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将聘礼还回去?郡王妃刚嫁过来周家就出了这样的难题,巩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给琳怡出主意,“要不然奴婢回去问问老太太……”
她已经嫁了人,不能事事都依靠祖母,再说了,“这是件好事。”
巩妈妈不明白琳怡的意思……老太太让她全家给郡王妃陪房的时候她还自信满满,这才在郡王妃身边几日,她怎么就有些看不清了呢。
郡王妃才十五岁,做事就处处周到根本用不着她提醒,郡王爷更是,看起来一团和气,却让人摸不到半点心思。是她老了,脑子不灵光了,还是……这两个主子太聪明。
琳怡吩咐巩妈妈,“妈妈去问问申妈妈,老夫人都将什么陪嫁当了,然后用银钱想办法将东西赎回来。”
赎回来,那就是还要还回去。
琳怡笑道:“妈妈按照我说的做就是,我既然嫁到周家,聘礼是还不回来了,可是婶娘喜欢的东西我却能买回来送给她,讨她喜欢。”
这是卖的什么关子,巩妈妈想了片刻,脑子里豁然一亮,脸上之前迷茫的神情终于云开见月明,“郡王妃安心,奴婢立即就去办好。”
昨晚周十九和她说的时候,她就已经将整件事想好了。
手上银钱虽然不多,可是不多有不多的花法。
周大太太看着琳怡布置的郡王府,要说聪明陈氏也算是拔尖的了,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过才十五岁,顾前顾不得后。
周大太太体贴琳怡这个郡王妃做的不容易,仔细拉着琳怡说梯己话。感叹周十九的父母早逝,这些年不容易,顺便带出周老夫人这个婶娘的辛苦,说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在周老太爷、周老太太年纪大了,该轮到晚辈孝顺了。
周大太太说着又起誓发愿要好好孝顺公婆,将一片孝心表达的淋漓尽致。
橘红都听得不耐烦直向玲珑使眼色。
末了周大太太拉起琳怡的手语重心长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语如何,他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这些话正好被来给琳怡送腌制小菜的白妈妈听到,白妈妈将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了陈家长房老太太听。
小萧氏正好也在场,听得皱起眉头,“这话怎么说的?生像是我们琳怡不孝顺,周大太太这个做长嫂的来提点。”
就连小萧氏都听出话外弦音。
小萧氏因此愁起来,“琳怡这个家可是难当啊。”
长房老太太却对孙女有信心,六丫头嫁过去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怎么可能被意料之中的事难倒,想着看向白妈妈“六小姐有没有说什么?”
白妈妈摇头,“郡王妃只是担心老太太和老爷、太太的身体,还问了二爷和八小姐如何。”
小萧氏道:“这孩子。现在夫家的事要紧,这些哪里用她惦记着。”
长房老太太看了小萧氏一眼,琳怡让白妈妈带回来的衣料子,小萧氏知晓女儿想着她高兴的笑不拢嘴,现在说这话也是口不对心。
大家正说着话,陈允远下衙回来,知晓白妈妈去康郡王府看过琳怡,陈允远也提起康郡王的事“康郡王今日上了衙门。”
小萧氏很关心女婿的前程,“皇上会给多大的官职啊?”
陈允远摇摇头,“康郡王虽然立了大功,可是年纪尚轻,虽是宗室,也要有人说话从中促成才能领个更好的差事。”他是想帮忙,可这事要借助武官,他帮忙走动关系,也收效不大。长房老太太轻捻着佛珠,周家这时候将聘礼的事闹出来,跟康郡王的前程有不小的关系,一来是要让康郡王和六丫头知晓康郡王毕竟根基尚浅想要博得好前程,还是要依靠周老夫人走动关系,二来靠着名声将来也好插手郡王府的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长房老太太缓缓开口“想要娘家帮衬,六丫头就会开口了,既然没说就是还能应付的了。”康郡王好不容易拿下了成国公又将六丫头娶到家,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前程做打算。
陈允远也觉得既然康郡王尚是天子身边的新贵,前程定会差不了的,他忧虑的不是这个,“儿子是怕康郡王出京任职。”京里正三品以上的武官哪个资历都不浅,家事更别说,想要跻身其中比复爵还要困难。
小萧氏不大知晓深层的意思,只是立即想到了琳怡,“那琳怡不是也要跟着出京?”女儿离开自己眼前就已经是大事,再远远地出京……她是不敢想象。
长房老太太叹口看向小萧氏,“就算康郡王出京任职,琳怡也不能跟着否则康郡王府要谁打理?”
