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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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穿好外套,将那枚八音盒装置带上。他站在屋子里,环视着这个他住了许多年的卧室,一切都值得眷恋。他将抽屉里那串用麻绳串着的钥匙拿出来搁在花盆边上,慢慢地拿着水杯再次给屋里的兰花浇了些水,又细心地把床铺上每一个皱褶都整理好,最后拿起小镜子,梳了梳自己的头发,拿上田丹织的围巾。没有想象中的忐忑,反而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徐天就像是要去参加一次志在必得的赌局,他的筹码比任何人都大,因为他是用生命去赴约。徐天不可避免地再次想起他的父亲,他曾经发誓,不会做一个像他父亲那样不负责任的人,可是他现在明白了,父亲身上背负的是更大的责任。以身犯险,捐躯赴难,这些词语一直埋藏在徐天的心里面,如今这念头重新破土而出,自己同父亲终究是殊途同归。
弄头弄尾分别有两个便衣,弄堂里有一个便衣踱来踱去。小翠从自己家出来,往陆宝荣的铺子走,擦过那个便衣,便衣对她不怀好意地笑。小翠只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嫌恶地嘟囔了一句:“……恶心。”
小翠一路小跑跑到陆宝荣的铺子里,扁了扁嘴委屈道,“宝荣哥!刚刚过来那个日本人又想擦我油。”
陆宝荣一瞪眼睛,“他敢!”
小翠赶紧挽住陆宝荣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那等下你要送我过去的呀。”
陆宝荣顿时了,压低了声音,“那个小翠啊,我们现在不要惹事啊,现在这个,这个不太平的啊。”
小翠恨铁不成钢地甩下陆宝荣的胳膊,“那让他们擦我油好了……”
铁林将徐妈妈收拾的东西都装入大皮箱扣好,“这样多少方便些,大包小包不方便。”
“你力气大,要我们天儿,拎都拎不动。”
徐天从屋里出来,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着居家的笑意,“拎得动,我试试。”
徐天走过去试了一下,龇牙咧嘴的果然提不动,铁林过去一提就起来了,“你就看他装吧,这也没多沉,我拎包,一直送你们到船上。”
徐天假意瞪了铁林一眼,把田丹织的围巾交给姆妈,“姆妈,这个记得帮我带上啊。”
徐妈妈接过围巾抱在怀里,“我说呀,要么一起走,你们两个这么好。”
徐天也看着铁林,顺手捶了他一拳,铁林还有点扭捏,“那……我回去问问爸爸和柳如丝。”
徐天“哦哟”
了一声,在旁边瞎起哄,徐妈妈疑惑地说:“问柳如丝做啥?她是你什么人哪还问她……”
铁林复坐下来,嘻嘻地笑着,“她是我老婆。”
徐妈妈睁大了眼睛,“啥辰光的事!都没听天儿说。”
铁林说起来还有点羞涩,“昨天下午的事情,哎呀,这种小事有啥好说的。”
“小事,到你身上就没大事……”
“姆妈你们两个人先聊着,我出去一下。”
徐天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快迟了,他即使再不舍也终将要别离。
“噢……啊?有啥事体!”
徐天的语气稀松平常,似乎他只是要去里弄里转一圈,“给朋友送点东西。”
铁林在一边扭过头去,他笨拙地遮掩着将红的眼眶。
徐妈妈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回来迟不迟?”
“……如果要是晚的话,你一个人先睡,啊。”
徐天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提心吊胆的母亲,尾音带着一点软糯,散在徐家的堂屋里。
徐妈妈撇了撇嘴,不放心地说:“铁林你陪他一起去好了,还有日本人在外面弄堂里呢!我真的不放心!”
“我又不跟他们搭界,你放心吧。”
“我去看看日本人还在不在,说不定不在了。”
徐妈妈说着话就要起身往外去,铁林赶紧起身拦着,“天哥,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徐天用眼神警告了铁林一记,“坐着,你到哪里去,难得陪姆妈讲两句话,过两天我们就要走了。”
铁林的担忧全写在脸上,徐天朝他使了个眼色,笑嘻嘻地说,“姆妈,走了。”
“外面日本人还在不在?”
