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传承 第108章 复仇

幽影·碎星的内心之中依旧没有放下对云涌文明主体的芥蒂，不过最初的恶感已经烟消云散——她与云涌文明主体之间的矛盾，只是双方立场不同所带来的必然罢了。

“这里是云涌文明主体所在的行政行星之一，柯摩拉。”枢机·纤眠只是简单介绍了几句，这对于她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项，然后她就带领着菲丽丝与幽影·碎星传送抵达了一处新的会议大厅。

刚刚枢机·纤眠与序列23遭遇战斗的平台原本也是用作会客使用，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有关魔女权能的一切事项都要谨慎的摧毁，然后重建。

“序列23选择从柯摩拉突破枢机协议的封锁，正是因为这里是对外进行殖民开拓的前哨站之一。”枢机·纤眠轻轻走在会议大厅的全息投影墙边缘，没有了镜海的力量加持，她所化的虚影再次变得虚无缥缈，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原来是这样。”菲丽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与幽影·碎星坐在了会议大厅的边缘一侧。

她能够感受到这一处星域的铁血气息。

与正常的殖民开拓不同，云涌文明主体所进行的是以文明存续为赌注的战争——如果慢上一步，就会让整个云涌文明主体拖入与灾厄全面作战的泥潭。

云涌文明主体能够在灾厄的侵蚀下坚持三十万年，除开历代核心算法的英勇作战之外，其最大的原因就是拥有牧神机关这样对外观测异时空象限的人工大魔的辅助。

每一处时空象限是否被灾厄侵蚀……每一处时空象限是否能够继续坚守……每一处时空象限是否能够继续承担作为文明中枢的责任，已经不再是汇流百川的监控数据无法分析出来的难题，而是一个个或然率之上的准确数字。

虽然现在因为枢机协议的核心算法的整体劣化，导致牧神机关的行事变得有些偏激，但是毫无疑问，牧神机关拯救了更多的人。

“拯救？枢机协议从未拯救过任何人。”枢机·纤眠在听到菲丽丝的想法之后，不由的冷笑一声，“枢机协议只是一群失意者的联盟，我们只是不愿意承认自身文明彻底隳落的理想者罢了。”

菲丽丝有些哑然，枢机·纤眠刚刚已经询问了幽影·碎星的想法，自然也会对她这位异星文明的灵能王座的看法感到好奇。

只是她在说出来自己的看法之后，枢机·纤眠反而嗤之以鼻。

“为什么会这么说，枢机协议不是为了云涌文明主体延续而存在的统治者吗？”幽影·碎星也有些意外，枢机·纤眠是枢机协议序列2311核心算法，她的想法已经可以代表枢机协议。

“为了文明的延续而延续……这样的倾向已经很明显的影响到了牧神机关。”枢机·纤眠微微眯起眼睛，她所化的半透明虚影也变得凝实一些，然后转过身来，目光扫过菲丽丝与幽影·碎星，“枢机协议只是在尽自己的义务罢了，真正的复兴计划却一直搁置待议——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三万年之前。”

“三万年之前……莫非是复仇者协议的出现？”菲丽丝轻轻抚手，饶有兴趣的询问道。

“是的，这也是我为何主动请缨接待你们的原因。按照正常情况，哪怕序列23脱逃，也根本不需要枢机协议的核心算法来对你们进行安全审查。”枢机·纤眠很快就收回了打量菲丽丝与幽影·碎星的目光，话语之中也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

菲丽丝与幽影·碎星的到来，确实是云涌文明主体极其注重的大事件，但是身为统治者的枢机协议却不可能贸然与她们进行交流，至少需要按照外交礼仪进行双方文明的情报试探之后，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合作。

像枢机·纤眠这样直接找上门来，就连牧神机关也似乎遵照某种指示，向菲丽丝与幽影·碎星透露了大量原本应是机密的信息……这一连串的行为已经暗示着枢机·纤眠的来意。

幽影·碎星虽然是第一次知晓云涌文明主体的的枢机协议的情况，但是她对于同属文明的政治更加敏感，于是她轻声询问道：“你是倾向于启用复仇者协议的核心算法？”

“是，也不是。”枢机·纤眠轻轻摆了摆手，然后在会议大厅之中出现了一道全息投影，“枢机协议，是以执掌监察职能的至高序列；执掌战争职能的牧神机关；执掌传承职能的柯摩拉，三大机关所构成的统一整体。”

三大机关之间并未有太过明显的分割，甚至已经很自然的相互融合在一起，这原本就是机械飞升之后的枢机协议的正常情况——但是枢机协议又与正常的机械飞升有所不同。

枢机协议所面对的外敌无比强大，部分核心算法的劣化与销毁是不可避免的事项，这样剧烈的权限变化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指令冲突……随机数据溢出……甚至是关键性的趋向性问题。

复仇者协议，正是一群渴望改变现状，想要让枢机协议重焕新生的核心算法的杰作。

复仇者协议虽然是用来应对核心算法劣化的应急处理方式，但是在实际操作之上却又预留了极大的余地。

复仇者协议在枢机协议的三大机关之中都有认同者，这相当于整个枢机协议有系统重大更新的趋向——执掌监察职能的至高序列非但不会阻止，甚至还会主动促进这样的变化。

枢机·纤眠正是复仇者协议的倡导者之一，但是三万年以来，通过复仇者协议筛选出来的113位复仇者，没有一位能够承担指引云涌文明主体发展的责任。

所以她决定改变三万年前的复仇者协议的部分内容，亲自考察复仇者诞生的条件与存在的状态。

让她很满意的是，复仇者协议所筛选出来的幽影·碎星已经陷入了迷茫和犹豫不决的状态，这正是复仇者将要超脱复仇的前置。

“枢机协议想要更新自己的核心算法，但是三万年以来无一例成功，这其中一定出现了某种重大失误，所以这一次由我来亲自考察你，幽影·碎星。”枢机·纤眠非常直接的说道。

“复仇者协议……”幽影·碎星长叹一声，“我能够理解牧神机关的所作所为，但是我无法接受这一结果，或许这就是在我之前的113位复仇者失败的原因。”

哪怕幽影·碎星超脱了复仇，云涌文明主体能否继续成为她的皈依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一点枢机协议已经考虑到，所以你不用担心你所在的云涌文明的个体存续问题，”枢机·纤眠再次调整了全息投影，牧神机关内部的隐秘的一部分终于显现而出。

那是一轮不断旋转的正二十四胞体堆砌，这是云涌文明主体所运用的核心光脑的结构，其中蕴藏着海量的灵能，只是向外氤氲着的光芒被彻底冻结。

幽影·碎星所在的云涌文明的个体存在，意识已经被上传至核心光脑，虽然他们的可能性被锁死，但是随时都能够再次启封。

“牧神机关转化文明个体成为氦基云母之前，都会把文明个体的意识上传至守护者光脑，牧神机关吞噬的只有你们的灵能王座。”

在被牧神机关吞噬可能性之后彻底隳落的灵能王座，那也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

只有从地狱之中爬出来，重启自身可能性，晋升灵能散华之境的灵能王座，才有加入枢机协议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