也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要担心,小萧氏换了口气,“那······刚要成亲就要分开?将来子嗣怎么办?”她也不是没听说过这种情形,成亲几年被派出京的,待到回京的时候身后跟着小妾和庶子、庶女。好好的正妻被扔下了十几年······女人最好的年岁都空度了。
小萧氏思绪飘的越来越远。
“好了,”长房老太太开口阻止小萧氏的胡思乱想,“我们还是听消息,”说着抬眼看向陈允远,“你在外面遇到康郡王也可以开口问问。”作为岳丈关心是顺理成章的。
陈允远应下来。岳丈他是第一次做,还要慢慢适应。
想要耐心地等消息并不容易,不过是两日之间各种传言就陆续地灌进耳朵。琳怡绣随身戴的香包,用的是周大太太送来的样子,石榴求子图,挂在腰间图个吉利,才绣好了石榴籽,就抬起头来看向巩妈妈,“妈妈怎么不接着说了?”
周家老宅又办了次宴席,琳怡吃过宴席回来,巩妈妈就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人人都像是话里有话,绕着弯地在说周十九的前程。
巩妈妈道:“无非都是一样的话,郡王爷将来前程无量。”
开头都是这样说,不过往下就不同了,连周十九会去边疆的话也有了。琳怡要是将这些听进去,一定会睡不安寝,说不得就要去周老夫人跟前打听消息。
“妈妈去看看我进宫穿的吉服,不要有什么差错。”皇上又得了位皇子,皇后娘娘主持洗三,内命妇要进宫贺喜,琳怡接到了宫牌。
巩妈妈应了一声去看琳怡的吉服,在院子里遇到了康郡王。
巩妈妈行了礼,看着康郡王进了主屋门,然后心里默念句佛语,郡王爷和郡王妃夫妻感情甚笃,千万不要让郡王爷去了边疆,硬生生将两个人拆开。
琳怡和周十九吃过晚饭,琳怡向周十九说起她的想法,“想将旁边的东院子做书房。”虽然是东西两侧院子,也是南北的正房,放些平日里用的书籍绰绰有余,平日里去那边看书,喝茶,下棋,比正房里安静又随意,特别是有客来时,也有个说话的地方。周十九在主屋的书房占了两间正房,她不好过去挤个位置,就想着不如去东院子……
都是家事,完全没有问起周十九朝局。
周十九仿佛也不准备主动提及。
周十九没有反对,笑道:“你安排吧!”
琳怡在福宁和陈家长房都有一间类似的书房,她喜欢在里面下棋,偶尔看着窗外喝喝茶,偶尔回想起前世的种种,有时候会然一笑
巩妈妈端茶进屋,站在一旁悄悄地看郡王爷和郡王妃。
两个人相合该是在平日里就能流露出来的。端茶、喝茶,都透出一股的洒脱,目光也都是清澈的,情绪如同天上的云彩,仿佛离着很近伸手又触碰不到。
自从王妃嫁进来,郡王爷身边的一切都出自郡王妃的手。
郡王爷也将内宅的大权都交给郡王妃。
白妈妈过来问,她也说郡王爷和郡王妃相敬如宾。
可是有时候也总有些让人觉得不对头的地方,她说不上来,明明融洽的气氛却有些奇怪。
巩妈妈正想着,周十九起身去小书房看书,琳怡趁着有时间去东院瞧瞧。
琳怡在东院的书房里立了一个偌大的屏风,想在上面画冬夏秋冬四季花图将来好嵌在墙上,望着桌上的笔和染料,琳怡难免技痒,吩咐橘红多拿几盏灯放在屏风旁,提笔先画最后一幅腊梅.一株梅花刚有些神采,琳怡放下笔起身,想去瞧瞧周十九是不是看完了书,转头看到黑色的云靴走了进来。
周十九笑着看了看屏风,“准备画四季花图?”
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就像她能看穿他一样。
“本来是想要找匠人画的。”
周十九笑得悠然,眨眨眼睛一瞬间就将琳怡揭穿,“再好的匠人也不一定就能合了你的心意,”说着一顿,又笑起来,“我来添笔梨花好不好?”
就算猜中是四季花图,又怎么知晓姣定要画梨花。
困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