徐天拉开门,“我看。”
铁林扭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徐天强颜欢笑,徐妈妈关切地问:“在不在?”
徐天动作夸张地伸出头看了看,回头朝姆妈笑着,“……不在了,走了。”
徐妈妈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就这么红了眼眶。
徐天拉上门,眼泪就出来了,他一只手死死攥着门环,另一只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呜咽之声被屋里的人听见。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就保持着起初的姿势,握着门环的手指已经有些发疼,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开始微微凸起,他浑身颤抖着,努力克制住哭声,温热的眼泪掉落在门口的水泥地上,瞬间不见,徐天定了一会儿神,转身朝里弄里走。
对面裁缝铺子打开,陆宝荣送小翠出来,徐天停下脚步,认真地点头打着招呼:“宝荣叔再会啊。”“要,要走啊?”
“是,小翠,再会啊。”
徐天往外走,陆宝荣和小翠都觉得徐天今天的神情奇怪得很,语气也比平常郑重,两个人不自觉地跟在他后面。
那个日本便衣让过徐天,小翠经过的时候,他伸手捏了一下她屁股,小翠“吱哇”
一声跳起来。陆宝荣也急了,“耍流氓啊侬,介不要脸的人都有啊?”
日本便衣乐着又摸了小翠一屁股,小翠尖叫道:“还摸啊!陆宝荣你是不是男人!”
陆宝荣奋起撕扯,被日本便衣一拳揍倒,陆宝荣和小翠都没声儿了,小翠扶着昏迷的陆宝荣小声抽泣,抱又抱不动,那个便衣无事一样,又在弄里踱起了步。
徐天听着后面的声音,走出弄口,弄口两个便衣跟上他。徐天走了几步停住,返身往弄里走,两个便衣也跟着。徐天走到弄堂里那个便衣前,迅速出手。先击倒耍流氓的便衣,再击倒跟着的两个便衣,然后等到弄尾两个便衣赶到眼前,再度出拳,每一拳都直中要害,干净利落,三十秒内一一击倒。
铁林在家里听见动静,开门探出脑袋,只看见地上倒着五个人,徐天向铁林挥了挥手,示意他关门回去。
小翠看呆了,徐天过去帮忙扶起陆宝荣,“回铺子去吧。”
陆宝荣已经缓过了一点神,小翠眼睛盯着徐天还是呆呆的样子。
徐天走出同福里,他行走着,踢到一个翘起的井盖。他绕开,又退回去,试图把井盖合上。
合了一半,徐天反而把井盖打开,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着往里看,又松手让火柴掉下去。然后他把井盖推回去,用脚踩了踩,依旧让它保持着翻开来的角度。
老向和接应的同志老章到达了三番街,两人前后察看了一圈,路边有一些枕木堆,老向往街头看着,等待着徐天的出现。
“是不是该把木头搬到路中间?”
老章问道。
老向看了看手表,“还不到时候。”
徐天看着表走到菜场冷库后门。街面静悄悄的,连月亮也不见踪影,隐隐有犬吠声,街角有人影晃动,徐天没理会,他心知那些都是影佐派来监视自己的人,自顾自掏钥匙开后门进入。
山本眼见着徐天进了冷库,他指挥人手分散,自己往稍远一点停着的小车过去,进入车内。
八仙楼的包间里,金爷正在跟白老板搓麻将,金爷一直在心神不宁地看表,白老板一直优哉游哉的,“留点神啊,我又上听了。”
“到时间好接货了啊。”
金爷的眼皮正在狂跳。
“头一次做都这样,多做几次就不看表了,我出货给通路证,日本人发的通路证,在上海到哪儿都没出过纰漏。”
金爷手里无意识地用牌磕着麻将桌,泄露出了内心的紧张,“白哥路子广啊,以后靠你发财。”
“我那妹妹怎么样了?”
