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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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驾着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越往京城,人口越密集。百姓生活也就越富足。
遇到赶集的,他们也会停下来买些土特产。将马车塞得严严实实。
这天他们走到一座山前,被几个土匪拦住去路。
领头土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模样长得与周三郎有八成相似,更让人诧异的是他眉心有颗大痣。
谢子忠定定看了对方半晌,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周三郎心心念念的儿子不正是眉心有颗大痣吗?
婉玉也想起这件事,多可笑,父亲没了,宗宝却找到了。而且还是以这种场面。
婉玉还没接受自己的弟弟变成了土匪。对方已经不耐烦冲两人嚷嚷,“哟,挺有钱呀,里面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呢。”
边城那边盛产山珍,价格不低。光山珍,婉玉与谢子忠就买了两麻袋。
婉玉见宗宝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心痛。瞧着这熟门熟路的样儿,想必不是头回干这事了。
对方刀指了过来,“快点乖乖把身上的钱财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要不然,我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婉玉下了马车,看着面前这二十多个土匪,大多都是年轻小伙。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偏要当土匪。
婉玉没有跟他们废话,上去将二十多个土匪打成滚地葫芦哭爹喊娘。
谢子忠在她身后帮忙捆人。末了婉玉揪住宗宝,“宗宝,你走失的时候,已经七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记得。我不信你不记得你爹叫什么?”
宗宝眉心微挑,他定定看着对方,他挣扎着想要推开她的手,“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婉玉死死瞪着他,厉声道,“我是你大姐。”
宗宝微微有些惊讶,看了她好半晌,似有不解,又有些疑惑。他想要挣扎,可婉玉捆得太紧,他根本挣扎不脱,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哈!我说怎么全变了。原来从根上就变了。”
婉玉总觉得这人说不出的怪异。什么叫从根上就变了?
宗宝却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清醒,他大着嗓门回答婉玉的问题,“是!我知道我爹叫周三郎,我家是兴元府,成封县,周家村。可那又怎样?他能带给我什么?他去江南做生意一去不回。我跟着母亲艰辛度日。她每天让我吃那些拉嗓子的粗粮。可自打我上了山,跟着义父,我就吃香的喝辣的,我为什么还要回去?”
婉玉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就算那王二丫不疼他,可周三郎疼爱他的心是真的,他居然嫌弃自己的父亲没有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没有父亲,哪来得他。
宗宝似是知道她所想,眼睛赤红,“我最恨的人就是他。要不是他非要休了我母亲,我本该享一辈子福。都是他毁了我下半辈子。”
上辈子他享了一辈子的福。他被义父带回山上,义父搜刮来的财宝全归了他。他母亲后来找到了他,他将财宝分了一半给当地县官,对方给他出主意演了一出浪子回头的戏。后来他被皇上特赦归了乡。成了一番佳话。
他用抢来的钱财回了家乡娶了一房妻子,纳了八房小妾,生了十几个儿子,成了周家村第一财主。
为了行善积德,他还做了许多好事。村民们感激他的恩德,为他和母亲修了寺庙。
他余生都在幸福快乐中度过。
一朝重生,亲娘换了人,父亲很疼他,可对方是个瘸子,还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男人。更没用的是他还娶个狠心的婆娘。
他不过是嫌弃家里饭菜不好吃,想吃肉而已。王二丫居然说他挑三拣四,被爷奶养歪了,将他狠狠训了一顿。
他背地里听她跟那个赔钱货说,他是个白眼狼,将来不指望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他感觉得出她话里带着埋怨。这是个记仇的女人。
巧了,他也是。他那时暗暗发誓,等他有了钱,他才不会孝顺她,他要撵她到老宅,让她一辈子在孤独中度过。
可他没想到,他还没丢弃她,她居然先扔了他,带着妹妹改嫁了。她居然宁愿依靠女儿,也不要他这个儿子。
这样的傻娘,他才不屑要。
她走的那天,他没有哭,心里对她又恨了一层。
爷爷奶奶去世后,没有人肯收留他,他只能到二婶家。二婶家日子更苦,偏偏二婶也是个蠢女人,明明家里有两个女儿,可她一个也舍不得卖。还想给她们攒嫁妆,好好嫁出去。
这了挣嫁妆,家里只能吃糙米,十天半月也不见一回荤腥。
3
这样的日子,他一刻也不想待。他想起了他的义父,他偷偷摸摸躲着人一路乞讨到了这山上,跪求义父收留。
义父果然很喜欢他,收他为义子。义父走后,他理所应当坐上了土匪头子的位子。他的好日子又来了。
等再过几年,他捞够了钱,像上辈子那样将钱分给县官一半,然后隐姓埋名到乡下当土财主,再修路搭桥照样得人尊敬。
他为什么要回去?父亲是什么?他上辈子没有享过他的福,这辈子也没打算要享他的福。他知道父亲去南边做生意会一去不回,可他没有拦着。如果父亲在家,他永远也别想离开家。
婉玉觉得这人已经疯了,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她爹不休了母亲,又哪来的他?这世上谁都可以说她爹做得不对,唯独他这个儿子说不得。
宗宝脸色涨得通红,说话颠三倒四,“娘呢?我娘呢?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明明知道我是她的儿子。她这辈子为什么不要我了?以前装得那么好,说有多么疼我,原来全是假的。亏我还为她养老送终,呸!”
