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大寒

“英雄有志不得伸”，这是最大的悲哀和痛苦。

像“守门人”这样的强者，拥有涛天的能力，却被人束缚在一处石壁上，衣衫蓝褛，哪里也不得去。

还必须为了几块“黑曜石”需要求助于自己这样“不值一提”的宗派弟子。

杨纪不知道他有过什么样的过去，但毫无疑问，对于这样的人物来说，这是最大的悲哀。

后山石壁上，气氛一片萧瑟。

“守门人”看着杨纪，脸上阴晴不定，眉宇隐隐有杀机浮现。

“你说这些话，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守门人冷冷道，声音剌骨，伴随着这句话，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虚空，周围气氛降临，虚空中更隐隐透着一股寒意，剌在皮肤上，好像刀剑一样。

“不怕。”

杨纪回答的斩钉截铁：“因为你还要留着我替你办事！”

守门人怔了怔，身上的杀气突然降了许多。但是依然冷凛。

“铁冠派的弟子可是很多，杀了你，我另外找一个也是一样。”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前辈也不会过了这么多，才找到我了。”

杨纪淡淡道，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守门人的虚影。

他的表情自信而笃定。

不止是因为“守门人”替铁冠派看守藏经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重要的是，杨纪内心深处有种感觉，“守门人”挑中自己绝不仅仅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一定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才促使他做出了这种决定。只是这种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好，好，好！”

守门人看了杨纪三秒，突然笑了起来：

“小小一个琅琊郡，居然藏了你这样一尊人物也算是异数。倒也果真不愧是儒道一脉的继承者。”

虚空之中凛冽的气息瞬间荡然无存，守门人气息内敛，身体往后一倚，又恢复了那副貌不惊人的样子。

“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我不说出来比说出来对你要好。黑曜石我用来干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想要得到，总是要冒些风险的。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只问你一句，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守门人淡淡道。

杨纪神色复杂。“守门人”这番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想要逃跑的意图，帮还是不帮是个问题。

毫无疑问，如果“守门人”真的“不见”了。必定在宗内引起轩然大波。自己作为“从犯”，恐怕结果也好不了。

“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守门人似乎知道杨纪心里在想什么，指甲微弹，漠然道：“我虽然替铁冠派看守藏经洞，但却绝非听命于他们。这些小老头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插我的事情。”

杨纪沉默不语。

守门人似乎已经吃定了他，只要他还想要得到他手中“文圣笔墨”的下落。这个要求，他就无法拒绝。

想到此处，杨纪也就索性泰然了。正像是“守门人”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者，他不可能一生囿囿于此，又何必担心那么多。

“呵，前辈，即然是交易，自然要讲究公平。为什么总是感觉我在吃亏？”

杨纪心中终于打定注意，抬起头来，微笑道。

“哈哈，相信我。这笔交易绝对值得。元气草也分许多的年候，像你身上的通窍丹，也只不过能五个穴窍而已。”

守门人拈须微笑道。

“那文圣笔墨呢？”

杨纪追问道。

“这个，还是等到你完成了和我的交易再说吧。”

守门人脸上的笑容敛去。

杨纪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

从藏经洞回来，寒冬肃冷，“大寒”过后，一股深寒袭来，天南地北，下起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又是一年啊。”

杨纪睁开眼来，望着乌云上方，纷纷洒洒的大雪，心中感慨不已。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忧心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而现在却已经略有小成，在一个宗派之中站稳了脚根。

“喝！”

杨纪从积雪中拔出脚下，沉喝一声，一股磅礴的热力立即从身上爆发出来。身上覆盖着的积雪立即纷纷烧融，化为腾腾白雾冲天而起。

“嗡！”

随着杨纪的运功，虚空震荡，一个古朴、美观的大鼎，从杨纪身后的虚空中浮现出来。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三口古朴大鼎重愈千钧，和杨纪融为一体。

三口大鼎，就是三千斤的巨力。当初压住小纪的千斤巨石，杨纪可以一口气举起三个。

从藏经洞回来，杨纪几乎每天都会到这座山上来，默运已经打通的“小周天”重穴，吸纳、吞吐天地之间的灵气。

如今，杨纪终于成功的凝聚了第三口大鼎。

“三鼎之力”，这已经是“小周天”初境的实力了。也就是说杨纪不使用“剑道”，不使用“幽冥法戒”，单单是纯粹的力量，就能和普通的“小周天”高手平起平坐了。

“汇聚了三鼎之力，应该可以冲击下面的穴窍了。”

杨纪双手往内一合，只听轰的一声，山顶上，周围十步之内，所有的积雪好像受到一股无形的推力，纷纷往外涌去。

“轰！”