“你是说柳小姐?”
“嗯,听说她男人是个小巡捕。”
“……贱货。”
白老板面色一沉,“不爱听,我都叫妹妹了,怎么到你这儿还是贱货呢?”
金爷自觉言语有失,沉默不语。
金刚和小白相的车子停在白渡桥边,两个人坐驾驶室里已经等了大半个晚上,码头上还没有动静。金刚烦躁不安地问:“怎么还没人?”
小白相脸上永远带着笑,“还没到时间。”
“早点送来早点拉到沪西好吃夜宵。”
小白相看着金刚,手指轻松地搭在方向盘上,“金哥,这种事说几点就是几点,咱们又不是来拉大米。”
“我哥瞎紧张。”
金刚不以为然地说。
“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们是有烟馆牌照的,货上来还有通路证,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金哥,你不晓得,烟馆的烟土是走过税的,从白老板这边过来的是私烟。”
“那日本人还发通路证?”
“大家面子上要过得去才好。”
金刚不耐烦地抓着头发。
几个搬运工拍着冷库的门,徐天开门出来,一边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一边跟大家打招呼,欢哥招呼手下的小兄弟,“出货,徐先生要多给我们算加班费。”
“账都做过了,下个月结在一起。”
“好嘞,谢谢徐先生。”
搬运工们鱼贯进入冷库,徐天上车坐到驾驶室里,看着后视镜,街面上看不到人。徐天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了九点零三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令铁林应接不暇,身心皆疲,不一会儿就仰在椅子上睡着了。徐妈妈从徐天的屋子里出来,看见铁林打起了呼噜,无奈地轻轻推他,铁林轰地跳起来,见自己还在徐家,泄了口气,“……徐姆妈!”
这一下把徐妈妈也吓得不轻,她捂着胸口,结结巴巴的,“铁,铁林哪,你还说陪我说话,到房里转一圈你呼噜都打起来了。”铁林也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哎呀我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半小时。”
铁林一脸茫然地四下找着徐天的身影,“天哥回来了?”
“没有,他介么晚了还没回来,也不晓得做啥去了。”
徐妈妈面上又浮上了担忧之色。
铁林回了回神,坐回椅子里去,“那,你先睡好了。”
“我担心啊,你晓不晓得他做啥去了?”
铁林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抱着头,胳膊撑在膝盖上,不敢看徐妈妈的脸色,“啊……晓得晓得我晓得。”
“也不晓得钥匙带没带,”
徐妈妈把徐天放在花盆边上的钥匙拿出来放在铁林手心里,“你拿一只看到交给他,一定哦。”
铁林嘴里胡乱答应着:“……对了,天哥还叫我带东西,到他房里拿。”
“啥东西啊?”
铁林蹿进徐天的房间,从床脚下面摸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做好的炸弹,还有一张写好的纸条,他把纸条展开来看,上面写着“极司菲尔路76号”
,铁林又把纸条叠好合上,夹着纸盒出去。
“走了徐姆妈。”
铁林走到桌子边,把腰带系上,徐妈妈赶紧过去帮他拽住衣角,“那你路上要小心啊!”
“我明天过来,徐姆妈要把门锁好啊!”
徐妈妈看着铁林出了家门,家里顿时又剩下她一个人,整栋房子里都悄无声息,只有水管偶尔发出滴答的响声,徐妈妈的担心忧虑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被更加放大,她幽幽地叹着气。
铁林跨上自行车摇摇晃晃骑出去,沿弄堂看鼻青脸肿的日本便衣,他咧嘴直乐。
搬运工盖好帆布,系好最后一个绳扣,徐天检查了一遍,“好了,谢谢啊欢哥。”
“徐先生自己开汽车?”
“我在这儿等人,你们走吧!”
