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继母不慈父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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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酒呢?”随着声音望去,这人竟然眼熟的不行,没错,这人就是慕容英。在朝廷中傅松处处都要针对一下的慕容家家主,慕容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不来,这酒必须来。可对?”这傅松现在和慕容英说话可没有以前在朝廷上那般争锋相对,反而字里行间透露出几分熟稔。
“被正伊猜对了,可惜并没有什么奖励。”慕容璃的凤眸微眯,虽说已经是快要知天命的年纪了,但是这人的风情丝毫不减,不知道的还以为练了什么驻颜之术,从少年到中年,除了气质更加沉稳,竟然毫无变更。那微眯的凤眸,慵懒的姿态,完全可以出去魅惑住万千不知事的少女。
“别做出那副姿态,这里可没什么无知少女,只有一个不解风情的糟老头子。酒我放在这里了,有什么事,你说。”傅松看着慕容英这幅摸样,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但并没有说些什么,将酒放在了桌上,自顾自的坐在了另一边的凳子上。
“正伊是在说笑?哪里有什么糟老头子,明明我面前的就是一位翩翩公子哥儿啊。我就乐得做这副姿态给正伊看,也只给正伊看。”慕容英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身子越过桌子,手指直点上了傅松的眉间,两人靠的极近。
“师兄,别闹。”傅松依然是一脸严肃,轻轻地将慕容璃的手拨开,对着慕容璃近乎调戏的姿态充耳不闻。
确实,慕容英与傅松是一对师兄弟,也是偶然,去书院进修的时候,偶遇一位山中大师,称两人皆有习武的天分,他一身绝学不想埋没于世,便想传授于二人。当时慕容英觉着有趣,这种话本里才出来的剧情,竟然被他们两人给遇到了。便立即答应了下来,慕容英和他俊秀乖顺的外表不同,是个内里蔫儿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还怂恿着当时有些单纯的傅松也答应了下来,这师傅也是够随便,谁先答应谁就是师兄,这慕容英便阴差阳错做了傅松师兄,傅松心里很是不爽,本来在学堂里老师也是先收了慕容英再收了自己,现在学武也是一样,无论如何都得叫慕容英师兄,这傅松又是个认死理的,便也就叫了,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后来进了官场,才慢慢的在外人面前改了过来,私下里见面还是叫着师兄。虽说是师兄,傅松依旧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学武学书都不想输给慕容英,学武又很新鲜,两人自然是学的起劲。
是可惜傅松最不应该的就是和慕容英这个不知从那嘎达蹦出来的天才较劲,明明傅松觉着自己比师兄努力,但师兄无论做什么都比他好。弄得他们学武的师傅,都可怜的拍拍傅松说:“莫要过于认真了,这有时候就是天资的问题,你也很优秀了。”不得不说,这师傅是真的练武练多了,把脑子给练傻了,有人这么劝人的吗?怪不得两个徒弟都不是很待见他。
两人早起上学,晚上一定的时辰练武,多年来也很有成就,到了他们的武学师傅大限,两人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规矩的拜师之礼,随后他们才清楚,这个教授他们武艺的师傅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的师傅告诫他们要好好行侠仗义,不要埋没了他这一派的正义,两人还点头了,那师傅也就放心的去了。要是给那师傅知道,这两人将他毕生的武学藏在身上藏了几十年,那人绝对会被气到爬出坟来找他们两拼命。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个朝廷不允许他们会武。
与朝廷上展现的慕容英的淡定,傅松的傲慢攀比不同,画舫中的两人的性格像是反的,慕容英更爱缠在傅松身上,而傅松则是偏向严肃与沉默。这也更符合他们年少的形象,两方的家里人也都没想到,怎么去上个学,上的连性格都换了。
