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的作者有话说之中。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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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语气带着六分急不可耐,还有三分害怕畏惧。
玄衣少年本就生得高大挺拔,而被那佝偻阴狠的老者衬着,更有一种藐视众生的傲气
御风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百足大仙,扯了扯嘴角:“你违反了自己的誓言再次进了中原武林,知道违背誓言……会有什么下场吗?”
听到少年的话,百足大仙一双浑浊的眼露出畏惧,想到当年他在红衣女子面前跪着发下的誓言,此生老死不得在踏入中原武林半步,否则便是一身功力化为乌有、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百足老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随即更加怨怒地看向御风,嘶声道:“你到底是谁?!”
那几个之前被御风齐齐砍断手腕的女子,向百足老仙哭诉道:“师父!就是他,就是他把我们的手给砍断了!”
话音落,便听大殿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众人皆知,独孤御风是掌门逍遥子收的关门弟子,可掌门却从未传授过他任何武艺!大家虽然害怕他身上的戾气,可是这么多年下来都是相安无事过去的,有哪里知道,少年的武功以及心思竟然如此诡谲难测!
百足大仙气得眼角一跳一跳的,咬牙切齿地问道:“所以说,我要找的人,其实是你?”
那粉纱女子又抢着答话道:“还有一个贱婢!蛇姬姐姐……就是被那贱婢给推下了万仞刀丛!”说着,那几个女子还呜呜哭泣起来,似是伤心极了。
可从无崖子的角度恰好能清晰看见那些女子不过是假意伤心,想让百足大仙更生气罢了。想到这儿,无崖子嗤地一声不屑地笑起来,只觉得那些装模作样的女子太过恶心。
见百足大仙怒不可遏的样子,御风冷冷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带任何温度:“那是她该死。”
听到这充满着戾气与愤怒的话语,欧阳善渊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玩味一笑,他似乎见到了左护法口中对于少年的那么一点……期待。
百足大仙嗤嗤地笑了起来:“好啊,本仙这么久没踏进这江湖,竟不知如今的晚生后辈不知天高地厚,如此骄恣放纵。”他踱了两步,五指旋转而握住手中的长铁烟袋,一桩桩一件件数过去,“抢我寿礼,夺我铁令,杀我爱徒……哈哈,好好好,当真是好得紧呐!”
后面半句话还没有说完,老者手中长烟袋狠狠地一扫,狂风如同刀刃朝玄衣少年扫了过去。
“小心!”无崖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吼道。
只见玄衣少年顺着殿中长柱飞檐走壁,而那阵狂风扫及的地方莫不是成了废墟。
鬼谷子伸手按在欧阳善渊的胸膛之前,后者先是扫了一眼胸前的手,再是似笑非笑地问道:“师父,难道就任由百足门在我们这里作福作威吗?”
“遥系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便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关我们何事?”鬼谷子冷笑了一声,看着飞身加入混战的无崖子,“坐山观虎斗,最好两败俱伤才好得紧!也不知道逍遥子最喜欢的大徒弟跑到哪里去,若是那个丫头在这里,按照她的性子,恐怕这一场戏看得更加过瘾。”
明争暗斗的内讧永远都是正道之间的主题。
放不到明面上的东西,永远比地洞里的老鼠还要令人讨厌。
欧阳善渊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手掌心,无所谓地偏头一笑,便抱着自己的剑再次退回了弟子之中,而目光便放在了斗得你死我活的那些人身上——
群妖百怪守在大殿的门口,便见里面仿佛奔雷一般先是掠出了一道黑色身影,再是一道白色身影,最后才是自己的主人,百足大仙。
“喂,师姐现在在哪里?”
两个少年背靠在一起,环视着四面八方把他们围成一个圈的妖魔鬼怪。
无崖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扶摇的性子,当然明白若是有难她绝不会不理,可是又不好言明关心之意,便没好气地问着身后的少年,“闯祸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扔下烂摊子谁给她料理?”
御风喘匀了一口气,刚说了一个:“她——”
那些妖魔鬼怪便在百足大仙的号令之下,一个接着一个扑了上来。无崖子一恼,便将御风推去了身后。他心中早已将凌波微步的心法背得滚瓜烂熟,身形快于意识,众人只见白衣少年整个人竟也在几百人之中来去自如,斜进直退。任凭妖魔鬼怪众多,却独独奈何不了一个清俊少年。
无崖子是几个弟子之中轻功最得师父真传的,每一步踏着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步步匪夷所思,就凭那些三教九流,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秋水见到如此,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时之间,便听各路人马武器摔得砰嘭、喀喇、呛啷、乒乓作响,便是无崖子凭借着鬼魅轻功将那些人的兵器片刻之间夺了开去。可是无崖子一动,身上的伤口便裂开,透过纱布缓缓地像是梅花一般染在了白衣之上。
而玄衣少年脚一蹬地,人便在了半空之中,手中利剑一挥,便见千变万化的剑气如同千军万马扫荡便将那些兵刃纷纷斩断。见兵刃不在手中,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面面相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其中有人蓦地叫道:“啊!是,是玄武铁令!铁令牌在那个小子的手中!”
能够号令天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必须同持双铁令牌。
而现在一半在百足大仙手中,另一半便是御风手中捏着的那一块铁令!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应该能清楚地感知到御风与无崖子的不同了吧?
他们都是对女主好,可是好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我一直认为,矛盾推动情节的发展,而矛盾从何而来?推根溯源,便是有一部分来自于主人公每个人自己独有的性格。相成的性格与相悖的性格,会带来不同的效应与矛盾,而每个人的性格又不至于最初设定的那个样子,他们又会因为矛盾而逐渐改变自己的天性。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我希望我每一部小说中的人物都有各自的特点,而不是千篇一律的白莲花绿茶玛丽苏。而扶摇也确实是我到目前为止塑造过的女主中性格最爱憎鲜明而特立独行的,希望她能长大给你们带来一个别样童姥。
(话说,有没有盗文的?有的话,作者的话也有吗?要是没有了,就太可惜我这段作者心得了~)
·预告:
“若是练成了神佛斩,又是怎样?”
“……九重神功得以成魔,无敌于江湖,更可横行于天下。”
☆、Chapter·88
“师兄!”秋水飞身出来, 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年,秋水眼眸里含着泪波,心疼道,“你身上还有伤,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御风皱着眉看向他们两个,淡淡道:“把无崖子带出去!”见白衣少年想说什么, 御风扬了扬下巴, “收拾一个百足门, 我不需要你们来添乱。”
“你以为我想帮你吗?”无崖子冷笑一声, 咬着牙推开秋水转身离去。
而此时,百足门的人哗啦一声撤开去,包围成了一道圆。百足大仙甩着手中的烟杆子, 看着御风手中的铁令,眯了眯眼睛:“呵!很好, 年轻人, 胆子不小!偷去了我的令牌, 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招摇撞骗!”
