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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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够大,他在浅坑里坐起来,头不至于会伸到车里,正好就跟坑外面的妖兽们视线对了个正着。
蒙着面纱的女子柳腰一扭,款款走上前去,语气倒还是挺温和的,“这位朋友从未见过,小女子仙女蛇一族锦瑶,不知阁下是?”
重华一手撑着头看着头顶上破了个洞的辇车,忧桑的叹气,“莲花妖。”
流烨在一边小小声的说:“明明是朵花苞……”
帝尊大人淡淡瞥过去一眼,成功使某条蛇闭嘴了。
锦瑶:“……”
还以为你是什么山精石怪呢,一朵莲花而已,为什么这么重?诚心找麻烦吗?
她柳眉一蹙,眼中的神色一瞬间就不那么好看了。
剩下的妖兽们听说是朵娇弱的莲花,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神色顿时就变了。
什么嘛!一朵莲花为什么要那么重?找茬不让他们出发吗?
妖兽们眼神不善的朝前走去。
半途却被一只白色的狐狸给挡住了。
大狐狸甩甩尾巴,一边拼命给他们使眼色,口中道:“现在锁链断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接好锁链,貔貅,你是金属性的,过来帮我熔炼一番,其它只也过来帮忙。”
几只妖兽经常合作,哪会不懂它的意思,这狐狸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用这理由拽他们过去呢。
妖兽们对视一眼,再看看还悠闲躺在坑里发呆的某莲花,便陆陆续续跟着它走了。
不远处,尘栾设了个结界,几只兽兽挤在一起互相讨论着什么。
锦瑶道:“那人是你带来的?你可知他到底是何人?那么重,真是莲花妖?”
尘栾晃晃尾巴,一边指示着貔貅熔炼锁链,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没有人偷窥,抬起一只爪子悄悄朝天上指了指,神秘兮兮道:“之前我还不太敢确定,可现在看到他这么重,又自称莲花妖,我想着,应该是紫宸帝宫的那位……”
“嘶!”
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化成小猫的白虎白歆小小的喵了一声,“你确定没弄错?这可是件大事啊……”
尘栾蹲坐在地上,用后爪挠了挠耳朵,咳嗽一声,正襟危坐道:“你们也知道,我天赋不高,就喜欢钻研这些古籍之类的东西,古籍上对紫宸帝尊有一句记载:着莲瓣紫衣,性喜玩乐,喜养幼兽,以食为天,身量不可沽。”
说罢,他眨眨眼,“你们觉得呢?”
几只兽兽对视一眼,锦瑶仰着头想了想,“这么说起来,真的还挺像……”
白歆甩甩尾巴,沉思道:“我站在他面前都感觉不到他的修为,在我的感知里他就是一团空气,修为也是深不可测。”
他这一句话顿时点燃了其他几只妖兽的好奇心,妖兽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莫非……真的是帝尊?”
“都把车坐了个洞出来,真真应了那句身身量不可沽。”
“帝尊身份是尊贵,按理我们应该趁此机会去献点殷勤,可……他是来坐车去天池森林的吧,那样重,我们怎么把他拉过去?”
这句话一说出来,兽兽们顿时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锦瑶犹疑着开口:“要不……我们给他点东西,把他送走?”
兽兽们沉默,看了眼前边累的直喘气的五头穿山甲兽,最后齐齐点头。
真的……拉不动啊!
至于谁去开这个口……
兽兽们齐齐把目光看向了狐狸。
白狐狸左右看了看,见同伴们把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整只狐狸都僵了。
兽兽们哼哼——请神容易送神难,谁让你把他请过来的?
还是在这个夺取天池水的重要时机。
不远处还在坑底望车兴叹的帝尊:“……”
请别忽视本尊,你们说的本尊都听到了。
一边的流烨忍不住伸出蛇尾巴,悄咪咪挡在了重华眼睛上。
你都对着辇车看了大半天了,我们也该出去了吧……
帝尊大人一抬手,把眼睛上的蛇尾巴扒拉下来,眸光还是放在辇车上的,脸上也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神色,“本尊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流烨一看他的神色,不由也端正了身子,紧张迫切的看着他。
很严肃的问题?是那个朱雀心火的事情吗?
重华轻轻蹙眉,神色看起来有些忧郁,美人伤心凝眉,总是有种独特的美感,流烨不由的心疼了一下,却听那人忧桑的叹了口气,“本尊在想,本尊是不是该减肥了?”
流烨:“……”
这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用力过猛会闪腰的唉!
重华继续忧桑的叹气,“犹记得三千年前,有个仙子要做本尊道侣,本尊只不过化成本体去龙谷砸了次结界,以后再也没见到她的身影,只收到留书一封,帝尊太重,我宁愿远远的看着。”
流烨:“……”
它决定了,它以后要朝铜筋铁骨的路上进发,努力做到莲花砸下来砸不坏!
重华接着忧桑叹气:“那可是本尊第一次被人拒绝呢,虽说本尊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可竟然因为这个就逃之夭夭,还是好没面子,如今竟然又被嫌弃了……”
他侧头看向一边僵成蛇棍的某蛇,“你说,本尊要不要减肥?”
流烨:“……”
它仰头看了眼头顶上空洞洞缺了个车底板的辇车,昧着良心安慰道:“其实车底板是金莲砸坏的,不是你压坏的,你还是不……不……嗯,不重的。”
一边本来就快抖成个筛子的金莲顿时急的快哭了:“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重华不太在意的挥了挥手,“这可是最承重的海龙石做的车底盘,它哪有那个力气去砸断,本来就被本尊坐到快断了,他那一砸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到最后,他突然“咦”了一声,皱起眉道:“说起来……莲花应该怎么减肥?没听过花去减肥的……”
流烨:“……”
帝尊,我们真的该出去了,看,狐狸都要过来了。
尘栾过来的时候,他那位大人物还在坑底对着辇车望车兴叹,神色看起来更忧桑了。
尘栾:“……”
……你你你你真的是紫宸帝尊吗?
我有点怀疑我的判断……
帝尊大人见人过来了,懒洋洋一挥袖,始终顶在它头顶上的辇车总算是被移走了,原地紫色灵光一闪,人已消失不见,下一刻又出现在了尘栾面前,快到以为是幻觉。
尘栾顿时收起了刚刚的想法,干笑一声,吞吐了半天才把在肚子里练习了好久的话说出来,“朋友,我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锁链都断了也拉不动你,实在对不住,这里是一些灵石,足够你再租十几头穿山甲了,你不妨试着再去租了看看?”
帝尊大人默默的伸爪,接过了尘栾递上来的几块上品灵石。
尘栾见他接过了灵石,顿时送出一口气,郑重的对他一抱拳,“实在对不住,若朋友以后有事,我们定义不容辞。”
重华“哦”了一声,挥挥手,“走吧。”
尘栾于是欢快的退下了。
重华看着手上灵光闪烁的灵石,半响,幽幽叹一口气,“人族有个习俗,男人不想要女人了,会给点灵石打发出去,好聚好散。”
刚刚爬到他脚边的流烨:“……”
它有种不好的预感……
重华继续叹口气,“所以,本尊这是收到分手灵石了吗?”