婉玉先还觉得他叫的娘是王二丫,可后来又说什么养老送终,她又有些糊涂了。王二丫不活得好好的吗?哪来的养老送终。
谢子忠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疲惫,也没兴趣让一个疯子改邪归正,“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到府城估计天得黑透了。”
婉玉一怔,“不回去吗?这边离县衙会更近。”
谢子忠指了指这些虾兵蟹将,“我刚刚问过了,他们山头只有这些人,却盘桓在此地十几年之久。我估计这些人与县衙有勾连。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去府城比较好。”
婉玉没有谢子忠心细,他这么说,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边宗宝却是变了脸色。他刚刚只顾着发泄,没想逃跑,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被扭送到县衙也一定会平安无事。他每年上千两银子不是白孝敬的。
可去府城,他们可就没保障了。
这二十几个土匪纷纷跪下来求饶。
就连宗宝也是如此,没有刚才的嚣张样儿,他打起了亲情牌,“大姐,我叫你大姐还不成嘛。咱俩好歹是同一个爹生的。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我可是老周家唯一一根独苗。我爹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他老人家得多伤心啊。”
婉玉凉凉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担心他会伤心,因为他老人家已经没了。”
宗宝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道,“那你就更不能把我押送到府城了。我爹地下有知,看到我坐牢,他不得心疼死啊。他最疼我了。我小的时候,他将我抱在膝头喂我饭吃,还哄我睡觉,还给我……”
婉玉定定看着他,就连呼吸都忘了。宗宝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得住了嘴。
婉玉声音有些发抖,“你怎么可能还记得这些?我爹走的时候,你才一岁多。你不可能记住这些。”
宗宝眼神躲闪,急中生智找个了理由,“是我娘告诉我的。我爹走后,她就是跟我说我爹有多好。”
婉玉一怔,好像也有可能。
谢子忠却没被他糊弄住。刚刚宗宝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心虚,他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又觉得这人古怪的很。
刚开始他还觉得这人疯了,可是现在瞧着又很正常,还有些急智,哪有疯子的迹象。
甚至连一岁多的事情都能记住。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突然福至心灵问,“你是如何从周家村到这山上落草的?”
宗宝还在想说法,谢子忠去一脚踢在旁边那个土匪身上,“你来说!”
那土匪一口血吐出来,心口疼得一抽一抽地,当下也不敢撒谎,“是他自己变成小乞丐,跪在山脚求老大收留的。”
谢子忠以前也偷偷看过志怪。书中说有些人可以生而知之,难不成这人也可以?
那他偷偷从周家村跑出来也能说得通了。
七岁大的孩子要是刻意躲着大人走,还真有可能不被人发现。
虽然宗宝身上有许多可疑的地方,但谢子忠不打算过问。左右也是要坐牢的人,问那么多做什么。没的浪费时间。
他已经将这二十个人串成串,将绳子系到马车后头,“走吧,你就算说破大天,也得跟我们去府城。你抢劫别人时,就该想到这一天。”
宗宝见谢子忠铁了心,哐哐磕头,额头已经青了,“大姐,大姐,你行行好,就放了我吧?”
婉玉收回视线,在边城这么些年,她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跪下求饶这种方式根本激不起她半点涟漪。
她收回视线,抽出剑,冷冷道,“你们要是敢逃跑,我手下绝不留情!”
谢子忠挥了下鞭子,驱动马行走。婉玉拿着剑跟在旁边,谨防这些人割断绳子逃跑。
在路上,宗宝将婉玉骂得狗血淋头,什么难听骂什么。婉玉却依旧无动于衷。
中途吃饭,谢子忠解了一个土匪的绳子,让他帮忙埋锅做饭。宗宝要跟婉玉单独说话。
婉玉带着他到旁边,宗宝知道这个姐姐与自己没有感情,她不会放了自己。
他开始报复她,“你以为你娘真的疼你吗?”
婉玉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她娘对他好不好,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置喙。这是没话找话吗?
