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豚人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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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索吉娅部族内有两件大事,一是索云泉临产,二是盖利戈和盖吉克及笄。男孩子的及笄是件揉搓感情的事。终日相处的家人们从此就要分别,天各一方,再次相见时要视若路人。而且最令人心碎的是,智力提升后的海豚人有足够的智慧来体味这种痛苦。索朗月知道,人类中没有这种习俗,人类的兄弟姊妹们虽然也会分家单过,但他们不必割裂记忆,也保持着往来。陆生人类兄弟姊妹们之间同样不允许婚配,但那是用道德的力量而不是用隔离的方法来防止。索朗月知道陆生人类中有很多不敢恭维的习俗,像他们的嗜武嗜杀,像他们摧残自已肉体的怪癖(方法真是五花八门啊,割阴唇、裹脚、丰乳、鼻环唇环耳环、高跟鞋、割眼皮、纹身,还有吸毒吸烟,简直匪夷所思),但至少这种“兄弟姊妹们可以终生相处”的习俗值得称赞。

她真希望海豚人社会中也推行这种习俗,可惜,海豚人的智慧不能战胜基因的神力。

随着及笄的日子天天临近,盖利戈和盖吉克越来越亢奋不安。不过,他们的离愁别绪是用恶作剧的方式来发泄的。他们发疯般地在族人中冲撞,咬别人的尾巴,顶别人的肚子,两人合力把索朗月抬上水面,推着她在水里转圈。族人们知道他俩的心情,对这些胡闹一笑置之。不过他们还是有分寸的,从不和临产的索云泉胡闹,而且常常很体贴地送去一只玉筋鱼、真鲷或蓝点马鲛。索云泉接受了馈赠,总要亲切地吻吻他们。

后来他们闹乏了,就游过来,与索朗月面对面呆着。索朗月看出他们的惆怅,安慰道:“别难过,哪只雄海豚都有这一遭。你们会找到新的族群,在那儿长成一个雄壮的男人,有一群美丽的妻子,生下一大群儿女。你们会找到你们的新生活,对不对?”

盖吉克伤感地说:“可是,我们会把你忘掉的,想到这儿我们心里就难过。你是我们的好姐姐。”

索朗月笑道:“等你真正忘掉时也就不会难过啦。去吧,和阿虎他们去玩吧。”

他们走了,阿叔族的岩天冬慢慢游过来。这些天是索朗月的发情期,她体内的荷尔蒙排泄到水中,刺激了雄海豚的情欲。按照海豚族几千万年留下的习俗,岩天冬轻轻擦着她的身体,有时从水下呈直角向她冲来,这是向她示爱和求爱。但索朗月敏捷地躲开了,微笑着,很亲切地同岩天冬打招呼,但神情却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岩天冬很是困惑:她已经放出荷尔蒙了啊,这是雌海豚的爱情邀请,但她为什么又拒绝与雄海豚交欢?没错,她已经被选为雷齐阿约的妻子,但是,按飞旋海豚的泛式婚姻习俗,雷齐阿约只是她的“一个”丈夫而已,并不妨碍她与其它雄海豚人的婚配。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既然索朗月不乐意,他也不再纠缠,朝索朗月大度地点点头,游走了。

族长索吉娅把这一切看到眼里,她叹息着,把索朗月叫到身边,轻声责备着:“索朗月,你已经到年龄了,你不该拒绝岩天冬的。”

“索吉娅,我……”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忘了弥海上次的话?你和雷齐阿约只能是精神上的妻子,不能和他生儿育女。听我的话,不要拒绝你在族内的婚配。难道这辈子你不想做母亲了?”

索朗月微笑着说:“索吉娅头人,你一定以为我很傻。陆生人类文化在我身上留的印记太深了,可以说,那条丹麦的小人鱼就活在我的灵魂里。既然决定选雷齐阿约为丈夫,我也准备遵守‘一夫一妻’的陆生人类社会规范。我不能再接受其它的丈夫了。”

索吉娅温和地反驳:“可是,你却接受苏苏做他的另外一位妻子。”

“那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是海人和海豚人共同的雷齐阿约呢,这是由历史造成的例外,我不会对它耿耿于怀。索吉娅,不要劝我了,爱情常常是不可理喻的。是不是?”

