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早已知道却无法接受

蓝牧是怀着吃惊乃至于愤怒的情绪，超脱了盒子。

因为他太清楚了，在最后代行者那一番敷衍，依旧是一次算计，依旧是在给他选择。

如果蓝牧没有提出自己的答案，并且毫不拖延，立刻就要见到001的话。

那么他现在，就是那无穷时间线中暂停的蓝牧之一，陷入无限停滞，永远停在自以为胜利的那一秒，而不会有真正胜利那一天了。

代行者认输的那一刻开始，蓝牧的一举一动导致，无尽时间线中又有许许多多个“胜利者蓝牧”。

这些胜利者蓝牧，本来是要等到新变身后，成就TOAA无上存在。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并不是只有代行者敷衍所说的那样：只有等到成为界面管理者的那天，才能直接对话001。

毫无疑问，会有一个蓝牧，第一个触发条件，提前见到001，其余蓝牧变得无意义。

说白了，这是最后一步，所有蓝牧中选出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存在。

蓝牧相当愤怒，他认为在自己已经赢了的情况下，001还在玩弄它。

他是赢了，可还有无数个赢了的蓝牧，永远留在了时间线中。

此时此刻，蓝牧脱离了三次元，来到一个没有方向可言的时空。

这里的感觉，不可描述，唯一可以描述的，是光。

此处也有光，并且是无限光速。

无限光速导致这片地带看不到尽头，并且一片纯白。

同时因为无限光速，蓝牧发现自己存在于这里的每一寸，可谓无处不在。

这里没有空气，但声音可以肆意传播，其传播速度也是无限的。

就算一个凡人来此，也不会有事，反而能永生不死，因为这里不会有任何自然反应。

“无限全能宇宙……”

表面上来看，这里一片纯白，可实际上却可以“看”到所有的全能宇宙。

是所有。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任何一条时间线的任何一个地方的任何一个细节，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看到。

不需要翻阅什么，不需要找到什么，轻而易举的就能全知。

在出现于这里的瞬间，他就明白了很多很多。

“这个地方叫什么？”蓝牧说道。

此时此刻，代行者已经消失了，但是也可以出现。

只要蓝牧想，他就可以“看”到代行者，而只要不想，这里就可以只有自己。

甚至于，蓝牧知道001的意识也在这里，只是没有身体，蓝牧能感觉到祂。

如此感觉，乃是一种无限距离与无限速度的诡异重叠。

太方便了，这里的一切只需要想。

而之前的全能宇宙盒子，也就是直接从这片空间捞的宇宙，存入盒子。

只要想，就算把所有时间线都捞走也行，这里可以看清一切时空的信息。

对于蓝牧的问题，这个地方给了他答案，也就是001直接回答他。

“没有名字。”

蓝牧笑道：“那取一个吧！就叫蓝白界。”

001说道：“随你，当你成为界面管理者，你拥有整个界面，随心所欲，可肆意妄为。”

“你为什么不肆意妄为。”蓝牧问道。

001说道：“我不是人，也没有自我。”

蓝牧收敛起笑容道：“你就是个傀儡咯？说吧，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001说道：“你就是这一切存在的意义，你成为界面管理者，就是目的。”

蓝牧尽管早已想到，可听这话后，还是很难受。

话里的意思太明白不过了，一切都因他而存在，所有的生灵，皆是如此。

“为什么偏偏是我？”

001说道：“总要有个蓝牧是成功的，也只有成功的那一个才有意义，这一点在一开始就决定了，你就是那个有意义的。”

蓝牧问道：“到底是我先有意义才成功？还是因为我先成功，才有意义？”

说到这里，蓝牧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他在这里看到了无尽的时间线，所有的过去，所有的事情，有的他亲身经历，有的他从未经历过。

甚至于，他还看到了奥多尼斯。

某个时间线，“蓝牧”已经走了，奥多尼斯等待了几十年，正是生命的最后几天时间。

如果不是他超脱，时间线禁止，恐怕要不了多久，那个奥多尼斯也要重蹈覆辙，郁郁而终。

不仅是一条，而是好多条，可以说，蓝牧想看什么，在这里都能看到，无穷的答案，无数的可能，看得他眼花缭乱。

001说道：“你其实已经明白了，你是被钦定的。”

