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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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处美人的丈夫也是一个长得很清俊的男子,自我介绍叫阿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客人的缘故,十分健谈。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问他一些村子相关的的事情,年轻人都很和善热情的回答了。

皂荚走在后面,笑眯眯地听着阿俊宣传自己村子,突然插口道:“你们村子为什么以前□□芳村啊?”

阿俊一愣,挠挠头,转头看向了皂荚。

众人也想起来符渊在车上给他们看的照片和说的故事,也停了下来。

他们来这里见到是三个人,三个人长得都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平,甚至比娱乐圈电视上带了滤镜的明星还美——

与其说大家想知道春芳村的过往,不如说想知道这里的人是如何变美的。

阿俊似乎有一些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皂荚在问什么。

他朝皂荚道:“‘春芳村’这个名字我好久没听到了。据村里的老人说,是因为早些年战乱的时候,村子里宁静美好,来这里的人不想离开,都留下了,所以才取名春芳村。”

阿俊睁大眼睛,看着皂荚:“这个名字我都好久没听到了,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皂荚笑眯眯的指着符渊:“他告诉我的。”

阿俊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符渊。

符渊正巧站在街边一颗树旁,金色的阳光穿过树梢透到他半张脸上,衬着他微微泛红的桃花眼——

见惯了了美人的阿俊,呆住了。

更不要说洛香香他们这群人。

过了一会儿,阿俊才说:“这位先生长得真好看。”

皂荚挑挑眉头:“他在这里这么久了,你才看见?”

阿俊不好意思道:“我先前没注意。”

皂荚瞥了符渊一眼。

符渊面无表情地看着皂荚。

皂荚接着问阿俊:“我方才登记的时候,看到村子里好像除了我们没有新来的客人?”

阿俊这回回答的很快:“每年六七月份,客人就很少,村长家就让我们做自家的事情就好。来了客人去他家安置就成,他家地方大,人也多,招待几个客人也不费什么事。”

皂荚挑起眉头。

饶是她这种不去旅游的,也知道每年七八月是旅游的旺季,怎么到这里,便没有人了呢?

她下意识地掏出自己的小碎屏看时间,顺便看了格信号,这里已经没有信号了。

准确来说,从中巴车停车那个站台出来,这里便没有了信号。

皂荚抿嘴。

五百米的距离——

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

阿俊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村里人都习惯了最近人少,所以也就不爱在外面活动,这几天下雨也不用出去劳作,所以大家都在屋里。”

张依依花痴病已经犯了,赶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来就是看美人,现在已经看到美人了,值得了!”

阿俊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洛香香也道:“你们这里的人真好看,是怎么变得那么好看的?水土养人么?”

洛香香之前在学校有星探

郑坤抢道:“如果是水土的话,阿俊你们这里可以常住么?”

有生意上门,阿俊笑得更开心看:“当然可以,我们村有好多人就是来了想在这里调养的。”

“那那些人呢?”皂荚问。

阿俊说:“最近没几个客人,在的都去山里采生避暑了。”

符渊问:“采生?”

“是的。”阿俊眼睛亮亮的,似乎对符渊这个长得好看的人很有好感:“山里生气足,可以吸取山川精气。”

“是么?”符渊勾起嘴角,“有机会我也去吸吸。”

阿俊一听,眼睛更亮了:“可以的!美容养颜,滋阴壮\阳!”

众人一愣,目光不由往符渊......下半身飘去。

符渊镇定自若:“好啊。”

皂荚:“......”

这去山里疗养,怎么搞得像是妖精吸取人的精气的采补一样?