索吉娅叹口气,不再劝她。她有些疲乏,眼神有些朦胧。这一年来,64岁的索吉娅急剧地衰老了,在捕食和逃避虎鲸的追捕时已经没有往日的爆发力。而这就意味着,可能在下一次,她会因一秒钟的反应迟慢而成为虎鲸的口中食。这是所有老年海豚的必然结局,她对此倒不惧怕。当然,想到要与人生告别,与自己的族人告别,免不了恋恋不舍。她笑着说:

“索朗月,我不劝你了,去做你的小人鱼吧,爱情真的不可理喻。对了,你打算怎样安排雷齐阿约的生活?我很担心的,他恐怕很难融入270年后的社会中来。”

“我明天想把他接来,接到深海,让他看看海豚人真正的生活。我想,他会慢慢习惯的。”

“好吧,索朗月,祝你幸福。”

这儿离土阿莫土群岛比较远,索朗月用一天的疾游赶过去。头天,她已经用低频鲸歌通知了杰克曼一家:

太阳落到海里,

太阳还会升起来,

云朵变红时,

我想见到那个没有尾巴和脚蹼的人。

她还告诉杰克曼,这次她准备带雷齐阿约到深海住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他好好熟悉一下海豚人的生活,所以请杰克曼做一些必要的准备。第二天日出时分,她赶到了杰克曼住的礁岛。杰克曼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块礁石上放着一串青黄色的葫芦,用黄白色的的棕绳绑着葫芦的腰部。海人一般都不进入深海,不过,一旦他们必须进入深海,就要带上装淡水的葫芦。这种葫芦并不是每个岛上都有生长,所以,葫芦对于海人是非常珍贵的。

雷齐阿约和杰克曼一家在海湾里等她。虽然与雷齐阿约分别仅仅三天,但乍一见到他,喜悦之情汹涌而来。她立起身体,用长吻碰碰他的脸颊。拉姆斯有些尴尬,也有些负疚。这只雌海豚(或者叫女海豚人)的情意无疑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她已经深深爱上了没有尾巴也没有脚蹼的丈夫。但自己却在与约翰密谋着如何对海豚人摊牌。这让他不敢直视索朗月清彻无邪的目光。

不过,他已经不是20岁的青年了。在他20岁第一次登上核潜艇时,心中也曾有过迷惘:如果上级下令,他们真的会把核弹射到北京、莫斯科、平壤或大马士革吗?那可不是几十几百人而是几千万甚至几亿人的死亡。他们将是历史上最冷血的杀手。即使是为了民主和自由,让几千万人陪葬,似乎也太过分吧。不过,等他15年后当上艇长时,职业生涯已经把他的心淬硬了。作为一个文明社会的军人,他不会把杀人当乐趣;但如果总统下令,他仍然会冷静地按下核导弹的发射钮。

现在,为了海人的生存,他也可以这样干的。他这样做并没有任何私人的卑鄙目的。

他朝约翰看看,约翰回他一个心照不宣的注视。那天,在那个堆满武器的岩洞里,他已经同约翰把话说透了,现在,他在海人中至少已经选中了一个坚定的追随者,他们将共同努力,为海人争回嫡长子继承权。

索朗月又同其它人问了好,轮到约翰时,约翰也亲切地回应。杰克曼夫妇看见了,心中暗暗高兴,儿子一向对所有海豚人十分冷淡,甚至抱有敌意,但今天他显然变了。他们想,雷齐阿约昨天的谈话很有效,已经解开了儿子的心结。

苏苏过来搂住索朗月的颈部,高兴地说:“索朗月姐姐,这三天我一直在教理查德说海豚人语,他非常聪明,已经差不多能听懂了!”

“苏苏,你真能干,是个好教师。”她嫣然一笑,“雷齐阿约,我也能像苏苏一样直呼你的名字吗?”

拉姆斯知道这句话的深层含意,有些尴尬地说:“当然。”

“理查德,跟我到深海去吧,到那儿你才能看到真正的海豚人生活。苏苏你愿去吗?我知道你们难得离开海岸,随我去深海玩一次吧。”

“我当然愿意!我一直盼着这一天呢。理查德,你答应我一块去吗?”