“真是,正伊太无趣了。”说着慕容英便退了回去,拿起桌上的一壶酒便灌了起来。“还是傅家酒庄的私酒好啊,只酿给家主,旁人都没得喝,这么多年,我算是享福了,要是你们家酿酒的那些人知道这么多年辛辛苦苦酿的酒,全都给明面上傅家的仇人给喝了,他们会不会气的呕血。”说着说着,慕容英还大笑了起来。
傅松看着这人毫无形象的样子,表情虽然不变,但总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奈。
“好了,你歇会,这次叫我来到底什么事?”傅松见慕容英放下了酒壶,便也毫不避讳的就着刚刚慕容英喝过的口子,喝了起来。像是回应了刚刚慕容英说得傅家家主不喝傅家人酿的酒的话。表示自己算是喝过了,他们不会呕血。这个人总是在很奇怪的地方认真,也就这点,让人觉着甚是可爱。
海棠看着被傅松喝过的酒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速度很快,傅松正放着酒壶,也并未在意。
“叫你来,必是有要事了,你家的宝贝闺女的婚事定了,说是那位有意将她赐予金科状元。呵呵,前阵子还是对着你家闺女几番不舍呢,今儿个倒是心大,都能下旨把自己喜欢的姑娘给嫁出去了。”慕容英谈事情的时候倒是比平时正经了许多,不过在傅松眼里,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很是招人恨。
“金科状元?那个叫宋明轩的?听说文采不错,人品也还尚可,最近对着这位状元都是夸赞之色,要真是他,应该还不错。就我了解看来,这个是寒门子弟,估计也会被当今好好用上吧,我再去探听一番,要是真好,我便也放心了。”傅松对着自家女儿的亲事真是很在意,毕竟这个女儿太懂事,也太辛苦了,要是以后有个好的归宿,能过的幸福,自己这个做爹的心里头才算有些宽慰。傅松反而对慕容英后面那几句避而不谈,不能谈,也无需谈,事情反正都过去了,能赐婚便知道了那位的态度,傅松只有更放心,到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哦,全朝上下一片夸赞之色啊,就我看来,那人可是没这么简单。呵,不过应该会对这我家乖侄女不错。前朝的事情,也不需要我乖侄女烦心的。”慕容英好容易正经一会,不一会就被打回了原形。
“话说,正伊啊,为你探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你该怎么报答我呢?以身相许如何?”
傅松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沉默了半晌,才回了慕容英一个字。
“滚。”说罢,这傅松就运起轻功走了,只留下慕容英在画舫里笑到倒地。好不容易止了下来,画舫里竟然已经见不到人影,只有留在空气中的一个音节。
“哼。”
傅松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便整理了下着装,打开大门,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去调查一下新科状元宋明轩。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傅府调查宋明轩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一时间谣言四起。
幸好的是邢氏早早的就被告知这是圣上的旨意,毕竟是后院妇人,消息渠道不比自家男人少,自然是清楚当今状元宋明轩的情况,虽说长得一副好相貌,比海棠稍长两岁,尚未婚配,也没有那劳什子的未婚妻,年纪正好,又符合海棠所说得是个上进的人物,奈何邢氏一开始是将他排除在外的,很多京城家族中有待嫁女的也是因为同样一个理由将这明明该是香饽饽的新科状元给列入了黑名单,家中实在太穷了,堪称家徒四壁。
这宋明轩不过是个状元,能够有什么样的官职,未来要怎样发展都是变数,家中也没个背景势力,自然不被很多家族看好。那宋明轩又是个坚持不做上门女婿的,那些家族的人又不是傻,谁愿意将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嫁给这个前途不定的儿郎啊。再说毕竟是寒门出身,可能还会有一些不正经的亲戚,总归会理念不合的。因此很多人都不考虑,反而榜眼与探花大厅的人比以往多出了两倍。