手中长剑发出铮铮的声音,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品尝鲜血的味道。
御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一定会后悔违背自己的誓言,再次踏入了这个江湖。”
话音落,众人便见那个紫衣老者手中的烟杆一抖, 杆中便多出了两尺的白刃,青光百日之下明晃晃地,令人不寒而栗。
百足大仙阴阴说道:“那就把知道我誓言的人,统统杀了干净, 就没人在知道我的那些愚蠢的话了!”说罢,他一踏地,石砖上便出现了千丝万缕的裂缝,而老者手中的烟杆接着两尺长、透着墨绿色光芒的长刀,花繁柳绕地朝玄衣少年刺去!
可后者似乎并不着急于进攻,只是凭借着轻功躲闪着。
“师父,那老者使的,到底是什么兵器?怎地弟子从来不曾见过?”
听见弟子东方玄德出声问道,鬼谷子捻着自己的胡子回答道:“是那百足老怪当年成名江湖的兵器,杆里刀。自从他退隐江湖之后,便再没人使惯这种武器,你若是见过才是反常之事。”
见着场上两个人之间激烈万分的争斗,鬼谷子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个小弟子的武功看来,是深藏不漏啊。没想到,可真没想到。”
东方玄德皱眉道:“但弟子听说,掌门对自己的关门弟子不甚上心,而三位长老也曾让掌门发誓,不得教其门下功夫。如此看来,倒是掌门人先是失言在先了。”
欧阳善渊抱着剑,微微挑起长眉:“为何一定是掌门教的功夫?”
东方玄德被他这么一问,随即反道:“师兄这话讲的,徒弟的功夫不是自家师父教,难不成还让外人来调教?”欧阳善渊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鬼谷子冷冷道:“长老是长老,掌门是掌门。逍遥子是如今的掌门,他想教谁功夫,想把哪个弟子骄纵得无法无天,有哪里是旁人能干涉的了的?小弟子不懂事,就别乱说话,省得以后祸从口出!”
顿了顿,鬼谷子捻着胡子眯着眼睛瞧着场上的动静。
外人看来,两人都是不相上下,可若是仔细看那百足大仙的武器,便能瞧见上面已经带了血。
鬼谷子啧啧摇头,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逍遥子的关门弟子可不是那百足老怪的对手,他死在老怪物的手中,也怨不得旁人,也省得老怪物还不依不饶来找麻烦。”
出于几年的师徒情分,欧阳善渊好意提醒他道:“师父,若是御风今日死在了这里,恐怕日后会有一些麻烦。”
然而鬼谷子却是转身冷冷瞪着他,厉声呵斥道:“你这一次出去,成日跟遥系的几个弟子混在一起,难不成如今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别忘了,就算你已经成为了掌门入室弟子,那也只是名分上的,逍遥子还没出关呢!”
白衣铠甲的少年神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微笑,回答说道:“弟子自然明白,也时时刻刻将师父对弟子的知遇之情、栽培之恩牢记于心。”
见鬼谷子拂袖离去的身影,欧阳善渊偏头唇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若是独孤御风在逍遥派的地盘上有个任何的三长两短,恐怕逍遥派迎来的不是一星半点的麻烦,而是……灭顶之灾。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半空之中,老者少年各自对了一掌,便被各自的掌风震得后退飞去。
踉跄两步站稳后,百足大仙先是得意地看着自己兵刃上带的鲜血,却猛地皱起眉捂着胸口便是受了内伤。他震惊至极地抬起眼,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内功竟然已是这般深厚!
周围的百足门弟子不明所以地跟着呐喊助威,百足大仙哼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放下手,目光阴狠地看向脚边已经一步一个血印子的少年,大声说道:“本仙到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不曾想,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他递给门人一个颜色,“所有人一同上!谁若能杀死那小子,夺回令牌,谁便是我百年之后的唯一传人!”
唯一传人的意思,不仅是百足门的掌门,更是包括天下群妖共主之位!
听到百足大仙说的这句话,百足门以及其他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在的妖魔便像是疯了一般,举着手中的武器朝站在正中心的少年奔去!
本来还是一个很大的圆圈,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有人拿刀直直便要冲到玄衣少年的面门之前。
玄衣少年面容沉静得完全不像是一个进退两难的人,甚至,像是一头即将准备品尝自己饕餮盛宴的孤狼,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更没有任何的胆怯害怕。
戾气与杀意,像是大雨倾盆之前的墨色浓云,翻滚着、搅动着。
御风五指旋转而握,肩膀上的伤口渗出鲜血,而鲜血顺着胳膊的弧度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那一刻,他心里毫无杂念,而唯一的念头,便只有杀人。
他从没练过神佛斩,然而那些心法扎根在他心里,此刻如同迅速破土的树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长成了一棵树。不算大,可也已经足以让他的动作跟着树皮每一寸迅速生长出来的脉络,浑然天成地演练出神佛斩的一招、一式。
神佛斩,顾名思义——
一剑杀神,一刀弑佛。见妖斩妖,遇魔屠魔。
以玄衣少年为中心,朝他冲上去想要他性命的人,如同巨型的山丘把他一层层一圈圈地,像是蚕茧一般把他围拢起来,刀光剑影,山呼海啸,群妖乱舞,令人怖畏。
东方玄德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照这样下去,那小子恐怕是活不了了!”
南宫希夷皱着眉头,啧啧叹道:“什么叫活不了,照这样下去,根本就是死无全尸!”
刀剑武器碰撞的声音嘈杂无比,叮叮咣咣尚且伴随着人的嘶喊声,让人听了便不寒而栗。欧阳善渊皱着剑眉,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面若寒霜的无崖子身上。
独孤御风便光光凭他这个姓氏,偌大一个逍遥派恐怕除了童扶摇,便没人会相信他同独孤玑辰没有半分干系。
白衣铠甲的少年提着自己的长剑,嗤地一声笑——无崖子恐怕是最怀疑独孤御风的人了,也不知道临到这个关头,他袖手旁观却装出这副样子,又是给谁看?
欧阳善渊刚要转身,便见众人一声惊呼,只见那巨大的人蛹被硬生生地开了一道口!
时间仿佛静止了,而那人蛹也静止不动,仿佛一个雕塑。
每个人都瞠目结舌着,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人蛹破开了一道口,强烈的杀气便从那道口中丝丝逸了出来。
欧阳善渊倒吸一口冷气,神情僵硬着,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一幕。他的耳畔又回荡起很多年前刻在自己心上的一段对话——
“我为什么要跟你学武?”
