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三夜的梦

蝙蝠侠似乎并没有将毒藤女的话放在心上, 他自顾自从蝙蝠车里拿了一块干净毯子出来裹在久作的身上，干燥的毯子吸走了头发和衣服上湿漉漉的水分，少年抬起头用孺慕而又感激的眼神看向他。

“小丑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迪克在一旁有些烦躁地叉着腰。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蝙蝠侠坐上蝙蝠车, 车盖缓缓合上。

“等等，蝙蝠，你要去哪儿？”

“把小丑女送回阿卡姆。”

“那我们呢？”迪克环顾四周，树怪已经被解决了，没了毒藤女的控制，那些吸收了孢子毒素的游客似乎也清醒了过来, 这里看上去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然而蝙蝠车除了后车厢的两个“囚犯专座”以外就只有驾驶座和副驾驶, 要塞进去三个人也不现实, 除非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愿意去和毒藤女作伴。

“你留在这里等詹姆斯·戈登收拾残局, 然后带Q回蝙蝠洞。”

布鲁斯·韦恩镇定自若地说着。

“好……”

迪克还没说完, 蝙蝠车一骑绝尘, 呼啸而去。

“……吧。”

迪克和身旁的久作对视了一眼，双方一起叹了口气。

“还好我是骑罗宾摩托来的, 从学校过来可有不远的距离。”

迪克在自己的罗宾战服的臂甲上按下了几个按钮，不远处一架金红色的摩托风驰电掣而来, 停在他们面前, 快速组装出了控制杆和坐垫。

“我想你这会儿应该也不准备回去上课了, 走吧，我们一起回蝙蝠洞。”

“嗯。”少年点了点头，披着毯子跳上了迪克的后座。

“坐稳了。”男孩骑车明显有他养父的豪放风范，少年只感觉一阵强烈的作用力试图将他往后推去, 他一把抱住身前的兄弟，这才没从摩托上掉下来。

……

回到蝙蝠洞的梦野久作从特殊通道回到自己的卧室更换了干净的常服，然后擦着刚刚洗干净的头发来到蝙蝠电脑前, 看着摘下多米诺面具的迪克十指并用地在键盘上飞速舞动。

“怎么样了？”

“还没有找到小丑的动向，但是我发现小丑帮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行动。”迪克在悬挂于洞壁的巨型屏幕中投影出一张哥谭市的地图，上面标明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其中红点聚集的三个位置被用大圈圈出来。

“几个小时前，我发现小丑帮的人开始往这几个方向聚集，小丑他极有可能在这三个地点中的一处。”

少年抬起头，看着那三个被圈出来的位置，眯了眯眼。

【靠近海湾的度假休闲区】

【市中心商圈】

【东区贫民窟】

“这三个地方人流量都很大，让我来帮你，看看能不能再缩小一些范围。”久作推了把椅子坐到了罗宾旁边。

“等等，网络上有人说发现了小丑——”

少年很快发现了异动，调出了此时SNS平台上的直播画面。

画面中，小丑坐在一个类似于新闻直播间的录音棚当中，用枪指着镜头，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猩红的嘴唇向上扬起，露出一个邪恶怪诞的笑容。

“嗨，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新闻，我是你们的新闻主播——小丑~”

“是他！电视广播大厦就在市中心，他现在在那儿！”罗宾推开椅子站起来，“我们需要通知蝙蝠侠！”

“我已经收到消息了。”

一张带着蝙蝠面罩的脸出现在侧边屏幕，屏幕当中呈现出蝙蝠侠打开车门坐回驾驶座上的样子，看样子他已经将毒藤女打包卸货到阿卡姆了。

“噢噢~屏幕前的朋友们，不要着急，小丑知道你们这些疯狂粉丝的热情。”像是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小丑伸出另一只手指左右摇了摇。

“让我们先来做一个游戏吧~”小丑露出一个惯常用的蔫坏笑容，“这个游戏叫做，猜猜我在哪儿？”

“嗯，当然，答对了也不会有奖励，哈哈哈哈，但是答错了倒是有哦——”

“奖励就是：boom！华丽而又盛大的爆炸哈哈哈~”

“当然，这道题太难了，也许你们会找不到我的位置，现在，我要给你们第一个提示——我不在广播大厦~哈哈哈哈哈！”

这样说着，小丑忽然扣下了扳机，只听见一声枪响和直播间骤然慌乱的惊呼声，画面黑了下去。

屏幕中倒映出迪克和久作的面孔。

“现在怎么办，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我们不能顺着小丑的游戏规则去走，那样只会陷入他的圈套。”蝙蝠侠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中传来，“我会去查看电视台的情况，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明白。”罗宾这样说着，切断了通讯，转过头来和少年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我想你想说的和我想说的一样？”