这消息传出来,也亏得邢氏有些心理准备,还算是淡定的,但外头的话就是不好听了。
“都说是有了后娘就等于有了后爹,你看这,平日里看着那傅家主母是个温柔善良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将这前主母生的嫡女往火坑里推啊。这傅家大小姐也是可怜的不行,明明是傅府嫡女,即便现在是年纪大了点,但还是说得过去的,一般好女儿留到这个年纪好好挑选的也不在少数,听说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才女啊,那些个王公贵族想求娶的能绕着都城一圈呢,怎么就这么惨,要嫁给一个有着虚名的寒门小子啊,这以后得过得多苦啊。”
类似这样的话很不少见,大家都说这傅家继室实在是太不仁慈了,平日里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关键的时候来了一把阴的,将这嫡小姐可算是推入了火坑了,听说这嫡小姐平日里很是尊重她,请安问礼是一样不少的,也不知道是哪里让这傅家太太不满意了,不过也是,即便是做的再好也不是亲生的,态度不好也是应该。
这傅家家主也是,可还记得这傅家嫡小姐是和慕容家嫡小姐同时出生的,偏偏那嫡小姐出生并无异象还是件不应该的事情了,听说傅家家主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儿,虽说原因大半是在和慕容家的斗气,但是没得一个嫡小姐活了一岁还不给取名的,那出生低的因为什么谁都能弄得出来的异象,当场就得了名,还随了男子的明字辈,真真让人寒心。还将难得进宫里做娘娘的机会,给了二小姐,姐姐未嫁妹妹却先出门子了,哪里来的这种道理。这次傅家嫡小姐要嫁进这种人家要受苦这种事傅家家主哪能不清楚,还放任自己太太胡来,真真也看出来确实不亲。
果真是继母不慈父不亲,一时间,大家都同情起这个傅家嫡小姐了。弄得海棠将将出孝,去赴一位交情不错的小姐的宴席之时,被周围人同情的眼光瞧着很不舒服,还有些莫名其妙。后来私下里问了那交情不错的姐妹才知道这件事,还传的到处都是。海棠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要毁傅家的名声,另一个反应便是怎么帮自己想看的人家定了下来为什么太太不告诉自己。
好容易撑过了这场宴会,海棠便急忙忙的归了家,关起了房门问起了这件事。
“太太,最近外面传的,你可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知回我一声。”
“海棠啊,都是我不好,最近忙忘了,一下子忘记这几出孝,是要赴各府的宴会的。这外头的都不属实,不用去理,没事儿的。至于给你定了人家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们也都不确定。”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你们不确定?”
“这次你的婚事,那位似有做主的意思,只是我们得到了消息,那位有意将你许配给金科状元而已,只不过这来路说不得准,我也只是想派人打听打听消息,看看这状元的人品如何罢了。”
海棠这才明白了过来,不过知道自己的婚事还是不能自己做主,心里头有些失落之外,倒也没什么,左右自己还能为家中做点事情,权当回报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罢了。再者这人也算满足了自己的一个条件,能考上状元之才,想必文采也不会差的,是个知道上进的人,如此便好。
回了房间,突然得到了来自凌瑛的信件,解了前几日海棠提的一个问题。海棠也没心思看了,这个凌瑛是个男子,而自己,即便是文笔再像一个男子,也变不成男子。自己已是待嫁之身,实在是不合适与一位并非自家相公的人通书信了。
如果,这人是我以后的夫君,该多好。这般想着,海棠鼓起了一生最大的胆量,写上了这样一句:若我为女子,你可愿来我家提亲。这次海棠并非模仿那神秘人的字体,而是用上了自己的字体,簪花小楷,漂亮却又不失风骨。
小雪回来的很快,但海棠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这个纸条,很害怕这个答复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这件事的结果,还不如早些知道。
踌躇了一会,海棠还是开启了纸条,四个大字让海棠的眼泪直接滚了下来。
