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心下何尝不明白,虽说时隔这些年,自己终于有了些可以复起的迹象,可是这些年的郁郁不得志也叫她学会了小心。
她看得出,此时就摆在她眼前的还有一道坎儿、一个人。
若她这次再不小心,也许这个坎儿就过不去,那她的复起之心不过一场水月镜花罢了。
她今年也一样三十九岁了,个人的****已经不再那样重要。要紧的是如何在这次复起的机会到来时,护住自己孩子们,给他们争取一个更好的将来去。
如今,女儿的前程已定,皇上择定傅恒的嫡长子,这对于女儿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可能。
可是皇上在正式公布选定的四额驸人选的同时,也说了要接福隆安进宫上学,与皇子们在一处;同时暗示要将四公主和福隆安两个孩子都托付给令妃。
况且此时眼前她宫里还有个官女子自缢的案子,皇上也交给了令妃来查……官女子自缢是大罪,除了官女子自己和家人要获重罚之外,她这个当主子的也难辞其咎。故此她自己这次复起的希望都攥在了令妃的掌心儿里,倘若令妃将她过多牵连进去,那她这次复起便会夭折。
她看得清楚,她自己这会子连女儿,带自己的命运,都已经攥进了令妃的掌心儿去。
就算她曾经为了自己的儿子打算,主动向那拉氏靠拢,可是这会子她却不敢轻易得罪令妃了。
故此今儿婉兮来,她摆出了十分的诚意去,对那官女子的前后情形,向婉兮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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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静静听着,也是轻轻点头,“……凝芸,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可惜了她。”
纯贵妃也是一声叹息。
婉兮抬眸望住纯贵妃,“纯姐姐宫里的女子,名字个个儿都是好听:巧蓉、蔓柳、凝芸……这名字一听就是一个宫里的人。”
纯贵妃却笑了,“名字的确是像,可是她却还真不是我宫里早有的老人儿。她本是宁寿宫里伺候的女子,去年才拨进我宫里来。”
婉兮眯起眼来,“去年才拨进来?”
纯贵妃点头,“妹妹怎么忘了,去年和硕和婉公主厘降。和硕和婉公主虽不是皇上亲生,可是从小被接进宫来,在宁寿宫由母妃抚养长大。因彼时宫内只有和敬一位公主,皇上将和婉公主也是视若己出,曾经还序齿为四公主来着;倒是咱们四公主出生之后,才将这序齿免了的。”
婉兮心下一动,“所以凝芸原本是伺候和婉公主的官女子,去年和婉公主厘降之后,没能陪嫁到公主府去,这便指进了纯姐姐的宫里?”
“该不会是……因为凝芸有过伺候公主的经验,故此便是将凝芸指给咱们四公主了吧?”
说到这儿,纯贵妃面上也有些尴尬,这便垂下头去。
“正是。”
从前四公主小的时候儿,婉兮虽无“养母”之名,可是做得比养母还多。倒是从孝贤皇后崩逝之后,婉兮与纯贵妃一点点生分下来,便连四公主见得都少了。
这便连四公主身边儿多了个官女子,都不知道。