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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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令声和施允南等一行人抵达入住酒店时,夏令营一干老师和两名私人保镖都已经在等候了。

夏令营总负责人颤巍巍地开了口,“骆先生,总算把你们等来了,实在很抱歉,我们……”

施允南干脆利落地打断,“程校长,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你们最好祈祷我家孩子没事,其余道歉的话等事后再说也不迟。”

总负责人对施允南眼生,但见他和骆令声并肩站着,立刻应话,“是是是。”

这小金鱼是千万不能出事,否则消息一传出去都不用骆令声出手投诉,他们这些老师和幼儿园都得跟着遭殃。

“骆先生,不报警吗?这事越早上报给警方越好啊!”

施允南和骆令声对视一眼,后者冷声开口,“暂时不报警,对方扬言报警就要撕票,明早等他通知拿钱换人。”

老师们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没了声音。

法制社会,报警是最好的方式。

但如果不慎让歹徒知晓报警,对方丧心病狂到做出了‘伤害孩子’的事,那他们都担不起这个‘劝说’的责任。

“程校长,我要你们这回夏令营随行工作人员的名单!现在就要全部!”施允南果断开了口。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拿。”总负责人有求必应。

施允南和骆令声对视一眼,心里已然有了盘算。

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报警?

他们刚抵达舫市,就让秦简带着现有的一切证据去报了警,只是故意没在夏令营老师们的面前提及。

因为施允南怀疑——夏令营的随行人员里有骆延川安插的眼线。

要不然,骆延川作为一个‘在逃犯’、局外人,怎么就能在短短时间里掌握关于‘夏令营出行’的一切?

不仅避开监控集中区域、而且选择从人员流动最少的后门离开,这绝对不是临时动机,也不像一人可以实现的事前勘察。

无论这样的猜测准不准,施允南都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警必须要报,但也必须要确保小金鱼的安全。

“家主,施先生,这是小少爷被丢下的小挎包和智能手表。”两名负责在外保护的保镖上前,胆战心惊地开了口。

这次他们犯了重大错误,饭碗是肯定保不住了。

只希望小少爷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到家主和施先生的身边,千万不能出事了。

施允南接过两样东西,眸底泛出一丝克制的担忧。

智能手表的外壳已经彻底破碎了,显然是被人为踩压碾碎的,小挎包的外侧沾了不少泥渍。

施允南顾不得脏乱,用手轻轻拍去灰尘后才拉开了小挎包的拉链——里面只有零星的几颗水果糖,以及三个被压扁破坏的小糖人。

“小舅舅,老师今天带我们去捏糖人的地方,我偷偷花钱买了三个糖人,舅舅一个,你一个,我一个,好不好?”

施允南想起不久前和小金鱼的那通电话,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里的物品。

施允南问,“白天外出游玩学习,是哪位老师负责的?”

夏令营的几位老师面面相觑,都以为施允南是要‘问罪’,不敢出声。

最终,还是一名长相文静的女老师主动站了出来,“家长你好,我是负责的老师之一。”

“小金鱼白天一直很乖,而且他没有和陌生人接触过,唯一就和这位卖糖人的摊主接触过,但也是在我的看管和同意下购买的。”

“我不是在查这些。”

施允南回答,他看见这位女老师的工作牌,主动将手中的糖人模型递了过去,“宋优老师,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您说。”

“明天一早,能不能麻烦你去摊位再买三个一模一样的糖人模型?”

“眼下这三个模型都被压坏了,我怕小金鱼回来后看见会伤心,想趁着他发现之前就替换掉。”

宋老师听见这话,心底一阵动容。

这年头,在孩子的成长途中能事无巨细去对待,不忍伤害孩子敏感心思的家长很难得。

“当然,这事交给我去办。”

“多谢。”

话音刚落,程校长就带着随行工作人员的名单走了回来。

“骆先生,你看看,第一页是我们这次随行人员的名单,第二页是负责过夏令营事宜的老师名单。”

“还有,这是出发前全体职工拿着夏令营旗子合拍的照片。”

骆令声主动接过名单,拿近和施允南逐一审视。

职工名单往后一翻,施允南几乎顷刻间就注意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他不动声色地用指尖去点了点骆令声的手背,作为提醒。

骆令声用余光默契瞥了恋人一眼,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袁猛,你打电话给秦伯,问他赎金调动得怎么样了?”

