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倒笑了。
“还能为了什么呢?她自然是在挖我的过去。进宫以来,我跟她中间隔了十年。明明是相同的出身,她进宫一年却被撵出去;我进宫十年却已无子封妃……她自然想知道我那十年在宫里都做了什么,是凭什么‘爬上’这样的高位去;这中间,我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去。”
“她手里若握了握这样的过去,她就更了解我‘上位’的秘诀去。她自己轻则可以照葫芦画瓢,一样得宠进封;最差,她也可以借此来拿捏我。”
婉兮抬眸看着玉叶,“就好像小时候,她凡事都拽着我一起去办,我不去都不行;而一旦去了,她便非要每一样都赢过我去,叫别人看她比我强。到头来,我其实只是她的陪衬。”
那会子虽然玉叶年岁还小,不过却也还是有印象的。
玉叶“呸”了一声,“我记着,她就是觉着他阿玛官职比咱们家老爷低,还要在咱们老爷手底下做事,外人对主子你总比她高一眼去,她心里就觉着不受用。故此才凡事都跟主子你比着,样样儿都要赢过去不可!”
婉兮点点头,“我也是顾着总归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且两人的阿玛搭档共事,便也都不与她计较。况且那些小事的输赢,我也根本都没放在心上过。”
“可是她若因小时候的事儿,就觉着如今她也该事事都超过我去,那当真就是她自己还没长大了。”
“我真烦死她了!”玉叶一跺脚,“主子赶紧把她撵走吧!”
婉兮浅浅一笑,“会的。但是别急,咱们需要一个更恰当的时机。”
“皇后把她弄进来,别白来;我与她‘姐妹一场’,也别浪费了。总归她既然是我永寿宫里的奴才,便也好歹替我办几件事去再走。也不枉为了她,玉函降为二等女子,咱们上上下下都窝了那么些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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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木渎,皇帝驾临灵岩山。
计划驻跸两日。
既不急着赶路了,一众嫔妃便执起礼数,又到皇后行宫请安。
众妃落座,那拉氏道,“你们可知道,这灵岩山是什么地方?”
那拉氏横了横在座的一众出身汉家的嫔妃,冷笑道,“我们这些出身满蒙的格格倒也罢了,你们却都应该是知道的。”
纯贵妃硬着头皮起身道,“灵岩寺风景秀丽,又是佛门圣地,故此古往今来名人络绎不绝,留下的故事便也多……倒不知道皇后娘娘想问的,是哪一宗?”
那拉氏轻哼,“纯贵妃不必说那么多,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这灵岩山,可是越国向吴王现出西施的地方啊……吴王阖闾在这灵岩山上建有‘馆娃宫’,为了个西施,赔进了江山!”
那拉氏目光斜过婉兮,“狐媚惑主,以色侍人,都是祸水!”
语琴等人都是面色一变。婉嫔赶紧伸手按住婉兮。
婉兮回眸,向婉嫔点头笑笑,这才起身朝那拉氏屈膝一礼,“妾身聆听主子娘娘指教。古来贤后,皆该自比钟无盐,无色事人,唯以贤德辅佐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