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婉兮终于来给皇帝请安。
在殿外先撞见了孙玉清,婉兮留意到,孙玉清的神色有些讪讪的。
婉兮便看了身边的玉叶一眼,没停步,反倒抓住玉叶的手,坚定朝里去。
皇帝正坐在看上批阅奏折,可是那兔儿爷就摆在手边儿上,每当批阅完了一份折子,便侧眸瞟一眼。
终于听见李玉通禀,说婉兮来了,皇帝神情便是一振。本是盘腿坐着,两只脚便一并用力,硬是从盘腿坐着的姿势,直接站了起来。
婉兮跨进门槛,便正瞧见皇上拎着御笔,正站在炕沿儿上呢。
婉兮这便忍不住垂首微笑,俏皮道,“皇上这是淘什么气呢?”
从小就被额娘们盯住,小孩儿不准没事儿站在炕沿儿上。一来怕不小心一头栽下来,再者那炕沿儿跟门槛有类似的规矩,这样踩着不礼貌。
皇帝便也会意,哼了一声自己从炕上跳下来。故意直挺挺的向她蹦过来。
婉兮含笑后退,“妈呀,豆杵子!”
婉兮说的是田地里一种地鼠,愿意直立起来,这么直挺挺地蹦。
皇帝瞟她一眼,“不是豆杵子,是兔子!”
婉兮脑筋微微一转,便也笑了。
其实地鼠跟兔子长相类似,那总是嚼嚼嚼的大门牙也相似。
皇帝回身撇了御笔,抓住那兔儿爷,便婉兮的手腕给扯进暖阁去。
玉叶心里有数儿,便含笑退出,没跟着一起进去。
隔扇门关上,婉兮故意东张西望,“……皇上的寝殿也是楠木殿哎,这么多金丝楠木哎~”
皇帝恼得伸出两手,左右端住她面颊,将她给脑袋给扭回来,让她必须只能盯着他看。
“……快说,兔儿爷手里该攥着什么?”
婉兮眯眼而笑,“爷先猜。”
皇帝翻了个白眼儿,“猜也猜不出什么特别的来。”
婉兮耸肩,“奴才也没安置什么特别的呀?再说这天下能聪明得过皇上的,还能有谁呢?若连皇上都猜不着的,那奴才自己也压根儿就想不到啊。”
皇帝这才乐了,便盘起腿来,端正坐着,“我猜呀,它手里或者攥着令箭,或者玉印。”
婉兮眨了眨眼,“为何是令箭?”
皇帝哼了一声,忍不住松开一条腿,蹬了她一记,“笨!……令!”
婉兮“扑哧儿”便笑了。
原来皇上说的是这个。
虽是笑话,可是婉兮还是被他这样一句,心下便柔软了下来——原来他心心念念握在掌心的,是“令”啊。
婉兮轻垂眼帘,“那玉印呢,又是怎么说?”
皇帝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伸手一拍桌子,“装什么糊涂,令狐九!”
婉兮终于忍不住,笑得已是滚到了炕沿儿上。
皇帝伸手再去挠她胳肢窝,“我猜对了,是不是?一准儿就是这两样当中的一个。快告诉爷,是令箭还是玉印?”
婉兮笑了半晌,抬手撩开松掉的鬓发,按住酡红的双颊,抬起眸子来,黑白分明地望住皇帝。
“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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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瞪圆了眼,十分意外。
“都不是?……真的?”
婉兮耸肩,“哪儿有那么复杂啊。既是兔儿爷,手里必定攥着个棒槌就够了。我脑袋就一根筋,可想不到爷那么些新鲜花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