上面写着:如你所愿。
女儿长大愁婚事,胆大过人定姻缘。
番外一慕容英与傅松的二三事
慕容英初次见到傅松,是在六岁,是随着自家的父亲去拜访当时作为傅家家主的好友才看到的。慕容家与傅家原来是世交,各代家主的关系甚笃。作为下任家主的慕容英,自然而然的被教导着要去交好傅家的下任家主傅松。
慕容英自小就清楚,自己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而且从出生之后就能记事。这样天才的能力自然就导致了慕容英的早慧,慕容英看着比自己大了许多的叔叔伯伯还在拼死拼活的背着所谓的《中庸》、《大学》,自己则是扫过了一遍就能完全地背诵出来,除非中间有字他并不认识。从那时起,慕容英就已经察觉了自己的不一样。一开始,他认为周围所有的人都傻的可以,到大了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过于聪慧,自己有着比常人更甚一等的能力,自己是比别人更加优秀的存在。
很多人都是这样夸赞慕容英的,毕竟慕容家是大族,自然有许多人溜须拍马,夸大其词,加上家中嫡系又只有他一个,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性子来,自然是养成了慕容英眼高于顶的样子。虽然在长辈面前乖巧,但在人后就是混世大,小到弄哭自家表妹,大到销毁管家账本。母亲又是个溺爱孩子的,慕容英一撒娇,自是乐得帮着他擦*股,总觉得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教,现在趁着小多玩乐些没什么的。
本来就照着这样下去,自己应该会成为一代不可一世的纨绔吧。大家所认识的只可能会是那个都城小霸王慕容英,而非那个多智近妖,为国鞠躬尽瘁的启舜国丞相。慕容英回想着自己的过去,不由得自嘲了一番,虽然对着所谓的多智近妖,为国鞠躬尽瘁很是不感冒。
一切只是因为他,那时候的自己很是自鸣得意,觉得世人无人能胜我一筹,颇有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虽然那时候的自己还不清楚到底孤独是个什么概念,反正什么好事坏事都干尽了,自然是会无聊的,或许这个所谓世伯家的儿子不会让自己那么无聊。
毕竟自己的父亲难得反复告诫自己要交好这个人,当时的自己已经提前叛逆了起来,很是不想听被自己认定是愚蠢的父亲的话,嘴上答应的好好的,暗地里定要好好欺负一番才算了事。
那时候的慕容英,早在心中默认了这个傅松一定也和其他的人一样,愚蠢不堪。
在那个午后,光线正好,阳光洒在了那个默默跟随在傅家家主身后的少年,少年面若冠玉,口若凝脂,端的是一副好相貌。让平时看惯了自己那般出色的样貌的慕容英都忍不住称赞一声:这个弟弟长得真好。
“左不过只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才会这般罢了,算不得数的。”这是慕容英拖着傅松回忆他们初遇场景时,傅松的原话。
慕容英看了那少年半天,那少年倒也是好耐性,大太阳底下就一动不动的任他打量。慕容英兜来转去,终于在样貌上认为这个傅松还算有些相交的价值。
可是很快,慕容英就推翻了这样的结论,看着傅松一板一眼的学着傅家家主行起了礼,又很是听话的说要带着我参观宅院,我就知道,这个少年是真的无趣,什么事都要经过自己父亲来教导。真是愚蠢。
对着傅松的不喜,对于将将六岁的慕容英来说,很容易就放在了脸上。一向对于别人的情绪敏感的傅松自然是知道这个哥哥似乎对他的印象不好,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左不过是要带着他绕一圈而已,是的,在傅松的心中带着慕容英绕一圈院子只是一个任务罢了,傅松今天还没把书看完,现在心情也并不是很好,既然互相不爽,自然没必要给什么面子。
傅松带着慕容英真的就是走了一圈,也不管慕容英是渴是饿,需不需要休息,反正傅松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溜达了一圈,带着慕容英就进了书房。进了书房之后,傅松也不理他,直接拿了本《礼记》在研读。
慕容英对着只顾着看书而丝毫不理自己的傅松表示完全不能理解,气急之下夺过了书。
“不就是一本书?这么简单看一遍就能全记住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好看吗?”
