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急忙起身,“回皇上,宫中自应尊卑有序。妾身只是身在妃位,如何能因妾身而撤掉孝贤皇后和慧贤、哲悯两位皇贵妃的影堂去?妾身绝无此心。”
那拉氏垂首,抚着袖口淡淡一笑,“舒妃不必自谦。皇上刚说了,如今舒妃身怀皇嗣,便是在这东西六宫里,也是身份最尊贵的。”
舒妃一时被噎住,急忙看向皇帝。
皇帝扬了扬眉,“朕倒是想起一事:朕记着那会子揆常在、鄂常在进宫的时候,皇后说不便将她们俩安排进空着的延禧宫去,是担心后宫嫔位还有增补,故此总要为新的嫔位留下空宫去才合适。”
那拉氏不惊不慌地点头,“妾身是说过。可是十五年的八旗秀女引见,已经过去了;下次还要三年之后。总归还远着呢,暂时叫舒妃住在延禧宫里,并不妨事。”
皇帝便也笑了,“皇后是以为,这三年中朕不会再进封后宫了么?”
那拉氏不由得一眯眼,“不论前朝后宫,所有进封都是循序渐进,便是进封的日子也是有规矩的。皇上今年才挑完了新人,却在下次挑选之前就又要进封人了?”
皇帝耸肩,“不瞒皇后,朕正有此意。”
那拉氏不由得腾地站起,“皇上若只是晋位贵人、常在等,倒也无妨。”
皇帝淡淡扬眉,“是嫔位或者以上。故此还需要空宫,留给这样的高位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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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站在原地,五官全都僵住。
她是皇后,刚刚正式册立的皇后,皇上想要进封后宫,自然事先当与她通气。尤其是要进封嫔位以上的内廷主位,更应该与她打个商量。
可是皇上心意已定,却根本只字未曾与她提过!
舒妃远远瞟着那拉氏,心下不由得暗自欢喜。
这会子皇上忽然提要晋位,那便自然是为了她吧?谁让后宫里,这会子唯有她怀着皇嗣呢?
舒妃起身甜甜向皇帝一笑,“那妾身先向皇上道喜了。这延禧宫,妾身便也怎么都不能去住,要为新的晋位主位留着才是。”
皇帝伸手捏了捏舒妃的手,“手都肿了……可是站得久了,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舒妃含笑行礼,“那妾身是不是还要回去继续归置行李?”
皇帝摇头,“不用。这会子谁折腾,也不能折腾你。便是为了皇太后的六十圣寿,可你这会子是什么时候呢,皇太后也绝不会挑你的理就是。”
“你翊坤宫,是你进宫以来就住着的。是皇太后和朕赐给你住的,你便稳稳当当住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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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走了,婉兮反正也是大病初愈,便也趁势告退了。
回到宫里,透过玻璃明窗,悄然望向西边天边那火红的云霞。
脑海里莫名就是那一句话:皇上要进斋宫斋戒,三天不见。
正想着心事,忽然外头通传,敬事房太监张铭便到了。喜滋滋上前行双腿跪安,“奴才给令主子道喜……皇上今晚翻了令主子的牌子!”
这若是换了旁的嫔妃,早已欢喜不禁。婉兮却是一怔,高高挑眉了好一会子。
还是玉函赶紧上来塞了一个荷包给张铭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