晚上这个点,银行已经下班了,这大规模的资金流动着实得费一些功夫。

袁猛领意,立刻照办。

施允南拿起手机,低声说,“我去给宁德安打个电话,有些事情需要他帮个忙。”

“嗯。”骆令声正经应话。

眼下这种时刻,他升不起以往‘吃醋’的情趣小心思。

等到施允南拿着电话走远后,骆令声才打开了平板设备,好在地图上的定位图标一直没有变过。

看来只要不刻意惊动,骆延川是打算带着小金鱼在原地留宿了。

舫市西郊。

水泥糊起来的破烂墙上,写着画圈加粗的一个个‘拆’字。

这个片区在三个月前被划为了新开发区,如今里面的住户都已经搬干净了。放眼望去,只剩下成片的如同废墟般的水泥旧住宅。

整个街道的下水管道都堵住了。

一楼地面的污水堪堪漫过木质门槛,在夜里静静地散发出恶臭。

小金鱼乖乖巧巧地缩在一张掉皮沙发上,双手双脚被捆绑,嘴上还贴着一道胶带,他警惕地看着那道被拉起的铁门。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应着施允南说过的那些话,试图将恐惧转变为勇气。

——啪嗒。

屋外响起踩水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铁门外,生锈的推拉门发出一阵又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骆延川摘下自己宽大的遮脸帽,摆着一张阴沉沉的臭脸关上第二道铁门。

他的嘴巴和下巴周围长满了青色的胡渣,脸颊两侧也继续瘦得凹了下去,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而眼下是化不开的黑眼圈……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早已经看不出往日‘富家少爷’的半点风采,就像他在电话里表述的——已然成了不折不扣的亡命徒。

骆延川走到小金鱼的身前,用沙哑的嗓音威胁,“我现在摘了你的胶带,不准大吼大叫,知道了没有?”

小金鱼安分点点头。

三秒后,黏在嘴巴上的胶带一瞬而下,有点火辣辣的疼。

小金鱼抿了抿唇,又低又软地喊,“……延川哥哥。”

虽然两人差了二十来岁的年纪,但要按照家族遗留的辈分来说,确实是旁支兄弟的关系。

小金鱼从小到大和骆延川的接触不多,但他认得这个人。

骆延川听见这声‘哥哥’,眸底的冷硬凝了一瞬,随即就变本加厉地回拒,“少在这儿给我装乖讨好,我可担不起这小少爷你这一声。”

“……”

小金鱼听见他的语气,又看见自己被捆绑住的双手双脚,还是有些委屈和害怕。

今天夏令营的学习结束得早,所以在同学们的撒娇请求下,领队老师们就决定带他们去一楼的玩乐区。

原本小金鱼在海洋球区里玩得好好的,但是和他住一屋的小伙伴突然说尿急想要上厕所,硬要拉着他一起去。

结果小伙伴上完厕所后,又丢下小金鱼迫不及待回去玩耍了。

被丢下的小金鱼闷闷不乐,独自一人在洗漱台前洗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有人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一把扛起来跑走了。

小金鱼想到这事,心里有些难过。

随身背着的小挎包和手表都被骆延川丢掉了,好在他听舅舅的话,每天洗完澡都会把小黑卡还别在内裤上方……

舅舅说了,只要小黑卡在,无论自己在哪里都不会走丢。

而且,小舅舅刚才在电话里保证过了——他只要勇敢一个晚上,明天就能见到小舅舅他们了。

咕噜噜。

正想着,小金鱼的肚子就发出一阵明显而急切的声音。

一旁的骆延川听见这声动静,冷冷地看了过去,嗤笑,“饿了?”

“……对不起。”

小金鱼摇了摇头,努力吸了口气瘪肚子。

他晚餐前被抓了过来,眼下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自然是饿得咕噜噜地叫。

骆延川上前两步,将小金鱼手上的粗绳解开,被绳子绑过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红,但不是特别严重。

很显然,小金鱼没有刻意挣扎过。

骆延川说,“我刚刚不在的时候,你没想过逃?胆子够小还是吓傻了。”

小金鱼捧着小手不说话。

他又不是小傻子,才不在陌生地方乱逃呢。

万一逃不出去,被抓回来肯定挨骂挨打。就算逃出去了,但小舅舅他们明天找不到了怎么办?

骆延川将一块面包丢在了小金鱼的怀里,“快吃,我不需要赔钱货。”

“谢谢。”

小金鱼捡起小面包,又是乖乖一声。

“……”

骆延川被这小孩的态度弄得一怔语塞,冷笑道,“骆令声和施允南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软东西?”