欢哥一行人离开,徐天重新坐进驾驶室看表,已经是九点十五分。徐天再次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同他判断的一样,影佐为了查出接收药品的组织,会派人远远跟着,不会让自己发现。
白老板又和了,他身边的筹码摞得高高的。金爷长长叹息了一声,“你这个手气太旺了。”
“金老板钱输光了?”
金爷一晚上都挂心那批烟土,根本无心打牌,“真的没带钱,都输了,光脚板了。”
“我借你一点。”
“白哥已经借我大钱了。”
白老板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敢赌啊。”
“这回把家底都押上,还不敢赌?”
白老板话里有话地说:“要赌赔了没钱还,我可是要翻脸的。”
“稳赢的生意,怎么可能赔。”
“这世道没有稳赢的事。”
“刚刚白哥还说跟你发财从来不会出纰漏。”
“各人有各人运道,我不出纰漏不等于你不出纰漏。”
金爷脸上的笑容一滞,“……白哥你这话说得我心慌。”
“不要慌,说着玩儿的。”
洗牌声又起,金爷想了想,“我我我我还是到烟馆接货。”
“要不要豹哥陪你一起,他沪西地头熟。”
“那最好了。”
远处的河面上有灯光扫来,一直注视着动静的小白相赶紧推了推已经快要睡着的金刚,两人赶紧跳下车,河面上过来一条机船,搭跳板上来一个人,打量着他们,“金爷的人?”
“是。”
“上货!”
众人轻手轻脚地开始搬运。
徐天和山本都在看表,已经是九点二十五分了。老向也看了看表,示意开始搬枕木,老章和老向将木头横到路中间。
徐天在菜场后门发动车子,一时还不太熟练,熄了一次火,重新发动开出去。街拐角,便衣分奔跑和小车两路,训练有素地跟上。
白渡桥头,混混盖好帆布,系好最后一个绳扣,小白相接过通路证,来来回回地查看,随后金刚和小白相进到驾驶室,三个混混上了车顶。
老章掏出两支匣子枪,老向也持枪在手,“逼停就好,尽量不要开枪。”
徐天的药车在行进,车开得越来越慢,后面的便衣跟得太紧,山本示意便衣们减慢速度。
徐天的车竟然停了下来,像是熄火了,徐天下来到车头摇了一阵手柄,车重新打着。所有的便衣都屏息在拐角,徐天绕过车头,看路面仿佛安静无人。
车子重新启动,徐天透过后视镜看到街面上玻璃橱窗反射出来的光,嘴角笑意不易察觉。
金刚的烟土车先开到了三番街,在枕木前停住,金刚伸头出来看,暴躁地指挥小白相下车把木头搬开。
小白相和车上三个混混跳下去搬枕木,老向从后绕过来,进入驾驶室,枪顶住金刚的腰,金刚愣了愣,刚要反抗,老章从另一侧敲了他的后脖颈,金刚晕了过去。搬木头的听到响动,迎着车灯眯眼睛看,小白相看到枪口,脸更白了,赶紧双手举过头顶,双眼紧闭,屈膝继而脸朝下完全趴在地上,手抱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徐天的药车在行进,时有停顿熄火的迹象,后面小车里的山本皱着眉头吩咐后面的车不许太过接近,附着车门的便衣跳下去通知,徐天的车慢慢转入三番街。徐天的药车开到与老向的烟土车呈九十度的拐角处又熄火了,徐天跳下驾驶室,拿着摇柄。便衣在后面的街口探头,窄巷子上空无一人,只有徐天的车,从徐天车头的角度,能看到老向的车就在旁边的通道。
徐天下了车,指了指被塞着嘴的小白相,“就他一个人?别往前走了,后面有尾巴。”
老向退回拐角,示意他还有四个绑在木头堆后面,徐天颔首道,“一起发动车子,我拐过弯就换车。”
“明白。”
老章利索地跳上烟土车驾驶室。
徐天摇手柄,老章点火,两辆车同时启动发动机,在安静的街上发出轰鸣声。远处街角便衣探了一下头,看到车停着,徐天绕过车头进驾驶室一切正常。
徐天慢悠悠将车右拐,老向和老章拖着小白相上车,徐天跳下药车,上烟土车驾驶室。
徐天挥手示意老向赶快过去,老向低声说:“车底放了个炸弹,十分钟炸,找个地方跳车,曹家渡会合。”
徐天将车前的通路证摘下递过去,老向接过,车擦过徐天,开到下一个拐弯消失。
徐天同时慢悠悠将烟土车开起来,他看了看表。
后面那条巷子里,便衣们无声疾奔至拐角,探头看着徐天的车正开到下一个街口,朝与老向相反的方向拐弯,众便衣疾奔,山本那辆小车加速,当先跟上。
枕木堆后面,金刚在挣扎,他用脚踹那三个同样绑着的混混,示意相互松绑。
金爷带着几个混混和豹哥坐在沪西的小巷子里等着接货,豹哥面无表情地说:“金老板把烟馆开到这里来有本事啊!”
