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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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璐抬手将发梢抚于耳后,接着说道:“家里为我请来先生,我却要跑去书院求学。书院里也没交上几个朋友,先生们开始还都挺喜欢我,夸我。可是后来却越来越烦我。我在江州经常帮助一些百姓,虽然人家都念叨我好,却也没人能和我成为朋友……。”
党昭鹏依旧没有说话。
秦璐叹了口气道:“我常常在想,我可以无拘无束的吟诗作画,抚琴弄萧,为何却总是觉得什么事都那么没有意思?竟不如那小乔。幽闭深闺,却至少有个思念的人,有个能值得期盼与等待回家的人。”
党昭鹏不知道如何劝解女儿家的忧愁。他是个感情粗糙的人,而此时他却不能像平时一样不顾别人感受胡诌出一些道理来。只好拿起桌边的吉他独自弹奏,即兴的弹出一个曲子,只想缓和一下气氛。
也许是党昭鹏被带入了这样的气氛,曲子不自觉地变得惆怅与孤独。
“束发巾纶,何堪烟雨尽消没,惜泪向边关,玉篦竟落。摘露嗟叹,江滩惯守天光错,冷月葬秋山,桥头梦破。”秦璐不知不觉的竟由自己想到了那送别周郎,痴等未归的小乔。
党昭鹏想不到他即兴一弹,秦璐居然能很随性的跟着填词。似乎都没有思索就跟着曲调轻吟,这不得不让党昭鹏佩服。
党昭鹏草草的结尾唱到:“痴人梦,醉了江渚渔樵,问过往,浪死滩头。”
秦璐转过身来看着党昭鹏唱完最后一句,心中郁结终于释怀了。因为她听懂了和尚哥那吉他里弹奏的幽怨与无奈,随着曲意填出了这么一首词后便明白了,其实别人也不一定真如自己想想中的那么好。到最后听到和尚哥嘴里唱出那最后一段,便真的将这种庸人自扰的忧伤抛诸脑后。
党昭鹏看道秦璐痴呆的看着自己,心道:这小丫头片子定是被我无意中的仙曲点化了,给她十秒钟感悟,然后接受她的崇拜。于是很潇洒的甩开衣袖,举起一杯酒仰头喝下,然后正襟危坐。
秦璐很自然的走过来坐到党昭鹏对面,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抄起一盘牛肉吃了起来。
这让党昭鹏很是失望,可是没一会儿,秦璐好像想起什么:“哦,对了……。”
“什么?”党昭鹏突然来了精神。
“嗝……”秦璐歉意的打了个饱嗝道:“和尚哥,再去点一盘牛肉好吗?”
“噗……”党昭鹏一口没咽下去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党昭鹏要送秦璐回去,秦璐不肯。因为今天是先生逐她回家反省,担心这么回去会被哥哥训斥。党昭鹏无奈,想到今天从浔阳楼出来的时候撞上范昊。好像说有要进事要跟自己和林老头商量,想来这会儿应该还在浔阳楼。于是正好带着秦璐去浔阳楼。
浔阳楼这时已经打烊了,到了浔阳楼先让伙计给秦璐安排了个住处。然后自己随着伙计去了偏院的一个小柴房里。党昭鹏有些郁闷,怎么谈事情都爱在小柴房里?上次丹霞儿和朱芾、昌普他们也是在小柴房里。
这范昊见党昭鹏一来,首先就开门见山道:“今日出门办差,正好看到一只鸽子,因为上回的事,这次就留心了,将那鸽子都一块儿捉了回来。鸽子的脚上也同样绑着那个小管子。”说着便掏出了那个小管子。
党昭鹏上次开过一次,这次鼓捣两下就将它打开。倒出里面的火药,取出小纸条摊开一看,上面写着:“秦乔笙死”
三人疑惑,党昭鹏问:“秦乔笙是谁?”
范昊想了会儿:“好像有点儿印象,但是记不大清楚。”
“他是干什么的?”林老头问道
范昊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好像裘知府有过往来。”
林胜槐道:“先不管了,这个回头你利用衙门的关系再查查。当前我们先应付一下这两次碰到的飞鸽传书。”
范昊倒没想那么多:“怎么应付?把这只鸽子也烤了吃啦?”
党昭鹏笑骂道:“吃你个头啊,头一只鸽子是飞往北宏的,这一只鸽子是从北宏飞来的。两边一来一去,要是被发现了,就情况不妙啊。”转而又问林胜槐:“林老哥,你的意思是?”
林胜槐没有回答,只是想了会儿问道:“常慧老弟能不能将这个小竹管复原?”
党昭鹏略一思索道:“这问题不大。”
林胜槐道:“这样,老哥自问仿字足以以假乱真,我重拟一份,你将其复原,明早将鸽子放回。至于前一封飞鸽传书,鸽子都被咱们吃了,那干脆就当没发生。他们若发现信没送到,也谢会认为是鸽子出了问题。至于江州细作的事,我已托人去金陵打听那边情况。当然没有明说细作之事。待得知金陵官场的具体情况后,我再看看哪些以前的同僚比较可靠,继而如实相告。”
党昭鹏心道,老狐狸果然是不愧是在官场打滚的,做事这么小心。只是,现在知道的越来越多,已经被卷进这件事里来了。只希望,这些事了之后,能抽身就好。
这时林胜槐找来一张纸质相仿,大小也一样的纸条。模仿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写上:“命尔与朱等人于六月初十巳时汇于八里铺。”
范昊不解,问道:“林老哥,你写这些是何用意?为什么写朱?”