***

村长家的房子是村里第二高的一栋三层青瓦房。据阿俊说,村里最高最宏伟的建筑是村里的祠堂,再过两天正好是祠堂开的日子,希望皂荚他们可以多留几天,一起参加村里的祭祖活动。

虽然最宏伟的建筑是村里的祠堂,但是村长家也修的相当不错,朱漆铜环大门,门口还有两个小石狮子,,进门之后雕梁画栋,廊腰缦回,园中花木繁盛,石刻细致,就是放到以园林著称的苏州,这个村长园子也能算得上是精巧。

牟楷豪洛香香他们更是看直了双眼——这样的景观放在京市之类的底蕴深厚的大地方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出现在这里,一个连交通都不方便的偏僻山村,便是怎么看怎么让人惊讶。

阿俊把众人带过了照壁,庭前的花草中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伺候弄,阿俊对着老人弯下腰鞠了一躬,恭恭敬敬道:“村长,来客人了。”

村长抬起头。

偏黄的肤色上满是皱纹,但从他的五官和炯炯有神的眼眸,不难看出,村长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一个好看的人。

谢智不由道:“果然好看的人,老了也好看。”

谢智有感而发,但这么说确实有些失礼。思甜扯扯他的袖子,朝村长道:“村长好,我们来借宿的。”

村长脸上挂着和善的笑,目光从谢智转到思甜,最终落到了皂荚和符渊身上。

他最后冲阿俊笑了笑,放下手中浇水的葫芦瓢,朝阿俊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来招待客人们。”

阿俊点头称是,转身朝皂荚他们一笑,先退了出去。

皂荚摸摸下巴——

看样子这个村长的权威,很大啊。

不过也不稀奇,在越偏远的地方,宗族这种观念便越浓厚,有时候一村之长的权威和势力,甚至比政府官员还强。

村长把伺候花草的工具放到一边,这才朝众人走过来:“这几天天气不好,以为没什么客人来。”

村长看着众人踩在地上的赤脚,不好意思到:“怠慢几位贵客了,我先带客人们住下,就让人准备让大家洗漱的东西。”

皂荚看着村长,笑眯眯道:“谢谢村长了。”

村长客气道:“这是我们照顾不周,应该的。”

皂荚问:“只是不知道,这里住一晚上多少钱?”

众人:“......”

洛香香忍不住白了眼——

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小气!这么斤斤计较!

丢人!

皂荚说:“您这修得这么好,想来住宿不便宜吧?”

村长还来不及说话,洛香香先开口了:“皂荚来都来了,难不成你还要走啊?”

皂荚笑眯眯的,态度颇好:“这不是先问清楚,走的时候才不会有什么问题嘛。”

村长笑了一声,对众人道:“是我没说清楚,皂荚小姐说得对。”

“我这院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修缮什么的也是自己和村里人一起动手,所以食宿并不贵。”

村长说:“一间屋子一张大床,可以住两个人。一晚上是一百二十块,每天每人提供一次免费的洗澡水和一对蜡烛,早餐免费。”

住宿费不贵不假,但是洗澡水和蜡烛是什么意思?

等到众人分配好房间,有帅气的小伙子打着赤膊抬着一个大的木桶进门的时候,众人才算明白这洗澡水是几个意思——

这里没有通自来水,只是在每个院子里有打了一个水井,平时冲凉洗漱可以,但是要洗澡,需要专门的厨房去烧。

至于蜡烛——

这村子里供电不稳,下雨电线经常出问题,所以夜间照明需要蜡烛。

思甜摸着手里的蜡烛,朝皂荚道:“皂荚,我觉得来了这里,还想来第二次并且去网上吹捧的,都是被美色所迷的凡人!”

她食指拇指并拢,捏着一小盒有些受潮的火柴:“这年头除了实验室酒精灯,哪里还有用这种蜡烛的!”

“真是太不方便了!”

皂荚点头:“这里确实很不方便。”

她摸着被人抬进来的木桶,问思甜:“你觉得这里不方便,但是你来的时候你想过要走么?”

思甜把蜡烛和火柴扔到床头柜上,自己合着衣服坐在床上:“倒是没想过。”

“来这里那么辛苦,这里的人还那么好看,走了多可惜。”思甜嘟囔道,“不过奇怪了,洛香香那个小公主,没脱鞋在泥地里摔成那样都没有喊着郑坤要回去,也是很有勇气了。”

思甜接着道:“她当初和我们去清安郊区支教,下雨蚊子多了些,她都嚷嚷着要回来。这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皂荚问:“是吗?”