“就你这样,长大了还配当家主继承人?真是命好。”

一生下来就在罗马。

不像他有了那么一对窝囊没有的父母,才会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小金鱼不接话。

他趁着骆延川不注意,借着黑暗摸了摸自己的内裤边缘,那枚小黑卡还别在上面没有掉。

小金鱼安心下来,一口一口地咬着面包垫肚子。

骆延川听见老实乖巧的咀嚼声,眸底晃过一丝不确定的涟漪,其实他心里很清楚——

这番对峙,看起来是绑有人质的自己占了上风,实际上他将自己摆上了一个‘退一步就是死路’的境地。

骆延川不甘心自己的下场,所以他额外惜命,所以他要的是钱。

如果小金鱼正在他手上出了意外,以骆令声的性子恐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现如今的小金鱼在他手上即是索钱工具,也是一枚不确定的炸弹。

当然,如果骆令声和施允南把他逼急了,他不介意点爆炸弹弄场鱼死网破。

突然间,手机的短信震动响了起来。

骆延川打开查看。

黑暗中,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映照出他的神色,那张整日阴沉的脸上终于晃过一丝畅快。

他已经计划好了‘偷渡’出国的路线,先从舫市坐道上黑车前往边界,再在境外利用造假的身份坐飞机前往海外。

这条短信就是道上的通知。

只要能弄到那三亿,他照样能资本更名换姓重新在海外站起来!

吃完面包的小金鱼依旧缩在沙发上,暗戳戳地观察了骆延川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假装休息。

他很害怕,但他要勇敢。

骆延川看见小金鱼的姿态,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不掉,于是走到窗边吸烟。

一口接一口,烟雾缭绕。

那天他逃出家门时很突然,身体里的酒劲还没完全消散,在那种情况下撞了人,第一时间就想到要逃跑。

等到清醒后悔时,已然再选择可能。

自从警方发布官方通报后,骆延川就没过安睡夜晚,整宿整宿都是靠抽烟来度过的。

一步错,步步错,既然错了,那就错到底!如今只要再熬一天,他就可以解放了。

东方吐白。

骆延川利用加密手机号拨出了电话。

与此同时,正在等待电话的骆令声第一时间就接通了,“喂。”

“一夜没睡的滋味不好受吧?骆家主。”

骆令声打开电话扩音,以便让施允南等人都能清晰听见,“什么时候交易?”

“我就知道,骆氏集团财大气粗,区区三亿而已,才几个小时就能调转成功?”

“我把卡号报给你,等我确定收到了款……”

“不行!”施允南代替骆令声接话,“我们必须见到小金鱼,确认他相安无事!”

电话那头有了一瞬的沉默,不悦反问,“施允南,你们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孩子还在我手上,你们就必须听我的。”

透过电话的沙哑嗓音里满是恶意。

骆令声眉头紧锁,还是复述了恋人的话,“不可能提前给你打款,时间和地点,我必须要见到今煜,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他们在赌,赌电话那头的骆延川是钱重于命。

无声的沉默持续在电话两头,最终还是骆延川先败下阵,“八点过来,地址我最后给你们的。”

他不想让对方提前得知地址,免得提前策划出不该有的救人打算。

骆延川继续说,“我额外要求三百万的现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要是敢让我看到警方的影子,我可不保证,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混蛋事。”

骆令声屏住呼吸应话,“好。”

……

早上八点。

施允南按照骆延川的一步步指示,准时驾车抵达了砚山公路附近。

这是一条快被废弃的民修山路,来往只有这么笔直的一条道。道路的一侧是山壁,一侧就是垂直高度落差达到十余米的斜坡林。

早晨这个点压根就没有多余的车辆经过,很适合紧急时刻驱车‘跑路’。

施允南根据骆延川的要求,将车子停在十米开外,提着装着现金的大行李箱下了车,一步一步靠近了对面那辆白色的假牌照的黑车。

车窗摇下,露出骆延川那张就快要认不出来的凶狠面容,“站那儿。”

“……”

施允南停住步伐,乖乖照做,“今煜呢?”

“慌什么?我还能吃了小孩?”

骆延川从前排下车,打开后车厢的门将捆着的小金鱼拽了出来。

小金鱼头上还翘着好几根小呆毛,脸颊不知道在哪里蹭得灰扑扑的。在看见施允南的一瞬间,他假装的坚强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小舅舅。”

就这么一声称呼,施允南就心软得不像话。

骆延川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水果小刀,立刻将刀刃抵在了小金鱼的脖颈上,“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做买卖的诚信?”