“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同时转过头盯着屏幕，“三选一，总没错。”

果不其然，心有灵犀。

“东区和度假休闲区，你选哪一个？”迪克对着久作说。

……

哥谭海岸边上的韦恩度假酒店正在举办一个盛大的舞会。

金色的大门被两个穿着燕尾服的应侍生打开，少年穿着一身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丁香紫长款大衣，头顶同款颜色的小礼帽，打扮得如同一个富家小少爷，粉雕玉琢的脸颊有着雌雄莫辨的秀丽五官，他穿着微微有些跟的小短靴，优雅而又灵动地走进来，好像一只活泼的小鹿。

这还是久作在来到哥谭之后第一次在这些富人面前亮相。

“哦，你就是布鲁斯·韦恩新收养的亚裔小孩？”马上就有面色慈爱的妇人凑上前来。

“是的，夫人。”

“哦，你可真可爱，像个洋娃娃一样。”

“谢谢您的夸赞，夫人，您今天看上去也很美，特别是这条蓝宝石项链，衬得您的眼睛更加漂亮了。”

“听听，这才叫夸人呢~”

少年露出甜美的微笑，乖巧而又不失技巧地从她们的裙摆间绕过，状似不经意地来到酒保边上，从托盘里拿了一杯汽水，然后将一个扫描仪贴在了托盘下面。

“有任何发现吗？”隐形耳麦中，迪克的声音传来。

“暂时还没有。”少年借着吧台的掩饰，查看自己微型电脑中接收到的扫描数据，酒保在移动过程中，托盘下的扫描仪也将周围的环境扫了一遍，但少年并没有注意到有爆炸物的出现。

这里是整个休闲度假区人最多最密集的地方了，如果小丑不把炸|弹放在这里，那会在哪里呢？

“你那里怎么样？”

“可没有某个幸运儿那么惬意地喝着姜汁汽水了。”穿着罗宾战服的迪克贴在犯罪巷的拐角墙后，将几个路过的小丑帮成员电晕在地。

“我选了东区，是你硬要和我换的。”少年略带抱怨的声音从耳麦另一边传来，有些失真但那嗓音却依旧清亮。

迪克当然不敢让体术还没有学到家的梦野久作一个人去东区了，他只能打个哈哈，“哎，这不是石头剪子布决定的么。”

他收起手中的卡里棍，拉起一个小丑帮成员，掀开他们脸上的笑脸面具，一拳揍醒。

“你们的老大呢？”

被生生疼醒的成员牙龈带血，畏畏缩缩地说道，“我不知道啊。”

罗宾二话不说又是一拳，“现在清醒了吗？”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最近都是戴面具的人和我递话，我也不知道哪个是老大。”

“嘁！”

罗宾将人往墙上一撞，那个可怜的小丑帮成员脑袋磕到墙上，直接晕了过去。

他转过身，准备穿过犯罪巷去其他的地方碰碰运气，却看到巷子的尽头有一个窈窕的黑色身影。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落单的小鸟。”

“猫女？”罗宾皱起眉，猫女一直自诩东区是她的地盘，要是她也想要横插一脚，那可就麻烦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别紧张，神奇小子，我知道你在调查什么。”猫女扭着腰走过来，她穿着一身非常凸显身材的黑色皮衣，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我有线索。”

……

猫女带着罗宾回到了她在东区的小公寓。

“猫咪们带来了不同寻常的讯息，我就知道小丑帮在打什么坏主意。”女人一边上楼梯，一边说道，“我知道有人可以帮助我们。”

她打开门。

“瑟琳娜，你回来了？”吉普赛女郎正将两个餐盘放在格子餐桌上。

“维拉，这是罗宾，罗宾，维拉。”猫女瑟琳娜替两边的人互相介绍了一波。

“你说的可以帮我们的人，就是她？”罗宾露出怀疑的眼神。

“呃……发生了什么？”这阵子洗心革面改行成为猫咪铲屎官的吉普赛女巫维拉·波洛丹特有些茫然。“小丑可能在哥谭东区设置了炸-弹，我们需要你帮忙找到它。”瑟琳娜这样说道。

“炸|弹？”维拉·波洛丹特说着，“可是我要怎么知道……”

“用你的占卜术。”猫女自信地说着。

“占卜术？！”来自身旁异口同声的两人。

“别不相信，维拉的占卜术可是很灵验的。”瑟琳娜反驳迪克。

她那不赞同的眼神和某个男人有些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学的，迪克有些发怵。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占卜了……”维拉脑海中闪过某个恐怖人偶的笑容，有些犹豫。