脏兮兮的小乞丐警惕地看着面前笑得俊美却又吊儿郎当的男子,防备得像一头小豹子。
那个身穿玄青衣袍的男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他转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为什么要跟我学武?呵,自然是因为我的剑法好!小子,很多小孩子哭着求我都想找我拜师我还不愿意呢!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若不是看在你的筋骨难得,你以为我愿意收徒弟吗?”
小乞丐哼了一声,可眼里却藏着深深的**:“你的剑法好?那你的剑法是天下第一吗?”
没想到本来笑得挺可恶的男子却缓缓地收回了笑容,他似是叹气般呼出一口气:“我不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小乞丐嗤地一声笑:“那我为何要做你徒弟?!要拜师,我也要拜武功天下第一的人为师!”
那个男子嘶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小乞丐:“你一个街边讨饭的,有什么资格挑师父?!”那小乞丐把头一撇,颇有几分傲气。玄青衣袍的男子失笑着坐到他身旁,带这样嘲弄的语气问道,“你想做武功天下第一?”
小乞丐瞪了他一眼:“谁不想做第一?!若是武功天下无敌,我便要把所有欺负过羞辱过我的人,统统杀干净!”
那男子语气中的嘲弄少了三分:“可是不是谁都能做天下第一的!就凭你的资质与根骨,连能称霸江湖的武功都练不了,又何苦去做天下第一?”
小乞丐跳脚,怒道:“谁说我资质不好?!你之前还不是说我根骨奇佳,是练武的材料吗?!”
男子撑着头斜睨着发怒的小孩,云淡风轻地说道:“对,你是根骨奇佳是练武的材料……可有的人打娘胎里就已经开始练武了!寻常人日夜不休地练上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也比不了那种人练武的十年!——”
他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遗憾:“他们呐,就是天生站在了江湖最顶尖位置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部小说也可以叫:《剑魔要从小培养》或者《魔教教主培养指南》
你以为要开虐了吗?
不……还早。
☆、Chapter·89
似乎毫无道理, 可又让人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小乞丐先是瘪着嘴,眼泪直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管!便是我当不了天下第一,我便要追随天下第一的人!谁若是敢轻贱于我,我便杀了他!”
男子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逆着光伸出手:“好!你拜我为师,我便带你去见那种人。”
小乞丐擦了擦眼泪, 便将手放在了男子的掌心中, 一路走远:
“师父, 那天下第一的武功到底是什么?”
“这个嘛, 我也说不清楚,因为天下武功星罗棋布广阔无边,武学境界无境无止。”
“……你骗我!”
“谁说我骗你了!那也是因为没有人能练成我圣教至高的武功秘籍, 神佛斩!”
“那是什么?”
“那是一门极为霸道的武功,网罗天下所有武功。我教百年来的几位教主都是武学奇才, 可便是他们, 也不曾练至神功最高的九重。”
小乞丐扬着脏兮兮的脸, 这样问道:“若是练成了神佛斩, 又是怎样?”
玄青衣袍的男子收回了漫不经心的笑容,一字一顿:
“……若是炼至神功九重,便可得以成魔, 无敌于江湖,更可横行于天下。”
在那人做的茧蛹被凌厉的剑气,由里及外地一下子破开了!而在满天的血雾里,白衣铠甲的少年脸上仍带着一丝笑, 可是放大的眼瞳里却掩藏不住欲海的滔天巨浪——
他想,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要追随的人。
满天血雾,如同下着一场红色的瓢泼大雨,又像是朱色柳絮纷纷扬扬。
玄衣少年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血水顺着长剑缓缓流淌,最后仍旧归于宝剑的锋芒。
少年身上不知道添了多少伤口,而手中剑下更不知道添了多少亡魂,他手中软剑像是因为憨饮了一场般,颤悠悠地晃着。
尚未来得及冲上去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洞主岛主见状,都害怕地不住往后退着。
只见那玄衣少年抬起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面容上带着伤痕,可两道浓黑的剑眉衬得一双赤茶色的眼瞳越发摄人心魄。那些妖魔鬼怪害怕得最后竟然捡起自己的兵器,能逃得便逃得一个不剩!
他们本就是邪魔外道,没有善恶正邪之分,虽说要为百足大仙卖命,可也贪生怕死多一些。
来不及责咎那些逃跑的人,百足大仙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不住地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你这是——”
他口中招数的名字还没有报出来,便叫玄衣少年提着剑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朝他冲来,身影变化万千,一个纵身在空中劈出完美的横劈,而他手中的软剑就抖动着朝百足大仙刺去!
百足大仙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烟杆子,剑刃砍到烟杆身上,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老者这才发现少年眼瞳那不同于汉人眼眼睛颜色,以及带着异域特点的深邃轮廓,再一想到他转眼杀了将近百人那骇人的剑法,百足大仙又惊又惧,喃喃道:“你、你……你是她的孩子!”
御风欺身上前一部,目光冰冷如漠雪:“现在才发现……不觉得有些太迟了吗?”见到百足大仙害怕到连自己武器都拿不稳的样子,少年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想到了你发的誓言?”
冷汗顺着白发鬓角滚滚流淌,百足大仙手指不动声色地放在了烟杆的暗门上,嘴硬道:“什么狗*誓言,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的戏言,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本仙怕什么吗?那小妖女死都死了那么久,难道,我还会怕一只孤魂野鬼吗?”
人分三六九等,江湖分正道魔教与邪魔歪道。
魔教同正道本就是势不两立的两方,所以正道那些人叫妖女还算是勉强有理,可是一只老妖怪却敢如此称呼——御风微微偏头,手上的力气再次加大了几倍,赤茶色的眼瞳里燃着怒火:“那不如,我送你去跟我娘亲自赔罪吧!”
百足大仙咬着牙硬撑着,而他瞧准了位置一按开关,烟杆之中的长刀一翻,折射出一道强光,便直直射向了御风的眼睛,刺得少年眼睛一痛手上的力气便松了几分!老者一个抽身,舞了一个枪花,哼哼冷笑:“看来,是要本仙送你去跟你那小妖女的娘团聚了!”
御风被那强光伤到了眼睛,少年下意识地举起左手挡在自己的面前,而另一只手举着剑格挡开百足大仙的进攻。众人惊呼一声,便见本来已经占尽了上风的御风被百足大仙的杆中刀一挑一刺,他便平沙落雁般重重地向后飞去,俯身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此刻,人群之中飞出了两个少年,护在了跌倒在地的御风身前——
欧阳善渊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执软剑,微微弯着身子像是一头凶猛而虎视眈眈的猎豹;
无崖子一身白衣上尽是伤口崩裂出的鲜血,宛如点点红梅开在雪地之上,平添清俊之意。
百足大仙怒不可遏地眯了眯眼睛,将手中的杆里刀往空中一抛!那大刀反射出的阳光耀眼极了,没人看清楚紫袍老者到底是怎样将自己的兵器分开的,只见强光褪去,老者手中便出现了两样武器——左手是烟杆,而右手则是闪着墨绿色的大刀。
无崖子抬起眼,和欧阳善渊之间相互确认了一下,两个少年便一左一右地朝百足大仙的两方攻去!