明明刚刚才被本尊的风华绝代吸引了的。
流烨:“……”
不,听我的,你真的想多了……
莲生第一笔分手灵石啊,值得纪念。
帝尊大人捧着灵石,默默的风中凌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自欺欺人的帝尊——转移话题大计:
帝尊(开森):我收到了莲生第一笔分手灵石~
小蛇(无语):那不是分手灵石……
帝尊(开森):是倾慕我的狐狸给我的~
小蛇(鄙视):别自欺欺人了,那就是人家嫌弃你重,抛弃你了!
帝尊(开森):说来说去还是分手灵石~
小蛇(无力):……帝尊,自欺欺人真的不好。
帝尊(开森):值得纪念的分手灵石~
小蛇(吐血):噗……
☆、本蛇吃醋了
被体重问题折磨到神经兮兮的帝尊大人,一路保持着迷之微笑朝天池森林走去。
小金莲远远的坠在后面,紧紧包着花心里的白蛇,花瓣还不停的抖啊抖,显然是很害怕。
“流烨哥哥,爹他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奇怪啊……”
阴森森的,好可怕……
流烨仰着头思考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压根儿没听到它在说什么,蛇尾巴一甩一甩的,挠的金莲花心都有点痒,忍不住伸出两片花瓣把蛇尾巴给抱住了。
流烨大概是思考的太出神了,压根没发觉自己尾巴上多了两片花瓣,依旧晃啊晃的,带着金莲的花瓣也跟着晃啊晃的,晃的整朵莲花都不好了。
流烨想了半天,大概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终于开口道:“金莲,你知道,如何能让一朵肥嫩的花,变成一朵苗条的花吗?”
金莲晃了晃花瓣,“这个不是很简单吗?拔掉点花瓣就好啦。”
流烨仰着头想了想……
一个秃头帝尊的形象出现在脑海里……
“嘶!”
某条蛇顿时整个都不好了,想都不想就摇头,“不!绝对不行,再想个!”
金莲想了一会,突然花瓣一亮,“那就抽掉点花汁?”
流烨继续仰着头想……
一个皱巴巴的萎缩帝尊形象出现在脑海里……
流烨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全身鳞片一瞬间炸起,整条蛇都快从莲花里蹦出来了。
恐怖!太恐怖了!还是现在的样子好看多了!
这边一蛇一莲还在暗搓搓讨论着肥莲苞减肥问题,那边重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两只顿时把心都提了起来——该不会是被发现了?
帝尊大人摸了摸肚子,神色有些郁闷——本尊饿了。
他仰头一声叫:“锅!”
“嗷!”
金莲顿时花瓣一抖,“嗖”的一下就飞了过去,“爹我来了!”
重华满意的点头,继续道:“水!”
“嘶嘶!”
流烨“嗖”的一下从花心里蹦出去,身上蓝色灵光幽幽闪烁,化成滴滴水珠把金莲从里到外冲了一次,再控制着水滴流入金莲花心之中,很快就盛好了一整个金莲的水。
重华用花瓣化了把椅子闲闲坐了,淡淡道:“火!”
流烨张嘴吐出一小簇小火苗,在金莲花心下面烧了起来,很快,整朵金色的莲花都泛起了一层红。
……烧的!
重华一手撑着头看着它们,一副等待吃食的模样,兴冲冲道:“今晚吃肉!”
流烨于是在原地一蹦,整条蛇一瞬间蹦入了金莲半烧开的水里。
金莲:“……”
重华:“……”
帝尊大人面无表情看着花心里呆住的某蛇,顿了好半天才道:“……本尊不想吃蛇。”
流烨:“……”
帝尊大人默默看着它,“动作这么流畅,你是整天幻想着让本尊吃了你吗?”
流烨:“……”
某条白蛇一瞬间烧成了条红蛇,“嗖”的一下又从金莲花心蹦出来,一瞬间钻入了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呀!没脸见人了啊!
重华捂了捂额,略有些无力的看着还在当锅的金莲,“它整天在想什么?”
金莲很欢快的就把某条蛇给卖了:“在想怎么让爹你减肥,拔花瓣或者抽花汁!”
重华:“……”
这是活腻了吗?
草丛里的白蛇默默给金莲记了一笔账。
总有一天拔你花瓣抽你花汁!
正当这边三只说话的功夫,不远处款款走来一个人,白纱遮面,白衣飘飘,弱柳扶风,仙气缥缈。
仙女蛇锦瑶。
她缓步走到近前,看了眼飘在火焰上转啊转啊的金莲,眼中不自觉露了些许惊异,姿态更为恭敬了点,她撩开衣裙,双膝下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仙女蛇锦瑶参见帝尊,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帝尊见谅。”
重华轻轻抬了抬手,淡淡道:“无事,不知者无罪,你此来何事?”
锦瑶站起身来,伸手撩开衣袖,白皙的皓腕上缠绕着一条蓝色的小蛇,冰蓝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很是可爱。
锦瑶宠溺的在小蛇身上摸了摸,“这是家弟,出生不过五百年,还是条小蛇,听闻帝尊向来喜爱收养幼兽,身边更是时常带着一条仙女蛇,可见帝尊也是喜爱蛇的,不知可否斗胆,让家弟随在您身边做个扫洒小童?”
重华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条小蛇,眼里明显有了点亮光,然而还没说话呢,草丛里蓦然钻出来一条水桶粗细的白蛇,蛇信子“嘶嘶”的一吐,红瞳里凶光闪烁,明显眼神不善,它咧了咧嘴,露出嘴里四颗尖锐的獠牙,阴森森的看着来人,“帝尊身边只会有一条蛇,你弟弟若想留下,除非先打得过本蛇!”
重华:“……”
你明明是条高贵的龙,什么时候堕落到需要和一条小蛇争宠了?
流烨可完全没看到他的眼神,它“嘶嘶”的吐着蛇信子朝锦瑶游了过去,冷声道:“帝尊乃九天十地之主,能留在他身边的必然不是普通的妖兽,正好,你弟弟也是玄阶巅峰,与本蛇不相上下,那就与本蛇斗一次法吧,若是输了,劝你们趁早放弃!”
锦瑶*着小蛇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面色有些不那么好看,“若是赢了呢?”
流烨高傲的一扬蛇头,“本蛇不可能输!废话少说,现在就开始!”
一边还在准备收养小蛇的重华:“……”
本尊貌似还没开始说话?
金莲揣着一莲花水悄咪咪飘到他身边,默默的说:“爹你被忽视了……”
重华淡淡朝它飘过去一眼:“闭嘴!”
金莲于是默默的闭嘴了。
心里还在想——明明就是被忽视了!
锦瑶见重华始终不说话,无可奈何,只能把小蓝蛇放在了地上,嘱咐道:“锦墨,这只是比斗,点到即止,不可用力过猛伤了人家。”
小蓝蛇“嘶嘶”的吐了吐蛇信子,点了点头,身上蓝光一闪,蓦然变成了一条水桶粗细,和流烨不相上下的蛇,身上蓝色的鳞片上刻着很多精致华美的花纹,额心处还坠着一枚水滴模样的蓝色吊坠,看起来很是高贵美丽。
它矜持的点了点头,“仙男蛇,锦墨。”
流烨眼睛放光的看着它身上的装饰,再看看自己白生生光溜溜的鳞片,默默的忧桑了——它也好想要花纹和吊坠!