拉姆斯想,我应该去的,为了心中的隐秘目的,我必须尽可能深地了解海豚人社会。他说:“我当然答应。不过,我们怎么去,仍由你带着我游泳?距离太远了吧。可惜,那时我使用的机动船已经无法使用,燃油早已用光了。”

索朗月和杰克曼交换一个微笑:“你不用担心,有办法的。”

她回过身,向大海方向发出一串低频声波,声波以海水为媒介向外海传去。然后,他们看着海天交界处,耐心地等待。少顷,从地平线下冒出一个黑色的斑点,它迅速扩大为一个黑色的身躯,眼睛处有一对卵圆形的白斑,一道白线斜着向尾部延伸。这是一条凶残的虎鲸,它游近了,拉姆斯辨认出,它就是那天曾向雷齐阿约朝拜过的虎鲸戈戈。戈戈不慌不忙地游近,两只死板的小眼睛冷淡地看着他们。此时它的上半部身躯浮出水面,海水从上面哗哗流下来,就像退潮时的一块巨型礁石。

今天他能更从容地观察戈戈,首先入眼的当然是它大嘴巴内尖锐的牙齿,很长,向内后方弯曲,上牙和下牙交错着搭在一起,大概有20多对。这些牙齿闪着寒光,令人生畏。它的背上是一个硕大的背鳍,比一个人还高,就像是一只倒放的戟,所以虎鲸还有一个别名是“逆戟鲸”。尽管那天戈戈曾朝拜过他,尽管它的目光中分明有智慧,拉姆斯仍不免惴惴不安,生怕这头虎鲸会把在场的哪个人一口咬断。但虎鲸很安静地看着索朗月,分明在等她的吩咐。

索朗月笑着说:“这就是给你们备的远洋轮船,请上船吧。”

拉姆斯很惊疑,没料到海豚人对虎鲸的驯化已经达到这个程度。苏苏也很惊疑,很好奇,这种远洋交通方式并不常用的,她从来没有坐过。杰克曼过来,把两串葫芦分别系在拉姆斯和苏苏的腰间:

“到深海去,葫芦必须各自随身带着。万一有什么意外,这点水足够你们7天的饮用,有这7天的时间,我们肯定能找到你们了。葫芦里的水喝完后可以做浮球用,四只空葫芦足以让你浮在水面上。”

“谢谢,你想得真周到。”他低下头看看自己,不禁莞尔。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腰里围着四只硕大的葫芦,这副打份够滑稽的。苏苏也已经把葫芦绑好,衬着她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更显得野性。索朗月再次请他们登船,不过这条船浑身光溜溜的,既没有舷梯也没有扶手,很难攀登,腰里的四只葫芦更影响了动作的灵活,尽管有杰克曼和约翰的帮忙,他还是几次滑了下来。

戈戈一直安静地待着,它的大脑袋不能扭过来看,但它能感觉到身后发生的事,小眼睛一直不解地向后边斜睨着:万众敬仰的雷齐阿约怎么这么笨呢。拉姆斯脸庞发烧,这个小小的困难足以向海豚人暴露他在海洋生活中的无能。还是索朗月最先想到解决的办法,她游到戈戈前边,急促地吱吱着,戈戈听懂了,忙把自己的身体向水下潜去。拉姆斯和苏苏游过去,站在它背上,用手攀住它近两米高的背鳍。戈戈的身体又上浮一些,现在,两人的身体基本在水面之上,只有脚踝浸在水里。索朗月说:

“好,咱们出发吧。杰克曼,安妮,约翰,再见。”

安妮说:“再见。苏苏,照顾好雷齐阿约,他……毕竟是陆生人。”

苏苏对妈妈的嘱咐简直不以为然,快活地说:“那还用说吗?他是我的丈夫啊。”

戈戈轻轻地甩一甩它的水平尾鳍,立即箭一般地起动了。

今天天气很好,风很轻,海面上是间隔均匀的条形海浪,一直延伸到天际。身后的礁岛很快变小,然后消失。它的消失是一种缓慢的沉没,首先礁岩沉没于海平线下,只留下岛上的树木,树木又沉下去,只余下树稍。在麦哲伦证明地球是圆形之前,善于航海的波利尼西亚人早就认识到这一点。这不奇怪,因为,在辽阔的海面上极目眺望,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海面的弧度。