半跪在地上的御风紧皱着眉头,牙关紧咬,只觉得本来不曾有任何杀伤力的阳光此刻却如同最锋利的匕首,一旦他睁开眼睛便像是剜眼一般的疼!
手挡在眼睛上,他看不清楚如今的情形,但是能听到因打斗而生出来的乒乓声。他撇过脸,从衣袖上撕下一条布绑在自己的眼睛上,这才减轻了因为光带来的灼痛感。
御风踉跄地重新站了起来,眼睛上覆着黑巾,而脸上带着血痕,越发衬得少年冷戾与神秘。
风吹过来,搅动着空气之中的血腥味。
玄衣少年的衣袍被吹得鼓鼓的,连着披在身后的长发一同四散飞舞。他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双手旋转而握剑柄,在狂风之中,尽显傲然冷漠、邪魅绢狂。
御风偏着头,仔细地分辨着激烈打斗的声音,分辨着……那个紫袍老怪物的脚步方位。
无崖子被那百足大仙的烟杆一下子击中了胸膛,被打得斜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秋水脸色一白,惊呼一声:“师兄!”
欧阳善渊腮帮咬得很紧,虽是勉力支撑,可却也隐隐出现落败之象。
御风一个箭步冲上去凌空一劈,可却因为眼睛的不便,被百足大仙闪身躲了开去!
“小心!”
无崖子捂着胸口急声喊道。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凌厉风声,以及浓郁的血腥味,御风下意识地向后一弯腰,那百足大仙的烟杆便刚刚从少年的面容上划过!
手中的软剑一挑,覆着眼睛的御风再次站了起来,接替了无崖子的位置和欧阳善渊一同对抗着百足老仙。
逍遥派的其他弟子纷纷惊叹,可也有不住惊疑的,尤其是鬼谷子门下的关门弟子。东方和南宫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至于为何惊疑,便是因为看见了自家的大师兄的招数。
不知为何,欧阳善渊和御风不是同门,师父又是不同的两个人。然而此刻,两个少年同紫袍老人打斗在一起,武功招数不同,可给人的感觉都是带着腾腾杀气,两人明明师从两系此刻却仿佛武功同气连枝,好似同根而生。
“说来也奇怪,大师兄平日里练武,便同我们不一般;先前同遥系的那位师兄一同和百足大仙比拼也是不一样,却同遥系那个名不经传的弟子武功相似。”东方玄德皱着眉头,“怎么想也觉得不合道理啊!”
南宫想了想,有些犹豫:“难道是因为……两个人都使软剑?”
只听砰地两声句响!
百足老仙的左右手上的兵器都和两个少年的长剑相抵,紫袍老者阴冷的目光从欧阳善渊滑到了御风身上,冷笑一声说道:“到底是本仙避居深山已久,还是你们魔教的人居心叵测,你们两小子的武功路子分明是挂羊头卖狗肉,哪里是什么逍遥派的武功!”
欧阳善渊咬着牙,却强自笑道:“这,就不劳你来*心了!”
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听觉越发敏感起来。听见了凌空而来的风声,御风微微扯了扯嘴角:“逍遥子没教过我功夫,可你若是想讨教逍遥派武学,”他顿了顿,手中长剑一抖,剑身便如同一条柔软而狠辣的蛇,迅速地缠上了百足大仙的烟杆,“——那也可以。”
而另一边,欧阳善渊的软剑也跟着缠上了百足大仙的大刀!
紫袍老者浑身一震,只觉得后心一痛,而浑身的真气便像是奔流的河水一般从体内滚滚流出!!
“是北、是北冥神功!”
真气的泄露,便像是一个巨大的气旋将四个人包裹在一起,而处于气旋中心的正是紫袍老者!御风赤茶色的眼瞳平静却也汹涌,看着那些真气和内力源源不断地被吸进了无崖子的体内。
黑巾下少年面无表情,淡淡道:“我说过,你会后悔违背你的誓言!”
而违背誓言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是喜欢看御风他们打架,还是喜欢看女主打架?
这是对于后期安排戏份的重要选择哦~~
☆、Chapter·90
因为内力和真气的窜出, 本来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的百足大仙此刻头发枯黄如稻草,鸡皮鹤发、皱纹满布!他一双眼睛里尽是红色血丝,对玄衣少年嘶声道:“你……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跟你娘一样,遭到上天的报应!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在那句话里,御风剑眉紧紧地皱起,而刀刻一般的下颌线条紧紧绷着, 周身的气息近乎是杀气滚滚、戾气腾腾。兀地, 他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孤狼的吼叫声, 磅礴的内力将四周包裹着的雄浑真气一下子给打散了。
无崖子和欧阳善渊各自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两个少年不住地喘着气,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过去,各自的眼神里都充满着惊惧与震惊——
只见蒙住了眼睛的玄衣少年几乎是一瞬间抽回了自己的那把剑, 随着长剑的取回,紫袍老怪的一条左臂伴着他自己的惨叫声, 便被少年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从那断落手臂中滑落了出来, 在空中旋转了几番, 几乎没有停顿, 御风再次一个旋身,身后长发随风飞舞遮住了少年大半的面容。他的左手捏住了空中旋转的东西,而右手手中长剑剑光飞舞, 华光四射——
万千变化的剑术,四散飞舞的鲜血,惨绝人寰的嘶吼,统统归于一颗落地的人头。
一身玄衣, 鲜血浸染。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鲜血味,御风手中长剑滴答滴答地留着鲜血,他自己看不清脚下是怎样的血肉狼藉,四面八方更是鸦雀无声。
百足门的门人要么死的死,要么逃得逃,早已不管自家掌门尸体的安葬。
“你——”无崖子掩住口鼻看着一地残肢,皱眉怒视着玄衣少年,“你怎么能这样?要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他便杀,何苦如此凌辱一个老者?”
御风欺负的胸膛缓缓归于平静,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流着鲜血。
他微微偏头,朝着声音来的地方,静静说道:“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一身武功尽做他人嫁衣,身死却无葬身之地,这是百足老怪应得的下场。
他,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你!”无崖子气结,胸口真气翻腾,引得少年再次呕出一口鲜血。
秋水慌忙跑过来,带着哭腔问道:“师兄,你怎么样了?”