那个人不会因此就喜欢上那条蛇吧?
它悄咪咪投过去一眼,重华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它们,只是流连在蓝蛇身上的目光明显要比它多。
流烨收回视线,暗暗下了个决定——一定要去纹个身!
一边正在看戏的重华——花纹好丑,果然还是白生生光溜溜最好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当喜欢白生生光溜溜的帝尊看到纹身的白蛇:
帝尊(惊讶):“……你是哪位?还我的白生生光溜溜!”
流烨(惊恐):“你不是喜欢纹身吗?”
帝尊(正经):“本尊只喜欢白生生光溜溜!”
流烨(吐血):噗……哪里能去纹身?
帝尊(正经):拔鳞片吧,我技术很好。
流烨(阵亡):我认识了一朵凶残的假莲花……
☆、帝尊又在坑蛇了
斗法正式开始,一白一蓝两条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子,绕着圈子互相打量着对方,直至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流烨突然蛇身一倾扑了上去,蛇嘴一张,一道冰柱直直吐出,蓝蛇迅速扭身一躲,趁着空隙又吐出一条水龙,“轰隆”一声就扑了上去。
两条蛇在空地上斗的凶猛,一边看戏的重华默默把眼睛移开了。
那蓝蛇身上满满的花纹,晃的莲花眼睛疼。
小金莲看的兴致冲冲的,一边不忘扇着花瓣给流烨鼓气,“流烨哥哥快闪开,蛇甩尾,对!抽它!抽它!啊!水龙要来啦,快跑快跑!对!就是现在,咬它尾巴!”
重华:“……”
你这么当着人家姐姐的面教流烨怎么欺负蛇,你确定不是在给蛇招仇恨吗?
什么仇?什么怨?
人家流烨待你不薄呀?
锦瑶在一边默默的把张姣好的脸皱成了个包子。
流烨可不管这么多,有朵莲花在一边为自己鼓气,绝对是越战越猛,妖兽斗法一向喜欢身体力行,最崇尚的便是用自己的身体撕咬抓挠,流烨刚刚躲过蓝蛇对自己尾巴的撕咬,便对准它的七寸一口冰箭喷了出去。
蓝蛇一瞬间竖起尾巴挡在身前,冰箭在鳞片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白痕,然而还没等它叫疼,流烨大嘴一张,一口就朝着它尾巴咬了过去,那力道快很准,显然是下了大力的,光看那气势就觉得很疼了。
蓝蛇一瞬间避无可避,晃眼瞧见眼前飘飘悠悠划过一条白色的蛇尾巴,上面还绑着一个很可爱的蝴蝶结,它下意识一张嘴,朝着那尾巴就咬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白色的尾巴险险的一偏,蓝蛇一瞬间咬了个空,想咬的没咬到,却咬了个蝴蝶结,然后下一刻,尾巴上传来的剧痛让它一瞬间睁大了眼,蛇头下意识的一抬,“嗷呜”一口就把那蝴蝶结给咬断了……
流烨眨巴眨巴眼,咬着一口蓝色的蛇尾巴默默的回头看过去。
嗯……那是他亲手给自己绑的。
他曾经说过很好看。
它很喜欢很喜欢。
然而现在,被这条蓝蛇咬断了……
咬断了……
断了……
了……
红色的眼瞳里蓦然泛出一丝泪光,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我那可怜的蝴蝶结……
紧随而来的,是被彻底激怒的,属于妖兽的凶性!
“你这条死蛇!敢跟本蛇抢莲花还不算,现在又咬断本蛇的蝴蝶结,本蛇跟你拼了!”
流烨怒吼一声,血盆大口一张,身上气势蓦然暴涨,属于青龙血的龙威之力一瞬间爆发出来,顷刻就把蓝蛇惊的片片鳞片炸起,蛇尾巴一卷就想逃跑,然而它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身后尾随而来的白蛇缠绕而上,两条蛇一瞬间又厮打在了一起,只是一条拼命的躲,一条拼命的追,不一会儿就缠绕成了一团解不开的团子。
然而流烨一点儿自觉也没有,即使只有脖子还能动,依旧不忘在蓝蛇身上啃啃咬一口,本来缀满花纹的漂亮鳞片很快就印上片片白白痕,简直是凄凄惨惨戚戚,惨不忍睹……
锦瑶在一边早已看得呆了,或者说是她被那股纯正强大的龙威震慑到心惊肉跳,早已忘了上前去阻止。
龙乃天下鳞甲当之无愧的王者,而龙族之中,又有四条龙的血脉威压最为纯正,分别是上青天天主青龙龙溟,红龙子酒觞,黑龙子陌川,以及白龙子慕白。
前段时日,紫宸帝尊以帝尊令诏令天下,卸除青龙天主之位,青龙自此不知踪迹,这暂且不提,而能散发出如此纯正龙威,龙身又为白色的龙……可只有那一位了。
白龙子慕白!
锦瑶顿时惊骇的瞪大了眼,看着流烨的目光就像看着什么恐怖的东西,甚至连弟弟的惨状都忽视了。
能让一条龙堕落到一条蛇,其间经历的事情必然不会简单,联想到前段时间帝尊废青龙天主之位的事……
她好像一不小心猜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瞬时抬头去看重华,正好对上一双淡淡望过来的漆黑眸子。
重华一手撑着头坐在椅子上,目光悠悠然望着缠斗在一起的两条蛇,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今日之事,看过,便忘了,明白?”
锦瑶一瞬间打了个寒颤,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是,帝尊!”
重华懒洋洋挥了挥手,“去把蛇团子解开。”
顿了顿,他又看向还在嗷嗷乱叫的某蛇,淡淡道:“再咬就连嘴都缠住了,可别怪本尊不给你解。”
流烨于是默默的把再也转不动的嘴巴合上,乖乖的闭嘴了。
锦瑶恭敬的应了一声,走上前去,运起灵力,丝丝白色灵光纠缠飞舞,拖着两条蛇浮上了半空,随着灵光闪烁不休,打成结的蛇身终于被解了开来。
流烨一落了地,看也不看一眼旁边凄惨的蓝蛇,一溜烟就朝重华游了过来,游到他身前,尾巴一甩就搁在了重华腿上,也不说话,就拿那一双红色的眼睛静静看着他,蛇信子一吐一吐的,眼里隐约还有些*漉漉的委屈。
看,我的蝴蝶结都没了,蛇都不好看了,快帮我重新绑一个!
重华:“……”
帝尊大人很严肃的思考着一个问题:他是不是把一条好好的蛇给带歪了?
脑海里这么想着,手上却是没慢了,不一会就用月华又凝聚了一条白绫,重新给它尾巴上打了个结,想了想,手指一动,又凝聚了几条白绫,在它蛇身上又多打了几个蝴蝶结,一条白蛇身上瞬间就有了六个蝴蝶结,随着蛇身一扭一扭,蝴蝶翩翩,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重华把蛇尾巴放在地上,站起身子打量一圈,点头:“很好看。”
流烨于是羞涩的把自己团成个蛇团子,身上的鳞片都有点泛粉了,顺便还不忘把蝴蝶结都露在蛇团子外面,好让外人都看到。
一边正在给自家弟弟疗伤的锦瑶:“……”
帝尊这诡异的审美……
好恐怖!