“骆延川!你把刀放下!”

“施允南,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骆延川又将小刀拿近了一些,咬牙切齿地要求,“你现在把行李箱打开,等我确认过了再拿到我的车上!”

“还有我要的三个亿,也马上打进来给我!”

冰凉的刀锋抵在小金鱼的脖颈上,稍有不慎就会闹出危险,“小舅舅,我害怕……”

“小金鱼别怕,小舅舅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待会儿就带你走。”

施允南口中安抚,手中攥紧行李箱的拉杆,“骆延川,只要你不伤害孩子,我都照做。”

“快点!我没耐心!”

这种事情,拖一秒钟都是危险。

施允南一步一步地按照吩咐做事,直到他拿钱靠近骆延川和小金鱼时,后者也没有停下举刀的手。

“现金先给你。”

施允南快而准地将行李箱丢进了车内,他看着不到一米远的小金鱼,试探性地表态,“骆延川,你把孩子放了,我交换给你当人质。”

“到时候,我再让他们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骆延川紧握着小刀不放,他听见施允南的提议,不屑否决,“施允南,你当我傻吗?你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我拿你当人质?”

“你给我退回去!现在就给我打钱!立刻!”骆延川的额头渗满了汗,从牙缝里挤出威胁。

因为紧张和激动,他夹着小金鱼的手臂有些过分用力。

小金鱼疼得变了脸色,想哭但又记着骆令声‘男子汉不流泪’的教导,憋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施允南哪里忍心让小金鱼受折腾,他怕‘逼疯’了骆延川,二话不说往后退回到车边,又将自家车子后排的骆令声扶了下来。

骆延川看见骆令声,刚刚放松片刻的心弦再度紧绷,“我说了!只能来一个人!”

“我一个双腿残疾的人,你怕我?”

骆令声静坐在轮椅上平静问话,他操控着电脑上复杂的账户界面,给出自己的条件,“骆延川,你给我听好了。”

“第一,我答应你所有事的前提,都是不伤害孩子。”

“第二,我会往你的账户上先打一个亿,剩余的钱,只要今煜回到我们这边,我才会继续打给你。”

骆延川眯了眯眼,“我说了,你们没资格……”

“你不放心允南做人质,那换我来做。”

骆令声抓准时机,重新将话语权拉回到自己的手掌心,“比起今煜一个孩子,我才是名副其实的骆氏现任掌权人。”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哪个筹码更大?”

骆延川的瞳孔微微一缩,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哪个筹码更大,现在警方没出现,不代表他在跑路时没有警方抓捕。

一个行动不便但身价不菲的瘸子,的确更适合做人质。

赌徒博得就是一个狠字。

如果闹到最后鱼死网破,拉着骆令声一起死,也总比拉着一个孩子要好。

对!

如果死到临头,他必须拉着骆令声下地狱!

骆延川先前了解过国外的地下账户,只要收到了钱,只有他作为当事人、拿着秘钥才能在日后取钱,绝对不会被半路截获的。

“先打一点五个亿。”骆延川提高筹码,眼下他必须要拿到更多的钱去跑路。

“……好。”

骆令声压住瞳孔深处的戾气,故作表面功夫变了脸色,在几番犹豫后还是应下操作。

得到确认转账的私密消息后,骆延川一手勒着小金鱼的脖子,一手将车里的粗绳丢了过去,得寸进尺地要求——

“施允南,你来绑了他手,必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打死扣。”

“……”

施允南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照做。

毕竟,刀架在小金鱼的脖子上,要挟得是他和骆令声的命。

五分钟后。

骆令声倒坐在了黑车副驾驶,而第二步转账顺利完成,骆延川终于在最后关头像丢垃圾似地甩开了手中的小金鱼。

施允南一把将孩子搂抱起来,退出了骆延川可伤害的空间范围。

“小舅舅呜呜呜呜呜……”

小金鱼的泪腺终于爆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施允南立刻解开捆绑小金鱼的绳索,将他浑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边遍,手腕和脖颈都只是轻微地蹭伤,虽然带着点血痕但不算严重。

“不怕,没事了,小舅舅在这儿呢。”

施允南吻了吻小金鱼的额头,心疼不已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避免再接触到和骆延川相关的任何画面。

与此同时,迅速上车的骆延川准备发动车子离开。

忽然间,倒在副驾的骆令声突然沉沉开了口,“骆延川,你从始至终都是个没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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