傅松终于抬起了头,第一次长时间的盯着他看,“你好看,把书还我。”言下之意就是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我还是要看书。随后又补了一句,“功课,你请便。”
小时候的傅松一心崇拜着自己的父亲,所以也要学着自己父亲一脸严肃,真真是招人恨。
“什么功课?要你背这个?有什么难的?”
傅松摇了摇头,“不是背,是去理解,去知道圣人之言,背书谁都会,但明白书里的意思太难了。”
慕容英就看着傅松将那书中的注解一一读了出来,声音不同于慕容英的清澈悦耳,而是有另一番的沉稳磁性,慕容英一下子就痴了,原来这小小一本还有这样的道理。慕容英也第一次深刻的理解到一件事情,他不想输,最起码是不想输给面前的这个少年。
之后便是两人不解之缘的开始,知道傅松爱看书,慕容英便也学着看,慕容英渐渐明白傅松在那毫无表情的面孔之下隐藏的是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傅松其实真的不爱输,但是慕容英就是想要惹这个没表情的发怒,开始什么都学,什么都压过了傅松。
两家人无比欣慰的看着这两个人交情那么好,还能互相进步,慕容家也庆幸自己的终于愿意改邪归正,知书明理了,而傅家特别是当时傅松的母亲也十分欣慰,她一直不喜欢傅松学他爹,成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什么事都不要这个做娘的*心,简直是剥夺了为娘的最后几丝乐趣,实在是气人,现在倒好,跟着慕容家的小子玩闹,倒是越来越有个小孩子的样子了。
傅松其实初次见慕容英,并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而已,而且这个人眼中满满的傲气让傅松觉得很不舒服,结果没想到,这人居然缠了上来。
傅松不喜慕容英是有道理的,这慕容英从小虽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但一直听说他性情顽劣,不肯安下心来好好施展他与生俱来的天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的存在。
傅松自认没有过高的天资,认为只要努力也能有一番作为,其实说起来,要不是有慕容英珠玉在前,就傅松那过目成诵的能力也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了。不然也不可能以六岁稚龄就能释读《礼记》了。
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说这个慕容英就是一个伤仲永的重例,却没想到一切都因为遇见了一个傅松而改变。
之后的几年,两人就差没有晚上同塌而眠,其他时间都腻在一起,多半是慕容英主动的缠上去,傅松又不大会拒绝罢了。两人的性子在几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慕容英是越来越会装模作样,别人眼里看来就是稳重大方,淡定飘然。而这傅松,就是一年比一年暴躁,任谁一年到头都被强制性的比赛,然后毫无意外的败北,输了还得被那人各种讥讽,性子都会暴躁不行。
傅松引以为傲的冰山形象彻底毁了,就真正的开始和慕容英较起了劲,傲娇性格除初显露,倒是更让慕容英觉得有趣,两家人也乐见其成,各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很是满意。
两人的孽缘正式来开了帷幕,大家都说慕容家的公子与傅家的少爷真的是缘分太好了,果真是命里的知己。
这些哪里是什么巧合,上同一个书院,在同一年考试都是慕容英一步步精心安排下来的。哪里是什么有缘,就算是有,也只是孽缘罢了。
傅松性格里最吸引慕容英的地方就是他的认真与倔强,大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慕容英活得随性,自由,简直有些无法无天,却莫名的被傅松这个与他完全相反的性格所吸引。
书院内,凉风习习,花香微溢,那个翩翩少年就这样坐在书案之上,身子笔直,一手执书,一手随意放在案上,认真的模样真的是十分的勾人。
慕容英就悄悄的走过去,直接用手抽出了书,“这书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看好吗?”
