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嫌弃

“想要得到胜利，那就要在对的时机使用对的忍术。”

佐助的理论很扎实, 再一次感谢大蛇丸, 是他传授给了佐助真正的忍者战斗技巧：“以你现在的年纪, 使用忍术的效果比不上忍具，与其琢磨忍术, 不如去搜刮一下堂叔的小金库，多买点起爆符和大批忍具。”

佐助指了指自己用来布置封印阵的千本和手里剑：“统计一下忍者死亡方式，被手里剑捅死的概率一定排第一, 我看你不怎么用手里剑投掷之术, 怎么, 家里没教你吗？”

克玛讪讪地说：“教了，但是手里剑数量一多, 我就控制不好了。”

佐助莞尔,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练手里剑的事：“投掷手里剑需要很强的空间和方位辨认能力, 还需要动态视力, 练这个需要巧劲，不能心急。”

佐助这么说着, 浑然忘记他小时候练手里剑之术时的焦躁心情了。

克玛听后犹豫了一下, 小声说：“不是说开眼了, 就能控制好吗？”

佐助诧异地看着克玛：“哪个白痴这么说的？”

克玛一脸无辜：“是友直叔。”

佐助努力回忆友直是谁，云姆依咳嗽了一下：“那是夜月家的上忍前辈。”

“战场上查克拉耗尽开不了写轮眼，你就扔不出手里剑了？”

佐助冷哼起来：“听他胡扯, 如果你没有强烈地想要去看清、去掌控的欲望，写轮眼为什么要开启？”

他瞥了克玛一眼：“修炼没有捷径, 你以为那些贸然得到写轮眼的人为什么最终都疯狂死亡了？”

克玛被训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云姆依发挥同伴情帮忙转移火力。

“我听爷爷说，宇智波的眼睛有诅咒……”

佐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第一次学会替身术是什么感觉？很好用吧？”

克玛和云姆依同时点头，三身术里最好用的一种。

“写轮眼也是如此，将它看成一种忍术就行了，你学忍术还会查克拉反噬，用写轮眼当然要付出代价，而且你们学习忍术难道不先进行查克拉修行吗？”

佐助反问：“为什么你会认为开了眼，之前没练好的投掷之术就能立刻使用好了？”

克玛听后脸色爆红，随即白成一张纸，他明白佐助的意思了。

也许是听惯了夜月家姑舅们羡慕赞叹的语气，就真的以为自己实力低是因为没开眼，只要开眼了就会变强，可实际上自己的强弱与否和开眼没关系。

他只是没有沉下心好好修炼而已。

“家里人是不会告诉你这个道理的。”

佐助理所当然地说：“得到宇智波的血脉，就表明你已经一脚踏入强者之路的入口了，如果在成为强者之前不栽几个跟头，那你是不会珍惜这股力量，也不会好好使用这份血脉带来的强大。”

“一个人真正强大与否，和血脉没关系。”

佐助也是辗转了三个世界，才明白这个道理。

沉浸在黑暗那些年，他强大吗？是强大的，他能干掉大蛇丸，干掉宇智波鼬，干掉志村团藏，一个人面对全世界的恶意。

可他同样是弱小的，只需要阿尔泰尔一句话，他就会泪流满面，毫不犹豫地跟着她离开。

“若你不能抛开家族和血脉的束缚，那你纵然有了强大力量，也会迷失其中，疯狂而死。”

佐助说：“这才是真正的诅咒，源于宇智波的诅咒。”

由于自家眼睛曾被团藏挖过，后来佐助见到宇智波斑，某次对练结束后，佐助曾问过宇智波斑一个问题。

“咱们家以前有没开眼的族人吗？”

宇智波斑诧异地说：“当然有啊。”

宇智波的写轮眼又不像是日向家的白眼，只要有查克拉就能开启，门槛低得甚至只能用笼中鸟之术保护，自然有宇智波一生都没开启写轮眼。

佐助当时特别好奇：“那样的族人能战斗吗？”

宇智波斑不可思议地看着佐助说：“自然是能的，你为什么认为他们不能？”

顿了顿，他接着说：“写轮眼是很厉害，可柱间没有写轮眼啊，他没觉醒木遁之前也能单杀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啊。”

然后宇智波斑继续举例：“千手扉间那个混蛋也不是一开始就会飞雷神之术，泉奈开了写轮眼和他对战了很多年，你为什么会觉得没有写轮眼就无法成为强者了？”

佐助听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竟被宇智波斑怼得哑口无言。

是啊，三代火影有血继限界吗？没有。

大蛇丸有吗？没有，自来也有吗？同样没有，甚至鸣人的父亲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有吗？一样没有。