思甜道:“可不是,洛香香出了名的小公主啊!只能感慨,我表哥的魅力真大。这次她明摆着冲牟助教来的,结果现在围着我表哥......啧啧......”

她感慨道:“颜狗的力量真是无穷的,居然可以克服人类的天性。”

皂荚不接话了。

洛香香这个人她没什么交道打,但也听过是个很娇气的人,但今天除了在中巴上,她再也没说过类似要离开的话。

不止洛香香,连其他人都没有动过要离开的念头——

或者说,对这个透着一丝诡异的偏远村落连一句不好的抱怨都没有。

郑坤甚至起了要在这里常住的意思。

皂荚一边摸着提过来的木桶,一边想着村口牌坊上的话——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个“王孙”指的是曾经想要远离俗世纷争的天潢贵胄,还是已经换了对象,指代的他们这些凡人?

***

八个人住在一个院落,院子里有一套石桌石凳。

皂荚东西简单,用了符渊给的药丸,也不觉得累,便先到了院子里晒太阳。

村里雨后空气清新,太阳透过水雾晒在人脸上,暖洋洋的。

符渊坐到皂荚身边,问她:“你有看出什么不平常么?”

皂荚闭着眼睛晒太阳,眼睛都不想睁开:“没有,下一个。”

符渊:“......”

他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排斥?”

从皂荚和同学们的相处中不难看出,皂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哪怕常给她找不自在的洛香香,皂荚也通常是保持着一种不搭理不计较的态度。

怎么对着他,就十分抗拒?

皂荚说:“你来历不明,目的不纯,行事古怪,我为什么要对你掏心掏肺?”

声音清脆,掷地有声,并且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符渊:“......”

他半晌无语,最后才道:“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皂荚猛然睁眼。

“你说什么?”

“什么以前?”

“你以前认识我?”

皂荚疑问三连,符渊却道:“你要好好修炼,不要辜负那老黄鼠狼对你的期待。”

老黄鼠狼?

皂荚目光凌厉起来——

“符渊,你究竟想说什么?”

符渊轻笑一声:“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养父,是一只黄鼠狼精。”

皂荚不言语,符渊倾身上前,单手撑在皂荚身前的石桌上,附在皂荚耳边低语几个字——

皂荚浑身僵住。

符渊微微侧身,一双桃花眼深不见底,一眨不眨地盯着皂荚:“不明白?”

皂荚静静地看着他,不语不动。

两人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洛香香单独一个房间,飞快地想要出来,见到的便是皂荚和符渊亲密的样子——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洛香香尖叫起来!

尖锐到能穿透耳膜叫声让符渊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收回撑在皂荚身边的手,收拾好眼中的情绪,回头正要安抚洛香香——

脑后迅风袭来!

他猛地朝后一偏头,皂荚的手刀堪堪擦过他的耳角,迅速的红了起来。

符渊反手一撑,越过石桌,拉开了和皂荚的距离:“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这不是淑女所为哦。”

带着调侃的话音落下,符渊抚上灼热的耳垂。

热辣的手感从手与耳垂接触的皮肤传到手上。

皂荚方才带着东西,对他下了死手。

符渊看着皂荚:“淑女也不会随便用暗器伤人的。”

“是吗?”皂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手指活动间,指甲尖的冷光便已经不见。

她抬起头,看着符渊,目光冷冽:“我只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

“还有......”皂荚冷漠道:“你既然对老头子知根知底......那么他没告诉你......”

“我皂荚从小到大,都是属泼妇的么?”

符渊:“......”

洛香香:“......”

以及被洛香香间尖叫声引出来看见符渊被打的众人:“......”

皂荚说完,直接朝门外出去了。

张依依看看在原地的符渊,又看看快没影儿的皂荚,牙一咬,追女神去了。

然而没追到。

跨过廊桥,皂荚已经不知所终。

张依依愤愤转身回走,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忍不住大声道:“臭流氓!”

耳朵痛的臭流氓符渊:“......”

他逗皂荚自己嘴欠他承认,可是他什么时候是流氓了?

他刚想张嘴反驳,他那捏着酒精球要给他处理伤口的“便宜表妹”思甜便重重往他耳朵伤的伤口压了下去——

符渊:“......”