太阳出来了,在右前方洒下一片金光。现在他们的方向是北偏东。虎鲸在水中的速度很快,能达到每小时30海里,如果它用这个速度游,索朗月是赶不上的,因为一般海豚的最大速度只能达到20海里。不过今天索朗月已经早有交待,所以戈戈一直压着速度。拉姆斯和苏苏站在虎鲸背上,略带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鼓荡着苏苏的长发。戈戈黑色的身躯越过一道道海流,清凉的海水冲击着他们的小腿和脚踝。苏苏很新奇——她很少有机会到深海的,更不说骑鲸而行了,所以,她一直兴高采烈地环视着四周,时时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

“看,理查德,你看那儿!”

在前方清彻的海水中,忽然冒出在团团黄黑相间的东西。游近了,才看清那是千万条黑背黄腹的海蛇。它们在海水中纠结着,翻滚着,数量是那样多,几乎把海水塞满了。它们的头部狭长,身体极扁,身体背部有一条黑色的纵带,一直延伸到扁平的尾部,那鲜艳的黄色给人以不祥的感觉。索朗月向他们解释,这是黄腹海蛇,又称长吻海蛇,生活在太平洋食物丰富的海流中,有剧毒。它那鲜明的体色就是向其它生物发出的警告。

虎鲸和索朗月都没把这些剧毒的海蛇放在眼里,它们没有减低速度,径直穿过海蛇群,目不旁顾地向前游去。海蛇群很快消失在身后。

“看,理查德,看那儿!”

苏苏又喊起来。前方又出现一个非常壮观的生物群。是一群鱼,它们的身体有一米多长,头部稍粗,然后逐渐向尾部细下去,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五彩缤纷,身体是蓝绿色的,鳍呈金黄色。它们的游速相当快,个个如48号鱼雷(核潜艇上用的鱼雷)一样傲慢地破浪前进,时时有一只跳出水面,溅落到水面上,再跳起,再溅落,像水漂一样在波浪上跃行着。它们的数量也是如此庞大,以致于鱼群游过的地方暂时变成了一块陆地。拉姆斯惊奇地看着它们,在他驾驶核潜艇时,也偶尔会浮出水面的,但他从未发现如此强悍的种群。

索朗月游过来,笑着说:“知道这种鱼叫什么名字吗?这是我们的同名兄弟。在陆生人类的英语里,它们也叫海豚,当然不是我们这样的海豚,它们是鱼类,不是哺乳动物。”

那群海豚鱼属于肉食性鱼类,这会儿十几只正在围攻一只海龟。那只海龟也十分漂亮,在海水中闪着蓝金色的光芒。这会儿它的境况已经岌岌可危了,在数量上和速度上都处于明显的劣势。十几只海豚鱼不慌不忙地轮番攻击,咬它的鳍肢和尾巴。海龟做着垂死的挣扎,用力扒动四肢,在水里团团打转,但它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

那十几只进攻者马上就要享用到猎物,但这时救星来了。戈戈看到了这一幕,也许它是看到了口中的美味,也许它是对这样卑劣的以众欺寡表示不满,它忽然折转身向那儿游去。快要到达时,它忽然想起自已的职责,又突然折转身回到刚才的航线上。但它的动作足以起到震慑作用,十几只海豚鱼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转眼间失去踪影。绝处逢生的海龟急急忙忙扒动四肢,很快消失在海水深处。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照得皮肤热辣辣地疼。拉姆斯看看与他隔着一扇背鳍的苏苏,她同样不适应这样的曝晒。在270年的进化后,海人的皮肤比陆生人更娇嫩。拉姆斯让苏苏转到虎鲸背鳍的右边,在这儿,近两米高的背鳍能遮挡一部分阳光。苏苏攀着背鳍小心地过来,绕到拉姆斯的身后,抱紧他,把柔软的胸脯挤在他的背上。

索朗月在行进中捉到两条海豚鱼的幼鱼,甩上来,让他们吃午饭。拉姆斯问:“你和戈戈呢?你们也该吃饭了。”

“我们到了目的地再吃。路还远着呢,我的族人都在接近赤道处的南赤道环流猎食,离这儿还有300多海里,用这个速度,明天早上才能到。”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儿?”