无崖子一双桃花眼恶狠狠地盯着摸索着往回走的玄衣少年,而体内的内力与真气更加澎湃汹涌。
御风脚步越发踉跄,没等走上几步,他一头便栽了下去,如同一座山的倾覆。
脱力地倒在地上,御风微微张着嘴,一片黑暗的眼前便浮现出红衣少女好看的一张脸——
他看到,长大了的阿摇朝他明眸皓齿地笑,颊边酒窝深深,眉间凤栖花熠熠。
她笑得很好看……是这个世间,再没有的好看。御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却是微微扬起嘴角,想——
唔,真好。
在江湖的传说里,天山童姥当年仅凭一己之力便收复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以女童之身登顶天下群妖共主的宝座号令群雄,从此进入了老妖婆的时代,血雨腥风、民不聊生。
我托着腮,津津有味地听着乌老大给我讲着江湖传说中里关于我的版本,觉得他完全可以去做百晓生的传人,继承百晓门的吹牛**。
“据我爹说,当年跟着百足大仙前去逍遥派讨个说法的妖魔鬼怪,要么死的死,要么疯的疯,都说当时杀的是天花乱坠、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据说当年,姥姥一人同几百人相战,没人见她是怎么出手杀人的,可是敌人却都一招毙命了。所谓杀人不用第二招,乃是当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众口流传的版本。”
乌老大一个人讲的吐沫星子满天飞,恨不得化身说书先生,那惊堂木一拍,就能把牛皮吹得天上飞。
虚竹听得入迷,不停地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乌老大一拍大腿:“然后活下来的那些人回去疯了,就说那个人站在漫天的血雾里,满身满脸的血,就像是厉鬼一般。”
我沉默了一番,似乎乌老大口中像是厉鬼一样的人是我……
闻言,虚竹猛地回头一双鹿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看着我:“借尸还魂?”
我嘶了一声,刚想伸手扭他耳朵,便听乌老大更加欢快地说道:“啊对对对,我爹也是这样说的!他说那个女娃娃武功高得简直离谱,肯定是个借尸还魂长不大的女鬼!”
乌老大的话音落,我便重重地一拍他脑门,扬眉怒道:“都特么是*话!我后来窜那么高,你爹他瞎啊!”我可以忍受别人胡诌我杀人如麻、冷酷无情、变态妖婆,但是绝对不能忍受他们说我矮!
虚竹捂着自己的光头,弱弱地问了一句:“姥姥你能长高,是因为喝血喝的吗?”
一口老血呕出来,我无语地捂着脸——谁来给我收了这两个妖孽!
左边的乌老大凑过来:“姥姥,喝血真的能长高吗?”
右边的虚竹睁大了双眼:“姥姥,为什么你沉默了?”难道……喝血真的能长高?
我用力地抹了一把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语气却老气横秋:“因为我在思考,是不是我年轻的时候作孽做得太多了,佛祖才会派遣你们两个来折腾我这个我太婆!”
两人同时摇头,异口同声:“不明白。”
避免我向无崖子一般被气死,所以我微微一笑,看着两人:“恩对,当年我就是一人对战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群妖,然后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接着灭了百足门上上下下的人,喝了人血一夜变高,顺便出任CEO,啊呸,是天下群妖的主人,随后勾搭高富帅,一路开挂走上人生巅峰,你们满意了吗?!”
苍天啊,佛祖啊,你来道雷劈死我吧!
听到这种浮夸版本,两人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恩恩,满意了满意了!”
下一秒,我凶神恶煞地吼道:“满意了,就给姥姥滚一边去!”两人连忙团成球真的滚到一边去了。
我抬头望天,终于知道,所谓的命运,有多么强悍了!
该属于天山童姥的声名狼藉,哪怕从头到尾我都没出场,最后还是哐啷一声,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就像我千算万算,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命运早已布好的安排。既然安排了我在长高那里有一劫难,老天爷也绝不含糊地让我顺顺当当地度过去——
“大师姐呢?”
碧云怯怯地看着满脸怒容的姐姐,对着手指头:“这个……这个……师姐她、她……”
因为无崖子和御风都是重伤,枯木大师自然要前去为他们疗伤.
秋水撇了撇嘴,不耐烦地指着那紧闭的石门,叱道:“惹出了天大的祸,她便一个人像是缩头乌龟一般躲在里面不出来是不是?”
碧云小声争辩道:“大师姐她是有事情啦。”
一边的灵门还忙不迭地摇头:“恩恩,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
秋水气道,推开自己妹妹便往里面走,“我今日倒是要看看师姐一个人在捣什么鬼?”
碧云急忙拦着她:“姐,你冷静一点!师姐现在不能被打扰的!”
秋水一怒,一挥水袖打开碧云的手:“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说着,少女一下子红了眼眶,哽咽道,“你知不知道师兄这次伤得多重?他之前便是一身的伤,而这次……他一身白衣都是血,你叫我怎么冷静!小妹,你若是识相,现在就给我闪一边去!”
说着,碧云和灵门两个就被秋水一同推到了一旁,踉跄摔倒在地上。少女焦急地撑起身子,看着打开了石门开关的少女大声呼喊道:“姐!你别去!”
灵门掐着指头算着时间,喃喃道:“时间快到了!也不知道扶摇姐姐她的神功练成没有?若是被打断了,那可是功亏一篑了!”
重重石门开启又合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内力在体内已经运行了整整十七周天,在运行一个周天,便能突破八荒**唯我独尊功最高的十级。我紧紧闭着眼睛,心绪却被那石门不断开启又关上的声音给搅动着,而体内本来顺着我引导的内力像是感知到危险的靠近而躁动不安着。
只听哗啦一声,最后一道石门也开启了!
满头冷汗的我强自双手划出一个圆,当机立断地将之前已经度过周身大穴的真气保存起来。
本来怒气冲冲的白衣少女一下子惊愕地站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看着盘腿坐在石床之上的红衣少女——本来还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模样,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五六岁,连着身量也一同长成了十六七岁该有的样子。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我特么现在好想拿把火烧了那蚂蚁窝!
“师姐你——”秋水又惊又惧地用手指着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全身骨骼都在嘎吱作响,而我冷冷地睁开眼,看着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李秋水,面无表情地下着逐客令:“马上给我出去!”也许是我的样子,又或者是我眼里的杀气,吓得秋水立刻推门奔了出去,隐隐听得少女脚步踉跄的声音以及石门开启又闭合的声音。
真气缓缓从我身体里溢了出来,而伴随着每一轮真气的泻出,我全身的骨头都在疼,疼得我一头冷汗无法自已。
在真气包裹住我身体前,我手撑在石床上气急反笑:“命运……还真特么是一个强悍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几章是分两条线并行的,一条是阿摇在闭关修炼,而另一条的东西就比较多了!
在与百足老怪的对战中,御风初步将神佛斩应用于实践,为以后他的身份做一个铺垫,并且,对于女主成为天下群妖的主人分为三步,而现在已经是走到第二步了,而这一步是御风和无崖子帮她完成的。女主有穿越者的身份加持,御风有母亲的功力以及自己的天赋,无崖子呢?这里,我为无崖子功力的提高做出一个说明,当然这几张都暗示着他们各自功力的提高。
不知道你们感觉到他们武功的分水岭了吗?