......艹!

好痛!

***

皂荚面上冷冽,但是心头还是被符渊的话搅得一团乱——

不然她也不会趁着符渊不备,下了死手。

老头子身份有问题她是早就知道的,不然老头子失踪她也不会不报警而是准备靠自己的小手段去找了。

不过她只猜到老头子是精怪,却没猜到老头子的品种——

挂不得村里养鸡的张大寡妇老丢鸡,而老头子那么关心,人家一丢鸡,他就上赶着去帮忙修鸡舍、还时不时送点儿和鸡价格差不多的家具玩意儿给张大寡妇和她小孩儿。

她小时候还以为老头子是对人家有意思,担心了老半天怕老头子给她整个厉害后妈来收拾她。万万没想到,感情老头子这么殷勤是真真儿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让她乱了分寸的,符渊贴在她耳边的那句——

“你被一个成精的妖怪养了那么多年,就不怕自己是个妖怪么?”

皂荚从小到大收拾的妖精和鬼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不算深山老林里那些朝生暮死不成气候的影鬼——

她自己是人是鬼她当然清楚,可是她也同样清楚,自己的体质和普通人还是不一样的。

比如她能安稳戴在手上的翡翠手串便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宝贝。

她之前可以用自己是修道之人所以体质不同来当借口,可是自从接触顾长生,顾长生作为名门之后对翡翠手串也持有的也是一种怀疑的态度,皂荚明面不说,心底对自己的怀疑确实是多了一层。

不过......

她自己知道归知道,干符渊什么事?

皂荚心头对符渊的感官更差劲儿了,盘算着在之后的日子里是对他视而不见,还是趁机给他使袢子,让他先倒个几天霉。

皂荚心头思绪乱飞,脚下也没有章法,见弯就拐,见路就走,在院子里也没碰上什么人,直到走到最后一个稍显破旧的院子,皂荚才回过神来——

这个村长家,会不会太大了些?

眼前的院子仍然是很气派的,但比起之前她路过那些地方,这里显然要破败很多。

连院前的花草都蔫蔫的,被雨一打,更显得垂头丧气,没有生气。

皂荚心头一动,难道这院子偏僻,平日没人住,所以才疏于打理?

她原地转了一圈,却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院子虽然在边角,但是看院外的摆设和风水布局,显然也是花过心思的。

皂荚想起这里的古怪,心头一颤——

里面会不会有鬼啊?

她左右看了看,抬腿就要往里走。

她连人都不怕,还怕什么鬼?

皂荚正步就要往前走,却听后面有人叫她:“皂荚小姐?”

皂荚停步。

她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旧式长袍的中年男人。

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很周正的模样,但比起皂荚之前在村长家见到的佣人,长得要逊色些。

就是个寻常人的模样。

然而在这美人如云的美人村,普通人便是极其不普通的。

皂荚目光下移,中年男人手里提着和之前村长在前院如出一辙的养花工具。

中年男人见皂荚看着他,目露疑惑,便率先开口道:“我是洛伦,村长家的花匠,皂荚小姐可以叫我阿伦。”

皂荚眼中的疑惑这才消除,朝中年男人道:“阿伦你好。”

不等阿伦开口,皂荚率先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随随便便逛就到了这里。”

阿伦听皂荚这么说,像是松了一口气:“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皂荚像好奇宝宝一样:“为什么?”

“这里年久失修,常年没有人住,特别是里面杂草丛生,灌木丛中蛇虫鼠蚁四窜,不止容易吓到人,还容易让人受伤。”

洛伦声音一板一眼的,但是顺着他的话,皂荚适当的花容失色了——

“那这里应该用个路牌标记起来呀!”

“你们这里旅游,怎么没有这样注意危险的牌子?”