索朗月目测一下太阳的位置,准确地报出这儿的经纬度。拉姆斯看看她,感叹地咕噜一声。索朗月:“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像随身带着六分仪和罗盘仪呢。”

索朗月笑着说:“没什么,这是我们最基本的生活技能。海豚天然具有方向感,海豚人只是把这种方向感转化为准确的经纬度罢了。”

“苏苏,你们呢,你能判断一个地方的经纬度吗?”

苏苏摇摇头:“不行。”她的语气含着自卑。索朗月忙为她遮掩:“海人一般不离开近海,不需要这个技能的。”

太阳慢慢向西边沉落,算算从出发到现在,已经游了近200海里,但戈戈和索朗月都看不出任何疲乏的迹象。现在他们的方向是正北,这儿是信风带的中心,强劲的东南风从侧右方刮过来,海面上的浪头明显变高了。西斜的阳光已经不再灼人,拉姆斯和苏苏原来都在虎鲸背鳍的右边躲避阳光,这会儿拉姆斯要回到左边去,苏苏咿唔着,但双手却不放开,她想和丈夫偎在一起。拉姆斯知道她的心意,好在两人站在同侧这条大船也没有偏载的迹象,拉姆斯就没有再勉强。

夜幕降临了,天上繁星闪烁,海面上聚着团团磷光,就像是熊熊燃烧的冷的火焰。那是无数浮游生物发出的。戈戈快速在海上游动时,劈开这片火网,在海面上留下一条黑黝黝的通道,不过通道马上就被火焰重新覆盖了。有时,一两团磷光溅到戈戈背上,拉姆斯捞起来,原来是几只浑身透明的小虾。

夜幕越来越浓,连近在咫尺的索朗月都看不清了,只有断续传来的她的喷水声表示她一直紧紧傍着戈戈。有时,海面周围冒出一些黑黝黝的大脑袋,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光。只有一次看清了,那是一只巨大的鱿鱼。鱿鱼白天一般在深海,夜里则常常浮上来。它的两只眼睛发着幽幽的绿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船”上的两人,像一个正在实施催眠术的巫婆。它似乎对虎鲸有所忌惮,侧着身子一耸一耸地追赶着他们,但始终和虎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过它的速度毕竟赶不上虎鲸,很快就落到后边,那两团绿光也慢慢溶入夜色中。

苏苏困了,身体慢慢变得酥软。拉姆斯让她侧身卧在虎鲸背鳍的根部,自己一手拉着背鳍,一手拽住她一支胳臂,免得她在熟睡中落水。拉姆斯还不困,但他要在深海待几天呢,于是也浅浅地打了个盹,似睡非睡中,他的两手一直用力拉着戈戈和苏苏。

戈戈在海浪中穿行,冰凉的海水常常劈头盖脸地浇到乘客头上,他们已经习惯了。不过,在午夜时分他们遭遇了一场虚惊。朦胧中拉姆斯突然觉得身下的“船”在下沉,成吨的海水迅速向他压过来,由于猝不及防,他没能在下潜前深吸一口气,被呛得猛烈地咳着,随即又被更厉害地呛住。苏苏被激醒了,不过没有被呛,她已经本能地关闭了鼻腔瓣膜。苏苏在水中的反应比拉姆斯快,她立即抱紧拉姆斯的身体,用力一蹬,离开虎鲸背向海面浮去。在一片忙乱中,听见索朗月急骤地吱吱着,而戈戈马上停止下潜,返回到这片海域,让拉姆斯和苏苏重新站到它的背上。等喘息稍定,索朗月咯咯地笑着:

“是戈戈发昏啦!刚才海面下大约50米处有一团非常明亮的火球,没看清是什么深海生物。戈戈忽然来了兴致,要潜入海里去追它——却忘了背上还有两个乘客哩。我赶忙喊住它,你看,它也很难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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