晓组织里的小南，还有蝎……

他们也许各有传承，却没有血继限界，可那些人依旧是声震忍界的强者。

当时佐助的表情特别诡异古怪，宇智波最强的人，拥有最厉害之眼的宇智波斑竟然并不在意写轮眼，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笑话是那么可笑，甚至让佐助有种想哭的冲动。

是啊，宇智波最强者根本不将眼睛的事放在心上，可是宇智波一族却执着于眼睛的荣耀，甚至他的哥哥宇智波鼬最终也将眼睛给他了。

无数人想要得到宇智波的血脉，想要获得写轮眼，宇智波斑却说强者之所以是强者，和写轮眼没有关系。

那一次佐助久违地失态了，他双手捂脸浑身颤抖了很久很久，汗水划过脸颊，好像在哭。

宇智波斑虽然不明白便宜曾孙子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但还是笨拙地伸手揉了揉佐助的脑袋，用干巴巴的语气说：“你是担心时之政府这边的宇智波以后没法开眼吗？”

“放心吧，如果写轮眼不能用了，那就找新的力量并努力掌握吧。”

宇智波斑用自信的语气如此说。

从那次之后，佐助就开始沉下心，抛开写轮眼，重新进行早就被他放在脑后的各种基础训练，比如最简单的手里剑投掷之术，比如每日单纯的挥刀练习等等。

没有写轮眼的辅助纠正后，佐助突然发现自己的实力其实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厉害，如果他和宇智波斑同时查克拉耗尽，只用体术和刀术拼杀，最后输的人一定是他，胜者必将是宇智波斑。

出生于战国最混乱的年代，并在那个年代踩着尸骨走上巅峰的强者，宇智波斑当然经常面临被围攻或者连续作战的情况，查克拉耗尽是家常便饭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高效杀死敌人并安全撤离，已经是宇智波斑日常生活的状态之一了，那是刻在灵魂和身体中的本能应对。

而佐助在这方面有着极大不足，甚至同等情况下，实力没佐助强的宇智波泉奈在和宇智波斑对练时，挣扎的时间都比佐助久。

佐助痛定思痛，努力提升自己，踏踏实实地修行了小半年，连带他整个人也变得沉稳下来，有种从大男孩向青年蜕变的趋势。

宇智波斑发现了佐助的改变，老爷爷非常欣慰，也就……关了写轮眼继续暴打大孙子。

尽管佐助依旧不是宇智波斑的对手，结果仍然是变成猪头脸，但过了一年后，当佐助再开写轮眼战斗时，他发现停滞许久的结印速度再度提升，战斗时的空隙也变少了，出招时身体会本能地精简招式，达到高效杀敌的效果。

宇智波斑为此夸奖佐助，打了这么久总算有点进步了。

佐助听后内心复杂，他问宇智波斑：“你应该老早就看出我的问题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宇智波斑挑眉：“为什么要告诉你？”

恶劣的大宇智波笑眯眯地表示：“看你在泥潭里团团转的蠢样也挺有趣的。”

佐助：“…………”

然后宇智波斑才懒洋洋地说：“现在又不是战乱年代，不立刻改正问题明天就可能会死，急什么？而且你自己发现问题肯定印象深刻。”

顿了顿，他说了一句大实话：“咱们宇智波呢，向来只相信自己。”

所以如果不是自己意识到了问题，即便是他人指出来，也不会放在心上，甚至会生出一股你特么还不如我别胡扯瞎逼逼的想法。

佐助听后再次无言以对。

该说不愧是宇智波的族长吗？真是太了解这个家族思考回路了。

佐助经过亲身体验，明白这种陷入迷惘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的焦虑，考虑到自己到雾忍旅游还需要克玛战斗，于是还是决定点醒克玛的迷障。

“所以别太将自己当回事啊，没开眼是好事。”

佐助如此说：“好好打磨你的基础和身体，等开眼后你才能一飞冲天。”

想想宇智波带土，他吊车尾了十几年一朝开眼就是双勾玉，佐助自己也是十二岁后才开始使用写轮眼。

换而言之，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身体素质，写轮眼这种东西……有还不如没有，具体倒霉蛋请参考卡卡西。

听了佐助一番话语，克玛小脸白了又红，然后眼神里的浮躁和焦急之色消散了许多，整个人似乎都坚定了许多。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教导。”

克玛的礼仪还是很不错的，他很诚恳地认了错，并小声说以后能不能教教他。

“行啊，有空了可以来找我。”

佐助不在意地点点头：“其实你父亲就能教你，不过我估计他正偷乐着看你撞墙呢。”