声音一惊一乍,宛如智障。

洛伦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会想到这茬,片刻之后才道:“我一会儿就让人弄。”

皂荚这才心有余悸地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洛伦点点头:“沿着这条长廊,皂荚小姐一路右行,就可以回到您的院子。”

皂荚朝他感激一笑:“谢谢您。”

说完,皂荚毫不留恋的转身就往来的路走。

洛伦见皂荚的身影快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不由松了口气,把一直提在手上的水桶放下来,蹲下身准备开始伺弄花草——

就在他全然放松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声音传来——

“阿伦,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洛伦后背一顿,他僵硬的转过头,看到原本应该消失不见的皂荚,此刻正靠在墙边,双手环胸,笑眯眯地,看着他。

皂荚的笑意没有带到话语里,她问洛伦,声音冷冰冰的:“你这头一次见我,是怎么知道我叫皂荚的?”

***

最近清心观上上下下苦不堪言。

华明院监的小师侄不知道抽什么风,自闭了半天以后,就开始穿着道袍在道观香客最盛的地方,盯着小道士们。

在小师叔天真无邪的目光下,不管是卖符的解签的还是专门管着善男信女添香油的,压力都是相当的大——

在一个懂行的人面前,忽悠群众,真的很让人难以启齿啊!

道观这么大,虽然平日有政府拨款,但是道观里其他支出还是要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顾长生现在天天蹲守在他们面前,这让他们的工作很难以开展啊——

是,他们知道这位辈分极高的挂单小道士是个道术上的天才,但是他们不是!他们要靠着这些吃饭啊!

华明这几天收到的投诉,比他当监院这几年都多——

偏偏他还拿顾长生没办法。

真是令人头秃。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解铃换需系铃人,他呆头呆脑的小师侄变成这样,既然是皂荚那个死要钱的锅,他理应把他小师侄丢给皂荚,让皂荚解决。

尽管华明对皂荚十分愤愤,但形势比人强,他纠结了半天,还是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说起手机,自从上次他小师侄莫名其妙问了他手机贵不贵以后,他就不是很敢再在顾长生面前摸手机了。

华明已经做好被皂荚花样嘲讽的准备了,但他拨了两三次,发现皂荚的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

华明挠头,难道皂荚因为他的小师侄,把他也拉黑了?

他打开门,去到道观里公共电话亭处,接着给皂荚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仍然是亲切的客服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华明:“......”

在解签的华阳再次哭丧着脸来找他,说顾长生砸他招牌抢他生意的时候,华明终于决定,靠什么皂荚,靠自己算了!

他去解签文的地方,找到了正在发呆的顾长生。

华明:“......”

明明最近头秃的人是他,为什么他现在看着发呆的顾长生,反而心疼?

华明心头叹了口气。

顾长生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他母亲好不容易活下来以后,他父亲的生意上又出了问题。顾长生的奶奶是个信徒,当即花重金请了灵霄观的一个道长去家里做祛厄运的法事,最后厄运没发现,却发现这个家里的新生的小儿子和家里的运道相克。

一家的运道和一个刚出生的儿子孰轻孰重,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儿子可以重新生,但运道却只有一条。

顾家老夫人不管顾长生的母亲哭的要死要活,当即就让司机开车,亲自把顾长生送到了灵霄观青玄道长身前,说顾家愿意每年给灵霄观添集团利润的百分之二的香油钱,让青玄道长能收顾长生为弟子,好生照顾,直到成年。

青玄对顾家香油钱没什么所谓,但是却对尚在襁褓中的顾长生十分感兴趣——

顾长生根骨清奇,身兼佛道两家之长,还是小儿便带有功德佛光,是百年难遇千年难求的学道奇才,故而便和顾家老太太定下了君子协定。

顾长生便在襁褓中的时候,亲手被家人送到了道观中。

果然,顾长生一离开家,顾家的运道便重新好了起来,顾家出于对顾长生的亏欠,除了每年的香油钱,还会额外给顾长生打生活费。青玄把顾长生当做接班人培养,自然也不会亏待他,顾家香油钱几乎都是给了顾长生,除此之外,还会额外给他添置一些价值连城的法器。