“拜托了，维拉，东区是我们的家，我不能允许这里受到破坏……”猫女走上前，语气恳切。

“……好吧，但是我不保证会奏效……”维拉犹豫着从自己的围裙兜里掏出了一副塔罗牌，将其中的小阿卡纳的部分去掉，只留下22张大阿卡纳。

“抽一张。”她将牌组握在手里，对着面前的罗宾道。

罗宾拿出一张牌，紧接着维拉又将剩下的牌展示在猫女前方，“你也是。”

两人各自抽了一张牌。

“现在把牌面翻过来，注意要从一侧翻，不要颠倒牌面。”

两人翻过牌面，维拉走上前，看着两人手中的牌说道。

“瑟琳娜，你手中的是女皇，最温柔和极致的女性，象征着孕育大地的母亲，她手中持握着象征权利的权柄，代表着生命、孕育和美好的爱情——但可惜的是，你手中的这张牌是逆位。”

“逆位的女皇则全然相反，可能代表着破裂的爱情，也可能是失败的孕育，女性失去了权利和荣炳，而男女关系则陷入不良。”

“而罗宾，你手中的牌也是一张逆位，恋人，这张牌的意思我想很好懂，它代表着青春期，希望和青涩的禁果，牌面倒立可能意味着你是个多情的花花公子——”维拉赶在罗宾提出抗议之前说出接下来的话，“当然，也可能只是还没有开窍。”

“逆位的恋人也代表着这段男女关系之间的两人是充满戒心的，两人是有意在逃避爱情。”

“嘿，别在诅咒我以后的恋情了，我以为我们是在找炸-弹。”罗宾提醒。

“我想维拉的提醒已经很明确了。”猫女将手中的牌和罗宾手中的牌一起放到桌面上。

“在整个东区，哪里会有破裂的爱情、失败的孕育、没有地位的女人和充满戒心的男女关系呢？”

答案昭然若揭。

她抬起头，看着昏沉夜幕下，隐约亮起一片暧昧的粉红色灯牌。

那里是哥谭流莺游荡最多的地方。

“红灯区。”

……

“小丑确实已经不在电视台的直播间了。”来到哥谭广播电视大厦的蝙蝠侠沉默地看着一众被和一捆C-4炸|弹困在一起的工作人员，对着通讯频道另一端的人这样道。

“他杀了摄影师，其他人都还活着，炸|弹就在这里。”

“可怜的摄影师……不过我想剩下的人都有救了。”罗宾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频道另一端传来，“东区这一边的进度也不错，我和瑟琳娜找到了一家桃色宾馆，那些猫咪带我们发现了被安装在酒店里的炸|弹。”

“你和谁？”蝙蝠侠低磁的声音顿了顿。

“猫女，我得说，这次她帮了大忙了——蝙蝠，你怎么不说话？莫非你们还要冷战？”罗宾回答着。

“……谢谢。”长久的沉默后，蝙蝠侠说出了一个词。

罗宾的频道里传来一声女人低沉的轻笑，蝙蝠侠再次陷入了沉默。

“……对了，Q，你那边怎么样了？”

既然小丑不按照条理出牌，在每个地方都设置了炸-弹，不难推断在度假酒店里可能也有。

然而回答他们的只有久作有些气馁的声音，“你们都发现大奖了吗？我这里可是无聊透顶了，什么都没有……等等。”

趴在吧台边上的少年侧过头，发现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从门廊后快速地一闪而过，他连忙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怎么了？”

“我好像发现小丑帮的人了，等等再说。”少年摁断了通讯，保持静默。

正因如此，他也错过了迪克的警告：“等等，你可别冲动行事啊——”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穿着侍者的燕尾服推了一个小车，车上是个装裱的十分好看的翻糖蛋糕，大概有六七层的样子，看样子是宴会最后用的。

他的步伐看上去不紧不慢，速度却十分之快，久作刚追出门口，就看见那个侍者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连忙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两人的步伐都被地毯给吸收了，悄无声息。

很快，那人就走进了写着工作人员入内的门后，这里是负责宴会餐饮的后厨所在地。

少年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装在自己外套口袋里的电-击-枪，然后后背抵着墙，慢慢地推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后厨门口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载着蛋糕的小车。

少年单手在口袋里握着电-击-枪，小心地绕着小车转了一圈。

手臂上的检测器忽然亮了起来。

正在焦急等待着的罗宾听见了频道中再次响起久作有些欣喜的声音。

“我发现炸弹了，在那个翻糖蛋糕里唔——”

在令人心惊胆战的一阵噪音过后，频道中响起了一个熟悉而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哈哈哈哈，让小丑叔叔看看是哪个不乖的小朋友在偷吃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