悄咪咪飘远了点的金莲:“……”
爹这恐怖的手残……
不会装扮就说嘛,流烨哥哥都被你带歪了!
☆、本帝尊叫肥莲苞
晚饭还是愉快的吃上了肉。
帝尊大人抓着块猪后腿啃的开森,至于锦瑶和她弟弟,早就因为帝尊大人恐怖的审美而被吓跑了。
万一自家弟弟也不小心被传染了怎么办?要死蛇的!
金莲幽幽的散着一层朦胧的金光,照亮了附近一片小小的区域,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钻入它的花心里,身周浓郁的灵气都快凝结成水珠了,可把躺在花心里啃猪肉的流烨舒服死了。
然而小金莲有点不开森。
“流烨哥哥,你都把肉块糊我身上了!”
流烨不在意的甩甩尾巴,“嗷呜”一口吞下一块肉,“流烨哥哥一会帮你洗个澡。”
小金莲于是开森了,继续努力吸灵气……养哥哥!
我真是一朵孝顺的好莲花。
然而就在这温馨静谧的时刻,树林周围却传来一些异动,伴随的还有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找到了吗?”
“没有啊,到处都没发觉火灵气的气息。”
“奇怪了,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
“是啊,我也看到了,那朱雀心火的确是在附近坠落的。”
“啊,公子过来了,我们速度快点!”
帝尊大人把啃了一半的猪后腿放在了地上,伸出油腻腻的爪子摸了摸下巴,然后摸了一手油。
他嫌弃的掐了个净身决,身上的油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朱雀心火?
竟然连他都没有察觉,凤歌对朱雀心火的掌控力是越来越强了。
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附近的草丛动了一下,一个人影当先走了出来,白衣飘飘,温润如玉,正是白天才见过的暮云城城主之子,温牧。
温牧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眼里有些讶然,手中折扇翩翩一展,迈步走了过来,微笑道:“这位公子,又见面了。”
重华坐在花瓣凝成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头看着他,淡淡点头,“嗯,又见面了。”
温牧笑容更亮,“与公子两次见面,也算有缘,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不知可否冒昧一问?”
重华半垂着眼眸懒洋洋看着他,因为想询问一番朱雀心火的事,倒也没有把他赶走,只是真名又不方便用,他垂着头想了想……
一边看戏的流烨和金莲小小声的嘀咕:“肥莲苞……”
重华还在出神想名字,下意识跟着说:“肥莲苞。”
温牧:“……”
金莲:“……”
流烨:“……”
重华:“……”
帝尊大人默默朝身边两只瞥过去一眼——找坑呢?
金莲花瓣一抖,“嗖”的一下把花瓣闭合了,连同把花心里面僵硬的白蛇也一同包进去了。
温牧咳嗽一声,有一点犹疑的问道:“肥莲苞?”
重华:“……”
他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然而说出去的名字并不能改,帝尊大人一脸微笑的说:“斐姓的斐,莲花的莲,宝贝的宝。”
温牧恍然,“哦,原来是斐莲宝公子。”
帝尊大人默默咽下了喉咙里的一口血,继续一脸微笑,“嗯,是。”
温牧嘴角抽了一下,昧着良心赞叹一声,“这名字……不错。”
帝尊大人有种想杀人灭口的冲动……
脸上还得有风度的笑:“……是不错。”
一边的金莲默默的笑成了一朵抽搐的莲花苞。
“斐莲宝……咳咳……斐公子。”
温牧实在叫不下去了,换了个叫法,继续道:“斐公子也是来找这朱雀心火的吗?”
斐公子……
肥公子……
帝尊大人不开森了——本帝尊一点都不肥!
重华面无表情的说:“请叫我莲公子,谢谢。”
温牧只好又把刚刚的问题再问了一次,“莲公子也是来找这朱雀心火的吗?”
重华面色终于好看了点,点头,“嗯,是有些兴趣。”
温牧微微一笑,“这样啊,那公子可否带了抓捕的法器?若是没有,温牧这里还是有不少,若莲公子不嫌弃,尽管来拿,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抓捕朱雀心火的法器啊……
重华默默仰头望天,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幕场景。
凤歌小心翼翼捧着一小簇鲜红色的火焰凑到他跟前,“这就是朱雀心火,我终于凝聚出来了!”
重华一脸微笑的赞赏一声,“嗯,不错。”
凤歌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你要吗?我送一半心火给你……不,我把全部心火都给你,这样你就能踏上神位了!”
重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慢吞吞道:“凤歌,我是朵莲花。”
凤歌“嗯”了一声,“我知道啊,怎么了?”
重华心痛的捂了捂胸口,“你把这天下最至刚至阳之物的火焰送给我,你想烧死本尊吗?”
凤歌:“……”
帝尊大人把手放在心口上,深吸一口气——朱雀心火什么的,还是一边去吧,他还不想没开花就变成一堆莲花灰烬,谢谢!
重华一脸微笑道:“不,我只是想看看这朱雀心火长什么样,这等天地至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我还是远远看着就好。”
一边的金莲抽搐的更厉害了点。
怕火焰的爹爹……哈哈哈……
重华垂在衣袖的下的手轻轻一弹,一丝紫色灵光不易察觉的闪过,“砰咚”一声响,某朵装成花苞的莲花成功翻了个跟头,一头栽到了草丛里去。
金莲捂着花瓣委屈的把自己翻起来,花瓣绽开,花心里盘踞的白蛇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呼……都快被闷死了。”
金莲:“……”
一不小心给忘了还有条蛇了。
另一边,温牧在听到重华如此说辞之后,还以为这是他不想借自己的法器故意用的说辞,便微笑道:“莲公子无需客气,法器虽是借给了你,宝物还是要各凭本事的,这东西我这里也不缺,需要什么,尽管拿就是。”
重华:“……”
不,本尊真的不是在客气!
之前只是被条懵懂还不会控制朱雀心火的小蛇咬了一口都留下两个坑,现在要他去抓朱雀心火……
本尊不是那朵整天飘在岩浆里的业火红莲!
话说,本尊当年到底为什么会收养了一只火属性的朱雀啊?
重华想啊想,想啊想,然后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
那是重华第一次见凤歌。
还没齐毛的小朱雀顶着一身毛绒绒的蓬松羽毛跟着它娘亲来到圣尊重华的莲华宫,请他出手帮妖族对付人族。
重华本来还没太在意的神色,在看到小朱雀的时候,诡异的亮了一下。
凤歌扇扇稚嫩的小翅膀,小嘴一张,叫了一声:“唧唧!”
重华面无表情的看着它,伸出一只手,朝它勾了勾手指,“过来。”
凤歌于是懵懵懂懂的走了过去。
重华看了它好半响,然后一低头,整张脸一瞬间埋入朱雀毛绒绒的羽毛里。
好暖!毛绒绒好舒服!
凤歌歪歪头:“……唧?”
重华一把按住它,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别动,让本尊埋一会。”
凤歌于是默默的不动了,一双红色的眼睛疑惑的看向它娘亲。
却见它娘向来冷艳的面上竟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既然圣尊对小儿还看得过眼,那便让小儿留在您身边可好?”