明天停更一天,因为觉得后面的情节写得不是很满意,一直在卡文~
另,想问一下大家觉得哪个名字比较有趣?
1.我与二哈狼人的日常
2.[狼人杀]别相信二哈
☆、Chapter·91
重重石门复重重, 伴随着开启发出的沉闷喑哑声音,守在洞口的碧云和灵门都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紧张无比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
碧云期待地说道:“姐姐她在石门中瞧见大师姐已经不再是孩子模样了,也不知道她长成了什么样子。”
灵门攥着拳头,喃喃道:“一定要比我高,一定要比我高……不然, 小哥哥没准就为了扶摇姐姐, 就真的把我弄成一个跟扶摇姐姐一样的小矮子了!“
伴随着两个人的碎碎念, 石门里传来脚步踉跄虚浮的声音, 忽远忽近捉摸不定,紧接着便是最外面那道石门缓缓打开——一层层白气缓缓从石门洞口里面散了出来,教人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景。
白气浩浩瀚瀚地扑面而来, 像是美人遮面用的白纱。
两人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脖子向斜上方看着,寻找着红衣少女的身影, 一脸期待与忐忑。而我站在他们的身后, 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没好气地说道:“都别看了, 我在你们身后。”
少女和小沙弥先是惊喜回头,随后都夸张地长大了嘴巴——
尤其是灵门,看着我一脸悲喜交加的样子都快哭出来了:“啊, 扶摇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矮了?佛祖啊佛祖,小哥哥如果看到了你这副样子,肯定要把我弄成终身残疾!”说罢, 他就嗷地一嗓子准备哭嚎起来。
我嫌弃地看着他嗓子眼,怒道:“呀,走火入魔我没死已经是万幸了好吗?!只是真气逆转处于返老还童之期,我现在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可你嚎得跟我死了一样!变成小*孩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没哭,你哭个*嘞!”话虽这样说,可我还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怀中的秘籍——
闻言,碧云连忙蹲下来,拉着我的小胳膊:“这么说,师姐还是会长高的,对不对?”
虽说迁怒于人一向不是我的风格,但一想到眼前的少女就是差点害我功亏一篑的凶手的妹妹,我还是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对啊,还好我一直留着一手对于周围的动静保持着警惕心,没有完全相信你们!不然,我就真的走火入魔筋脉逆要么活活被烧死,要么就真的成了一个矮子!”
一番话虽然说得不客气,然而我此时的嗓音又亮又脆,倒也抹去了三分怒气。
终于把话听进去的灵门顿时松了一口气,把大张开的嘴巴合上,不住地嘀咕道:“那还好还好……幸好小哥哥看不到你如今的样子。”
碧云对我语气里的愠怒也不甚在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这么说来,师姐如今的样子是你六岁的样子?”还没等我点头,小姑娘就一把抱住我软软糯糯地说道,“真好。”
我白眼都快翻成电灯泡了,刚想说有什么好的,便感觉她手摸着我的发辫,听她兴高采烈地说道,“从前二师兄私下里同我说过,说师姐小时候坐在佛祖手里,披着红绸子长得可爱极了,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神采飞扬,可惜后来越长越……”
小姑娘失笑了一声,把那形容词给含糊了过去,不过想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碧云继续说道:“二师兄自己长得已经是很好看,再加上眼光极高,他很少夸人长得好的。那时,我便有些遗憾进门得有些晚,不能瞧见师姐幼时长什么样子,不过现在看来,当真是如他所说,可爱极了。”
一番话说得甜甜糯糯,再加上碧云特有的软绵嗓音,我笑起来:“小师妹,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虽然成了一个六岁孩童可我智力没退成六岁智力,这话要是无崖子说的话,我就能当着众人表演胸口碎大石!
碧云脸一红松开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师姐,你能别怪我姐姐吗?这次因为二师兄伤得太重,她情急之下才会犯错,你别怪她好不好?我替她给你赔罪好不好?”
我抱着胳膊,挑着剑眉打量着蹲在我面前的少女——平心而论,秋水碧云两姐妹本就是两个顶尖的美人胚子,而这些年越发出落得绝色动人。
我一直觉得自己恩怨分明,睚眦必报。有恩可以不回,但有仇是一定要必报的!
但是这样一个美人,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再用甜甜糯糯的嗓音求着我,我本来就脆弱的骨头一下子就酥了半边。
于是,我掩唇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好吧,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知道吗?”我偏着头伸出一根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碧云欢喜地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凑过来便在我脸颊上啵了一下,随即害羞地糯糯说道:“谢谢大师姐。”
啧,所谓色迷心窍,说的大概就是我这种……骨头软的人。
“御风呢?”
我环视着四周,却没看见熟悉的身影便出声问道,却没想到面前的碧云和灵门都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微挑着剑眉,我脸色一沉看着他们俩:“三师妹那般怒气冲冲地来找我算账,是无崖子和御风出了什么事?”
顶着我高压的目光,碧云和灵门两人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地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最后灵门说道:“听我师父说,无崖子施主是因旧伤复发再加上吸了百足大仙的内功,一时之间,转换不过来;而小哥哥身上的伤口虽然也多,但是眼睛受了伤不能见光。”
碧云好奇地看着我:“师姐,你要去看无崖子师兄和小师弟吗?”
我有些犹豫,看着自己孩子般的手——
本来是打算长成一个正常女子的,却不想还要从一个孩子做起。
虽说十多年也熬过来了不差这十几天,可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般模样。
不等我回答,少女便捉住了我的手柔声道:“师姐不是喜欢二师兄吗,我姐姐虽然也在那里,可正巧我也想去看看二师兄如今怎样了,不如我陪师姐一同去,好不好?”
听她这样说,我先是一愣,随即又想起碧云曾误打误撞看见我秘籍里的内容。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碧云便把我愣神当做是答应,当即拉着我便朝着药庐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碎碎念道:“师姐,我想,你应该很想见到二师兄吧。”
我估计这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随即苦笑说道:“碧云,你还不懂什么喜欢。”
碧云嘟了嘟嘴:“师姐,你不要总把我当做小孩子。”
而一直小跑着跟在我身旁的灵门举起手,插嘴道:“我懂我懂!”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头看着小沙弥:“你个小和尚懂什么了?人生自古有情痴,可这又关佛家什么事?”
