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应对和蠢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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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正等着两人打擂台,哪肯此时收回管家权利?收回来了,打擂台的就变成她了。
崔氏扶着头,面露倦色,初红连忙扶住她,口叫:“夫人!”
“无妨,”崔氏摆摆手,仿佛强打起精神,对任天泽说道:“这又是妾身的过错,这些本该是我的事,偏偏我这身子忽然不好,才累的两位妹妹辛劳,还出了这档子事。可妾身现在也确实无力支撑,夫君,你看?……”
崔氏试探任天泽意向。
若任天泽怜惜星河,星河自然无事,若不是……
任天泽冷冷道:“星河,你怎么说?”
崔氏似是累及,借助支撑头颅的动作掩住唇角笑意。
就是这样,夫君,果然不在意他。
任天泽听闻此事,并未直接训斥星河,而是与他询问,看似公平公正,其实却是不在意星河的表现。
接下来,只看星河如何应对。应对的好,星河自然也会无事,应对的不好,便是她洲儿的好事了。
就像崔氏所想,任天泽若是在意星河,绝不会搞什么公平公正,他只会无理由维护星河,何况若当真追究事情缘由,星河也算不得错?
星河不说话。
任天泽冷漠道:“你这可是默认?”
星河不说话。
纵然被无视,任天泽神色不动,漠然交代赵氏:“三郎不敬长辈,知错不改,按家法当跪祠堂七日,以儆效尤。赵氏,后续处罚,仍由你监督。”
说罢就要离开,却听星河笑道:“所以我的罪名是不敬长辈吗?”
那笑声动听,却也冰冷,与任天泽怒极时反而更加冷漠的反应明明相差万里,但气势却如此相同,将在场诸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过去。
星河半阖的眼中冷光乍现,在度显现出与成年版任天泽有几分相似的那一面。
果然是他的种。
在场诸妇人心中,无不如是想道。
那冷冰冰笑声未落,就听星河又说道:“既然已经定了罪,何如将此罪坐实?”
坐实二字尚未出口,星河已经抬起一脚直直踹向赵氏,直降没有防备的赵氏一脚踢到墙上,狼狈的吐出好几口血来。
满屋子人中,除了任天泽,谁都没想到星河竟敢如是作为,几个侍女吓得惊叫,又被同样惊怒至极,但又极有世家风骨,或者说爱面子崔氏训斥压下。
着人将重伤的赵氏抬下去,崔氏也顾不得装病,大怒道:“三郎君何故如此狂态,那赵氏在如何,也是你庶母!”
口中发怒,其实崔氏心中大笑。
之前赵氏发难星河,她便知道星河今日这关难过了。
若星河逆来顺受,必叫夫君看不上,以后再不的关注。若反抗,就要反抗的极聪明,得合了夫君胃口,这反抗稍有愚钝,也还是叫夫君厌恶。
夫君何等样人物?15岁学问超凡,辩过当世大儒,得大儒推荐入朝为官,18岁拜相,23岁架空皇帝,使朝堂上下敬畏,几乎成为他一言堂。
要讨好夫君,岂是简单的事?
星河确实反抗了,可这样直接将罪名坐实甚至闹大的反抗,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
如此蠢钝,夫君怎会看得上眼?
崔氏没发现,上首任天泽目光中的趣味。
崔氏已经自心底认定星河毫无威胁,性格鲁莽冲动,又无生母在后帮扶,纵使资质再好,也不得夫君看重,只等过上两年时过境迁,夫君彻底将星河忘在脑后,便如十年前炮制任星云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将星河资质毁去,再也不能对她的洲儿造成影响。
既然认定星河不具威胁,便该拉拢星河,处理赵氏。
崔氏仿佛累极,支着额头坐下,叹息般温言安抚道:“三郎君到底年岁小,怎会如此大气性?莫不是赵氏当真冤枉你?”
见星河仍不答话,只得自说下去:“也怪我放手放得太快,没顾上你,可你若是若受委屈,何不直与你父亲和我说?我们总会为你做主。”
星河还不说话,崔氏表演的再好,其中虚伪仍旧一眼便能看穿,起码星河明显感觉得到,崔氏气血旺盛,并不像病中。
崔氏说着招呼星河院中奴仆上来询问,奴仆将当日事情说了,崔氏才假惺惺含泪看向星河:“好孩子,委屈你了,赵氏欺我无暇顾你,夺了为你制衣的女娘不说,还敢轻言侮辱你在外的长辈,实在不该,你今日虽反应过度,可也是无辜受难,不该受此重罚。依我看,不如把七日祠堂改为在他院中禁闭七日,如何?”
最后一句问的已是任天泽,任天泽也无意见,只是见星河目光灼灼盯着他,内心不禁莞尔,于是加上一句嘱咐:“记得尽快送他入学。”
崔氏微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低头道:“是。”
三郎之前反应如此暴戾蠢笨,夫君应当不是看重三郎,大约只是在补偿三郎吧。
星河禁闭的事情定下来,并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这一踢虽然有些过了,但却是星河早在十日前便定下的计策。
不为其他,只为立威。
他在任府根基实在浅薄,不仅初来乍到,任天泽显然也对他并无感情,甚至星河觉得,任天泽顺从谢老爷子的意思执意认他,说不定还有一些特殊原因在内,这才是之前星河屡次和任天泽表示不愿认他的原因。
但后来老书生身死,他要想实现老书生的遗愿,就必须学有所成。
然而这是书籍难得的年代,更是一个寒门难出贵子的年代,要想有所成就,做个平头百姓却是不行的。
任家,是极好的一块踏板。
但这块踏板,他需要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也不需要对这块踏板如何珍惜。
在确定任天泽在他身上或有所求,不会轻易踢他出门之后,星河就计划起自己在任家的未来。
学业为重,至于什么人情世故,父兄情谊,反而是可有可无,甚至是必须被踢开的障碍。
而对他恶意满满的赵氏母子和崔氏,星河直截了当的采取了暴力措施,既震慑了赵氏母子,也安了崔氏的心。
就像玩游戏时一心要做暴力弃治花一样,星河性格里的“莽撞”,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因为毕业后连续四年陀螺也似的工作兼职,星河实在没力气和人勾心斗角,因此向来都是直来直往。我不犯人,但有人犯到他身上,也从来不想着忍让或者从长计议,直接将事情闹大,怼的人说不出话来才好。
但他能四年如一日的上着班的同时还做数份兼职而不被辞退,本身能力卓绝自然居功甚伟,但做事有度也是一方面。
他的“莽撞”,很大程度上是给自己披上的保护色。
又数日后,星河禁闭眼见就要结束,崔氏调查星河身世的人终于有了回报。
崔氏笑与初红道:“原来如此,原来三郎是谢师寻到,专门请夫君接回,夫君甚至不愿,拖了十多天才去。”
初红也笑:“既然不是老爷亲自寻回,看起来也未放在心上,夫人也可以安心了。”
崔氏用手点她:“就你聪明。”
说着沉思一会儿,又道:“毕竟有谢师经手,日后还要善待三郎,可以着手准备三郎入学之事了。”
正好,趁机可给星河寻些“聪明伶俐”的“好侍女”,“好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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