傅松晃了晃神,感觉这话似曾相识,猛然才发现,原先小小的少年都长大了呀。
“我觉得,书比较好看。”
慕容英在这之后,就卯着劲跟着傅松,缠的傅松真的想打人。
至于习武,其实傅松是拒绝的,本来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一生都不可能将武功展露于世人,何必断了人家的武功传承于世的生路。
但是莫名的,看着慕容英那恶趣味满满的眸子,傅松就如鬼使神差一般的应了下来。
其实慕容英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让这个认真到不行的男人喊声累罢了,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傅松从小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这个字。倒是让慕容英觉得失落,这个男人就是喜欢死扛着也不哼一声,真是没趣。嘴上说着没趣,但对着傅松就缠的越紧。
两人一起读书,一起入仕,甚至一起成亲,最最天真无邪的时光是这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所谓的稚子情节,可能也在这两人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慕容英很喜欢他现在的妻子,并不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个妻子有一种和傅松很像的气质。很沉静,很肃然,但让人很安心。
两人各自成家立业,但是也越走越远,各自的生活都很幸福,但无奈,不能交织。两家人不知何时,开始斗了起来,连着官场上也分出了两个派别,各执一见。
斗着斗着,先帝驾崩,新帝就上位了。两派却斗的更厉害了,慕容英频频出奇策,傅松就次次进人才,在两人斗争的制衡下,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好了,新的皇帝也慢慢的收拢了权力。
这个过程太过漫长,太过于潜移默化,就不会有人发现。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太聪明了,知道慢慢的权利变化才会对着处于帝位的人最安全,他们预料到连年身体欠佳的老皇帝寿数不长,两人商讨一番就渐渐放出了两家不合的传闻,一年比一年激烈,一切,才得以理所当然。
不过傅松也真是巴不得真的和慕容英就此断绝关系,这人真的是太吵了,只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真要这么做,傅松清楚,自己舍不得,那边更不用说,定会缠的更厉害。想想,傅松就感到有些害怕。
两人一直没有女孩,但是一开始说好的,有了女孩定是要送进去的。他们两人膝下都无女,妻子又都是嫡亲的姐妹,要是两人都生了女孩,只上去一个,还有一个咱们都当女儿养。两人都是嫡系为子,是真不会将庶子庶女放在眼里的,傅松答应了。
真到了生产那一天,傅松本来想把自己的送上去,却没想到慕容家的动静这般大,当场气的就准备去找慕容英理论。
“你是什么意思?也不和我商量下就做出这般动静,不是说都是女儿送谁进去要商量的吗?”看着傅松难得急躁的神情,慕容英不禁一笑。
“正伊,我是丞相,夫人是先丞相的嫡长女,这个女儿送进去才更有意义,我知道你一直喜爱女儿,我倒是很无所谓,反正你的女儿就算是我的女儿了,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
看着慕容英老神在在,一脸你奈我何的样子,傅松就觉着头疼。
这个人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傅松总感觉有些愧疚,因此也习惯性的无视了自己的女儿。
又再后来,慕容英行事完全没有章法,也从不和傅松商量,傅松心里窝火,自然没有心情再去管后院的二三事。
“夫人和我说,你对着我干女儿很是不好,我很生气。”好容易再见到慕容英,他开口竟然是这句话,莫名的,傅松觉得很不爽。但是回去对着海棠的态度却更加好了起来。
两个人在外人面前吵吵闹闹,在私下里去更偏向安静悠然。在画舫里的日子或许才更像是他们两应该有的状态,原来两人并没有因为官场而渐行陌路,而是更加亲密,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共享了太多的秘密罢。
画舫就这样浮在湖上,还是那般破烂和不起眼,琴声悠悠,娇音婉转,两人举起那小小一酒杯,岁月静好。
他们珍惜这样的日子,因为他们知道,出了画舫,他们要面对的是唇枪舌斗的战场,需要步步为营,几十年官场沉浮,终于等到了功成身退。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们都已徐徐老矣,还以为岁月会优待他,不会给他糊上什么痕迹,原来是错了,岁月不会放过任何人。原来这个人也会老,等到那个人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轻轻拿过他手上的书本,另一只手微微抚过稍染白霜的鬓发。
还未等那声问话说出了口,就听得他说。
“你比较好看。”
番外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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