得可以，身体露出来的部分几乎能清晰地看见里面骨头的构造，相比之下，唇红齿白的两个人算是异类了。

来福老早就镇定下来了，本来还琢磨着像这些人打听点情况，还没开口，就有人先贴上来了。来人也是瘦骨嶙峋，皮肤干黄干黄，皱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脸上，算是几个人里面偏老的，但后来知道也才四十不到点儿，这里不比中国古代，人都是偏长寿的，四十岁并不算多老，所以这人是明显的衰老过快。

这人跟来福来金打了个招呼就先自我介绍，一张嘴满口黄牙，甚至能看见牙龈上面的污垢，说话的时候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恶臭，不过幸好这人说话思路很清晰，没有说太多废话折磨他们。

来人叫王吉祥，这里是高峰城，因贴近高峰山而得名，而邻近不远处就是现在正在打战的地方，相距不过脚程两三天，所以这里人特别少，不是征兵就是逃走了，而且这里的物资粮食也都被运到战场上去了，王吉祥没说得太具体，专门挑着来福和来金感兴趣的地方讲。

说完后，王吉祥却还是贴着不走，开始东扯西扯，而且开始往前靠，似乎想说什么比较秘密的事，由于身高关系，来福和他挨得近，被他的口臭熏得头昏脑胀，屏气太厉害，憋得两颊通红，但由于他之前的示好，又不好叫他走开。

王吉祥兜兜转转，总算是讲到了重点，说起了长寿膏，接近来福和来金的目的也暴露出来了，而来福一听他在兜售长寿膏，想用长寿膏换粮食，自然脸色也不像先前，对王吉祥之前的好意也没了感激，但还算客气地回道：“王大哥，我们俩不吸这东西。”王吉祥一听，愣了一下，又笑道：“小伙子，你既然喊我一声哥，你就别瞒着我，这烟瘾如果上来可不是一般难受啊，你哥我以前就是身上没银钱，硬是戒烟，你看我现在看上去活活老了二十来岁，你们俩这长相可是少见，别糟践了啊！”来福叫哥本来就是客气一下，真见他这么坦然地自称哥，却恶心地不行，眉头也皱了起来，语气强硬地回道：“我们真不吸！”王吉祥听了也没变脸色，还是一脸笑意道：“没关系，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哈！”说完便往前快走了几步，回到之前的位置。

来福特别烦这种笑面虎，无论做什么事都很难看进他的内心，虽然之前的镇上村上有些人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但心思不会太复杂，所以来福对他们一直没有什么深刻的厌恶，顶多不太喜欢摆了，但对王吉祥，来福是真心一点儿好感也没。来金显然也和来福差不多的想法，面色有点不悦。

这次一行人的模式跟上次差不多，只是人更少，官差也更慵懒，不爱管着他们，自由度相对比较高，来福来金的驴车被官差霸占了，但这几个官差也不是没人情味，也让他们在车上放了个锅，所以这两天大家都能喝到滚烫的热水，所以天气虽然冷了很多，但也没冻到骨子里。

由于官差们不催不急，走走停停，花了四天的时间才赶到,京国的边境已经被攻破，所以兵营已经全面后移，这里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即使有兵营驻扎，多了点人气，但还是相当荒凉。

来福到了这，一点都没感觉到电视剧中粗犷浩渺的沙场之感，营地两侧远远地能看见两座高山，来金仔细看了一下四周，估计这里就是进攻的突破点，而帐篷几乎零零落落又较有规律地摆满了两山之间，士兵人数显然极多，可一看这些士兵们，一点儿也没有肃杀之气，反而死气沉沉，面色极差。

官差把来福一行人带到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士面前，这将士对人数很不满意，立马斥责这几个官差，官差也像是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忙着赔笑，连连允诺下次会多征几个人，将士又骂了几句脏话，才不情不愿地停嘴让他们离开，然后命人过来给来福一行人安排住宿。

安排的人对这种半路插班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利索地安排开了，来金跟他提了一下要跟来福一起的意见，安排人也没刁难，很痛快地答应了。

来福和来金一进帐篷，差点没被里面飘出的恶臭熏死过去，几乎是脚臭夹杂着衣服长久不洗的酸臭和各种难以理解的诡异味道，来福对气味特别敏感，连着干呕了几声，安排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斜眼看了一下来福说道：“这气味闻习惯了就好，这种地方别穷讲究什么了。”来福听了，只能强忍着恶心进去放行李，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其他人都在另一边练兵。”安排人解释道。

这里的床铺就是常见的通铺，就地上摆上两大块木板，上面平铺着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被子，安排人指了个角落就由着他们自己离开了。来福一摸被子，感觉表面滑腻腻地，里面的棉絮又冷又硬，一看就是完全不保暖的类型。而除了床铺，几乎见不到其他什么东西，就整整齐齐地摆着十来个箱子，箱子就是差不多直接从树上砍下的木块做的，粗糙地不得了。

来福暂时也不知道怎么整理，就先拉着来金出去透透气，顺便把帘布掀开通下里面的气，两人顺着帐篷坐了下来，见四周都没人，来福就轻轻地问来金对这里的想法，来金说道：“如果按象棋里面的棋子给军队分等级的话，那我们现在这群人就是打头阵的兵，可有可无，随时会丧命，我们身后应该有比较完整统一的军队，就像是马相士，之后会是精兵，类似于将……”

来福听了，心里有些难受，忍不住回道：“兵还可以杀将呢！”但底气有些不足，毕竟他内心也是认同来金的说法的，来金捏了一下来福的脸道：“这只是个比喻，干嘛计较这些。”来金又分析了下情况，来福也认清了情况，事实上，这里的士兵看情况全是临时招安的，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训，但胜在人数多，所以冲锋陷阵当开头炮是必然的，即使损失了也不会太可惜，而且之前遇见的那个将士只关心人数，不关心质量，看他样子也不是因为认清了事实，而是明显觉得人多力量大。

但既然来了，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来福和来金偷偷地亲了一下就想站起来看看周围的环境先，来福刚站起来，来金就假装给他拍尘土，重重地拍了几下来福的*、股，来福真心想不通在刚聊了这么沉重的话题后，来金依然有闲情干这些，就懒得搭理他，来金这人就是属于越搭理越来劲儿。

这时，后头传来了对话声，是和来福他们一起过来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