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赏赐经由成玦和如环等几人,一盘子一盘子也端进暖阁去给舒妃看。
这些银子虽已是折合妃位一年的年例,加上皇后一年的年例银子去,当真不少了,可是舒妃却也没多放在眼里。
“好歹咱们家这些年也没短过银子,这些银子也没什么稀奇。便是我在宫里这一年下来,用的也不止这么点儿银子。”
舒妃只盯着成玦,“就这些了?没别的?皇上难道还没下旨进封?”
成玦忙道,“主子别急,咱们十阿哥这不是刚小满月么?再说皇上南巡前招封的庆嫔、颖嫔等人,六月里才正式行册封礼……便说不定,皇上是想留到六月,正好再一并册封主子了!”
舒妃这心下才舒坦了些,“你说的也有理。”
她望向窗外,“皇上呢?皇上今天还是没来么?”
兰佩低声劝,“……我听九爷说,皇上这几天到静宜园去,临视健锐营演武……姐姐便别这样计较了。”
舒妃上下打量兰佩的衣着,“你穿得倒齐整。这是要做什么去?”
兰佩轻轻咬了咬唇,“姐姐既然问起,小妹便要请出宫了。姐姐已是小满月,按着规矩,小妹也该离开了。”
舒妃一怔,“你这样急着走?谁撵你了,是皇后么?”
兰佩忍住一声叹息,柔声道,“没人撵小妹,是小妹记着宫规,小满月过后,母家人便该离去了。”
舒妃眯起眼来,“你是记着宫规,还是惦记着你的九爷?”
兰佩面上微微一红,却也不闪避,“姐姐若这样说,倒也是说中了小妹的心——九爷随圣驾南巡一走这么小五个月,我心下自是想念。九爷这刚回京,小妹就进宫来伺候姐姐临盆,便又分开了……”
“再说,除了九爷之外,小妹家里还那么一大家子人呢。还有孩儿,小妹自是放心不下的。”
舒妃不由得面色一变,“兰佩,你是想说,如今你那一家人都比我要紧了,是么?便是我临盆这样要紧的时候,你进宫来陪我,仿佛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兰佩也是微微皱眉,“姐姐何苦这样比较呢?姐姐是姐姐,血脉相连;可是小妹终究出嫁从夫,再说孩儿也是亲生,如何就能放得下呢?”
“姐姐临盆,双亲皆不在了,小妹便理应进宫陪伴姐姐。这些日子来,小妹亲自伺候在姐姐炕边,脸盆前后几日更是衣不解带……姐姐还不满意么?”
“只是这会子已是小满月了,不管是为了宫规,还是为了自己家里,小妹都该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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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佩的话说得句句在理,舒妃说不出话来,更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懑和疼痛。
她霍地转回头,自己坐正。
“好,你走吧。你这就出宫去,我在宫里自己能好好的,我不需要你!”
兰佩也是难过,上前尝试想要握住姐姐的手。
“姐姐……宫里你不是孤单一人,宫里还有成玦、还有如环,还有朱栏和凉月……她们都是咱们家带进来的家下女子,她们都是对姐姐忠心耿耿的人。”
舒妃一声冷笑,霍地转眸来盯住九福晋。
“可她们不过是奴才!”
“好,好极了,皇上不来,你也要走了……你们都嫌弃我,好啊,便都躲得远远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