克玛：“…………”

佐助回忆宇智波斑的原话：“这是教养孩子的乐趣？”

克玛：“…………”

云姆依现场观看了宇智波家族的特色教学，一副涨姿势的样子。

就在佐助和克玛说话的功夫，他消耗的查克拉基本就恢复回来了。

佐助用封印术封印的是查克拉流动速度，可不是查克拉活性，他体内的查克拉恢复速度极快，这一会功夫就又可以打第二场了。

佐助看向云姆依，拔出短刀表示再来试试。

云姆依眼中一亮，妹子高兴地下场了，她看佐助上一场战斗中展现了极强地手里剑投掷技巧，就觉得不能被佐助拉开距离。

于是从一开始，云姆依就拔刀朝着佐助猛砍，双方追得很紧，佐助看拉不开距离丢手里剑也不在意，他反手抽出第二把短刀，玩起了双刀流。

佐助在力量上向来是短板，当然这个短板是跟宇智波斑对比得出的结论，每次被宇智波斑的大团扇打飞，佐助都有种狂吃三天增肥增重的冲动。

既然无法在力上达到巅峰，那就只能在技上努力钻研，佐助能做到一手挥刀一手单独结印，那能不能试一试双手挥刀并握住刀柄时结印呢？

在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特殊训练下，佐助很快就掌握了双刀流的核心，那就是速度和平衡。

使用双刀就别想慢下来，一旦慢下来双刀就没什么威力了，佐助封印了大半查克拉后速度降下来，可是眼前的对手也不是宇智波斑，而是云忍的下忍云姆依啊。

佐助只比云姆依速度慢一点，配合着双刀和苦无投掷，偶尔在瞅准时机用一下替身术，很快佐助就稳住了形势，任凭云姆依的攻击如何惊涛骇浪，他自岿然不动。

两人打了一会，云姆依先退开叫停了。

佐助因力量和速度都大幅度降低，又被云姆依咬得紧，所以一直处于守势，云姆依打不破佐助的防御，又无法进行有效攻击，再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而已。

而且以佐助查克拉的恢复速度，真拖下去云姆依肯定会先力竭，她又不可能真的放杀招和必杀技，毕竟这是切磋不是生死相搏，索性停下算了。

打完之后，佐助深呼吸了一下。

本来急促的呼吸就变得平和起来，同时损失的查克拉重新恢复完整，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看上去没有一点战斗过的痕迹。

云姆依还在喘气，她和克玛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佐助，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吧？

然后下一秒，两人就听佐助说：“对了，你们不要将我的变装说出去。”

佐助：“我变成上水鹰这件事，你们俩知道，云姆依的爷爷和克玛的父亲知道，家里的族长知道，雷影知道，就没有人知道了。”

情报部部长估计也能猜到些，不过情报部那边虽然帮忙做了情报，可并不能确定是谁在用这个身份，更何况佐助做了一些伪装，只要不是太倒霉，基本没人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和也会将我当成普通的下忍，你们不许露出破绽。”

佐助突然有个不错的主意：“正好让我考核一下他的观察力和直觉如何。”

克玛和云姆依面面相觑，云姆依小声说：“您不是和他说过要来参加中忍考试了吗？”

或者说云忍高层都知道宇智波佐助对中忍考试很感兴趣。

佐助歪头想了想：“明面上我会跟着大名去雾忍，就用我有紧急任务这个借口忽悠他一下吧。”

“看他能不能察觉到我的异常。”

克玛和云姆依相顾无言，突然对不在场的宇智波和也产生了一丝怜悯。

佐助看向云姆依，重复警告：“你和他怎么聊天无所谓，不许将我的事说出去，你要是说出去了……”

云姆依眨眨眼：“说出去了？”

佐助卡了一下，一拍手：“我就再去揍天斩一顿！”

云姆依：“…………”

金发妹子无言许久，特别想说一句你去打吧，那么皮的族长不打一打，就要展翅上天了。

但考虑到天斩怎么说也算是她堂叔，云姆依还是保持了沉默。

练习结束，各回各家。

佐助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面具，假装云忍暗部，跑到暗部整备间解开封印阵再回家，克玛和云姆依打了个招呼，两人也回去了。