但多年过去,顾家仍然没有子嗣诞生。

顾老夫人终于在多年后重上灵霄观,请青玄大师再看。

青玄当然不见她。

从顾老夫人将顾长生送上山的时候,青玄便知道顾长生是这一辈顾家唯一的男丁,顾老太把顾长生送上道观,便几乎是绝了顾家的后——

自己种的因,自己含泪也要咽下。

倒是顾长生见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看着十六七岁的顾长生,老泪纵横,握着顾长生的手哭的肝肠寸断,直言对不住他——

然而顾长生只是礼貌的听她哭完,内心毫无波动。

就算有悲悯,那也是他那颗慈悲心对众生平等的那种悲悯。

华明当时还陪在顾长生身边,他清楚地知道,顾长生被他那师兄悉心培养,培养成了一位合格的道士,心思单纯悲天悯人一心向道——

但正因为顾长生心思单纯,所以在某些地方,又格外无知与无情。

青玄曾经说过,如果有可能,顾长生会是这千年来,灵霄观唯一能飞升得道的人。

故而顾长生越发的受人尊敬,也越发的不食人间烟火。

然而不食人间烟火,对修仙而言,必然不是一件好事。

华明想,青玄大概也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说算到了什么,所以才松口,让顾长生下山历练。

为什么要选在他身边?

华明也琢磨过,大概是因为他的道心最不纯,他华明既贪生又怕死,虽然不好色但却好权好钱,所以才最能考验顾长生。

但万万没想到,顾长生在他这里什么都没练到,反而是被打包扔到皂荚那里两三天,就开始回来怀疑人生,甚至关心起了手机价格......

华明想,等他带着小师侄回凌霄观的时候,大概会被师兄锤德满脑壳都是包然后丢出山门叭!

然而......

早死晚死既然都要死,不如就晚点死好了!

华明打定了主意,坚定的朝顾长生走去。

***

顾长生在发呆就是在发呆,他脑子一直都是那天皂荚生气时,骂他不知人间疾苦的那几句话。

他当时离开,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他觉得无地自容——

他自小顺风顺水,确实忽略了像皂荚一样,努力活着的人。

多想一次皂荚说的话,他便更为羞窘一分,故而这几天他虽然想去找皂荚道歉,却又不敢去。

华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苦恼的顾长生。

简直可怜、幼小、又无助。

华明摸摸嘴角,摆起慈祥的微笑:“师侄,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顾长生说:“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

华明自然知道顾长生这个事和皂荚分不开,但他话不能这么说,他像一只大尾巴狼诱惑小红帽一样,循循善诱:“我虽然不知道师侄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苦恼到现在,但我只知道,在看不破的时候,与其囿于原地妄自揣测,徒生烦恼,倒不如开门见山,去找带来困惑的人或者事,直接解惑。”

顾长生呆呆的:“可以去问么?”

人生导师华明微笑:“为什么不能?”

顾长生:“可是我愧于见她。”

华明说:“既然觉得有愧,更应该当面和那人讲清楚,这样才不枉你这费心一场。”

顾长生虽然觉得华明说得不是很有道理,但华明有一点,就是“见皂荚”这件事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他这些天纠结于此,大半症结在于“要不要去见皂荚”罢了。

华明这似是而非的一番话,虽然狗屁不通,颇有嫌他碍事把他往外赶的嫌疑,但确确实实是说中了他所想之事。

顾长生活的这二十多年,虽然说不上杀伐果断但做事也不算拖泥带水,这次被皂荚嘲讽的事情,他着实拖了良久,完全不似他平时的行事风格。

不论如何,他确实是应该去见皂荚,和她说清楚——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皂荚爱财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也着实与他无关。

他应该为那天冒昧自大而无礼的话道歉——

何况这些天他蹲守清心观,发现清心观敛财的手法虽然比皂荚高明,但确实也是要赚钱的。

皂荚只是更实在,把清心观这些找了借口、美化过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了而已。

顾长生从地上站起来,朝华明拱手道:“多谢师叔,我去了。”

华明一呆,万万没想到他之前苦口婆心不管用,今天胡诌了几句便说动了这祖宗,不由喜从心来。

他脱口而出:“虽然皂荚道友爱财了点儿,但她的心是不坏的。你去同她道歉,态度软和一些,再提上一些水果,很快便能好了。”

顾长生狐疑地看着他:“师叔,你方才不是说,不知道我为什么事情苦恼到现在么?”