灵门肥嘟嘟的手指扣着鼻子,一边扣一边说道:“哎呀,这个道理这么简单,我有什么不懂的!喜欢呢,就是我有一包糖,你很喜欢吃,我也很喜欢吃,可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一包糖我愿意同你一起吃。”
碧云撅着樱桃小嘴,不认同道:“可就算我不喜欢你,如果灵门你喜欢吃糖,我也可以跟你一同吃啊。”
灵门把眼睛转得滴溜溜的,语气里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继续说道:“那就是我只有一颗糖,我超级超级喜欢吃,而你只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想吃,可我就是因为你那一丢丢的想吃,我就把唯一的一颗糖让给了你。”说完,他还觉得自己讲的很有道理,舔了舔嘴巴,“唔,这就是喜欢。”
我啧了一声,有些嫌弃地撇过脸:“我看你就是想吃糖。”
“才没有嘞!”灵门很大声地为自己辩解道,“虽然我很想吃糖,可不能说我就是想吃糖。你也可以换一个比喻嘛,比如我有一条命,你也有一条命,可是只能活一个人,我把我的命换给了你,这就是喜欢啊。”
我一怔,喃喃道:“这是喜欢吗?”那一刻,我想起了蛇窟地宫之上,少年明明有机会可以离开,可却还是陪着我一同入了世人眼中的死亡之地。
碧云若有所思:“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喜欢。”
灵门得意地看着我们两个:“你看,我都说了我知道啊!”他转过头看着我,嘿嘿一笑,“比如说,小哥哥就很喜欢扶摇姐姐你啊。”
碧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天哪,真的吗?”
我扯了扯嘴角,不敢去细想,便威胁小沙弥道:“别胡说了,虽然我现在功力全失,可我还是可以揍你的。”
没想到这一次我的威胁不管用了,灵门哼了一声:“我才没有胡说!你看,小哥哥的糖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不就是因为他喜欢你吗?”
我被小沙弥对御风口袋里的糖的执念给气笑了,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灵门的大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讨论的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不是朋友亲人之间的道义。”
灵门的犟脾气犯了,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蹭蹭地挡在我们面前,急道:“诶呀,扶摇姐姐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说的就是真的!虽然小姐姐你脾气古怪还老喜欢动不动就揍人,可小哥哥他就是喜欢你啊!”
越说小沙弥越激动,比划着自己胖糯糯的手指头,一本正经:“你想啊,如果有个人不喜欢你,那他干嘛要替你去跟别人搏命?如果他不喜欢你,他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地保护你?你见到你们门派里的其他人,又有哪一个人,肯为了你去跟什么老妖怪打架呀?!”
碧云噗嗤一声笑,拆台道:“可无崖子师兄也是去打架了呀,还有欧阳师兄也去和百足大仙生死相搏。照你这么说,他们两人都喜欢我师姐?”
☆、Chapter·92
灵门气得跳脚, 大声道:“我听我师父说,小哥哥被人送去的时候全身都是伤,连眼睛都受伤了!如果小哥哥不喜欢扶摇姐姐,他干嘛这么费心费力还要搭上自己的眼睛?你说的那两位师兄,难道也伤了自己的眼睛?”
碧云奇怪道:“难道喜欢之事要用受伤的轻重来衡量?这个道理也太奇怪了吧!”
两人各占一词,谁也不肯相让。
而风吹过衣角, 我站在原地有些怔, 灵门的话回荡在耳畔——心, 就不可抑制地砰砰地跳动起来, 然而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阿摇,不要自作多情。
就在碧云和灵门互相辩论的时候,旁边有三个鼻青脸肿的白衣弟子端着伤药从小道上走过来, 一边走一边说道:
“嘶,我说那个小子也太不识抬举了吧!”
“给他换个药, 你看我把我打的!”
“行了吧, 少说两句!你难道没见到他杀人的样子?!”
“咱们挨着一顿揍以后就不用去换药了, 以后离他越远越好!”
碧云咦了一声:“他们在说谁?”
灵门摸着自己的光头, 呆萌问道:“不知道。难道有人还会打给自己换药的人去?”
我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空,推开面前的小沙弥, 顾不上自己如今这个样子便已经迈出步子:“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在说御风。”
尚未走近药炉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中药味,可见这次百足门来逍遥谷门派中受伤的弟子不在少数。
下一刻,我便看见了一群弟子匆匆忙忙地从药炉中走了出来, 都是一副鞍前马后的样子。想到自己如今这个样子,我连忙闪到碧云的身后躲起,悄悄探出头,便见到无崖子捂着胸口从里面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少年捂着胸口,仿佛很难受的样子,脸色苍白甚至透着一点紫气。
秋水紧张地扶着他,关切的神情流露其表。白衣少年苍白着唇角,温润如玉地一笑,朝身旁的少女说什么,女孩子便低头清浅一笑。两人都是白衣风雅,踽踽私语的样子,也算是人间一道难得的绝色风景。
见他们快过来了,我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想低调地就让他们那群人走过去,却不想那个三步两停一喘气的无崖子好巧不巧地就停在我的旁边。碧云讪讪地看了自己姐姐一眼,而秋水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仿佛见鬼一般,其余人还没明白停下来是要做什么。
一群人散开,无崖子捂着胸口向我走来,再慢腾腾地蹲下凑过来,仔细地瞧着面前恨不得把头转成一百八十度的我。少年脸颊苍白,可一双桃花眼里带着些许惊讶和欢喜,感叹道:“这个小女孩儿怎么和师姐小时候的样子如此相像,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说着,他就伸出手就要来摸我的头。
没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师弟竟然站在我面前都认不出来我,我有些不高兴地躲开,转身挥开手瞪着他。
见我拍开他的手,无崖子弯着苍白的唇,笑得越发明朗:“没想到,同师姐的性子也是如出一辙的。”
他弯下腰来跟我对视着,笑眯眯地问道,“小妹妹,你不会也同我师姐有什么干系吧?上上次她捡了个弟弟,上次她认了个侄孙子,那这次呢,小妹妹你又是她什么人?”
他再次伸出手摸我的头,我没有功力,只好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嘶——无崖子,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再拍我、的、头!!”
白衣少年一愣,微张着嘴巴手指着我,转头看着秋水碧云她们:“她同师姐说的话,也是一模一样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无崖子这厮是被百足大仙给打傻了吧!
碧云摸着额头:“二师兄,那就是大师姐啦。”碧云说话之间,秋水一直躲避着我冰冷的目光,闻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苍白着脸颊默不作声地往无崖子身后一躲。
见到她这般,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无崖子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盯着我:“秋水不是说……说师姐你长大了吗?怎么又变成了一个孩子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冷静道:“这你就要去问你的好师妹了。”
闻言,无崖子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李秋水,便见白衣少女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楚楚可怜地哽咽着说道:“师兄,我……我不知道师姐……师姐……”
少女一咬牙,便朝我跪了下来,泪光盈盈,“秋水莽撞无知,不知道师姐是在练功,还请师姐重重责罚!”