婉玉不打算交谈,却听宗宝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前生她可是将你卖给一户人家当了童养媳。还有二姐三姐一个卖给了太监,一个卖进了青楼。她心狠着呢。”婉玉觉得这人是真的疯了,居然会说出这种没有根据的疯话,什么前世今生,她只信自己,“我娘对我怎么样,没人比我更清楚。你想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感情,你用错招了。”
宗宝心急如焚,他明明说的都是真的。她为什么不信?她应该信啊。
以那人的性子,她被休后,无以为生,只会将主意打到她三个姐姐头上。
瞧瞧这人不就是卖进军营当兵了吗?要是过得好,谁去当兵呢?
婉玉不想再搭理他,倒是谢子忠听不下去了,前世今生都扯出来了,他这是不想活了吗?而且听听说得什么屁话。
还将女儿卖进青楼,京城谁人不知武安侯夫人最宠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谁都能做出这种事,唯独她不会。
他刚刚还猜测这人生来知之,看来是他傻了,这根本就是个疯子。做的事也是疯事,哪有任何道理可言。
谢子忠踢了他一脚,“她娘那么疼她,也难怪她会不肯搭理你。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大姐过得不好了?她现在可是个将军。前途无量。”
宗宝不信,“她娘要真疼她,为什么让她当兵?”
“你大姐乐意呗。”谢子忠又笑了,“而且你娘怎么就沦落到卖女的地步了。她自己开铺子挣钱,养活四个女儿。后来还嫁给了武安侯。日子过得好着呢。”
宗宝这下子是彻底呆住了。他难得聪明起来。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他爹糊涂,将他娘休了,才导致自己后半生享不了福。
原来他误会他爹了,不是他爹,是他娘也重生了,而且她不肯要自己,所以连两年时间都等不了,就离开了周家。
为什么?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让他入选了《二十四孝》,成了万千母亲的楷模。
她死后,他甚至请来了上百个和尚给她唱了三天三夜的经。
他为她披麻戴孝,为她摔盆摔瓦。他到底有哪点对不起她?
电光火石间,他还真想到几件对不起她的事。
是他守灵时,只顾着装样子,根本不是真心为她祈祷?
还是他在她头七时,与小妾欢好,弄出了人命?
亦或是他在丧母期间没有戒荤?
没有人给他答案。
一行人步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府城。
婉玉将这些人丢到府城,就带着谢子忠离开了,哪怕宗宝如何求饶,都没能改变她的心意。
有因才有果。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既然他抢了那么多人的钱,那他就该坐牢偿还自己的孽债。
“回去后,不要将这事告诉任何人。”
谢子忠点头答应。家丑不可外扬,他还是知道的。
两人回了京城,各回各家。
婉玉受到家人一致欢迎。燕三娘以及三个已经出嫁的妹妹第一时间带着夫婿和孩子回了燕家。
婉玉也首次见到她的婉怡和婉月的夫君。
婉怡的夫君确实如母亲信里写的,是个斯文俊秀的才子,张嘴闭嘴都是诗,却没有孤冷高傲的感觉。听说他家老爷子非常开明,人还活着就给几个儿子分了家。婉怡夫君是老小,不跟长辈一块住,两人就搬到京郊院子,一块种田养花,每天吟诗作对,过着神仙日子。
婉月的夫君是个六品小官,他家与燕家有些相似。他也是早早丧母。他后娘这些年只得个女儿。这没了儿子的女人腰杆就硬不起来。再加上还有个女儿要依靠继子与婉月。对婉月就有种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婉月对她也算不错,将府中诸事交给她来管,自己一心打理外面生意。在几个女儿里,婆媳关系算是最和谐的。
且不说大人们了,得知家里最厉害的姨姨回来了,孩子们全都围了过来。纷纷问她,带兵打仗的事儿。
婉玉何时见过这么多孩子围着自己,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这囧样倒叫其他人一通好笑。
外人口中叱咤沙场,杀敌万千的女将军竟被几个孩子弄懵了。怎么看怎么滑稽。
另一边的谢子忠就没婉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刚回家就被父母轮番逼婚。
“你见谁家三十七还没成亲的?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呢。”
“你爷身体已经不好了,他就想在自己走之前,看你成亲生子。你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不能办到?你个不孝子!”
……
全是指责,谢子忠烦不胜烦。
幸好皇上还念着他,第二天就招了他进宫。
“婉玉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求皇上赐婚。”
他是不指望父母会向燕家提亲,担心父母不仅不帮他,还会火速给他定别的姑娘,到那时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赐婚倒是没问题,但皇上还是要问问,“婚后呢?你还要留在边城?”谢子忠点头。
皇上揉了揉眉心,“那边城就那么好,勾得你连家也不回?”