当听到这个答案时，蓝牧并不惊讶。

“告诉我，我想的是不是真的？”蓝牧道。

001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你已经赢了，四百六十天后，你将成为TOAA，这是我也无法阻挡的存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可以只是你的工具，或者被你抹掉。”

“界面内的设定任你编辑，所有的次元都是你的，你甚至还能在次元之上多设计几种概念，也可以关闭掉根源算法被领悟的设定。你能弥补一切遗憾，体验所有你想体验的，拯救所有你想拯救的，挽回所有你想挽回的……”

没等001说完，蓝牧就打断道：“够了。”

蓝牧看着某个时间线内的定格画面，另一个自己一脸绝望和偏执，而旁边奥多尼斯正在说着什么。时间已经静止。

“说答案。”

001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那就是我能知道了？说吧。”蓝牧坚定道。

“界面之外又是什么？”

对此，001终于还是回答了。

“你的想法，已无限接近于真相，你我皆是作者幻想的存在。”

蓝牧眉头紧促道：“作者？”

“是的，你以为这是和二次元画作一样的情况，实际并不是，还是有出入的。你之所以是唯一有意义的蓝牧，正是因为你所经历的一切，皆是作者所亲自编撰的小说剧情正传。”001说道。

“作……作者？你说这里是小说？”蓝牧懵了。

他已经觉得自己想的够恐怖的了，没想到真相更恐怖。

蓝牧所想的情况，是整个三次元，也不过是另一件收容物所创造出来的，那个收容物处于更高的次元。

大约也是一幅画，作画人构建了一切，由001管理。

他不过是这个牢笼中，一个被钦定为新一任管理者的蝼蚁。

通过无尽时间线的方式，再加上生命球的帮助，角逐出一个最强蓝牧。

却没想到，这样的想法，还不够狠。

毕竟蓝牧是尽可能往自身较为独立的角度去想的，而没有真的去相信这一切是个漫画，是个小说什么的。

以前确实想过，但蓝牧自己其实也不自信的，简直是自虐。

当初他为了活着，为了追求，一路拼杀至此，想则想，主要精力却还是放在眼前，并不会去奉为真理。

如今，这竟然就是答案。

纯粹文字的方式，所构建的“命运”，无疑是最让人绝望的。

小说比单纯的画作要精细得多。

这意味着，蓝牧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被设计好的。

每一句！包括他的内心活动……

蓝牧有点疯狂。

人人都有无法面对现实的时候，蓝牧想到了一切，可答案真的就是这个，却难以接受。

“不可能！我的思想是独立的！你也只能间接影响我，我的选择是自己做出来的！”

“对你来说，是这样的。”001说道。

蓝牧顿时沉默。

他所经历的一切挣扎和努力，全是被想好的。就如同当初的鸣人，当初的埼玉。

这些人的过去，对他们来说，是真实的过去。

原本应该单纯是幻想的东西，却成了一个对他来说真实存在的界面。

“难道现在，我的所有想法，和我所要说的所有的话，他依旧在控制着吗？”蓝牧问道。

“当然，你只要还在界面内，他就可以……”001说道。

“现在也是这样？”

“这个时候，更是如此。”001说道：“你所知的，所不知的，皆是作者与我所创造。”

“怎么还有你的事？你不是应该和我一样，都是被作者塑造出来的东西吗？”蓝牧道。

001说道：“作者尽管可以设计一切，可在他自己的界面，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他不会真的每一个细节都设计到，只需要将该有的设定好，再设计出我，让我来令这个界面充满细节。你知道金字塔的存在意义了，就应该想过，他也活在‘地球’中……”

太简单的道理了，金字塔的存在，已经赤裸裸的指向信息始源观测者，也就是界面作者，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

让金字塔保障主宇宙的核心是地球这样，文明与种族不能是别的，做这种事情，还不够清楚吗？

“如果一切都是他的设计，那还有何意义？我所经历，或者界面内所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不是吗？哪怕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他所设计的，那对他有和好处？他把我们写出来，幻想出来，是为了什么啊？”蓝牧有点恍惚。

然而，001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冷静下来了。

“当然是，取悦读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