重华脸都没抬,只懒洋洋挥了挥手,声音有些说不出来的享受,“嗯,好,你走吧。”
于是它娘亲带着一脸欣慰的笑,离开了。
于是小朱雀就这么成了莲华宫的一只小鸡仔。
——圣尊专用暖脸神器。
☆、凤歌现身
就在重华想入非非的时候, 一声属于朱雀的唳啸忽而响彻整座天池森林。
“唧——!”
天边深蓝色的夜幕蓦然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汹汹火焰就像天边烈烈燃烧的火烧云,照亮整个漆黑的夜空,即使只是远远的看着,依旧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热意扑面而来,就像来到了蒸炉, 热的人一瞬间满身大汗。
“唧!”
又一声更为尖锐的唳啸响起, 火焰翻滚着, 燃烧着, 在天空中变化着形态,最后凝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红色朱雀。
朱雀舒展开华美而庞大的翅膀,一双火红色的眼睛居高临下望了眼森林里的人们, 那由火焰凝成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屑和轻蔑, 翅膀一扇, 带着一股庞大的热风, 遥遥向远处飞了过去。
温牧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折扇一展劈开一道结界,挡住扑面而来的重重热风,口中道:“是朱雀心火!快去追!”
身后草丛里立时传来一道恭敬的应声, “是!公子!”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止那几人,凡是看到朱雀心火存在的,几乎都朝着凤歌飞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温牧转身看向重华, 略有些心急道:“莲公子,你看……”
重华随意挥了挥手,“你走吧。”
温牧一抱拳,“后会有期!”
说罢,他飞快展开身形,就朝着朱雀心火追了过去。
重华站在原地望着凤歌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有点不对啊,朱雀心火才那么点力量?”
欺骗别人还可以,他好歹是不久前见过朱雀心火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被骗过了。
正这时候,周围突然亮起点点红色的火光,就像红色的萤火虫翩翩飞舞,一点一点从草丛里升了起来,照亮一方绿色的树丛,为这漆黑的夜色舔了点温暖,看起来梦幻而唯美。
流烨趴在金莲花心里看着这有点像梦境一般的场景,眼里渐渐升起一丝醉梦一般的迷离。
“重华。”
一道带着思慕,带着渴望,带着浓浓痴情的声音突然响起,音色有着一股特殊的华丽,又带着一丝微微的磁性,很是好听。
重华身形一僵,蓦然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飞凤红衣的华服男子。
那是一个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男子。
柳眉凤眼,悬鼻薄唇,五官轮廓极为漂亮精致,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一头漆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火红色的长衣上,只留了几缕在头顶上束了个火凤琉璃冠,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的华美,煌煌如烈日,华丽而张扬,就像上古壁画上面刻着的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静静的看着他,火红色的眼眸里溢满了数不清的柔情,唇角一勾,微微笑了起来,“重华,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重华同样回看着他,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像是故人重逢的期待,又带着些许轻轻的叹息,眸光千转变化不断,最后停留在一抹微微的涩然。
“凤歌……”
凤歌轻轻的笑出声来,眸里全然是见到心悦之人的欢喜,澄澈纯净,毫无一丝其它的杂质。
“重华,我好想你啊……”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双手张开就朝他抱了过去,重华站在原地不避不闪,有点默许了他这个动作。
然而凤歌还是没能抱成功。
或者说,他的确抱上了,然而抱的并不只是重华。
他默默的低头,看着夹在他和重华身边的人……或者说是蛇。
流烨把整个蛇身牢牢缠绕在重华身上,抬起三角形的蛇头看着他,蛇信子一吐一吐,红色的眼瞳里明显的想凝聚出一点敌意,然而并没有成功。
流烨感觉很奇怪。
它看着面前这个如烈阳一般的红衣人,心里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灵魂在叫嚣着和他靠近,靠近,不断的靠近!它的感觉也告诉它,它不应该对这个人产生敌意,然而看着他不断地朝着重华走近,它还是违背着感觉爬了过来。
尽管感觉上对于他们抱在一起很欣然的接受了,然而它还是不喜欢其他人靠近那个人,尤其还是这么亲热的举动!
它咧了咧蛇嘴,露出四颗尖锐的獠牙,身上的鳞片也有点炸了起来,尽管眼神里依旧没什么敌意,然而它在努力用自己的动作表明——不要靠近这个人,不然我会攻击你!
重华:“……”
凤歌:“……”
喂!我们其实是一个人,不要自己攻击自己,这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凤歌嘴角抽了一下,刚刚重逢的喜悦强行被扭曲成了一种哭笑不得,他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有了种逗蛇的好心情。
流烨还在防备着他呢,突然看到这个人勾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笑容很好看很好看,一下子把蛇都迷晕了,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让蛇开心了。
凤歌笑眯眯的说:“小蛇,你就这么挡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流烨“嘶嘶”的吐了吐蛇信子,“不管你是谁,他都没开口呢,你不能靠近他。”
凤歌唇角的笑容明显更深了,“我可是他最亲近的人,我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待了差不多一万年,我还帮他洗澡,陪他睡觉,还给他暖脸,他晚上睡觉没了我还睡不着,经常要抱着我入睡,你说我能不能靠近他?”
流烨:“……”
它的蛇嘴随着凤歌的诉说张的越来越大,最后听到那句要抱着他才能睡着后,成功把下巴坠到了地上。
红瞳里蓦然闪出两波眼泪,泪光莹然,看着可怜兮兮的,马上就要掉落了。
它默默的转头看向重华,眼里明晃晃多出一抹控诉––你竟然除了我还有别的蛇……不,鸟!他还和你有那么亲密的关系,你骗了我!
重华默默仰头望天。
没了凤歌睡不着之类的……
他脑海里想起一抹画面。
毛绒绒红彤彤的的小鸡仔在床上团成个毛团子,一边睡着个把脸埋在羽毛里的圣尊……
凤歌:“……唧唧?”
重华一把按住它,声音依旧闷闷的从羽毛里传出来,“别动!抱枕!”
凤歌于是默默的不动了,不忘再把羽毛放蓬松点。
重华睡得满意极了––暖融融的,毛绒绒的,真舒服!
所以这就是没了凤歌睡不着的真相。
在习惯了毛绒绒暖融融后,怎么能忍受每一个孤独寂寞的凉凉夜色呢!
绝对不能忍啊!
流烨依旧充满怨念的看着他,看的帝尊大人忍不住有点脸红,然而这么羞耻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于是果断祸水东引,挥了挥手,道:“好了,凤歌,别玩了,赶紧办正事。”
凤歌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红色的眼里隐约有丝调侃,然而重华说的话他是从来不会拒绝的,口中应了一声,身上红色灵光蓦然暴涨,原地已没了那个漂亮的华服公子,一只小小的火焰凝成的朱雀在半空中飞舞一圈,看准小蛇,兜头便冲了下来。
不要!本蛇喜欢的不是你,别过来,走开走开!
流烨惊叫一声,扭身想要躲开,然而那速度实在太快了,它根本连动都没来得及动一下,下意识闭上眼睛,只听“砰咚”一声响……
流烨缓缓的睁开眼睛,就见着面前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很大的金莲,莲台下面牢牢压着一只惨兮兮的小朱雀,一丝丝火苗不断的从莲台底下冒出来,看得出来凤歌一直在挣扎着企图出来,然而事实是,它还是被牢牢压在了金莲下面。
小金莲像个救世神一样晃了晃花瓣,清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欢快,邀功一样的道:“流烨哥哥,我来救你了!我把这只欺负你的坏朱雀砸扁了!”