“都是日本人帮忙。”
豹哥掸了掸长袍下摆,“一口气吃二百包,没日本人撑着一般人也没这么大胆子。”
“白哥胆子更大,二百包到他那里是小生意。”
“不小,白哥也是跟你赌一把。”
金爷听了这话,更觉得心里不安,“……怎么还不到!”
金爷只觉得火烧火燎的已经快要坐不住了,豹哥闲闲地说:“急啥?”
“我急,你们拿到钱了,我二百包烟土还没见到呢!”
金爷索性站起来不断溜达着。
徐天开着车看表,已经是十点零三分了,车厢里的定时炸弹指针嚓嚓在走,徐天踩油门将车开得更快。
山本的小车出现在路面上,一路紧跟。
老向的药车被日本宪兵检查站拦下,驾驶室里三个人,小白相夹在中间。老向枪顶着小白相,“想活命?”
小白相抖抖索索的,脸上挤出笑,“活命最要紧。”
下面的日本翻译问车上是什么,小白相努力装作无事的样子,“……白老板的货。”
“哪个白老板?”
老向降下车窗把通路证递下去,日本人看了看,将通路证收了,挥挥手,药车通过检查站,车内三人俱松了一口气。
徐天再度看表,又过了五分钟,车厢里的定时炸弹节奏均匀,炸弹就快炸了,徐天果断右拐全速前进。后面的便衣已经无法隐藏行踪,小车也全速疾驶。
便衣发现这里是虹口,已经快到司令部了,山本赶紧追上去,将徐天的车子拦下来。
金刚脱缚,跃出疾奔,一路奔到沪西的小巷子里,金爷没看见车,却看见了金刚。金刚扶墙喘息不止,金爷预感出事了,他迎过去。
“哥……”
“……小白相呢?”
“绑走了。”
金刚气喘吁吁地说。
“烟土呢?”
金爷的声音立马提高了两个调,金刚欲哭无泪,“劫走了。”
金爷登时心口一梗,“谁做的!”
“徐先生。”
“……徐天?”
金刚点头,豹哥抢上去一脚把金刚踹翻,金刚反身而上与其厮打,“你踢我!我哥还没有踢我……”
金爷怔怔的完全蒙了,他跌坐在路边,眼神空洞呆滞。
徐天疾驶过来,猛踩刹车将车停在了宪兵司令部的门口,徐天关上车门,往随后跟上来的那辆小车过去。小车挨着徐天停住,徐天去拉开车门,“给我让个位置。”
下来一个便衣,徐天坐进去关上车门,山本示意手下去检查那辆车,日本便衣们往卡车过去。
徐天坐在后座上,气定神闲地说:“如果是我,现在不会过去。”
山本愣了愣,缩回小车内,徐天抬手注视着手表的走动,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数着。突然卡车起爆,黑烟滚滚,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呛鼻的气味,接近的便衣被炸飞出去。爆炸的同时,徐天将随身带的八音盒装置,塞入小车车座底下,山本惊魂未定,扭头看向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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