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婉兮便收起笑容,淡淡道,“对了,忘了给皇上引见。这便是皇后主子新给妾身指进来的头等女子,名叫五妞。”
婉兮回眸,“五妞,还不给皇上磕头。”
五妞自是盈盈下拜,“奴才五妞,恭请皇上圣安。”
皇帝含笑点点头,“朕躬安。”
说着轻挑眼帘,凝注婉兮,“……皇后的眼光当真不错,给你挑的人也是一等一的品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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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夸赞。
一如十年前!
婉兮便侧过头去,“……皇后主子的眼光,自然无人能比。也是五妞当真出挑,否则皇后主子怎么会十年前要到她身边儿;十年后,再要进宫来呢。只是可惜,皇后主子这回没能把五妞要回承乾宫去,反倒放到妾身这儿来了。”
皇帝夹了一口菜,缓缓嚼了,忽地问刘柱儿,“这糖醋鱼,换了承应人了?”
刘柱儿正听得有趣呢,忽然被问到差事,忙回神答,“回皇上,上回做糖醋鱼的是外头酒楼的厨役。因皇上喜欢他手艺,故此给要进膳房里承应三个月。如今已是期满,那承应人已经出宫去了。这品菜是宫内的御厨做的。”
皇帝拎起盘子边儿上黄布签条儿看了一眼,上头已然奏明这道菜是哪个御厨承应的。
皇帝点了点头,“味儿不对。撤下去,回去告诉她,醋放多了。”
刘柱儿来不及想别的,急忙告罪,起身将那盘子糖醋鱼给撤下。
皇帝淡淡甩了甩手中的十八子,“……糖醋鱼是缺不了醋,不过糖醋糖醋,除了有醋,别忘了还得有糖。若这菜吃来吃去都成了酸菜帮子了,那它就不是糖醋鱼,或者合并成‘醋溜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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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没法儿不听见,只得咬了咬唇,收住下头的话去。
皇帝含笑看了看五妞,“嗯,的确是个特别的。你值得叫皇后为了你,违犯了朕亲自定下的《宫中则例》,足见你在皇后心中的分量。从前宫里是不乏交出去的女子,因本主儿用着趁手,待得病好了再要回来的。可是这样做一来可能将病气重新带回来,二来乱了宫里的规矩。故此朕可在《则例》中说得明白,既然是因病交出去的,便不得重新要回。”
“皇后之所以敢为了你开这个例子,兴许也只因为她是皇后吧。旁人要这么做,得去求她;她自己做这事儿,倒是不用再求人了,因此便忘了查《则例》去。”
皇上忽然开始说这样的话,五妞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浑身还是汗湿着,越来越黏重,可是那汗却已不知不觉变成了冷汗。
是皇后违反《则例》,可是皇上却会因为这么一点子小事儿责罚皇后么?皇上若要追究,便也只会追究在她身上吧?
五妞一个激灵,连忙向婉兮叩头,“回皇上,奴才只是官女子,在宫里只是给主子当奴才,只知道忠心侍奉主子。奴才是否该回宫来,又该到哪个宫里去,从来都不由得奴才自主。奴才只是听命于主子的吩咐罢了。”
“奴才之所以能指给令主子,都是因为奴才从小与令主子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啊!还求皇上看在令主子的情面上,饶了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