重华:“……”
被砸扁的凤歌:“……”
其实被砸的就是你自己!
流烨兀自还不知道,开森的甩了甩蛇尾巴,愉快的把心里那点微微的不自在忽视了过去,“谢谢你,流烨哥哥以后不拔你花瓣抽你花汁了!”
金莲一瞬间惊恐了,“原来流烨哥哥要拔我花瓣抽我花汁的!我不救你了!”
然后“嗖”的一下,随着一道金光闪过,金莲一瞬间就逃之夭夭了。
流烨:“……”
糟糕!太得意忘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它低头看向地上被砸扁的朱雀。
该说不愧是没有形体的朱雀心火吗?一缕一缕的火焰重新在地上凝聚起来,又变成了一只火红色的朱雀。
凤歌睁着红色的眼睛默默的看着它,眼里隐约有些狼狈,一脸怨念加控诉的瞪着它。
流烨……它“嗖”的一声一圈一圈把自己紧紧圈在重华身上,蛇头寻了个咯吱窝角落紧紧的埋了进去。
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
凤歌可不管它看不看得到,身上属于火焰的灵光重重飞舞,编织成一缕一缕漂亮的火灵,灵光闪烁,火焰纷飞,传说中的朱雀心火化成一只朱雀的模样振翅飞起,随着一道火光闪过,一瞬间便投入了白蛇身上。
白蛇身上的鳞片顷刻之间变成了火色琉璃一般的晶莹剔透,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成功把被它紧紧缠绕的帝心莲烧成了一朵黑心莲。
帝尊大人顶着一身焦炭一样的衣服,嘴一张,默默吐出一小口浓浓的黑烟。
所以说本帝尊最讨厌火焰了啊!
☆、魔音灌耳的朱雀
朱雀心火化成火光一瞬间投入白蛇身体里, 流烨只觉身体突然热了起来,脑袋整个一懵,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了起来,灵魂顿时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水,一波又一波的流荡了不休,浪涛翻涌之间, 隐约有一些记忆的片段闪现出来。
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紫衣男子蹲在开满莲花的莲池边上, 笑眯眯的看着地上一只毛绒绒还没齐毛的小朱雀, “你叫什么名字?”
小朱雀扇扇翅膀, “我叫凤歌。”
重华笑的更柔和了,“那你会唱歌吗?”
小朱雀继续扇翅膀,“会啊。”
重华站起身子, 闲闲的往椅子上一坐,笑道:“来唱首听听。”
小朱雀很开森, 终于有人听我唱歌啦!
它咳嗽一声清清嗓子, 闭上了眼睛, 用朱雀很动听的嗓子唱起了歌:
“从前有朵莲花, 他不会开花,
从前有个圣尊,他从不出门,
从前有颗蛋蛋,它是只朱雀,
从前有只朱雀,它很会唱歌!
圣尊我唱完了!”
重华:“……”
小朱雀半响没听到声音, 睁开眼叫了起来,“圣尊圣尊,我唱完了!咦?人呢?”
眼前的椅子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一丁点的人影?
小朱雀懵*了——我又把人给唱没了?
不远处的莲池里,一朵紫色莲花苞努力扒自己闭的紧紧的。
天呐!天下第一不能听的歌,花瓣都要枯萎了!
记忆的海洋里形形色色的记忆连续不断的翻涌着,碰撞着,不时激起朵朵浪花,随着水流渐渐平息,两段记忆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
它全部想起来了!
它既是凤歌,也是流烨。
它有一个属于朱雀的,很辉煌的前世!
也有一个属于白龙子的,很惨烈的曾经!
流烨蓦然睁开眼,身上的红色迅速的消退,又变成了纯洁无瑕的白色,红色的眼睛定定看着身边黑乎乎的重华,眸里情绪千变,最后凝成了一抹坚定的执着。
“嘶嘶。”
它吐了吐蛇信子,嘴一张,开口就唱起了歌:
“从前有朵莲花,它很重很重,
从前有朵花苞,它很肥很肥,
从前有个帝尊,它每天坑蛇,
从前有条小蛇,它每天被坑。”
重华:“……”
凤歌的歌,他的噩梦!
悄咪咪飘过来的金莲:“……”
流烨哥哥这是被朱雀撞傻了?
流烨眨巴眨巴眼,继续开口唱啊唱:
“从前有朵金莲,它很傻很傻,
从前有朵金莲,它认爹当娘,
从前有朵金莲,它很傻很傻,
从前有朵金莲,它认娘当爹。”
流烨两首歌唱完,自我感觉非常棒,忍不住享受的眯了眯眼,蛇尾巴都翘了起来。
然而它现在的姿态是缠在重华身上的,那隆隆魔音一般的歌声直接穿耳入脑,帝尊大人被震的整朵莲花都不好了。
小金莲更直接,花心冒出一串水珠,“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流烨哥哥欺负我!”
人家明明就是娘生出来的!娘就是爹,爹就是娘,它肯定没搞错!
流烨甩甩尾巴,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不紧不慢的道:“别哭,我再唱一首给你听,从前……唔?唔唔!!!”
然后被帝尊大人毫不客气的捂住了嘴巴。
重华大概是被气的狠了,捏着蛇尾巴一圈一圈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倒提着某条蛇阴森森的看着它,“你这是唱歌唱上瘾了?忘了本尊以前怎么教你的?”
流烨眨巴眨巴眼,伸出蛇信子在重华捂着它嘴巴的手心上舔了舔。
嗯,还是熟悉的莲香味,真好闻。
重华手指一动,慢吞吞的收回了手,眸光微微眯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它。
流烨微微弯起眼睛,红瞳波光流转,看起来有些隐隐的异色。
蛇还是那条蛇,然而总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多了一些什么,又少了一些什么。
重华手一松,流烨一瞬间落在了地上,抬起蛇头“嘶嘶”的吐了吐蛇信子,翘起蛇尾巴递到他手前,一双红瞳巴巴的看着他,眼里隐约有丝期待:“蝴蝶结。”
重华:“……”
流烨拿尾巴尖勾他的手指,“刚刚被朱雀心火把整个月华连同蝴蝶结一同烧没了,蛇都不好看了,快帮我重新绑个,要好多好多。”
重华:“……”
果然是他的错觉吧,这蛇还是好蠢啊。
然而这个想法才飘过脑海,流烨蓦然嘴一张,一道蓝色灵光带着一股清新的水灵气洒在了他身上,一阵清凉的感觉飘过,刚刚还黑漆漆的一身衣服,眨眼就变得……没了。
嗯,的确是没了,身上那身脏衣服完全不见了,连同被朱雀心火烧的黑漆漆的皮肤也变得白皙干净,没有一点火烧过的痕迹,就是……
没衣服穿了。
流烨甩甩蛇尾巴,微微的低下头去,脸上鳞片泛起一丝淡淡的红,“你身上有点脏,我帮你洗个澡。”
重华:“……”
他收回那句话,这条蛇果然还是变了点,少了点纯洁,多了点……胆子。
上次脱衣服好歹是趁他昏睡着,这次竟敢明目张胆的脱他衣服……
蝴蝶结不想要了吗?