“怎的现在把皂荚的名字脱口而出?”

华明:“......”

糟了,大意了!

华明打了个哈哈,干笑道:“在你想通后,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顾长生犹自不信。

华明装作生气的样子:“怎么的,你是认为你小师叔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

顾长生纠结了下,最终还是服从了自己内心:“是。”

华明:“......”

你信不信我打你哦?!

顾长生实话实说:“师侄确实不知道小师叔你最近术法精进如斯。”

华明:“......”

他就不该动了恻隐之心!

他就应该眼睁睁看着他这个蠢师侄在这里苦心挠肺的头秃!!!

***

顾长生按华明所说的,揣上卡下山后先去商场逛了一圈,然后按照华明的主意,到了黄泉路十八号——

而十八号等着拎着大包小包的顾长生的,便是一张黄底红字的旅游通知信。

顾长生:“......”

有些失落。

隔壁十九号的朱富贵倒是看到了顾长生,他端着茶杯出来和顾长生打招呼:“小顾先生回来了?”

顾长生放下包裹,朝朱富贵礼貌道:“是的。”

朱富贵点点头:“我那天在院子听到你和皂荚姑娘吵架啦,我跟你说,男人嘛,就是要让着女人一点。”

“何况皂荚姑娘是个有本事的,你跟着她,一定要好好的。”

“有本事的人脾气大点是应该的,所以该受着的时候要受着......不然皂荚姑娘跟人跑了可怎么办?”

朱富贵感慨:“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

“哎......岁月啊!”

顾长生:“......”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朱老板后面几句话什么意思,但是开始几句话确实没错。

皂荚虽然爱财,但是还是一个很好心的姑娘。

故而顾长生对朱老板认真点头:“长生记下了,多谢朱老板指点。”

朱老板笑呵呵的点头,拿着杯子重新回到店里。

美滋滋地在群里宣扬自己重新撮合十八号的皂荚姑娘和她的店员这一件劳苦功高的大事去了!

富贵大吉:我觉得皂荚姑娘和小顾肯定能和好!

木匠媳妇:快和好吧!

木匠媳妇: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为情所困,这都抛下店去旅游散心了!

酒店老板:皂荚姑娘有大本事!要不然我们给她介绍对象吧?

卖玉的:可以有!

木匠:可以有!

......

顾长生把包裹放在地上,走到店门前。

门上没挂锁,但顾长生知道,皂荚是设了禁制的。

这禁制,之前皂荚可以打开,他顾长生也可以打开——

只是不知道现在,他还能不能进去。

顾长生有点忐忑。

这种忐忑把皂荚去旅游不告诉他的失落都冲淡了。

他小心的伸出手,贴在门上——

掌心一热便是咔哒一声——

门开了。

禁制没换。

意识到这一点,顾长生松了一口气。

他把地上的东西都提了起来,放到了柜台后。

顾长生心想,他现在是应该回道观等皂荚回来,还是就像之前一样,呆在这里开店,等皂荚回来。

顾道长坐在柜台前,陷入了纠结。

顾长生最终决定,还是开着店在这里等皂荚回来比较好,这样会显得他比较有诚意。

想到做到,顾长生蹭地站起来,准备帮皂荚收拾店面——

然而动作太猛,一张夹在抽屉间的白色纸张滑落在地。

顾长生蹲下身捡起来,目光不经意落在了那张纸上——

准确来说,那是一张证书。

待看清证书上的字,顾长生心头就是一窒,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店铺,猛地拿出手机按出皂荚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

顾长生猛地掐断了电话。

他从带来的包裹中翻出一个小盒子放在自己的书包里,飞快地出去锁好门,大步去了隔壁——

朱富贵正在群里和街坊们吹水,说要给皂荚介绍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一道阴影便落在了他身上。

朱富贵:???

他拆人姻缘的事情暴露的这么快?这就要挨打了?!

顾长生俊脸紧绷,铁着声音问道:“请问朱老板,皂荚有没有说,她去哪里旅游?”

顾长生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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