我盯着她,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是不知……还是有意,师妹还是想清楚再说为好。”
秋水身子一软,泪水便簌簌而下:“百足门因师姐来谷中寻仇,谷中好些弟子都因此受伤,无崖子师兄更是伤重。二师兄已经与秋水……订、订下姻亲,师妹心疼师兄想找师姐,却不曾想误打误撞耽误了师姐练习八荒**的神功,秋水该死,大师姐要打要骂都随师姐,秋水只求师姐莫迁怒旁人。”
话一说完,周围的弟子就又怒又怨、又恨又怕地看着我,目光千奇百怪,但是都带着怨责。
我气急反笑,因着心里那股傲气,抬起头迎向那些人的目光,挨个儿把他们瞪得又都害怕地低下了头。
灵门摸着自己的脑袋,问碧云道:“小僧怎么觉得那话,有些奇怪的地方?”
碧云蹙着秀眉,眼神微微闪烁,藏在袖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握起。
面前的白衣少女羸弱如蒲柳跪在地上,一脸泪痕却也绝色潋滟,只是那双含着泪光的秋水眼瞳里带着掩饰起来的得意与庆幸:“还请大师姐责罚。”
我气得一抬手,就想给她一耳光,却不想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强自压下心里的酸涩,抬起头扬眉挑衅地说道:“你拦着我做什么,没听到有人说想让我打她吗?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没听过这么变态的要求,如今要是我不意思意思一下,反倒是我这个做师姐的不是了。”
见无崖子脸色沉得跟浓云一般,我嗤笑一声,“放心,我只有一个六岁孩童的功力,如今使不上什么力气,打不坏你未婚妻的一张巴掌脸的。”
因着身上都是内伤和外伤,少年的一张脸毫无血色,越发衬得一双桃花眼黑起来,黑如深潭的眼瞳里便倒映出一个小女孩的脸颊,他静静看着我这样说道:“我知道这次是三师妹做得不对,可如今结果已经造成了,也不能全怪她一个人。”
我笑起来:“师弟的意思是,还要怪我咯?”
我转过头,看向那些小弟子,长长地唔了一声,“看来,还真是要怪我自己自作自受。”一阵热意涌上眼眶,我咬着牙用力挣开了无崖子的手,“也对,百足门的人上门寻仇是我自找的,而我练功却功亏一篑也是我自找的……呵,果然,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意味深长地看向李秋水,然而那一刻少女并没有再像之前那般装出害怕的样子,而是极其平静而镇定地看着我,眉梢微微一挑,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她的一双秋水眼眸仿佛会说话,但我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读出来的,是志在必得四个字。
对,志在必得。
对于无崖子,亦或者是同我之前或之后的较量——她志在必得。
无崖子手拿着帕子捂住嘴角,猛地咳嗽起来,本来毫无血色的脸颊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染上一层红意。突兀的咳嗽声在这一片不算空旷的小道上显得有些刺耳,等到气息平稳,他才不动声色地将锦帕放入袖子之中。
我眼神微微一闪,从我那个角度自然能看清楚无崖子锦帕上少年咳出的血。
我明白他因北冥神功吸了百足大仙那么多年的内力,自然是吃不消的,可我不明白一向有洁癖的无崖子为什么还要把一张染血的锦帕重新放回袖子里。
无崖子伸手轻轻握着我的肩膀,抬头看着我,面容平静又汹涌:“师姐,看在我的份儿上,这一次你别怪师妹好吗?”
……看在我的份儿上,这一次你别怪师妹好吗?
说这句话的白衣少年微微皱着眉头,仿佛因为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而头疼,可他的眼瞳幽深得不成样子,很像一潭幽幽湖水,承载了一船的深情。
我用力地咬紧了后牙,明白那份深情,不是对天山童姥的。
虽然练功功亏一篑,可也只是日后需要返老还童罢了,一日一年,再过十日便能长大。
但这是我千躲万躲才换来的结果,然而本来属于‘我’的结局呢?
大概是天山童姥在一生注定是个矮子后,却还要在面前少年的这句话之下,不得不去原谅让自己一生成为矮子的凶手——我如鲠在喉,只为了那个孤独终老的女子。
若真的换做是她,听到自己的心上人这样对她说这句话,大概会很伤心很伤心吧。
然而幸好,如今的我,不是痴心错付的老妖婆。
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我打量着无崖子一身的伤以及重新变回苍白的脸颊,半响,我指着他偏头一笑:“你说的,我们如今两清了。”说罢,我便冷冷地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走过他身旁,大踏步迈进了枯木大师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幕后小剧场:
无崖子(跳脚):为什么把我写的这么渣?导演你出来我肯定不打死你!
☆、Chapter·93
灵门瞧瞧这个, 又瞅瞅那个,摸着自己的光头,一头雾水:“我怎么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碧云看向蹲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只见秋水想搀扶他起来,却不想被他生硬地一把推开。见着无崖子捂着胸口踉跄离去的背影,碧云一脸懵懂, 低头同小和尚说道:“灵门, 我怎么越发不懂什么是情爱了。师姐喜欢二师兄, 可又不太像喜欢;二师兄应是同我姐姐好的, 可我总觉得他不太像喜欢我姐。”
灵门深吸一口气准备高谈阔论一番,却不想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老实地承认道:“好吧, 其实小僧我也没太懂,但是佛经里也没有解释过什么是喜欢啊。”
碧云喃喃道:“也许佛祖也解释不了呢?”
灵门嘴巴撅得都可以挂酱油瓶了:“谁说佛祖解释不了?!三千众生三千苦, 我佛慈悲立志普度众生, 就这小小七情六欲之一, 又有什么难的?”说着, 小沙弥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作响,“放心,小僧回头去帮你查一查佛经, 肯定有解释的!”
碧云失笑,弯下腰捏了捏小沙弥的脸:“好啊,那咱们说好了!”
灵门微微张着嘴吧,看着面前少女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一下子红了脸颊,喃喃道:
“好、好啊……”
三千众生三千苦,可一心要皈依佛祖的灵门忘记了——
佛祖普度不了三千众生,更渡不了三千苦。
一进药庐,枯木大师见到我便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扶摇小施主,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这这这——”说着,他就抖了抖袖子伸出手捏着我的手腕诊脉,两道眉毛一高一低,“都说八荒**唯我独尊功乃是一门神奇无比的功夫,老衲如今才是真正大开眼界了。小施主,你练功的时候,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以后每三十年都会失去功力一段时间、”我心情有些低落,问道,“枯木大师,小师弟御风呢?我听别人说御风的眼睛受伤了,是真的吗?”
枯木大师连忙哦了一声,带着我一边走一边说道:“不错。他的眼睛被百足老仙弄伤暂时不能见光。只不过他醒来后便没有换过药,如果不换药的话,这眼睛是怎么也好不了的。”
我心突突一跳,连忙问道:“那为什么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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