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零一的暗示

1860年，CANC成立。

六十年前，零一已过百岁，他当时知道自己何时会死，便招来了两位得意学生，在他心中CANC的未来就交给他们了。

零一给了一个选择，谁愿意抛弃身体，用自己的意识占据钢铁教条城，成为一个智能生命，永恒地活下去，想死都做不到。

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忒弥斯就做出了选择。

而当时的约书亚，却犹豫了那么一丁点。

于是忒弥斯成了最高领袖，继承了001号收容物。

该收容物的存在有不少人知道，因为那是零一的收容物，不过只知道那个收容物很厉害，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零一对其的保密与掩盖非常周全。

忒弥斯在成为钢铁教条城的阐道者同时，也成了001号收容物的唯一知情者。

因为零一在第二天就去世了，享年一百零八岁。

去世前他将这个秘密告诉忒弥斯，描述的就是无所不知的那个意识。

在当时的秘密谈话中，零一说了一段话：“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没有之一。我相信你不会忘记我的教诲，钢铁教条永存，没有例外。”

“从今往后，这座城市就叫钢铁教条，它是你真正的束缚，你将永远禁锢于这容器之中……欧诺弥亚，我相信你能做到。”

钢铁之都本没有名字，从那以后就有了。忒弥斯的灵魂将永生囚禁于此，或者消亡。

这段话乍一看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一份嘱托。

可忒弥斯何其聪明，他听出了零一的暗示。

铁一般的教条是他的牢笼，而忒弥斯则是001号的牢笼。

零一之所以选择意志更为坚定的忒弥斯，之所以选择钢铁教条城的宿主为最高领袖，便是希望忒弥斯能拒绝001的诱惑，将其封存在记忆中。

忒弥斯当时就领会了这层意思，当零一把001的真相说出来后，成为智能生命的他极为冷静，本身就不愿意签署那个契约，听了这话就更明白了。

他明白自己的老师那心口不一的隐隐期盼。

封印001。

零一依靠001号收容物定鼎了CANC，可同时也变得身不由己了。

那个契约让他不得不将001的存在告诉下一位CANC领袖，仿佛这个专门处置收容物的组织，成了001的傀儡。

零一想尽办法让CANC摆脱001，于是开始制定铁一般的教条，精心培养下一代继承人。

忒弥斯与约书亚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而更加符合零一计划，更加保险的人选，无疑是忒弥斯。

他要让代行者的身份从自己这里结束，于是只能用这种暗示，希望忒弥斯能以自己的思想成为001的收容措施。

零一的嘱托没有白费，忒弥斯无疑是真正的阐道者，他勇于做出与自己的老师截然不同的选择。

他勇于用冰冷的心壁，去纠正老师的错误，拒绝了永恒契约。

忒弥斯用自己的一生去埋藏这个秘密，为此不惜给自己加上思想钢印，正如蓝牧当初所遇见的面壁者格拉摩根家族一样，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哪怕是CANC覆灭，哪怕是遭遇到无法抵抗的敌人，忒弥斯都没有打破这条封印，求助于001。

可命运却如一张大网，他终究失败了，曲波读取了他的记忆，而蓝牧又读取了曲波的记忆。

蓝牧眉头紧皱，感觉很不妙。

“零一是怎么知道001号收容物的？而且他死得时候，为何会如此懊恼与无奈？”

在忒弥斯的记忆中，还有个小插曲，也就是选出继承人的第二天，零一去世。

他明明早已经知道自己的死期，明明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明明已经在那里等死了，却在死前显露出很不甘的神情。

这一幕给忒弥斯极大的困扰，他没能理解零一最后的暗示。

在蓝牧看来，忒弥斯的坚持其实是无用功的，倘若001真的能改变世界，将其封存在记忆中实在太天真了。

尤其是蓝牧觉得001好像也找过他。

就是在英灵变身时，那个冥冥中希望与他签订契约的存在。

如果两者真是同一个存在，那么意味着忒弥斯的行为毫无意义。

“也许零一最后的懊恼是发现忒弥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又或许，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可惜曲波并没有读完忒弥斯的记忆，这人信息量太多了。”