虽然那件衣服差不多的确是被朱雀心火烧的很脆弱了。
重华深吸一口气,决定大度的不和一条蛇计较,正好踏月麒麟织的衣服还剩下两件,够他们穿了。
于是一莲一蛇穿上衣服,绑好蝴蝶结后,就准备坐下来慢慢的聊一聊了。
然而帝尊大人刚刚转了个身坐在椅子上,后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轻响。
重华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抬眼看去,流烨正低着头把玩着尾巴上的蝴蝶结,似乎是用力过度,一不小心……给咬断了。
流烨讪讪的松开口,扭着蛇身一路游到他身前,迎着重华难以言说的视线,默默的把尾巴搁在他腿上。
“给绑?”
重华:“……”
这蛇貌似越来越幼稚了。
于是最后还是给他绑了一次蝴蝶结。
流烨这次总算正经了点,闭上眼睛运起灵力,身上红蓝两色灵光流转,蛇头鼻子附近缓缓长出一根白色的龙须,头顶上也稀疏冒出来几根白色的鬃毛,身上鳞片泛起一层幽光,有十六片鳞片一点一点的从蛇身上长了出来,比起蛇身上原来的鳞片,这几片鳞片显得要更晶莹剔透,仔细看去,更是有丝丝亮银色的暗纹流转,看上去高贵而华丽,莫名便多了一种隐隐的威慑。
那是属于白龙子慕白的鳞片。
如今失而复得,终于又重新回到了它身上。
流烨缓缓的睁开眼睛,火琉璃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沉的杀机,“这是我这几日里寻到的一些失落的残片,暂时只找到这些,剩下的气息不太稳定,我还没有着落。”
说到这里,它轻轻凝眉,“一万八千六百三十块鳞片被分散四方,鬃毛更是随处可见,最重要的龙角龙爪龙筋被施加了封印,可能不太好找,只有灵魂形态能感觉到些微气息,恐怕我还得继续化成朱雀心火出去寻找了。”
重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这样也好,分成两方行动速度的确会快些,只是你一直以灵魂形态出去,怕是多有不便。”
流烨轻轻点头,“所以我才会到这来取天池水稳固灵魂,刚刚那虚影应该把大部分人都引走了,也省了些麻烦,天池水还有五天才会出现,届时这里空间动荡极为厉害,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失散,你记得把我的身体抓好了,可千万别失散了!”
重华隐约听出了些什么,“你现在便要走?”
流烨甩甩尾巴,有些不舍的伸头在他身上蹭了一下,“虽然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但我无法容忍这样弱小的我待在你身边,天池空间动荡不休,但对灵魂形态的我并无什么影响,天池水我可以去取,你在这里等着便好。”
重华轻轻在它头上摸了摸,然后摸到几根稀疏的鬃毛,他默默的低头一看,嘴角小小的抽了一下。
嗯……这个……
怎么有点像人族老人头顶上那几根稀疏的毛发呢?
流烨还在那里有点忧桑的说着:“空间动荡可不是好玩的,你不擅长空间术法,可千万不要乱跑,到时候若是被空间波及了,我知道你肯定没事,万一你把我身体丢了……丢了……嗯……你在干什么?”
重华下意识说:“揉秃毛。”
话音落下,后知后觉的发现有点不对,他悄咪咪停了揉秃毛的爪子,很正经的咳嗽一声:“你的鬃毛有点少,要尽快长出来点。”
流烨默默的看着他,“然后继续给你暖脸?”
“错!”
重华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你的鬃毛有点冷,不像朱雀的身体暖融融,所以可以用来凉脸,阴凉阴凉的,应该也很舒服。”
比如有时候尴尬到脸红的时候,正好拿来降温啊!
啊!他真是一朵聪明的莲花……苞。
流烨:“……”
这种无语之外满满的迫不及待是怎么回事?
他有点想把所有鬃毛都找齐了。
心情一好,忍不住就想唱歌,蛇嘴一张,一首歌自然而然就唱了出来:
“从前有只朱雀,它有一身绒毛,
从前有身绒毛,它每天给暖脸,
从前有条白龙,它有一身鬃毛,
从前有身鬃毛,它每天给凉脸。”
唱完以后甩甩尾巴,自我感觉棒棒的,忍不住享受的眯起眼睛,“我真是条有才华的蛇!”
重华:“……”
帝尊大人整朵莲花苞都被这魔音震萎靡了。
到底是谁给你教的歌啊!本尊灭了他!
一边小金莲扇着花瓣努力给他降温。
——爹你息怒!
顺便不忘暗搓搓的哼哼一句:
“从前有朵金莲,它活的好痛苦,
给爹扇花息怒,被哥扒花抽汁。
从前有朵金莲,它活的好开森,
被爹宠着养着,被哥教会唱歌。”
我也是朵会唱歌的莲花啦,真有内涵。
帝尊:“……”
莲生……凄凄惨惨戚戚。
九天十地唯一一朵神品莲花,被一蛇一莲的魔音,成功阵亡。
☆、小蛇化形了
凤歌待了不多一会就走了, 原地只留下一条卷成一团的白蛇。
他来的目的主要就是把搜集到的残片安在自己身体上,以及见一见日思夜想的重华,以他的高傲,根本不可能容许自己依赖着重华求存,在未达到该有的修为之前,他是不会随意出现的。
重华也明白他的坚持。
他在努力杜绝一切重华可以想到的, 所有拒绝他的理由, 包括最艰难的实力问题。
只要他们可以在一起, 他会努力去克服一切遇到的问题。
哪怕前方迷雾重重没有一丁点的路, 他也会用头撞出一条路。
即使鲜血淋漓,即使肉身消亡,即使魂飞魄散, 也在所不惜。
凤歌从来都是这么一个执着的人。
重华看着地上团成一个蛇团子的白蛇。
红蓝两色灵光在它身周幽幽闪烁着,周围的灵气越来越浓郁, 这是要化形了。
凤歌找来的那些残片上附带的龙气, 成功打破了玄阶巅峰迈向地阶的一道门槛, 只需一个晚上, 便可化形成功了。
这是最重要的一个晚上。
金莲飘在流烨上方,努力汲取着天地灵气,淬炼之后又送到流烨身上, 一丝丝一缕缕,渐渐把一条蛇包成了个白色的蛇蛋。
圆不溜秋,巨型蛇蛋。
重华挥挥手,“差不多可以了, 剩下的看他自己吧。”
小金莲收敛了灵气,半空滴溜溜一个旋转,飘到重华身边,忍不住有些好奇道:“爹,流烨哥哥会化成什么样子啊?”
重华懒洋洋瞥它一眼,“本尊不知道什么样,比起你这朵到了尊品都不会化形的金莲,可是强多了。”
小金莲花瓣一扇,不服气了,“我才刚刚诞生灵智!”
重华不客气的揭它短处,“可你实力比它强多了,堂堂尊品强者,连个化形决都不会,好蠢。”
小金莲:“……”
它默默的飘在了蛇蛋上方,紧紧挨着蛇蛋靠在了一起。
蹭一蹭流烨哥哥化形的灵气,会不会就突然学会化形决了?