党昭鹏解释道:“林老哥这么写,是想将他们引到一处。上次我不是说过吗?在玉钗楼的柴房里出现四个人影,而我们只知道三个人。到时他们一聚首,我们便可以知道第四人是谁了。至于信中提到朱,就是朱员外,之所以写朱员外,不写丹霞儿。是因为我们知道朱员外在江州浸淫二十来年,他的草包儿子要随他易姓改名肯定会出纰漏。所以朱员外的姓肯定是真的,至于丹霞儿,你见过几个窑姐儿用的是真名?”
旋即又思索一会儿问道:“我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们聚到一起后,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林胜槐道:“恩,这事暂时还没想好,我们得先观察他们几人中还有一个是谁。至于做什么,我们还有几天功夫,再想想吧。”
当晚党昭鹏将小竹管放入火药,纸条,按原样复原。将其绑在鸽子的脚上,放走。然后又和范昊,林胜槐商量了一下其它一些细节。直到打更的报了子时,才在林胜槐的安排下找了个房间睡去。
党昭鹏是个很懒的人,平日里就他不用随和尚们念经做早课,睡觉都是要睡到自然醒的。可是今个一早就被吓醒了,原因是昨日在这浔阳楼里以歌解惑出尽了风头,江州口口相传东林寺高僧的事迹。于是一大早就有不少人来浔阳楼想要等到高僧再次出现。这浔阳楼的糕点,茶水那是相当的火爆。
听到店里伙计这么一说,哪还敢睡啊。三下五除二的穿上僧袍就准备往外头跑。可是一开门就傻了眼。
“姐姐,你这功夫可真厉害!”秦璐一脸崇拜的看着在院中练剑的丹霞儿。
“就你嘴甜,要不要姐姐教你两招?回头那死和尚要敢对你无礼,你就一剑刺死他。”林瑶儿收剑,得意的对秦璐说。
党昭鹏听到吓的一身冷汗,这是什么女人啊?太恐怖了,我不能出去。要不被她撞见,又拉着佛爷我去卖唱,那我以后还怎么在佛门中混呐。于是党昭鹏又闪到房里。
原来,昨日党昭鹏让伙计给秦璐安排一个住处。伙计就直接把她带到林瑶儿的房间去安置了。毕竟酒楼不是客栈,大部分房间都是给伙计,厨子们住的。谁知这两个小妞聊了一晚上竟然姐姐妹妹的叫起来了。
“呵呵,其实璐儿觉得和尚哥挺好的。不会欺负璐儿的。”秦璐笑着说。
“妹妹你有所不知,这死和尚表面上看着不会,其实心里一肚子坏水呢。”林瑶儿说。
秦璐不解道:“璐儿倒觉得,和尚哥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人。”
知音呐,党昭鹏听到秦璐在位自己辩解,心里莫名感激。只可恨林瑶儿,竟然那样诋毁佛爷。
秦璐又道:“因为他表面上看着好,他心里就真的好。他要是表面上看着轻浮,那他就真的下作。”
党昭鹏还以为秦璐会说多少好话呢,哎,看来这个小丫头片子对自己还不是很了解啊。
随即秦璐想到党昭鹏拉着她的手在江州街道上跑的情景,咯咯笑了一声道:“他昨天看着好轻浮。”又想到他可怜兮兮的被扣在浔阳楼卖唱“也看着好可怜,想来和尚哥真的好造孽。”
党昭鹏听完秦璐这么说,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哪是小才女啊,简直是小魔女啊。
林瑶儿补充道:“谁说不是呢,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听说他是被人从河边捡回来的。”
秦璐惊讶道:“啊?原来和尚哥的身世这么可怜啊?那捡破烂的也真是好心,要不然和尚哥被野狼叼走了那就太可怜了。”
林瑶儿叹道:“哎,真是作孽啊!”
秦璐惋惜的道:“哎,难怪他要做和尚。”
党昭鹏这回真是差点昏过去了,彻底无语了。我被昌普从河边救回来,怎么就变成从小被捡破烂的捡回来了呢?小才女定是被林瑶儿那死丫头给带坏的。
党昭鹏实在忍不住了,推开门走了出去。看着二女,淡淡的说:“麻烦给我找件普通的衣服。”
二女先是一惊,林瑶儿以为党昭鹏生气了,便道:“死和尚,我们不是故意背后说你的。”
秦璐问道道:“和尚哥,你……你是不是想还俗?。”
党昭鹏气结:“先去给我找件衣服吧,你们不会还想让我留着卖唱吧?我想回寺里去。”
党昭鹏换上了身伙计的衣服,从浔阳楼里溜了出去。幸好没人发现,只是秦璐也跟着出来了。依然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在党昭鹏的威逼下,才答应党昭鹏送自己回家。之后党昭鹏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僧袍这才返回寺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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