虚空中三只古朴大鼎没入杨纪体内消失不见，随即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在杨纪的意念的牵引，向着体内的第十九穴道冲而去。

十几天的蓄势，此时一股脑蜂涌而去。

轰隆隆，一连窜惊天的巨响，杨纪体内第十九处“璇玑穴”应声而开。其势不竭，接着向第二十处“列缺穴”冲去。

第二声巨响传出，列缺穴也应声而开。

接着二十三处“少海穴”再次打开，第二十四处“孔最穴”依次打开，直到第二十五处穴道前才停了下来。

“嗤嗤！”

一股股淡淡黑中带紫的雾气从杨纪体内升了出来，迅速的蒸发在虚空中。这是杨纪体内冲击穴道产生的淤血，此时被运转全身功力，经过汗窍强行蒸发出来。

杨纪全身一松，只觉浩浩荡荡，如江河一般连绵不绝。

“一共三十六处穴道，现在只剩下最后十二处穴道了。”

杨纪睁开眼来，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

“小周天”三十六个穴道，越往后面越难。有时候，甚至一个穴道比前面所有穴道加起来的冲击难度还要大。

杨纪打通二十四重穴，算是打通大半的小周天了。但是再往下，就很难了。一关难过一关。

第二十五处穴道给杨纪的感觉，甚至比前面三个穴道还要坚固。

杨纪摸了摸怀里，下意识的碰了碰胸口下的“通窍道”。不过最后，还是被杨纪打消了念头。

“还是算了。等最后两处穴道再说。”

杨纪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

“小周天”三十六重穴道，最难打通的就是最后两处。特别是最后一处，这关系到整个“小周天”循环能否打通、运转的关健，其难度甚至还要超过前面五个穴道之和。

远处山峦叠叠，银妆素裹，杨纪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返回宗门。

“嗡嗡！”

突然，一阵震动声从脚下传来，这震动感并不是很大，如果不注意甚至都发现不了。

“嗯？”

杨纪长眉一挑，微微惊讶。

这震动虽然看着不大，但考虑到山顶上都是大块沉重的岩体、岩石。这种震动就非常惊人了。

“难道有这么大的穿山甲？”

杨纪暗暗惊讶。

铁冠山处在群山之处，周围那些黑虎、岩鹿、熊罢都多的是。但是能在地底穿行的巨兽却少得很。

至少，杨纪在这里大半年，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听其他师兄弟谈论过。

“嗡！”

就在杨纪暗暗寻思的时候，地底下的震动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努力从底下钻出来。所有的岩石都嗡嗡颤动，就连杨纪都感觉快被它顶起来了。

“有意思。”

杨纪微微一笑，同时心中也微微生出了一股好奇：“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巨兽在底下闹腾。”

心中这般想着，杨纪猛然一脚抬起，然后重重踏下。

“轰隆！”

山峦震动，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杨纪脚下传到了地下的岩石。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定在浪滔之中，整个山顶猛然一沉，山底下所有的震动顿时戛然而止。

“小周天”的强者血气成铅，站在洪涛之中，脚下一定，就能定住河堤。杨纪虽然还没有正式突破到“小周天”，但是三鼎之力却已经是差不多了。

“砰！”

顷刻之间，岩石下的那股震动感戛然而止。电光石火间，杨纪只听到地下隐隐传来一声吱呜，随即万籁俱静，声息全无。

“好像还真是什么动物。”

杨纪心中暗暗好奇。这一脚下去，底下不管有什么什么，也基本上被夹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嗤！”

杨纪伸手一探，拨开积雪，插入地底，再横向一抹，就揭开了表面的一层泥土，露出下面的岩层。

杨纪寻思了一会儿，突然两只手掌探进去，插入一条岩石缝隙，吐劲用力一拨。便听轰的一声，一块沉重的千斤巨岩就被杨纪拨的飞起，在空中翻了几翻，落在斜坡，轰隆隆一路滚落下去。

一块，两块，三块……

整个山顶的岩石被杨纪纷纷掀起，只不过须臾之间，杨纪就挖开山顶，看到了那股震动传出的地方。

“这是什么？”

杨纪看清楚岩石底下的压的东西，顿时吃了一惊。

这是一种杨纪从没有见过的生物，浑身洁白如雪，纤尘不染。它的身躯有四尺多长，看起来是一只幼崽的样子。

它的头颅有点像大号的老鼠，但却看起来比老鼠可爱。而有一对兔子一样的耳朵。它的四脚短小，但却坚硬有力。

而最让杨纪惊奇的是它那一身白蜡般的鳞甲，密密麻麻，从脖部一直覆盖到了背部，再到尾尖。只有腹下才露出一丛丛的白色绒毛。

杨纪看着它，它也看着眼睛，小眼睛目光闪动，一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好像受到惊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