谢子忠抿了抿嘴,“皇上也知道我是个笨人,根本不会读书,我要是在家,爹娘都会不开心的。”
皇上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封谢尚书当府尹时给自己惹了那么多麻烦,最终将他调到礼部。耳根子才算清静了,他倒是能理解自己这个伴读了,“行,看在你从小替朕抄那么多书的份上,朕允了。”
谢子忠喜得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皇上又问起边境的事儿,谢子忠一五一十答了。皇上勉励他几句,就让他退下了。
没两日,宫里下来赐婚圣旨。
谢家接到赐婚圣旨,谢老爷当场晕倒在地。
谢尚书以前在京兆府任府尹,曾经当过婉玉的上司,对婉玉就看不上眼。哪怕婉玉不输其他男子。他还是有偏见,觉得她定是用了下作手段才勾得那些犯人低了头。
没想到皇上居然将如此粗鲁的女子赐给他儿子当媳妇。偏偏他还不能抗旨不遵。
谢尚书打落牙齿和血吞。
谢尚书这态度也影响了谢家其他人,总之谢家对这门婚事是不乐意的。谢夫人带着官媒到燕府纳采,那态度更是傲慢得不行。
江舒涵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儿,将谢夫人明里暗里讥讽一顿。
谢夫人回来后,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
又过了几天,婉玉将亲弟弟扭头到府衙这事被当地知府上报给了皇上。
皇上将与土匪勾引的县令抄了家,全家流放到边城做苦工,又当场夸赞婉玉大义灭亲,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女子。
燕婉玉一时之间成为全天下女子的楷模。
皇上更是为其作诗四首赞颂燕婉玉,后世有不少诗词大家写诗赞美她的功德。甚至后世有个伟人称赞她为:“纪念花木兰,要学燕婉玉”。她死后更是被皇上追谥为“忠武侯”。她也是华国五千年历史上出现的唯一一个作为王朝名将被史官单独立传,记载到正史将相列传里的巾帼女英雄。
话题扯远了,且说谢府。
谢子忠一大早起来就命管家将提亲单子呈上来,他要亲自过目。
管家哪敢不从,只偷偷让下人去通知夫人。
谢夫人到了儿子的住所,见他正在与管家挑礼,眉头微皱。
她这娶的是媳妇吗?分明是祖宗。成婚前就勾得儿子不归家,这还没成婚呢,就挑拨儿子要这要那的。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还挑三拣四,他儿子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把别人都不要的老姑娘当宝。
谢夫人咳了咳,坐到主位上。
谢子忠放下单子,恭恭敬敬向谢夫人行礼,得了允许才坐下继续与管家商议。
谢夫人见儿子又在挑刺,气得口不择言,“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也值得你巴巴向皇上赐婚,还样样都得挑好的。我怎么没见你对我和你爹这么上心呢?”
谢子忠放下单子,示意管家就以这份单子来办。
管家将单子递给谢夫人,这么一改,钱可就少不了,“这钱?”
谢子忠摆手,“无事,钱就从我这边出。务必将这事办好。”
在边城这些年,但凡打胜仗就能收缴不少大荣物资。他好歹是军营第二把手,可以分到不少东西。
管家拱手应是,拿着单子退了出去,谢子忠这才回答谢夫人的话,“娘,我从边城不是给您老带了许多东西吗?那些可都是山珍,京城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谢夫人被他噎得不轻,“那之前那十一年呢?我让你回家看看,你怎么一次也没回来。别人家都是儿孙满堂,就我和你爹形单影只,好不可怜。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谢子忠拧眉,“你又不指我一个儿子,二弟三弟不都已经成亲生子吗?您孙子都有好几个了,怎么就形单影只了?娘,您可是大家闺秀,读过那么多书的,没想到您居然连成语都能乱用。”
谢夫人被儿子一顿呛,他最是乖巧体贴的儿子怎么变成今天这样了。
谢夫人指着儿子的手都有些哆嗦了,“你!说!是不是那燕婉玉教的你,你从来没跟我这么说过话。”
谢子忠就闹不明白了,这跟婉玉有什么关系,他不爱回家是因为这个家太压抑了。他娘以前也不像现在这样无理取闹啊。
在边城这些年,要说谢子忠有什么长劲,那就是看过太多死人,他心已经冷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为难自己成为别人,变得肆意多了。
他可不打算惯着她,腾得站起来,“我说话怎么了?您自己用错成语,我还不能指正了?难不成由着您乱用,回头我几个侄儿再学了去?那就是对的?”
谢夫人捂着胸口气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嬷嬷终于忍不住了,掀开帘子进来,替谢夫人顺胸口,同时又示意谢子忠少说点,别气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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