我真是一朵聪明的莲花。
到凌晨的时候,蛇蛋突然裂开了一道裂缝,接着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有些蛋壳已经从蛇蛋上掉落了下来,化成灵气消散不见,缝隙里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小金莲一瞬间就期待了,飞到半空中努力从缝隙里看啊看,然后不负众望的,蛇蛋整个从中间一下子,“卡擦”裂开了,露出里面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
那是个很漂亮的少年,五官和凤歌昨晚化的人形一模一样,只是他的气质要更为清冷,眉眼之间笼着一层淡淡的霜雪,白衣白发白肤红瞳,额心坠着一枚紫色的花瓣印记,就那么清清淡淡的望过来,自然而然就带了一点属于龙的高贵清冷,仿佛一朵种于高山雪原上的雪莲花,高贵冷漠而不可攀。
然而如果忽视了那头白发上面从头系到尾的蝴蝶结的话……
嗯……应该会更不可攀?
金莲被他的眼神冷的一个哆嗦,花瓣一瞬间都僵硬了。
怎么办,本来打算让流烨哥哥教我化形决的,现在都不敢动了……
流烨的眼神从他身上略过,晃到重华身上的时候,一瞬间就不会动了。
整条蛇都有点僵。
他微低着头,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淡色的嘴唇开开合合好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好……好看吗?”
重华在刚刚看到他的第一眼,眉眼就微微一皱,然而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好看的,很有气质。”
流烨于是开森了,头垂的更低了点,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然而皮肤却悄悄的红了。
他动了动腿,想往重华的方向走两步,然而习惯了用蛇身时候扭来扭去爬着走,化成人形一时没改过习惯,双腿往前一扭,“啪叽”一声就面朝地面摔在了地上。
重华:“……”
金莲:“……”
还我高贵清冷的流烨哥哥!
整个场面一瞬间有些寂静,流烨面朝地面趴着半天没动一下,过了一会,身上灵光一闪,又变成了一条蛇。
“嘶嘶。”
它抬起蛇头吐了吐蛇信子,默默把自己团成个蛇团子,一口咬住小尾巴……
忧桑了。
蛇生第一次化形,失败。
没脸见人了!
金莲悄咪咪飘到它头上,小小声的说:“流烨哥哥,可不可以教我化形决?”
流烨抬起头看了它一眼,想象着一朵金莲化成人形飘着走的状态,爽快的答应了。
怎么可以让本蛇一条蛇出丑呢?好歹要拉个垫背的啊!
于是一蛇一莲暗搓搓挤在草丛堆里学化形去了。
重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动来动去的草丛,眉间隐约有一丝深思。
前世的朱雀烈烈如火,煌煌如烈日,是个很热情很执着的人,今生虽然执着依旧,却是清冷如寒冰,不多话,更不太会说话。
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能造成如此后果的,只有两种可能。
滴一种,他们不是一个人。
第二种,凤歌曾经把自己的灵魂,亲手分裂成两半。
第一种基本可以否定,凤歌的气息,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如若真的是第二种……
他眯了眯眼睛。
生生把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的痛苦,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那是比用刀把亲手一片一片的凌迟还要痛苦千万倍的惨烈。
究竟是什么样的绝望,会让他在**寂灭后,又忍受着如此痛苦,生生用灵魂裂解之法,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
八万年。
在没有任何一个生灵的绝地忍受八万年的寂寞,没有一个生灵陪自己说话,甚至连一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从始至终,陪伴自己的只有心里那撕心裂肺的绝望,以及一丝丝渺茫的希望。
快了,再搜集点灵气,他就可以开花了。
我一定要忍耐,忍耐。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然而,时间终究是把最磨人的刀,那样烈烈如火的一个人,又怎能忍受得了那无止尽的寂寞?
重华不难想象,他是如何忍着痛苦将自己一分为二,只为有个陪伴自己的人。
即使这个人,是他自己。
他不需要另一半说话,也不需要另一半做什么事,他只要听自己说,看自己做,就够了。
所以他的另一半,总是那么的清冷寡言。
他们是一体的,融合的时候,是一个人,分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只是性格有所不同。
仅此而已。
同样的执着,同样的高傲,也同样的……
“砰!”的一声清响。
偷偷摸摸化成人形学走路的流烨又一次脸朝地成功摔倒。
帝尊默默的侧过头,抬手捂了捂额心。
同样的……
不忍直视。
原地灵光一闪,流烨又“嗖”的化成一条蛇钻进了草丛里,蛇尾巴在金莲身上敲了敲,“快好了没?”
不能出丑的只有我一个,一定要找个垫背!
金莲丝毫不知亲爱的流烨哥哥心里在想什么,还在努力的学着化形决,花瓣上朦胧的金光一闪一闪,憋着一股劲道:“快好了,流烨哥哥你对我真好!”
流烨甩甩蛇尾巴,很正经的道:“你一定要记得流烨哥哥对你的好。”
小金莲扇扇花瓣,脆生生道:“好的,流烨哥哥。”
流烨于是卷起蛇尾巴,等在一边看戏。
走路飘着走……
走路飘着走……
走路飘着走……
重华:“……”
你眼里的贼笑出卖了你心里的想法。
这么坑莲不好,一点都不好!
和谁学的啊,这熊孩子。
然而帝尊大人一点都没有要为小金莲出气的想法,明晃晃坐在了一边等着看戏。
难得的梵天金莲化形啊,一定要一饱眼福。
金莲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浓郁了起来,随着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亮闪闪金色衣服的年轻男子。
这是一个一眼给人一种很锋利的男子。
剑眉星眸,挺鼻薄唇,五官的轮廓线条利落而干净,眼睛狭长,眼尾微挑,那么淡淡一眼望过来,犀利的眼神一瞬间直刺人心,让人的灵魂都跟着一个颤抖。
是个让人敬而远之的人。
然而这个刀剑一般锋利的男子在上下打量自己一圈以后,眨巴眨巴眼,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属于孩童的稚嫩尖叫:“啊啊啊!!!我怎么会长这样!我还没一个月大!我明明应该是个可爱的,穿着金肚兜的童子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己一圈又一圈,都快把自己看出个洞了,然而还是那个剑眉星眸的年轻男子。
一点都没变。
金莲的表情……成功裂了。
身上金光一闪,年轻男子消失不见,原地又出现了一朵金莲。
小金莲把花瓣牢牢闭合,羞的不敢见人了。
人家其实还没有一个月大。
我是个假大人。
我以后再也不要化形了。
下一次化形,说不准就成个老头子了!
恐怖!
重华:“……”
都说了你是梵天金莲了,是你自己不信!
人家金莲之前就长这样!
一边等着看戏的流烨:“……”
说好的飘着走呢?你好歹给我飘两步啊!证明一下不是只有本蛇一条蛇不会走路!
然而事实是,你还是一条不会走路的蛇。
重华淡淡望着它,心里颇有些玩味的想着。
一步一摔的蛇。
流烨默默的把自己团成个蛇团子,一口咬住小尾巴,忧桑的想着:
要不,下次摔个好看点的姿势?
☆、一条很大的美人鱼
好不容易化形成功, 却学不会走路。
流烨有些小小的忧桑。
此时正逢早上,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简而言之就是——帝尊他又饿了。
流烨苦*的在天池森林里寻找能吃的东西。
重华自己有一个很大的莲花空间,那里面灵气充足,灵花灵草,灵水灵兽应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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