蓝牧很快又找到曲波与001沟通的记忆，曲波确实沟通到了，那是一个冥冥中的存在。

不过令蓝牧惊讶的是，曲波也拒绝了这个契约。

“厉害，曲波这人是真的冷静。面对未知的契约，他压抑住了内心的渴望。”

“准确的说，是曲波对于完美生物的渴望太过强烈，以至于他惧怕成为傀儡后，自己无法再完成梦想。”

倘若001的目的与曲波的理解冲突，那么他到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可到这里，蓝牧又更加迷糊了，因为这一刻他的体验与其他所有知情者的体验有了冲突。

“将一切阻碍人类发展的存在抹除。”

“面对不同的人，契约是不同的，难道因为我足够强，所以001提前告诉了我内容？”

蓝牧抬起头，也试着联系001号收容物。

不过几秒钟，通知就来了：成为祂的代行者，将一切阻碍人类发展的存在抹除。

“你是什么？”

蓝牧问着，可答复而来的却是其宣称能令他对收容物无限制使用。

“果然是同一个。”

交流在这里戛然而止，如果不签订契约，他什么都问不出来，对方根本不理会他。

“真是莫大的诱惑，但我拒绝。”

第二次毫不犹豫的拒绝，至少现在看来，只要拒绝签订契约，那么001也没什么办法。

蓝牧结合已知的所有信息，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解。

一味的相信别人的记忆，只会被太多主观意识所干扰。

首先001号收容物的三大特性确实有，但绝对不止。

另外所谓结合无所不知与无限能量而达成的干涉现实，蓝牧怀疑在没有代行者的情况下，001根本做不到干涉现实。

否则现实中这么多收容物，它为什么还要依靠人类之手对其约束？

无限能量存在于哪里？如果是凭空就能诞生出来，那意味着它根本不需要代行者，自己就能随意支配世界了。

显然，忒弥斯的一个猜测是对的，那就是在没人知道它时，它的能力是受到严重限制的。

既然如此，没有代行者的情况下，它也肯定一无是处。

就好像刚才，蓝牧拒绝它，对方一点脾气都没有，仿佛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

如此说来，其所谓的无限使用收容物，也是建立在先订契约的前提下，那么当初改造了收容物一些特性的其实是英灵，而非是它。

第二点，001暂时来看，它是一个与所有收容物站在对立面的……收容物。

无论是引导建立CANC，还是希望自己将一切阻碍的人类发展的存在抹除，这都是敌对收容物群体的。

那么忒弥斯为何认为其是导致收容物的根源呢？自己创造出来，再想办法对抗？吃饱了撑的？

或许忒弥斯掌握了某种直接证据，只不过没有被曲波读取到。

第三点，既然001如此神通广大，为何限制如此多？

尤其是最大的一条限制，那就是它为何只知情者是如此的稀少。

少到它可能到现在，一个代行者都没了。

如果它现在有代行者，那么蓝牧早就会遇到一个强敌了。

然而没有，这说明忒弥斯和蓝牧确实是最后的知情者，甚至可能是无数世界中仅有的知情者。

“或许……收容物就是窃取了001的力量而诞生的？”

“这样就既可以解释它为收容物的来源，又解释了它与收容物的敌对关系……”

“不过……这还是无法解释生命球与金字塔这样的收容物。”

蓝牧思索了很久，突然惊醒，差点忘记了另一个重要的事情。

“深渊复仇倒计时……根据记忆里的情况来看，貌似就在近日了。”

蓝牧急忙变成金毛鼠，开始搜找奥托的藏身处。

他必须阻止黑暗之门。

“我现在应该远远超越了恶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