克玛一回家就先去找了自己的爹宇智波火核。

宇智波火核正在廊下拿着小锤敲山核桃。

这位曾在战场上颇为活跃的大宇智波看上去慈眉善目，他穿着一件深蓝色族服，里面是黑色和服长衣，原本有些长的头发散落下来，偶尔可以看到其中夹杂着银丝。

若是以前的老对手看到他这副模样，恐怕根本认不出来这就是当年的战场疯子。

克玛以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看着自家爹这般模样，怎么想怎么怪异。

他的爹气息太平和了，平和得让人觉得是假的。

而且作为一个能徒手捏断敌人脖子的强者，他的爹吃个核桃还要用小锤？

察觉到儿子的视线，宇智波火核抬头看了看儿子，他露出笑容，招呼儿子过来：“吃核桃吗？”

克玛犹豫了一下，他脱了鞋，走上回廊，快步跑到宇智波火核面前，一巴掌拍碎了核桃。

他瞪大眼睛气呼呼地看着自己亲爹：“父亲，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笑话？”

宇智波火核眨眨眼，他慢吞吞地从碎核桃里挑果肉，一本正经地说：“哪有？”

克玛怔了怔，下一秒就听宇智波火核慢条斯理地说：“我在看咱们族里九成九孩子的笑话呢。”

克玛：“…………”

这要不是亲爹，他绝对将手边的小锤砸过去。

宇智波火核笑眯眯地说：“见到佐助了？”

克玛恼火地坐下来，他撇着嘴：“见到了，他说了我才知道您一直看我笑话！”

“太过分了，您为什么不告诉我问题？”

宇智波火核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新核桃，手一抖，指尖出现一根千本，他用千本细细地沿着核桃壳一点点压进去，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核桃壳却沿着壳表面的纹路无声崩开。

最后宇智波火核轻而易举地拨开了核桃壳，取出了核桃仁后，他将核桃壳又完整地拼接在一切。

他将这颗没有核桃仁的核桃放进儿子手心，笑着说：“放个起爆符应该可以用。”

若是以前克玛一定会不当回事，可刚被佐助暴打了一顿，他的心态发生了极大变化，他看着手心里的核桃若有所思，然后自己也拿起一枚核桃和千本，试着只用千本的针尖切割核桃壳。

然后他只隔开了2毫米不到就查克拉失控，将核桃外壳震裂了。

克玛怔怔地看着自己这枚核桃，整个人都陷入了沮丧之中。

宇智波火核看到儿子这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伸手揉了揉克玛的脑袋，笑着说：“你们现在比我们当年最好的地方在于，你们有犯错的机会。”

“我们六岁上战场后，就不能懈怠更不能犯错啦。”

很多人可能都以为宇智波火核不是关心儿子的古板人，平时也不怎么指导儿子训练，就任由克玛跟着夜月的大老粗们胡乱闯。

但宇智波火核却觉得，这才是克玛这代年轻人和他们的不同，有机会犯错也是优势啊，既然如此那就趁着年轻随便莽呗。

他想这样还没机会呢。

“你要是能练成夜月那种武斗术也挺好，要是开眼了走宇智波的路子更没问题，如果你二者都走不下去，那就去看看其他云忍是怎么修炼的吧。”

宇智波火核笑完了，总算说出一句正经话：“如果要成长，就要向现实妥协，如果你想超脱现实，那就要达到无人能及的高度才行。”

比如当年开创两个村子的影。

“你一直没有正视现实，又想要站在云巅。”

宇智波火核嘲讽自家儿子：“我毕竟是你亲爹，自然不能让你梦想破灭嘛，能做梦也挺好的。”

所以以前就任由自己丢人现眼？

克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含糊嘟囔了两句，不说话了。

说到这里，宇智波火核话音一转：“但显然，佐助是这样的人，他有资格上天。”

提到佐助，克玛的神情也有些怪异：“他今天去的时候，我和云姆依差点没认出来。”

宇智波火核饶有兴致地说：“说说看。”

克玛立刻滔滔不绝地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总觉：“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基础真的超级踏实，就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一样，又有点像夜月家三舅战斗时的感觉。”

“是不是那种明明没什么厉害的招式，可你就是打不过的感觉？”宇智波火核扯了扯嘴角。

克玛连连点头：“对，他没开写轮眼，也没用什么忍术，但是战斗技巧太厉害了，像是本能一样。”

宇智波火核垂眸，他沉吟了一会才说：“能到达这样的地步，要么他经历了非常多的战斗，要么……”是有人天天陪练。

看样子斑大人的日子过的很酸爽嘛，就好像他自己在家里看族中后辈犯蠢，斑大人也有闲心天天暴打儿子【？】，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宇智波火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就放过了这个话题

“既然他这么厉害，你跟着他长点见识吧。”

宇智波火核做了总结：“去雾忍时别说自己是宇智波，你这脸蛋装个夜月就行了。”

克玛：“…………”

字里行间全是嫌弃，太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